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黑夜,已经熟悉穿越套路,闭着眼睛静静的躺着接受记忆。
许久之后,沈清和才理清脑海中所有的记忆。
原身出生古代沈氏家族旁支,家中只是算小有家资,有良田五百亩,加几间的铺子。
居住在族地莱州府城(莱城),沈氏族人有钱的居住在城里,没钱的都居住在莱城郊区沈家村。
沈清和一家居住在莱城中心位置,是沈清和老子从落魄的族人手中买下来的大宅,一处四进的宅子。
一家人生活也算是颇为安乐,小日子过得滋润。
按照前世的记忆,此时已经干旱了一年,还有一年,两年的时间,只下了几场小雨,田地里颗粒无收。
在他家不远处有户人家,也是沈氏一族的族人,和沈清和家的关系还蛮近的。
天亮以后,他们一家会闹出大事。
堂伯父堂伯母奄奄一息,为了让一对儿女吃饱,他们自己被饿死。
他们家的一对儿女,年龄都不大,最大的是儿子沈保根也就十五岁,女儿沈梨花也就八岁。
人刚死,就有不少发昏不要脸的族人想侵占他们家的财产。
前世沈清和家里没有加入这些不要脸的人中,也施以援手帮助了那对兄妹。
只是他们一家的力量无法与那些不要脸的族人抗衡。
堂伯父家中唯一能让人惦记的就是他家的那宅子,可以卖些银钱,也许能换些粮食。
只是谁能想到被族人欺辱的沈保根能一飞冲天,居然在二十几年后成为大燕朝的开国皇帝。
成为皇帝的沈保根早就换了名字:沈清源。
那些曾经欺辱过他家的族人都没有落个好,唯一帮了他们家的沈清和一家,居然被封侯。
没有被封国公爷没有被封王爷,也是因为原身和原身的父母早已逝世,只留下子孙,他们与皇帝没有什么情义。
也不认识皇帝,唯一知道的就是皇帝是他们的堂伯父(堂爷爷),其余的一概不知道。
原身的一生过得平坦,除了天灾,没有大的波折。
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看到自家高光时刻,颇有些遗憾。子孙后代都是中庸之人,没有聪明的也没有特别愚蠢的。
这些他不遗憾,不聪明好啊,就不会自作聪明做些蠢事。
心愿:好好活到大燕朝立国。
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心愿,沈清和也算是长了见识。
懒人沈清和倒不想与沈保根一样起义,打倒旧王朝,然后自己做皇帝,那太累了。以后孩子们还的面临夺嫡。
活的长长久久,再做点功绩,做个铁帽子王还是可以的。
思绪万千时,天已微微亮,沈清和早早起床,穿好衣服,催促小厮常金伺候他洗漱。
弄完一切,沈清和带着常金装好烧开的水,还有带着让大厨房熬的米粥,一早就溜出去。
沈保根一家住的不远,在沈清和家的巷尾。两家一个巷头一个巷尾。
“保根哥,开门。”十二岁的沈清和在沈保根家门外,小拳头用力的敲着院门。
“来了,是小和不?”
“是,保根哥,我来看看三伯三伯母。”
沈清和自己拎着小包袱,里面装的是煮好的鸡蛋。常金一手拎一个大瓦罐,一边是烧开的开水,一边是刚煮好的米粥。
“嘎吱”一声,禁闭的大木门被打开,一个身形瘦削,面容枯黄,瘦到腮帮子都凹陷下去的少年站在门口。
“小和,你以后没事少出来走动,外头不安全。”少年沈保根对于一直善待他家的堂叔七叔一家都有好感,小和是七叔的独子,他们一家就小和一个孩子,没有别的儿女。
万一小和出了什么事,七叔估计也活不了。他可不想七叔七婶出事。
“保根哥,别磨叽,我去看看三伯三伯母,顺便给他们送点吃的。”
沈清和把小包袱塞给沈保根,自己一溜烟的跑进去。三伯家里的宅子是二进的宅子,也不小。
原来三伯家中条件也不差,只是三伯母生梨花的时候伤了身子,一直不好,可三伯爱重娘子,一直用好药给三伯母吊命。
家当也慢慢的被好药耗光,如今只剩下这座二进的宅子。
如今干旱,粮食奇缺就是能买到那也是天价,就是水也是要花银钱买。许多人家都没有水井,即使有水井的人家,也早就干枯了。
要喝水就得去翠屏山的玉屏湖打水。
只是现在玉屏湖被官府派人守着,每天官府都会派人运水下来卖,重兵把守,还有不少官兵护送水下来。
没人敢抢,莱城不少难民涌入,就这些不怕死的难民都不敢抢。
城内的原主民更不敢抢。玉屏湖的水也在迅速下降。如今是干旱第二年的开春,等下雨要等到明年春尾。
还有一年多一点的时间,玉屏湖根本撑不到那时候。
未来的一年,会更加的乱的。只是乱世用重典,莱城的知府趁机敛财。
虽然没有城内没有大乱,但是知府还有不少官员,都趁机赚的盆满钵满,莱城的普通百姓,小地主,没有背景的乡绅,全被收刮的一毛不剩。就是那些大富商也被收刮出去很多。
为了安全,被收刮破产也要保命为先,对于那些官员的收刮也只能认命,他们如果出去逃荒,有可能命丧黄泉。
干旱过后,沈清和一家的家资也所剩无几,还好的就是四进宅子还在,还有一间铺子,其余的全部被官府收高额的保护费为由,全部折价给了官府。
人家的借口是,保护费是用来给保护他们的官兵买粮食的,就这个借口,还不好反驳,不好告状。
不吃饱怎么保护你们,粮食价格高的离谱,搞得所有百姓有苦说不出。
天知道那些官兵吃的根本就不好,大部分都银子都流进官员的银袋。
对于三伯家,沈清和熟门熟路,直奔三伯夫妻的房间,只是在门口停了下来,三伯母也在房间,自己也不好闯入。
站在门口急的抓耳挠腮,不知道怎么办,这时候估计三伯夫妻俩已经快不行了。
后面关好大门再赶来的沈保根,难得苦中作乐的笑了起来,“白急了吧?”
“哥,快开门陪我进去,我感觉很不好。”
急的一把抓住沈保根,还往门边推了一把。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沈保根脸色瞬间煞白,慌张的推开父母的房门,根本顾不上礼仪规矩之类的。
小门小户的,本来就不注重规矩礼仪,此时更是顾不上。
确实,此时二老已经醒来,到了弥留之际。
那嘴张张合合,想说什么,可却说不出来,还有那嘴唇干裂的都是翘起的死皮,眼神有些涣散。
三伯母眼珠子一直看着进门的儿子,显然她明白自己到了死亡边缘,费尽全身的力气,举起手来,动动手指,想摸摸儿子。
沈清和已经顾不上,接过常金林的两罐,然后吩咐到,“小金子,快去厨房那碗筷,再去看看梨花小姐醒了没有?”
“是,公子。”常金大约也知道,三老爷夫妻差不多到了弥留之际。
他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飞快的奔跑着,到厨房拿了碗筷就往回跑。
“公子,给。”
床头已经放好椅子小桌子,沈清和快速的盛好米粥,还用带来的干净细布,沾好水递给沈保根,“哥,你上床坐在中间,给三伯三伯母沾湿嘴唇。再喂点水给他们喝,别太急,要慢慢的。”
“嗯!谢谢小和。”沈保根声音哽咽,他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爹娘能不能活,需要看运气,他不是傻子,十五岁的少年,也知道一些基本常识。
“我们是兄弟,别总谢,我很忙的。”十二岁的沈清和语气故作轻松。
趁着床上的三人没有注意他,悄悄的放下一颗丹药,然后盛好两碗米粥。
两兄弟一人一碗,给肚子里有了点热水的夫妻俩喂米粥。
满满一碗米粥喂完,沈清和不再喂了,“哥,不能再喂,你和梨花妹妹都喝一碗,其余的等一个时辰再给三伯三伯母喂一碗。”
“好。”八岁的梨花已经来了,坐在一边,时不时的舔舔小嘴,她已经喝完一碗温开水,一天只能喝两小口水。
今早居然能喝一碗,小梨花一口气不打顿的全喝完。现在和哥哥又说让她吃米粥,大眼睛内都闪着星星。
总算是救回了三伯三伯母,沈清和还从放在一边的小包袱内掏出来两个鸡蛋,剥开,递给梨花妹妹一个,“快吃。”
“和哥哥,真好次。”小姑娘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过鸡蛋,已经忘了鸡蛋的味道。
“好吃也只能再吃一个,剩下等午时才能吃,知道不?”
“嗯,梨花知道。”小姑娘被爹娘兄长宠着长大,性子有些单纯,前世,梨花死的也挺早的。
离开三伯家,沈清和才回到自家,沈父已经带着下人买完水回来。
“去哪儿了,才回来?”
沈父对唯一的儿子宠的不行,可原身性子不错,就这样被宠着也没有变成纨绔。
“去三伯家,三伯三伯母他们差点就饿死了。”
“啊,这么严重,现在有事没有?”对于自小就照顾自己的三哥,沈父也挺关心。
“我去的时候带了一罐烧开的开水,还有一罐白米粥,六个鸡蛋。”
“唉,等下我再去看看,送点粮食过去。”
沈父也愁,家中的粮食也不多了,他有一妻两妾,还有两家下人,都需要粮食吃嚼。
家里的大米也不多,留下的也只是偶尔熬点米粥喝喝。
大部分时候都是吃粗粮,麦麸这些,去年颗粒无收,前年留的粮食也只是刚够去年的,以为到了去年能接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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