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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还是下午,天色却是忽然暗了,天空聚满了乌云,没过多久,便又一闪一闪,有雷声隐现。
对于盛夏来说,这样的天气,自然谈不上如何奇怪,前两日,天空便时不时的有乌云聚集,只不过雨一直没有下下来,不过这般炎热的天气,一旦下起雨,多半就是阵雨。“冬雷阵阵夏雨雪”才是反常,夏雷阵阵,原本就是正常的事。
蜻宫内,夏萦尘斜卧椅上,道:“忠义团?”
“嗯,”飞仙髻的女孩跪坐于阶下,“昨晚,忠义团以搜捕小取洞仙门那些yin贼的名义,突然调动,于东效搜山。”
夏萦尘淡淡地道:“东郊的那些村镇,这些日子确实是有良家女子受辱之事发生,亦有人报官,但这是官府要做的事,跟忠义团……有何关系?”
飞仙髻的女孩低声道:“此外,经过调查,鸾儿和小凰昨日也是从东门离开,往东郊去了。”
夏萦尘卧在那里,目光闪动。
飞仙髻的女孩道:“娘亲?”
夏萦尘忽道:“就算找到了夫君……又能怎样?”
女孩沉默。
夏萦尘摸着肚子,郁闷地道:“我为什么就是不怀孕?”
女孩正要说话,殿外传来“轰”的一声,却是天空中惊雷响起。
女孩顿了一顿,等雷声消去,才道:“女儿所说的方法,绝无问题,就算一次两次不成,这么多次,按理说,娘亲没有理由不怀孕,除非……”
夏萦尘冷冷地道:“除非什么?”
女孩跪在那里,沉默不语。
殿内一片安静。
“公主,”丘丹阳的声音在殿门处响起,“代表各郡百姓的乡绅父老,正于宫外,欲求见公主与驸马。”
夏萦尘的目光缓缓扫去,道:“先给他们安排膳食,就说……本公主与驸马方才归来未久,还有许多事要做,等一会,再去见他们。”
丘丹阳应一声“是”,先行告退。
夏萦尘的目光转向阶下盲眼的女孩,冰冷冷地道:“你……什么意思?”
女孩继续沉默。
夏萦尘道:“滚!”
女孩起身,轻轻地退了下去。
绝色的公主独自一人坐在殿中,阴阴冷冷。
殿外,又是一道惊雷响起……
刘桑立在一处山头,喘了几口气,又用望远镜往山下看去。
山脚下,成排的士兵呈半圆之势,往这个方向不断搜索,同时更有许多武者,往山的两边包抄。
这是没有道理的……他心中忖道。
山下的那些人,并不只是忠义团,同时还有许多来历不明的江湖人士,这些江湖人士与忠义团虽然互相之间,不打招呼,却分明是一伙的。
但是刘桑所说的“没有道理”,并非是官匪勾结,这种事永远都不奇怪。
他奇怪的是,这些人怎么会搜到这里来?
他已经很小心了。
他当然也知道,昨晚忠义团被他放倒一人,很可能会再一次往东郊来搜,但他在杀掉那人后,一路极是小心,绝不留下任何线索,直到逃得远了,才敢放下心来。按理说,那些人就算找到了尸体,也不可能知道他往哪个方向逃,若是以那尸体为中心进行搜索,根本无法一下子找到这里。
难道说,对方有精通狐族的预言术,又或伏羲卦术之类东西的奇人异士?
还是说,纯粹只是我的运气太差?
不管怎样,现在,这些人显然已经找到了他留下的痕迹,甚至已经确定他大体上的位置。
看着天空那阴沉沉的乌云,他很希望能够下场大雨,冲掉他所有的痕迹,偏偏这阵阵雷云看着吓人,却总是下不下来。
照这个样子,他根本无法从这些人的包围网中逃脱。
只是,虽然已是如坠蛛网,体内毫无劲气,无法使用纵提之术的他,再怎么聪明,一时间也找不到脱出包围的办法,但他却也不能不继续逃。于是只好转身,往山林深处跑去……
夏萦尘沿着石阶,一阶一阶的往下走。
她就这般,一直来到地底深处。
周围潮湿而阴冷,这里是蜻宫内的地牢,能够被关在这里的,都不是寻常人。
但是此时此刻,在这地牢里关着的,却是一棵树。
在地底的最深处,一株苍翠色的树,被一根根刻有符录的铁索穿过,锁在那里。
夏萦尘一步一步,来到玉树前方。
“娲……皇……娲……皇……”苍翠色的树,发出低沉古怪的女子声音。
夏萦尘立在那里,冷冷地道:“我问你一件事!”
玉树喘息着:“你问我……事?”
“我问你,”夏萦尘面无表情,“在我小的时候,你和夏凝在我体内种下秘咒,以便趁我与娲皇的金身融合时控制我……就像星门在旗婴体内种下秘术一样。”
“嗯,”玉树苍桑地道,“以你现在的本事,那秘咒,你当然已经消除掉了。”
夏萦尘盯着它:“除了那秘咒,你们还对我……做了什么?”
玉树道:“你想问的是……”
夏萦尘道:“这些日子,我本想要为我夫君怀上孩子……”
“孩子?”玉树突然失笑,“你是说……孩子?你想要孩子?你可是娲皇,你是独一无二的娲皇,你是这世上的第一尊神,第一个圣,你却说你想要孩子?呵呵……孩子?”
夏萦尘阴森森地道:“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玉树疯狂地笑道:“孩子?我们怎么可能会让你有孩子?我们让你母亲用剑指着你,威胁要杀掉你,我们在你不知道的地方,不断的诱导你,让你封闭心灵,让你成为一个没有心的女孩,只有这样,你才能变成真正的娲皇。我们确实犯了大错,我们没有想到,你丈夫居然能够打开你的心扉,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娲皇不是娲皇,夏萦尘不是夏萦尘,但是在这件事上,我们怎么可能会犯错?母爱是这世上最永恒最强烈的感情,是谁也无法剥夺的,如果你有了孩子……哈哈,我们怎么可能让你有孩子?”
它说出了它和紫凤当年所做的一件事。
地面上,一道惊雷轰隆隆的砸下,紧接着便是倾盆的大雨,有若千军万马踏蹄而过,将大地震得颤动。
美丽的公主,瞳孔快速地收缩。
然后便是剑光不断的闪过,将那发出怨毒笑声的玉树,一剑一剑的斩断,那苍翠色的树,像虫子一般在地上不断的爬动着,得意的狂笑、凄绝的哀哭混杂在一起,凄厉而又可怕。
……
美丽的公主回到了地面。
狂风裹着阵雨拼命地打下,天昏地暗,将屋檐与地面击出清脆与浑浊的交响。
公主提着剑,在雨中孤独地走着,雨水打湿了她的秀发,打湿了她的脸庞,深衣湿透,也不知道是被雨浸湿,还是被泪浸湿。
“公主。”一个男子奔入雨中,在她身侧拱手躬身。
公主也未看他,只是木然道:“什么事?”
丘丹阳没有去看公主,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什么是自己可以问的,什么是自己不该问的。他冒雨禀道:“那些乡绅用完膳,正等着公主接见,公主若是没空,下官便让他们先回……”
耳边传来冰冰冷冷的声音:“杀了!”
丘丹阳一惊:“什、什么?”
公主道:“全都杀了。”往前方行去。
丘丹阳失声道:“公主,此事万万不可……”蓦一抬头。
只见美至惊艳的公主快速扭头,闪电般向他看来,长长的秀发在风雨中飘卷,遮住了她的面容,却遮不住她目光中,电一般冰冷的杀气。那充满无限怨毒与恨意的声音,透过重重的雨幕,传至他的耳中:“杀、不得、么?”
丘丹阳只觉有头到脚,有若被冰水冻住一般,即便是这瀑布般的阵雨,也未让他如此的寒冷。他清清楚楚地知道,只要自己再多问一句,多谏一句,死的就不是那些人,而是他自己。
于是,他只能垂首道:“是!!!”又低声道:“忧忧小姐正在殿中等公主殿下,似有要事。”
赶紧退了下去。
没过多久,远处一殿,血光乱起,哭爹喊娘。
美丽的公主没有去理会那些杂音,就这般一步一步,走向正殿。
殿中,忧忧跪坐在阶下。
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水珠不断打在地上的轻响。
忧忧心中疑惑……进来的是谁?
进来的当然不可能是夏萦尘,以夏萦尘的本事,就算到了她的面前,她也觉察不到夏萦尘的存在。
以夏萦尘的本事,哪怕是再大的阵雨,也打湿不了她的衣裳。
但是那脚步声,却一步一步从她身边走过,沿着阶台而上,间伴着水珠滴落的声响。
忧忧的眼睛无法看到,自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谁。
只是,她虽然不知道这人是谁,这人却又上了阶台,坐上了玉椅。
她的心中一阵疑惑。
同时疑惑的,还有外头的哭喊。
有人在杀人,有人在被杀。
即便是风大雨大,这些声音也无法逃过她的耳朵。
但是,那个殿里,应该只是各郡的父老乡绅,这些人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但在地方上颇有一些声望,他们来到这里,只是为了歌功颂德,表示一下忠心。
她想不起有杀这些人的必要。
阶台上,传来清清冷冷的声音:“什么事?说吧!”
……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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