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沣先是觉得好笑,随即笑意凝固,脚步一顿。
姜觅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把靠近她的男人错认成父亲没什么问题。
问题是,姜觅和养父母关系非常糟糕。
她简直恨不得他们去死,绝对不可能那么亲热地喊姜天元爸爸,更不可能用撒娇的语气跟他说话。
所以,姜觅在叫谁“爸爸”?
单纯做梦?还是……
顾言沣低头看怀中的女孩。
巴掌大的小脸在灯光下莹润白皙,长睫毛安静地闭合着,眼底有淡淡的青色,是最近熬夜太多的缘故。
她睡得很香甜,表情恬静,在一个男人怀里似乎也没有太多不适。
或许是对他太过信任,也或许是曾经有人这么抱着她睡过。
顾言沣站了好一阵才将姜觅抱进卧室,轻手轻脚地替她盖好被子。
姜觅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有点难受,她梦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的爸爸,喊她早点睡觉,不要太累。
跟别人家父母总催着孩子学习不同,姜觅的父母生怕她学成个书呆子,总劝她要劳逸结合。特别是姜爸爸,舍不得她熬夜,有时候姜觅晚上学习太晚,爸爸就会在旁边一直念叨,直到她烦了,主动去睡觉。偶尔太累,写作业的时候睡着了,爸爸就会轻手轻脚将她抱回卧室,从来不会吵醒她。
可能是昨晚顾言沣念叨的方式太像爸爸,姜觅做梦就梦到了爸爸。
想到顾言沣,姜觅伤感的情绪稍微得到缓解,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没有从书房到卧室的记忆。
那是顾言沣抱她进来睡的?
本来还无精打采的人瞬间清醒过来。
她飞快起床洗漱完,一打开门就闻到厨房传来饭菜香,忙不迭跑过去。
顾言沣穿着灰色家居服,系着同色系围裙,正在盛饭。
“顾老师。”姜觅跳到他面前,笑眯眯地打招呼,“早上好!”
顾言沣手稳得很,碗里的粥都没波动一下:“早,正好吃饭。”
姜觅要去接碗,顾言沣稍一迟疑,把碗递了过来。
姜觅下意识就伸手去捧,手指碰到碗壁烫得她抖了下。
幸好顾言沣还没松手,见状又把碗收回去了:“过去坐着。脚还没全好,别乱跑。”
“我可能还没睡醒。”姜觅尴尬地吹吹手指,乖乖回去坐好,“顾老师,昨天晚上……不好意思啊,我睡着了。”
“没什么不好意思,但晚上也别睡太晚,效率反而不高。”顾言沣若无其事地说。
姜觅马上道:“我现在已经醒了,要多精神有多精神。”
顾言沣知道这时候说不动她,没有多费口舌。
姜觅自己说得好听,结果一离开顾言沣,上了车就开始犯困。
一路睡到学校,下车的时候还迷迷糊糊的,所以看到旁边站着的虞白,吓得一个趔趄,差点再次把脚崴了,惊出司机一身冷汗。
“你有毛病啊?”姜觅看着虞白,没好气地说,“站我车门边干嘛?”
虞白看了眼旁边紧张兮兮的司机:“一个人越缺什么,就越喜欢炫耀什么。你的炫耀落在别人眼里,不过是个笑话。姜觅,没必要这样,真的。”
原书中,虞白的性格就是敢爱敢恨,牙尖嘴利型。
书中的情节,每次都是配角先挑事,所以看虞白怼起人来会很爽。
现在姜觅什么都没做,莫名其妙被她一顿刺,当然不会觉得她可爱。
“不过是有司机接送而已,全校八分之八十的同学都是这样。虞大小姐到底是有多穷,才会觉得这是在炫耀?”姜觅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虞白家里当然不穷,但她不爱要司机接送。
就跟明明成绩好,却总喜欢坐后排一样,她无时无刻不在彰显自己的特立独行。
“冥顽不灵!”虞白哼了一声。
姜觅懒得再搭理她,转身朝教室走去。
她脚还不能太用力,走路慢,再晚点她就要迟到了。
“站住!”偏偏虞白还没完,又叫住了姜觅。
姜觅回头,真的不耐烦了:“你到底想干嘛?”
“昨天你是故意的吧?”虞白冷着脸说。
姜觅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应该是柏默那事,好笑地看着她:“你是来替柏默打抱不平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想借此吸引柏默的注意,对吧?”虞白愤愤道,“我告诉你,趁早收起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没用。”
看到她这样,姜觅忍不住就想刺她一下:“没用的话,你在紧张什么?”
“笑话!我会紧张?”虞白特别生气,“你不是喜欢柏默吗?怎么忍心让他当众下不来台?”
姜觅不喜欢柏默,虞白有女主光环,她其实并不想跟她争锋相对,稍一迟疑,还是直接说:“你放心吧,我已经不喜欢柏默了。”
虞白从鼻子哼出一声:“想麻痹我?你不喜欢柏默,谁会相信?”
的确,原主对柏默的喜欢已经到了快要入魔的地步,是很难让人相信。
姜觅解释不清楚,也就懒得解释:“你爱信不信。”
“等一下。”看姜觅要走,虞白再次叫住她,“你为什么不喜欢柏默了?”
姜觅想了想,说:“我订婚了,你知道的吧?我未婚夫很好,我不会在跟他订婚的时候,喜欢别的男人。”
“姜觅!”虞白忽然暴怒,“你故意恶心我是吧?你等着,我跟你没完!”
她说完,气冲冲地先跑了。
姜觅:“……”
她懵了好一阵才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有钱人家的婚姻总会牵扯到很多东西,联姻一直盛行,甚至有不少定娃娃亲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姜觅刚满18岁就订婚,却并没有引起太大波澜的原因,这个学校里,有婚约的学生不止姜觅一个。
虞白也有婚约。
她未婚夫家世很好,但虞白不喜欢,一直很抗拒,也不愿意承认,这个婚约后来会成为她跟柏默之间最大的阻碍。
姜觅提到“未婚夫”,虞白自己心里不舒服,便认为她是在讽刺。
无奈地叹了口气,姜觅继续往教室走,走到一半就听到上课铃响了。
到教室的时候老师已经来了,很不巧,今天早上是赵老师的课。
赵老师对所有学生一视同仁,看姜觅迟到便批评道:“不要有点进步就骄傲,态度不端正,做什么事情都别想成功……”
姜觅本来没想争辩,迟到就是迟到了,该被批评。但虞白却在这时候一脸得意地看过来,挑衅地笑了。
“对不起,赵老师。”姜觅便也就不乐意吃哑巴亏了,“我想解释一下,今天迟到是因为刚才在楼下,虞白拉着我说了十几分钟话。当然,这是我的错,明知道脚扭伤了,不能走太快,就该早点来学校。我保证,下次一定早点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虞白身上。
虞白跟姜觅不和,全班都知道,通常情况下,她俩应该没什么好说的。m.biqugetv.com
而且,虞白今天是卡着时间进的教室,姜觅因为脚伤了走不快,才会迟到。
这很难不让人想到,虞白是故意的。
同学们的眼神中,鄙视、不屑、失望……反正很复杂。
虞白并不是故意算计姜觅迟到的,但事已至此,她根本无从解释。
而且,姜觅那番充满白莲气息的话,让她现在说什么都是错。
“好了,坐下吧。”赵老师对姜觅说话,眼睛却看着虞白,“高三最后阶段了,希望大家把时间和心思用在学习上……”
虞白手藏在桌子下,硬生生凹断了一只签字笔。
“姜觅,虞白跟你说什么了?”吴飞羽一下课就回头找姜觅说话。
姜觅不知道这人想干嘛,有点烦:“她没说什么,就随便聊聊。”
“哦。”吴飞羽还是一点都不介意姜觅的态度,又换了个话题,“对了,我们这周末要去青灵寺烧香,你要不要一起?”
“烧香?”姜觅顿了顿,摇头,“我不信那个,就不去了。”
在她原来的世界里,也有个寺庙据说很灵,很多家长都会去烧香。
姜觅是真不信这个,家里人也都不信。
但是在高考前,爸爸妈妈还是没忍住,去了一趟。
他们为了她好,什么都愿意去做。
那次烧香后,他们还带回来一张符。
姜觅为了让他们心安,虽然不信也把符一直带在身上。
后来,她就穿……等等,她的穿越,不会跟那张符有关吧?
姜觅狠狠甩了甩头,这个想法未免太过滑稽。
“青灵寺很灵的,你之前不还说你邻居就是被青灵寺的和尚治好的吗?”吴飞羽试图再劝,“一起去吧,求个心安也是好的。”
“我不去。”姜觅笑了笑,“青灵寺的菩萨要管治病还要管高考,哪里忙得过来?求神不如求己。”
吴飞羽见她态度坚决,没有再劝。
姜觅原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了,谁知道星期天晚自习,吴飞羽忽然神秘兮兮地递给姜觅一个红色小布包。
“这是什么?”姜觅一头雾水。
“我们去青灵寺求的学神符。”吴飞羽带着一丝讨好说,“我知道你脚不方便爬山,替你求来的。”
他这样殷勤,总给姜觅不太好的印象,她皱眉拒绝了:“你自己留着吧,我不信这个。”
“信不信不重要,也不占你多大地方,带着就当图个心安吧。”吴飞羽说,“高僧亲手画的,一般人还求不到呢。”
姜觅看着他:“你这么帮我,需要我怎么报答?”
“同学一场,说什么报答,太见外了吧。”吴飞羽避开姜觅的视线。
“又不是在自己家,何来见不见外之说。”姜觅把那道符推回去,“无功不受禄,谢谢你的好意。”
吴飞羽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把学神符收了回去。
晚上回到家,姜觅拿出试卷准备做作业,却看到里面夹了一个红色的小布包,正是吴飞羽想塞给她的学神符。
姜觅简直烦死了,骂道:“这人是不是有毛病!”
“怎么了?”顾言沣抬眼看过来。
姜觅把吴飞羽的事情说了,又拿着那符给顾言沣看:“我都拒绝了,他竟然还偷偷塞在我试卷里,真的好烦。”
“可能是暗恋你?”顾言沣猜道。
“不可能!”姜觅斩钉截铁地摇头,“他喜欢虞白,想害我还差不多,我把这个扔了吧。”
她边说边扬起手,顾言沣下意识看了一眼,忽然道:“别扔,给我看看。”
“你还懂这个?”姜觅依言把符递过去。
“我说过,我主业天桥底下算命的,对符篆多少有点了解。”顾言沣接过来,拆开,然后脸色微微一变。
姜觅看他这样,莫名就紧张起来:“怎么了?”
“你同学说,是在青灵寺求的?”顾言沣跟她确认。
姜觅点头:“他说是高僧亲手画的,有什么问题吗?”
“青灵寺是和尚庙,这道符是道家的画法。”顾言沣又认真看了一阵,微微摇头,“我不太确定这符的作用……这东西先给我吧,明天你同学要是问起,你就说落在家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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