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菀,就是当初赵鹤不得已联姻的人,只是在他缓过来之后一直拖着,八年了,也只是未婚妻。
此刻燕熙之提起林菀,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阴郁男人脚步退了一步,“不可能!林菀当初才多大,她能做什么?!”
“十八岁的少女,能做的事情多了去了。”燕熙之的声音如毒蛇嘶鸣,“何况,当初阿青,也才17岁啊,年少无知,当然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咯!”
赵鹤很想否认,可是当初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现,林菀总喜欢缠着他,他碍于两家的关系不好太过强硬拒绝,清秀稚嫩的少年每次看到后脸上露出的黯然神色——
知道他家出事后,少年面容稚嫩,努力安慰他,“没关系阿鹤,我让我爸爸帮你,我爸爸可厉害了。”
一切都很正常,又很温暖,直到有一天,何青消失了,留下了一份近乎于是羞辱的信。
刚刚失去长辈的庇佑,紧接着就又遭到了恋人背叛的打击,赵鹤从懵懂少年,渐渐成长为了心思毒辣的阴郁男人,他为了挽回家族,不惜和林菀定下婚约,为的就是林家的支持,在成功稳定局势之后,又因为心中对何青恨意爱意掺杂的复杂心思,拖着不肯完成婚事。
林菀没有怪他,反而一直帮他安抚林家的人,赵鹤心里其实对她一直有几分愧疚,可他没想到,有一天会从燕熙之口中听到不同的答案。
“你想说什么。”赵鹤握紧双拳,眼神阴沉,燕熙之却完全不受影响,他放下酒杯,耸耸肩,用着贱贱的语气道:“你也真是蠢,被个女人骗了这么多年,不过如果你不这么蠢的话,阿青也不会对你死心了,你说是吧,阿鹤...”
他说完,就踉跄着站起来要往外走,赵鹤伸手去拦,却被他轻易的躲了过去,漂亮男人美滋滋的笑着道:“你,还有新阳,都后悔了是吧?”
“那也晚了,阿青喜欢你们两个,但是看看你们都做了些什么?你..新阳,你把他和我分享,而且是在阿鹤面前,再看看阿鹤,啧啧啧,阿青肯定以为,今天这场饭局,都是阿鹤出的主意,他所受的羞辱,也都是因为阿鹤...”燕熙之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欢欣,“阿青不会再喜欢你们了,他讨厌你们,憎恨你们....”
“你们!”他笑嘻嘻的比了个手势,“出局啦!”
冯新阳仿佛是第一次认识这个长相雌雄莫辩,每天吃喝玩乐到处勾搭人的好友,他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是故意的!”
“对呀!”燕熙之痛痛快快的承认了,“我就是故意的。”
“谁让阿青喜欢你们两个,不喜欢我,每一次!只要有你们存在的地方,他眼里就根本看不到我!”燕熙之说起这个还有点哀怨,“我长得也不差,为什么阿青就是不喜欢我呢...”
“你!你简直是疯了!”冯新阳手抖得不成样子,气的浑身颤抖,“你怎么能这样做,你还算是个人吗?!”
“噗!”燕熙之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他憋着笑,看稀罕似的看冯新阳,“新阳,你脑子有毛病啊?我做什么了?我什么都没做啊!做错事的,不是一直都是你们两个吗?”
“就算你们只犯了一倍的错误,在阿青眼中,这错误会翻上十倍!百倍!这个时候,就需要我来安慰了,不过可惜,宁锋居然抢先了一步,还好,他是个性冷淡,还好还好。”他仿佛是很庆幸的拍了拍胸膛。
不过就算是性冷淡,燕熙之也总觉得有点心神不宁,他不想再和这两个蠢货说话了,推开冯新阳,“行了,让让,我要去找阿青啦!他现在一定很失落,就等着我的安慰呢!”
赵鹤一直呆愣着,呆呆的看着燕熙之离开,看着冯新阳咬牙追了过去,不知道站了多久,他才回过神来。
薄唇早已干涸裂皮,“不可能...”
不可能是燕熙之说的那样...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一直以来为了报复所做的这些,又是什么?
不,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赵鹤痛苦的抱紧了头,蹲在地上,目光无意间扫过沙发,昨夜青年绝望躺在上面与他对视的画面一闪而过,揪心的疼痛自心脏深处慢慢延伸,男人强忍着这股痛意,找到手机里林菀的电话拨了过去——
————
宁家的花园很大,何青坐在长椅上,过于宽大的衣物在他身上,显得更加瘦弱,宁锋站在天台上高高在上的看他,仅仅只是这样的一个背影,却能让他被困扰了五年的剧痛缓和下来,这个人,一定要留下。
但是,该怎么留下呢?
管家恭敬的走到他身边,“先生,燕先生来访。”
“不见。”宁锋看着那个背影,道:“让他走。”
在没有得到这个珍贵的宝藏之前,这些觊觎宝藏的人还是最好赶的远远地才好。
赵鹤好感:八0,赵鹤好感:-30,赵鹤好感:八9....明明是没有起伏的声音,系统却偏偏念出了生无可恋的味道,何青坐在长椅上,轻叹一口气,新阳小可爱呢?
冯新阳:95,宿主应尽快将赵鹤好感稳定。
我也想稳定啊,宁锋不让我走,我能有什么办法?他得想个办法,离开这里,不然总在宁家待着,赵鹤难道还会自己送上门来吗?
对了,你查出来为什么宁锋会和原本世界不同的举动了吗?
没有。简单粗暴的回答。
算了,自己努力吧还是!
下午吃完晚饭,青年弱弱的提出了要宁锋归还自己手机的要求,没错,在被宁锋带回来之后,他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被拿走了。
男人皱眉,放下筷子,“你想找冯新阳?”
“不,不是!”青年急急地解释道,“我是想,我在你这里待得时间够长了,医院还没有请假,我只要躲到其他城市去,也许就...”
“不管你躲到哪里,他们都会找到你!”宁锋打断了他的话,冷声道:“你就在我身边,医院我会打招呼。”
“可是...”
不等青年说完,宁锋饭也不吃了,径直上楼,留下温润青年一脸迷茫的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他的确不想再看到那些人,可是他也不想就这么一直待在不熟悉的人身边啊!
在迷茫的同时,何青还有一些恐慌,他没办法联系外界,宁锋甚至交代了门卫不要放他出去,而且今天男人的态度让他觉得害怕,难道宁锋他,打算把自己关在这里一辈子吗?
——宁锋就是这么想的。
他心脏的剧痛,这五年来找了无数的专家都没有丝毫缓解,可只要看见何青,疼痛就会变轻,只要碰触到他,心脏会重新归于平静,人都是自私的,宁锋也不例外,为了留下‘药’,他可以不择手段!
他现在开始后悔,为什么昨晚将青年抱回来的时候叫了医生了,如果没有医生,何青中了药...
宁锋不屑于做强迫之事,但他的心脏,太疼了。
脑海中浮现出青年坐在长椅上看花的背影,男人平躺在床上,缓缓进入了睡眠。
他是在深夜醒来的,熟悉的疼痛将他唤醒后,就再也睡不着了,以往宁锋会处理一些文件,但今天,他突然想去看看何青,只要看上一眼,疼痛就会消失吧。
如同上瘾一般,宁锋下了床,去了安置何青的客卧。
客卧上了锁,如果是以前,宁锋也就算了,可今天,他从心底生出一股莫名想见青年的执拗来,他转身去自己房间拿了备用钥匙,打开了门。
昏暗的灯光下,青年沉沉的睡着,睡颜安宁,漂亮好看的手轻轻搭在被子外,随着他清浅的呼吸起伏,宁锋站在门口看着,青年闭着眼,长长的睫毛自然垂下,在眼尾打下一片阴影,直让人想要细细的观赏。
明明心脏的疼痛开始减轻,宁锋却不想再走了,如着了魔一般,男人慢慢走近,一直走到了床头,随着他一步步的走近,心脏处的疼痛也一点比一点轻,到了最后,他甚至从心底深处生出了愉悦。
一种,仿佛丢失已久的珍宝终于找回的愉悦。
这种状态不正常,宁锋知道,他却控制不住的俯身,想要在青年白皙的脸颊上印上轻吻,仿佛心中有一个声音在鼓动着他吻下去,羽毛一般轻柔的吻落了下来,接触到温和皮肤的一刹那,宁锋险些失态。
想要拥有,想要将这个人圈养起来,放在自己的身边,一辈子。
他克制不住的想要继续吻下去,可理智让他松开了手,缓慢的直起身,不,现在还不是时候,青年刚刚经历了感情的失败,他要徐徐图之。
宁锋以前没有恋人,只是不屑于去找,现在有了目标,堪比机器人高速转动的大脑很快排出了方案,他在心底告诉自己,耐心点,再耐心点。
只要解决了那三个人,何青,就是他的。
宁锋离开,昏暗的灯光下,安静躺着的青年睡的安宁。
第二日
青年惊喜的看向男人,“我可以出去了吗?”
“我从来没说不让你出去,燕熙之一直在找你,这段时间,上下班就由我来送你。”宁锋用着从来没有的温和语气道:“有我在,他们不敢做什么。”
何青犹疑的看他,“宁先生,这样是不是太麻烦您了?”
“没事。”宁锋脸上满是正经,“我也看不惯他们这样。”
如果说之前何青还对他有一丝警惕,那么现在这仅剩的警惕也消失了,他感激的冲着宁锋露出一个笑容来,声音恢复了温润:“谢谢您。”
只是脸上的忧郁却不是一时半刻可以离去的,宁锋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对着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心领神会的离开。
于是刚刚吃完饭,何青就听到了外面传进来的喧闹声,熟悉的声音让他神经紧绷起来,勉强维持着脸上的平静,眼中的慌乱却怎么也藏不住,他开始坐立不安起来,“外面,是不是熙..燕熙之...”
宁锋似是无意的看他一眼,点头道:“是他,从昨天一直闹到现在,嚷嚷着说要见你。”
“阿青想不想见他?”
青年完全没有注意到男人过分亲密的称呼,想都不想连忙拒绝:“我不见他!”
听到这个声音,就仿佛感受到了那双手在身上游移的触感,那种绝望,恶心的感觉,何青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好,那就不见。”宁锋刚刚答应下来,头发乱糟糟,浑身酒气的男人就闯了进来,他的五官依旧精致美丽,可看在何青眼中,却是如同见到魔鬼一般。
他不受控制的短促惊叫一声,起身躲到了宁锋身后,男人顺其自然的握住了他冰凉的手,安抚道:“别怕阿青,我在这,他不敢做什么的。”
何青吓得身子僵硬,任由男人摸着自己的手安慰,燕熙之却是一眼就锁定了宁锋抓住何青的一双手,他本就熬得通红的双目更加红了,“阿青!过来!”
何青被他这一声叫的更害怕了,死死地反握住男人的双手寻求安慰,连看都不敢看一眼面前的精致男人。
燕熙之气的咬牙,却不敢发怒让本就害怕的青年更加怕他。
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宁锋将人带走之后,居然就没有再将青年放出来过,还对他避而不见,随着时间越来越长,燕熙之越来越不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想成为黄雀,却没想到宁锋这只老鹰居然在背后虎视眈眈!
费尽心思让冯赵两人出局,却是在为他人做嫁衣。
越想越恨,燕熙之恨不得上去直接把青年抢过来,但看着他一靠近就吓得瑟瑟发抖恨不得缩在宁锋身后不出来的何青,再看着嘴角含笑,轻拍身后人安抚的宁锋,他咬牙站在原地不动了。
“阿青,前天晚上真的是个误会,新阳告诉我你愿意,我就以为你是真的...”燕熙之语气可怜,十分不要脸的将所有的错都推到了冯新阳和赵鹤身上,“还有阿鹤,他说之前和你在一起,你喜欢这样,真的,你相信我,知道他们骗我之后,我就来找你了...”
青年颤抖着身子,躲在宁锋身后不肯露出正脸,燕熙之也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只能试图把自己说的可怜点,“阿青,从昨天清晨到现在,我一直在等你,连个澡都没洗,就是为了向你解释,你要是不相信,我带你去找他们倆,他们肯定会...”
“你走...”听到这句话,青年整个身子都颤动了一下,他抖着嗓音,道:“你去告诉赵鹤,我何青不欠他的!”
“阿青...”
燕熙之还想再劝,宁锋转身护住了青年,挑挑眉,对着恨恨看他的好友道:“熙之,你先走吧,我来照顾阿青。”
狠狠地瞪了一眼趁人之危的宁锋,燕熙之临走前还不忘记给赵鹤抹黑,“阿青,那我就走了,但是赵鹤那,他未婚妻回国了,没空搭理我怕是。”
宁锋察觉到手下的人身子一僵,何青白着脸,慢慢抬起了头,“未婚妻...?”
“对,叫林菀,是林家的大小姐,赵鹤爱她爱的跟什么似的...”眼见青年眼神空茫的吓人,燕熙之心里一凉,赵鹤都做到这个地步了,阿青居然还对他有多所留恋?
赵鹤赵鹤!你何德何能!
他憋着一股气给赵鹤泼脏水:“那我走了阿青,赵鹤可一直念叨着要收拾你呢,你见到他千万记得躲远点啊。”
宁锋明知道他在胡说八道,却乐见其成,于是一直沉默的拍打着青年的后背无声安抚。
他知道,至少这段时间,何青不会想着要搬走了。
——如宁锋所愿,因为有燕熙之的骚扰,青年只能暂居在宁家,白天坐着宁家的车去上班,晚上又坐着宁家的车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些人对他失去了兴趣,在这一个星期里,他再也没有见到过那三个人中的任何一个。
虽然有的时候午夜梦回之间会猛然惊醒,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不开心的事,也都慢慢被隐藏了下来。
医院里,马上就是下班时间了,又是惯常的忙碌了一天,青年医生穿着白大褂,在洗手池洗手,透明的水流穿过精致修长的手指时,身后突然响起恶意的女声,“何青,好久不见啊。”
即使已经过去八年,这个声音还如噩梦一般存在青年记忆深处,他霎时间僵硬住了身子,穿着白色医生服的何青缓缓转过身,身后是一个长相美丽的女人。
林菀看到青年的正脸后眼中划过恼怒与嫉妒,八年过去了,这个人的眉眼居然没有丝毫的改动,比起以前的清秀,不得不说现在的何青身上有了一种沉淀于体内的气质,眉目温润,让人忍不住将目光停留在他身上。
怪不得,阿鹤会想要和她解除婚约,如果不是燕熙之告诉他是因为何青,林菀就真的只能这样束手待毙了!
一个星期前,她突然收到赵鹤的电话,问她关于当初的事,林菀还能怎么说,好不容易被她糊弄过去,接着就是家里人催促她回国,说赵鹤要解除婚约,她费尽心思才得到这个人,怎么可能在被辜负了八年的青春之后轻易的放手!
林菀回国本来是想挽回赵鹤,没想到燕熙之告诉他,赵鹤之所以想解除婚约,是因为他偶遇了以前的初恋,何青。
初恋,何青,呵!
看着八年过去依旧如往日一般的青年,林菀差点没有控制住自己,好在她及时想起燕熙之的话,勉强忍下怒意,对着何青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看见我太吃惊了么?怎么不说话?”
青年早就僵住了。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他最大的阴影是谁,那么毫不例外是林菀,面对林菀,吓得浑身僵硬的青年仿佛又变回了八年前那个刚刚失去父母,无依无靠受人欺辱还不敢反抗的瘦弱少年。
八年前,何青一夕之间失去了父亲,最大的依靠逝去,不等给他反应的时间,林菀叫了人,将他带到废弃的教室。
被扒光了所有的衣物,在一堆人的玩笑中,拍摄了照片,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一晚,他被剥得精光,林菀踩着他的头,十八岁的少女声线尖利:“你再敢纠缠阿鹤,我就把这些恶心的照片传到网上去!你爸虽然死了,但你妈还在,我知道,她有心脏病,你猜,她看到这些照片,会不会心脏疼呢?”
“你现在就是一个拖油瓶!在阿鹤身边只会拖累他!只有我才能帮他,懂了吗?”
她说完,揪着哭个不停的少年头发,强迫他仰起头,“把他这个样子拍下来,都拍下来!!”
“我告诉你何青,你敢把今天的事说出去,你的这些照片下一秒就会再网上传遍,不行等着瞧!”
咔嚓咔嚓的闪光灯,尖利得意的笑声,成为了埋藏在何青心目中最痛苦的回忆。
那一晚,等他们都走了,勉强穿上了衣服的少年绝望爬上了窗户,跳下去的前一刻,他想到了自己有心脏病需要人照料的妈妈,如果他也走了,那妈妈怎么办?
他像是阴沟里苟且偷生的老鼠,擦干眼泪回了家,安慰失去丈夫的妈妈,面对想要抢夺财产的伯伯叔叔,最终,带着仅剩下的钱和妈妈,离开了柳城。
没有人知道,在离开之前,他悄悄地去找赵鹤,看见的却是英俊少年与清秀少女笑成一团的景象,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他决定放手。
那个时候的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过,会和这些人有再次重逢的一天。
青年医生脸色惨白,他退后一步,声音沙哑中透着惧意:“你来干什么。”
“还能来干什么,来看看你啊。”林菀语气亲密,仿佛只是来看看许久不见的老同学一般,“怎么,这么长时间不见,忘了我了?”
怎么会忘,怎么能忘!
见面前的青年医生还是一脸警惕的看她,林菀也懒得再装了,她耸耸肩,“那我就直说了,你的照片,你还记得吧。”
“堂堂三甲医院的医生,如果出现一些不太和谐的照片,你猜,你前途无量的人生会不会翻转呢?”
青年语气虚弱,眼尾通红,“你到底想干什么!”
“很简单。”林菀露出一个恶毒的笑,“让你帮我做个实验。”
何青惨白着脸,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什么...唔!”
青年软软的倒下。
看着穿着白大褂的青年医生被身后男人小心翼翼的接住,仿佛生怕磕到碰到他哪里的小心模样,林菀满脸嘲讽,“他到底有哪里好,你们一个二个都像是被迷了心窍一样。”
燕熙之温柔的将青年抱起,看向林菀的视线中却满是冷意,“你可没有跟我说过,还有什么照片。”
被他这样看着,林菀有些惊慌的后退一步,硬撑着反驳:“你也没告诉我阿鹤到底为什么要和我解除婚约!”
“还能为什么,你长得丑呗!”燕熙之想都不想直接回答道:“看你那张脸,双眼皮是做的吧,下巴切的,鼻子垫了,脸上打了多少玻尿酸,我要是赵鹤我也嫌弃你!”
“你!”林菀气的发抖,燕熙之抱着何青路过她身边,“把照片都销毁,如果让我看到一张,我保证你那张如花似玉的整容脸蛋毁容的你爹都看不出来。”
他走了几步,见林菀还在原地,不耐烦的一挑眉:“还愣着干什么,走啊!难不成还等着一会宁锋的人过来抱你走啊!”
林菀被他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里清楚他是为何青出气,于是更加气了,但想到下一步的计划,她还是阴着脸跟在了燕熙之的身后。
***
赵鹤这几天在处理和林家解除婚约的事,当初他为了稳定局势和林菀订婚,现在林家渐渐削弱,他们赵家强盛,这个时候解除婚约,绝对会遭人说嘴,为了将对名声的印象里降到最低,他必须要保证林家心甘情愿毫无怨言。
燕熙之那天说的不清不楚,再问他也不说,赵鹤不敢去想,如果当初何青离开他真的情有可原,那么他这些年的恨意,他那天晚上的报复,又算什么?
他只能尽量让自己沉浸在工作中,在五味杂陈中,赵鹤心中甚至有些喜意,如果当初青年是不得已离开,那是不是代表,他还喜欢他?
可下一刻,那晚何青绝望的视线就出现在了男人脑海中。
他神情挣扎,下一刻,手机响起,不经意的一瞥,却发现是何青,他从见到青年的第一面起就要了他的手机号,只是从来没有打过一次,现在在这个时候,阿青打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赵鹤心中带上了喜意,他猛地坐直身子,小心的接通了电话,“阿青?”
青年声音依旧温润,语气却十足的厌恶,冷冰冰的话语顺着手机在男人耳边响起,“叫你的未婚妻别再来烦我,我不会和你和好的,当初我走的时候,留下的那封信你没有看吗?要不要我再重复一遍?你这种家族一倒就半点用都没有的废物,不配和我在一起,明白了吗?”
“嘟——”电话挂断了,赵鹤还愣愣的拿着手机,刚刚升腾起的喜悦,一点点的消散了。
他怔怔的看着满桌自己为了取消婚约准备的文件,这一个星期的忙碌,原来只是为了这句不配!
——轰!
阴郁男人猛地一脚将整个桌子踢翻,愤怒的语气里充满了被耍的恨意:“何青!何青!!”
“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
被赵鹤恨极了的何青是在阴暗的小屋中醒来的,他后颈隐隐作痛,想坐起来,却发现手脚动弹不得,他想说话,嘴里却塞了东西,“唔!唔唔!!”
这种状态让青年恐慌起来,他害怕的挣动着手上绳索,却怎么也挣不开,正在惊恐无措之际,耳边传来熟悉的恶意女声,“别挣扎了,就是让你帮个小忙而已,大惊小怪。”
青年身子猛地顿住,他努力的抬眼去看,看见的却是同样五花大绑坐在他身边的林菀,昏迷之前的记忆回笼,何青挣扎着唔唔叫着,眼中满是疑惑与害怕。
林菀也是被绑着,只是她嘴没有堵上,现在见何青看过来,冷哼一声,“一会阿鹤就来了,你会知道,我和你,他会选择谁。”
什么意思?什么选择?
青年不明白,但对林菀的恐惧让他对她做的任何一件事都抱着最大的恐惧,被五花大绑着,口不能言,何青小心的挪动着身体,试图离林菀远一点,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紧绷的精神稍稍放松。
林菀见他这幅样子就忍不住冷笑,但想到等一会阿鹤来了,知道阿鹤选择的人是她而不是何青之后青年将会露出的表情,她也就懒得去刺激已经被吓丢了魂的何青了。
虽然她很想直接放出照片毁了何青,但谁让燕熙之不让呢,不过也没关系,她一直都知道,当初她冒充何青给阿鹤的那封信,对于阿鹤来说一直是个耻辱,只要阿鹤听到这句话,就算是他对何青有十分的留恋,也会变成零!
至于为什么还要演这么一场戏,林菀冷笑一声,谁知道燕熙之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变*态要干些什么!
赵鹤的声音很快出现在了门外,林菀立刻闭眼装作昏迷,何青安静的睁大眼睛,听着外面的动静。
薄薄的一道门后,是赵鹤带着阴郁的声音,“我未婚妻呢?”
“赵先生果然够信誉,一分不少。”陌生的男音接着道,“我们带走林小姐的时候,她身边还有一个医生,就一起带回来了,那个医生可是说,他认识赵先生,您会愿意救他的。”
听到这里,青年猛然一怔,他看向闭眼装昏的女人,总算是明白了林菀在打什么主意。
“医生?”赵鹤冰冷的声音在外响起,明明知道他会说什么,何青却存着一丝的期盼,然后他听到自己曾经的恋人说:“我不认识什么医生。”
“把林菀交出来,我带她走。”
明明猜到赵鹤的回答会是什么,在真的听到的那一瞬间,何青还是疼了,他侧躺在地上,眼直直的望向门外,期盼听到奇迹。
“我们这行的规矩,带回来人,没钱赎,那可是要留下根手指头的。”屋外的‘绑匪’敬业极了,说的有声有色,“赵先生不如出点钱,让这个叫何青的不至于少根指头。”
屋外的赵鹤的声音冷淡,“我给你钱,你把他手废了,做不做?”
那‘绑匪’的声音好像是贴着耳边,又好像是远在天边,何青听到他说:“做!”
门打开了,何青躺在地上,只能看到两双腿,一双考究的精致皮鞋,他停在林婉身边,将人抱起,一双穿着球鞋,他停在了自己身旁,接着,就是一股剧痛。
“唔!!”青年被按在地上,眼睛几欲滴血,手被一下一下的砸着,疼痛,从骨子里生了出来,他强忍着,眼一直死死地盯着那双穿着西装裤的修长双腿,最终,在他被砸到第十一下的时候,那个人离开了。
疼,好疼啊...
何青分不清自己是手疼还是心疼,他恍惚的想,手被砸成这样,应该骨折了吧,不知道能不能治好,以后还能不能做手术,他可是医生,没了手,还算什么医生...
砸动声停止了,手上的剧痛还在,何青迷蒙的看着‘绑匪’掏出细细长长的一个针管,打在了他手臂上,他还在想,这是什么,要干什么...
嘴上的束缚被揭下来了。
几乎是立刻,一股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涌上了身体各部,钻心的疼痛消失了,揪心的难过也没有了,何青倒在地上,感觉自己仿佛是在云端畅游一般。
迷蒙之间,他甚至还看到了爸爸妈妈...
“妈妈...”无意识的发出没有人能听到的低喃,青年表情迷幻,“我好想你..妈妈...”
燕熙之闯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双手模糊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青年,他一脚踹开‘绑匪’,紧紧地抱住青年,怒喝:“谁让你打他了!”
‘绑匪’手背在身后,快速将针管藏起,唯唯诺诺道:“是,是林小姐...”
“艹!这个贱人!”燕熙之气的不轻,他一边快速的解开绑住何青的绳子,一边抖着手将他抱起来,连声音都在颤抖,“阿青,阿青别怕,我带你走...”
何青已经听不到他的话了,他现在感觉不到疼痛,对外界的声音也只能依稀听到一些杂音,他觉得好舒服,如果能一直这么舒服就好了...
燕熙之没空管那个绑匪,只能记下林菀,他抱着青年上了车,一路急行到了医院。
拍了x光,值班医生深深拧眉,“手指粉碎性骨折,安排手术吧,家属做好准备,可能会对生活上有些影响。”
漂亮男人脸色灰败:“他是医生,以后会对做手术有影响吗?”
“这个是肯定的,就算恢复的再好,他也不可能再做手术了,希望你们可以有个思想准备。”
不能再做手术了...
他明明只是想要让阿青对赵鹤死心,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当然,如果有条件,找最顶级的专家做手术,可能还有一丝希望,但是我们的建议是越早越好,最后现在就开始手术,毕竟是粉碎性骨折,这个对病人的伤害太大了...”
“最顶级的专家...”燕熙之挣扎再三,最终还是拿出了手机。
十分钟后冯新阳赶到了医院,他头发乱糟糟的,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睡衣,脚上滑拉着拖鞋,完全没有以前浪荡公子哥的样子,他找到燕熙之,上去就给了他脸上一拳,燕熙之被打的脸瞥向一边,“人找了没。”
冯新阳颓然的抱头滑落在地,“找了,我找了,可是现在人在英国,就算是飞回来也要十个小时,阿青不能等啊!!”最后一句,是他哭着喊出来的!
他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他为什么当初要发起那个该死的游戏!为什么要听赵鹤和燕熙之的话,为什么要相信他们,把阿青带了过去!
他最不该的,就是没有保护好阿青!
那双手,那么好看,那么漂亮,那是一双属于医生的手,阿青那么喜欢自己的职业,他怎么可能忍受得了!!
冯新阳再多的痛苦,也换不来专家下一秒就出现在他们的眼前,燕熙之深吸一口气,“找宁锋吧,他肯定有办法。”
他费尽心思,将阿青从宁锋手中抢了过来,现在却又要送回去。
漂亮的男人露出一抹惨淡苦笑,“自作自受,都是自作自受...”
***
何青是在美妙的系统提示音中醒来的。
叮,冯新阳好感:100,任务完成,三分之一。
叮,燕熙之好感:100,任务完成,三分之二。
请宿主再接再厉,么么哒。
真是这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啊,躺在男人怀中的何青想。
怀中的人只是轻轻的动了动,一夜没睡只是闭目养神的宁锋就感觉到了,他快速的伸手,轻柔拍打着怀中青年,“没事没事,没事了....”
青年虚弱的轻咳几声,没从他怀中起身,他环顾四周,发出声音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有多痛,“这是在哪?”
“在医院....”宁锋温柔的拍打着他的背,轻声哄道:“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何青眼神怔怔的,似乎是在回想自己为什么会在医院,想了半天,他才回过神来,“阿鹤,让他把我的手废掉。”
他想动动自己的手指,却发现控制不了,愣愣的低头去看,却见自己手被包了纱布,眼泪滴了下来,青年喃喃道:“所以,我的手,就被废了...”
宁锋眼神一瞬间阴沉可怖,他拍打着青年,温柔道:“没有,阿青的手没有被废掉,我会找来最好的医生把你治好的。”
“没用,没用的。”何青不想跟个小姑娘一样哭哭啼啼,可是他心里委屈,“我是医生,我的手只要受过伤,就再也拿不了手术刀了。”
“我当不了医生了...”
青年怔怔的,他说,“我的人生,被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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