周围酒客见有人寻仇,纷纷散开。屈汩罗手持大碗,淡淡的道:“我杀的人太多,你们师兄又是哪个?”
其中一人恨声道:“齿尚门‘野虎’屠禁,你可不要说你忘了。”
周围酒客小声议论,原来齿尚门门主屠禁竟已被人宰了?这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屈汩罗哼了一声:“为免麻烦,我还特意找他签了生死状,生死各安天命,结果麻烦还是要找上门么?”
手持雁翎刀者惨然一笑:“若不让你授首,如果对得起屠师兄留下的孤儿寡母?”脚步一错,雁翎刀劈出凌厉刀光,斩向屈汩罗脑门。
明明只是坐着,屈汩罗却将手一摆,厚重大刀刹那间斩断雁翎刀,刀势一转,刀身狠狠拍在那人胸膛,那人惨哼一声,竟从楼梯滚了下去。
持狼牙棒者没有想到同伴败得这么快,咬着牙,狼牙棒挟着劲气,横扫而来。
刘桑持杯摇头……这两个人的层次,最多只相当于黛玉宝钗那一级别,连准宗师级都算不上,纯靠着一股胆气,如何会是屈汩罗对手?
当然,他们显然也不指望自己真能复仇成功,所以还藏有后招。
窗口突然爆出剑光,直刺屈汩罗身后。
这两个人当面挑战屈汩罗,最厉害的第三人藏于窗外,伺机出手,想的确实是好。
刘桑却是继续摇头……这第三人最多也就是召舞小姨子那一层次的准宗师级别,他与屈汩罗原本就对窗而坐,就算不动用第四魂,也凭着自身的强大感知力,早就觉察到外头有人,已修至宗师境界的屈汩罗,怎可能感应不到对方的杀意和气机?
果然,屈汩罗怒哼一声,一掌拍中狼牙棒,大刀闪电般一转。直接劈向持剑的第三人。
明明这第三人出手极快,他的动作却是更快。
刘桑知道第三人要完蛋了,前两人正面挑战。屈汩罗并未动怒,也不想杀他们,第三人出现时,他的杀意明显提了起来。显然是厌恶这等偷袭暗算之徒。
凌厉的刀光眼看就要劈中第三人脑袋,却又滞了一滞。
第三人厉声叫道:“还我夫君命来。”竟对头顶的刀光看也不看,剑光直刺屈汩罗心脏。
屈汩罗大刀一抽,急忙闪避。
刘桑却看得惊奇,窗外的暗算者竟是一个女子。颇有些出人意料,但换作是他,就算出手的是女人,也先杀再说。谁知屈汩罗却一下子变得头疼起来,只是凭着身法,快速闪躲。
那女子身披麻衣,竟是奋不顾身,招招夺命。显然便是“野虎”屠禁的妻子。刘桑心想。莫非屈汩罗跟她有一腿,就是为了与她之间的私情才杀屠禁?只是继续看下去,发现并非如此,屈汩罗的样子,与其说是与她有私情,倒更像是不想跟女人动手。
原来他还是怜香惜玉。见女人腿软型的?刘桑大是惊讶。
屠夫人如狼似虎,冲在前头。持狼牙棒者趁机出手,屈汩罗就算再厉害。在不出手伤女人的情况下,一时也不免遇险。眼看这般下去不是办法,屈汩罗终于发起狠来,身子一旋,大腿踹去,踹中持狼牙棒者,那人喷出鲜血,竟将刚好跃空而起的屠夫人撞出窗外。
刘桑往窗外看去,见持狼牙棒者已是奄奄一息,屠夫人居然又站了起来,不顾一切的要冲上楼来,报杀夫之仇。
就算是这种情形,也要对女人留情么?刘桑大感无奈,这样下去,岂不没完没了?于是双手一划,划出一个圆来,内中四气涌动,喷薄而出,他喝一声“破”,屠夫人立时倒了下去。
屈汩罗向刘桑看来,刘桑耸了耸肩:“让她睡一会。”
看到刘桑好笑的样子,屈汩罗苦笑道:“我向我娘发过誓,绝不伤害女人。”
刘桑正自想着,这算什么?身边香气一卷,却是那一直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切的美艳女子飘了过来,盯着他:“你是阴阳家的人?”
刘桑干咳一声:“略有些渊源。”
美艳女子从窗口看向倒在街上昏睡不醒的屠夫人,沉吟道:“她的本领虽是不济,却也至少接近宗师境界,你虽是趁她不备,但能够催动五气,直接破入她的护身气劲,拢乱她体内五行,令她昏睡,你的咒术着实不弱。”
刘桑心中一凛,他确确实实是动用了魔神之力,但除阴阳家外,大多数人对咒法并不了解,自也看不出其中虚实,只觉得跟魔术一般,但这美艳女子对阴阳家的咒术,却显然有许多了解。
他谦虚的道:“只是略懂,略懂。”
美艳女子看看他,又看看屈汩罗,略一思索,忽道:“你们可愿意帮我追杀那无端杀害许多无辜女子的凶徒?”
刘桑与屈汩罗对望一眼,刘桑挠头道:“那凶徒一路虐杀,天怒人怨,要是能帮得上忙,当然是好,但是我们还得赶去涂山……”
美艳女子目光微动:“你们莫不是去参加云笈七夜?”
刘桑错愕道:“正是。”忽的想起,那阴影般的怪物在石城虐杀青楼女子银花后,又在他前往涂山的路上,虐杀了那两个女人,而这位夫人显然是在追踪那怪物,却又在这里被他遇上。
于是道:“难道那凶徒也是往云笈七夜而去?”
美艳女子道:“正是。”又道:“我猜他的目的地并不只是涂山,多半还要去涂山更北处的桃丘,桃丘乃是狐族于扬洲的重要据点,在云笈七夜后,桃丘亦有一盛会……”
刘桑动容道:“美月?”
美艳女子讶道:“原来你也知道?”
刘桑毅然道:“既然是顺路,自无问题,夫人但有用我之处,只管开口。”又看向屈汩罗:“屈兄?”
屈汩罗道:“你们说的凶徒,可是那专门虐杀女子,连抱犊山金霞夫人都被他害死的奸人?若是他的话,只管算我一份。”
刘桑道:“正是。”又看向美艳女子,道:“不知夫人如何称呼?”
美艳女子略一思索:“嫦!”
刘桑道:“原来是嫦夫人!”心里却想着,这个只怕不是真名。
屈汩罗道:“不知要如何帮上夫人?”
嫦夫人见周围一团混乱,道:“我们且先离开这里。”
刘桑直接往柜台放了一颗金豆。与他们一同离开。
出了镇子,嫦夫人袖子一挥,一条绸缎飞出。在他们面前幻大。
她飘身而上,道:“上来。”
刘桑与屈汩罗纵了上去,绸缎竟截着他们飞过山岭,飞往远处。
刘桑讶道:“这莫非就是道家所铸的法宝?”
嫦夫人道:“正是。我与道家玄关显秘宗宗主有些渊源,这飞天绫便是他所赠。”
与刘桑上一世看到的许多小说里,神兵法宝乱飞有着很大不同,在这个世界里,阴阳家精通咒印。道家精通符宝,两家都秘而不藏,论起神兵法宝,刘桑见到最厉害的,便只有小婴和忧忧所用的梦幻灵旗,梦幻灵旗确实强大,但它在这个世上,几乎是绝无仅有。
而次一级的神兵。便是天地五剑。又或是召舞小姨子所用的那条彩带,但那跟梦幻灵旗比起来,也实在是差得太远了。
至于法宝,到目前为止,他还真是只看到这个飞天绫。
当然,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他问:“夫人。那凶徒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是那个样子?”
嫦夫人凝重的道:“你们可曾听说过‘乱日**’?”
刘桑正自摇头。屈汩罗却已失声道:“‘乱日**’子晕傲?”
刘桑小小声问:“他是谁?”
屈汩罗低声道:“十几年前,他也是八大洲上众人公认的大宗师之一。只不过,虽然多数人都认为他已修至大宗师,但如虚无道人、‘火皇’姜狂南等几位大宗师,都不认为他已修到大宗师境界,而认为他不过是修了某种邪功异法,才成就一身超凡的实力。但不管大家认不认同,至少,众人都承认,他是拥有大宗师那一级别的实力的。”
嫦夫人道:“宗师与大宗师之境界,源于道家的‘人法地、地法天’之说,但也有一些奇功异法,走的并非这条路子,就比如阴阳家的咒术,若是有人单修咒术,或可修到能与虚无道人、姜狂南那种级别的大宗师较量的地步,但从境界而论,他却未必能够算是大宗师。又或道家有人单凭炼宝之术,炼出一身可以跟几位大宗师一战的神奇法宝,抛开这些法宝,他最多只在宗师境界,那他是否算是大宗师?”
刘桑点了点头:“大宗师之境界,可以纯凭个人的精气神,与天地交感,乃是天人合一之神秘境界,修的是自身,假以外物,自然不能算数。不过阴阳家的咒术,若要修到能与大宗师一战的层次,施术者也必须要修到天人交感、借天地之力为己用的地步,那同样也可算作大宗师。”
虽然与“东圣”尤幽虚交手时,他第四魂完全激活,整个人都陷入疯狂,但尤幽虚与“二十八宿”交手的过程,他却是记得清清楚楚,当时,以尤幽虚为中心,那天旋地转的感觉,便是其与天地甚至是宇宙之间的交感。
而在模糊的记忆中,他也记得,那个时候的他,差点就要死在尤幽虚的拳下,后来凭着疯狂吸收方圆十几里内的怨气,才最终战胜尤幽虚。
而他吸引怨气为己用的过程,可以算是一种比较另类的“天人交感”。
嫦夫人看了刘桑一眼,面现讶意,这少年不过才十几岁,居然便能明白大师宗之境界乃是“天人交感、借天地之力为己用”的道理,实有些不可思议。
屈汩罗道:“说起来,子晕傲之所以被称作‘乱日**’,便是因为他四处奸淫,而被他奸淫至死的,却也多是荡妇和青楼女子。”
刘桑一震,道:“难道这一次,便是他再次出山作粜?”
屈汩罗摇头道:“应当不是,子晕傲之所以被认为拥有大宗师级的实力,是因为他曾接连两次,分别从当今世上公认的两位大宗师手中逃脱。子晕傲专一奸杀女子。终于惹怒了当今世上七位大宗师中的两位女性,亦即双月华明珠和‘仙棋’单天琪,这两位。在十几年前便已修到大宗师境界,两人分别出手,却都未能击杀子晕傲,正是因为能够接连从两位大宗师掌下脱身。世人才认为子晕傲也已修至大宗师境界,要知道,以往大宗师之间的交手,往往都是非死即残,能在那种实力的高手全力出手之下。平安逃脱,怎可能不是大宗师?但双月华明珠与单天琪,这两位举世公认的大宗师,却又明言子晕傲绝未修到她们那般境界,没过多久,连虚无道人也放出话来,说子晕傲并未修成大宗师,但虚无道人不曾与子晕傲交过手。为何如此肯定。他却并不解释。”
刘桑淡淡的道:“不用解释,就凭子晕傲连着与两位大宗师交手,最后都能平安逃脱,他就绝不可能到达这般境界。”
屈汩罗讶道:“这话怎说?”
刘桑道:“有人说过,一旦修到那种天人交感的境界,便更加明白宇宙之宏大和自身之渺小。他们已看到宇宙奥秘的一部分,却又无法一窥全貌。就好像看到了一个动人的女子,虽然知道她有着怎样不可思议的美貌。却又被薄纱遮住,于是生出无论如何都要将它揭开,把她看个剔透的冲动。又像是一幅画有宇宙中所有秘密的画,他们只看到了一角,但正因为看到了一角,于是,这幅画对于他们来说,有着其他人无法想象的诱惑力。所谓大宗师,就是那窥见宇宙一角,却又无法一窥全貌的人,在他们内心深处,有着想要看清更多的冲动,于是,当两个大宗师撞在一起的时候,将不可避免的战斗到底,因为每一个人看到的那一角,都是不一样的,他们渴望知道对方所看到的那一角,所以,大宗师之间的战斗,是轰烈的,却也是悲哀的,因为那样子的战斗,注定了至少一人非死即残的结果。几十年前,世上还有二十几位大宗师,但是现在,宗师级别的高手越来越多,大宗师却死得只剩寥寥几人,便是这个道理。”
扭过头去,发现嫦夫人和屈汩罗都极是震惊的看着他,赶紧补上一句:“咳……别人跟我说的。”
嫦夫人沉吟道:“这话倒是不错,以往,有些人一修至那般境界,便前去挑战举世皆知的大宗师,其结果往往是一死一活,甚至是同归于尽,想来便是因为无法抑制这股想要知道更多奥秘的冲动,也正因此,大宗师级别的高手总不见多。”
刘桑想起,娘子的曾祖母“紫凤”夏凝就是,刚一修至大宗师境界,便去挑战虚无道人,被虚无道人的“大虚空”击伤,虽然未死,几十年里,却也差不多成了废人。
屈汩罗道:“换句话说,正因为子晕傲与两位大宗师交手,却还能够逃脱,反而证明了他绝未到达大宗师之境界?”
刘桑道:“想来,也是因为子晕傲虽然从双月华明珠和单天琪手中逃脱,但他并未用出超出宗师境界,让这两位大宗师理解不了的功法,所以她们两人才肯定子晕傲绝未突破宗师境界。但反过来说,虽然没有修到大宗师,但子晕傲毕竟曾在两位大宗师的追杀下从容逃脱,所以他必定习有什么奇门异法,以至于连双月华明珠和单天琪都拿他毫无办法。”
又问:“这子晕傲最后下场如何?”
屈汩罗道:“子晕傲虽然接连从两位大宗师手中逃脱,但他后来又在扬洲犯事,当时还是大齐皇帝的‘火皇’姜狂南带其座下‘日火侵天剑’北野树、‘月火蚀地刀’南明娇两大高手,以及其精心栽培出的一众狂火斗士,不断围剿,最后姜狂南亲自出手,终于成功诛杀子晕傲。”
刘桑道:“原来如此,若是‘火皇’亲自宣布子晕傲被其诛杀,那想来不会有假,难怪你说应该不是子晕傲。”
屈汩罗道:“自姜狂南宣布‘乱日**’被他诛杀后,到现在为止,子晕傲确实有十来年不曾再出现过。况且,子晕傲虽然奸杀妇女,但以往并不曾吃人的……的……”嫦夫人在这里,他不好意思将“乳”字说出。
嫦夫人却道:“不,这一次为非作歹的,只怕就是子晕傲。”
屈汩罗错愕。
刘桑讶道:“难道‘火皇’根本就没有杀他?又或是‘火皇’虽然出手,但他暗中弄计逃脱,就连‘火皇’也被其瞒过?”
嫦夫人道:“不,若我所猜无误,‘火皇’确实是杀了他,只是子晕傲肯定是修有某种奇功,虽然死了一次,竟能再次复活过来。”
刘桑与屈汩罗目瞪口呆……这就比“火皇”姜狂南暗中将其放过,更加的不可思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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