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清也不因为冯小满的话而不高兴。艺术体操的比赛周期规则变化对老队员相当残酷,她这个上届亚运会金牌得主,四年后的地位再不比以前。她的竞技状态在下降,她自己最清楚不过。如果不是国家队实在没人,她也不愿意这个时候还硬着头皮出场参赛。
这位国家队的大师姐点点头:“是的,其实徐大帅这样身体素质好的运动员,在这个周期非常吃香。你看她的跳步,真心的,我觉得比你不差了。虽然柔韧性差了点儿,可是,这通过动作编排跟器械运用,可以加以弥补的。我要是裁判的话,我肯定会更加喜欢徐大帅。跟他比起来我已经是落伍的人了。”
冯小满在屋子里头急得团团转:“老赫真是个糊涂蛋,我跟他说了,他的首要任务是□□,把队伍给稳定下来,这个时候他把徐大帅从莫斯科叫回来,他自个儿以为没有别的意思,可看在其他人眼中,那就是肃清异己的信号。揣摩上意,落井下石,多少人最擅长的就是这一手呢!现在闹成这样,把人给挤走了。”
那个时候孙岩她们是被逼着在国家队没有立足的地方,才不得不出走港城代表队的。她们想继续职业生涯,就只能走这条路。可现在,徐大帅的事情,明明可以用更好的方法来解决。
冯小满问庞清:“队里头没钱的话,为什么不拿其他钱先暂时用着。”
她在机关里头工作过,清楚一件事,其实所谓的专项经费没有完全挪用的,基本上不可能。怎么花钱,用什么名义花钱,都是有讲究的。财务领导为什么头发掉得快,都是在挖空心思地想着怎么才能把账面给平了。计划不如变化,谁家能保证预算能够满足所有要求啊。
冯小满情急之下嚷嚷起来:“别的不说,老赫现在还能把我的广告款给退回来,队里头就不可能完全没钱啊。”
庞清叹了口气:“那钱其实是抠回来的,从体操中心的账户里头直接给你打。这些钱,老赫说了,无论如何都不能动。他要用这钱,挽回你的心。”
冯小满愣了一下,上下嘴唇蠕动着,完全说不出话来。
庞清接着往下说:“老赫说最可怕的事情不是你被禁赛,而是你已经寒心了。你彻底死心了,对国家队一点儿感情也没了,不想再有任何瓜葛了。到这一步的话,就是神仙都没有办法了。他现在没什么其他的事情能够做,他只能先把姿态摆出来给你看。他想让你知道,国家队为你敞着门呢,他愿意做任何事情来让你回去。”
冯小满急得跳脚,事有轻重缓急,这最基本的道理,老赫还还不懂吗?为了她一个冯小满可能的回头机会,然后就这么把徐大帅也稀里糊涂地送走了。
“他以后肯定会后悔死的!”冯小满斩钉截铁道,“老赫还是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我一点儿也不领这份情!这事儿要是让外人知道了会怎么说我?为了冯小满回心转意,他把国家队现在的绝对主力给逼走了。人家会怎么看我冯小满?人家会以为是我冯小满不容人,怕新人挑战了自己的位置,所以才把人给挤走的!”
庞清苦笑:“老赫哪里能想得到这么多啊。”其实不仅是赫主任,就是她们也考虑不到这么全面。
冯小满恨得要死,简直不知道该怎样说这个赫主任了,一根筋就是真一根筋。他们队里头去年没申请预算,今年上头的领导就不好随便额外再给他们拨钱。这一笔笔支出都是有明目的。艺体队叫嚷着说缺钱,就把钱给了艺体队。其他队伍能没反应?不患寡而患不均。不管是以什么名义把钱给拨下来了,你要怎么花,不还是你们队里头关上门自己的事情么!
她现在估计,闹成这样,只要后面几个大赛成绩再往下面掉。赫主任这个救火队就自己先被烧死了。
李主任不行,可李主任在任上时,国家队取得了一连串的突破,从各个大奖赛、分站赛乃至世界杯,简直就是横扫千军的节奏。老百姓可不管摘果子不摘果子,在谁手下出的成绩,人家就认谁。至于后面大师杯溃败,那不是她冯小满被禁赛了么。
庞清叹了口气:“赫主任是好人,只是,他太直了。他大概没想到徐大帅会这样决绝,前脚调回国内,后脚就交了辞职申请。”
冯小满心道,李主任就是乖孩子带多了,以为个个都是一声“为国争光”的口号一喊,死都要留在国家队的主。也不想想,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能走了三个就能走掉第四个。
“我看今年的亚锦赛跟亚运会,他拿谁去参加比赛?陈美的情况我也知道,她挺努力的,训练也很认真。不过她的水平的确没有办法拿到奖牌呀。庞清姐,你再这么拼下去,你的脚会废掉的,你知不知道?”
庞清苦笑:“我也不想啊,可是我也没办法。”
她哪里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她已经不适合继续高强度的比赛跟训练了。她叹了口气道,“可是,这到底是培养我的队伍呀,它需要我的时候,我又怎么能够置之不理呢。”
冯小满恨声道:“你们就是这样,永远都不懂得拒绝,所以别人才能这样欺负你们呀。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千秋万代的好基业,呸!”
庞清温和地笑了,拍了拍冯小满的手背:“没关系,我还好,老实说,能够站在比赛场上重新参赛,我也挺高兴的。毕竟,已经是这么多年的感情了。”
后面的情形反而变成了庞清在安抚冯小满。她一再保证自己肯定没事儿,才把冯小满从暴走的哥斯拉状态给拉回来。可惜的是,冯小满看她已经是“你别跟我说话,再说话我就翻脸”的状态了。
庞清只好无奈地看着冯小满上线去敲徐大帅。
现在徐大帅换了手机号码,也不跟国家队的人联系了。冯小满只能在线上守株待兔:“徐大帅,你快给我出来,把事情说清楚!”
庞清无奈道:“没用的,现在她根本就不给我回留言了。”
结果出乎庞清意料,徐大帅居然相当迅速地回复了冯小满:“没什么好说的,我觉得太累了,很没意思。这些当官的在背后打仗,把我们这些运动员当枪使。我烦死了,我真觉得烦死了。算了,他们要打自己打就好了,干嘛坑我呢?我觉得,孙岩她们在港城挺好的,起码不用想那么多烦心事。起码没人会以为让我出去比赛,是给了我天大的恩赐一样。”
冯小满立刻问她:“他们欺负你了?”
徐大帅发了个微笑的表情过来,回复道:”这种事情怎么说呢?心里头有气,总归要发出来吧。子衿跟图图还有梨子她们也都劝过,没用;反而搞得她们也难做人。算了,我也不想说了。我觉得他们也是一群可怜人。反正我是不想继续呆下去了。没意思,没意思透了。”
冯小满没脸劝徐大帅,只好叮嘱道:“那你不能放松下来啊,你不能浪费了你的天赋。既然你去了港城,那也得好好继续练下去。”
徐大帅乐了:“我没放松啊,我们可比隔壁的羽毛球队辛苦多了,我们每天训练五个小时呢。剩下的时间,我们还要去舞蹈班跟艺体俱乐部兼职挣钱,我真喜欢这样的感觉。在国家队里头太累了,除了训练就是训练,我真觉得我受不了了。到这儿来以后,我才知道什么是享受艺术体操。”
冯小满说不出话来。她知道在港城,运动员很多都是兼职的。她们这支新成立的艺术体操队因为是港城特殊人才引进的第一批体育专才,额外获得了很多优惠政策。但即使这样,队员们也都得出去兼职,绝不会一天到晚泡在体操馆里。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这样是对是错了。
其实她刚才甚至想过,她来出这个钱,她个人捐赠,送徐大帅去莫斯科训练。一年六十万,她刚签了彩妆广告代言,还是出得起这个钱的。
但是现在,冯小满说不出口了。
庞清叹了口气:“不管是不是好心办坏事,老赫他能做的事情,我看他都已经做了。你也没猜错,这回就是他喊我过来的。他觉得我说的话你能听进去。他就想让我劝劝你,可是,我自己都说不清楚,我到底你想不想你回国家队。我看你现在生活的也不错,真心话。老赫拿出来的那些钱,也许你没几个月能挣到手了。”
冯小满连忙否认:“没那么多,真的。模特就是表面上看着光鲜。其实我走场秀没什么钱的。”
在国外,经纪公司提供的每一项服务都要收钱的。什么模卡啊,住宿啊,甚至连打印都要收费。冯小满第一次知道时还有些发愣,心道,我不是你们公司的人么。走秀的酬劳公司要抽走三成,此外拿到手的酬劳还得交大约百分之三十的税。一层层下来,真正到手的钱,远远没有外人看上去的那么多。
冯小满老怀疑她们面试的地方提供点心跟饮料,其实是怕各位来面试的模特儿没钱吃饭。这是相当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庞清笑了,调侃道:“你参加一场比赛也没什么钱啊,而且同样辛苦。算了,我就是把我的意思说给你听。至于你怎么想的啊,你还是自己决定吧。”
冯小满点点头:“其实我现在的想法很简单,不是我给赫主任泼冷水,我的事情真的不会这么快解决。别的不说,今年的亚锦赛跟亚运会我是绝对不可能赶上的。我既然已经签了公司的经纪约,那我就会好好的走下去。你让他还是把精力放在其他人身上吧。没人有耐心等他三五年慢慢打造队伍的。今年最迟到亚运会,他再拿不出成绩来,他连自己都保不住。”
庞清摸了摸她的头发,笑道:“那你好好加油,那个,我们比赛你会来看吗?”
冯小满看着庞清期待的眼神,一时间心里头不是滋味。但是她依然摇了摇头:“不了。我在美国还有工作,我得回去拍杂志照片。”
庞清有点儿失望,又一次点点头:“那你加油,以后,以后有空回京中看你妈妈的时候,顺便到队里头来看一眼吧。子衿还有图图她们,都很惦记你。”
冯小满心情沉重。送走了庞清以后,她坐在沙发上,久久地发着呆。她没想到,李主任走了以后,情况并没有真正好转起来,反而更加糟糕了。
庞清说的含糊,但冯小满却能够从只言片语中猜测出里头的意思。那就是国家队正在面临着新的一轮的洗牌。以前备受李主任青睐的那些运动员,现在肯定会被其他运动员打压。这才是最悲哀的事情,群狼环饲,内部却波涛汹涌,争斗不休。
一个人犯下的罪过造成的影响,绝对不会随着这个人被清理掉以后就消失。就好像《装在套子里的人》中说的那样:的确,我们埋葬了别利科夫,可是还有多少这类套中人留在世上,而且将来还会有多少套中人啊!
冯小满叹了口气,开始收拾起自己的行李。她是今晚十点钟的飞机,抵达纽约的时候,刚好可以赶去摄影棚参加上午的拍摄工作。
她一上飞机就敷上面膜,然后戴上眼罩开始睡觉。没有多余的时间留给她休息,她必须得神采奕奕地出现在摄影棚里,出现在摄影师的镜头下面。
冯小满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以一种怎样惊人的毅力扛住工作的。她甚至在摄影师让她穿着单薄的蕾丝裙子躺在长椅上假寐的时候,直接睡着了。三月上旬的纽约,温度只有四五度,她居然睡得经纪人推她,她才醒过来。然后她发现自己的手脚已经冰凉到没有知觉了。这个过程中,只有摄影师不停地“咔擦咔擦”地按快门。因为他觉得她的睡容非常符合睡美人的状态。
吃午饭的时候,冯小满就知道自己又完了。她好不容易见好的感冒这回肯定会更加严重。为了给自己提供充足的热量,她连一贯不碰的热可可都喝掉了一杯。原本相当可口的海鲜沙拉,此刻吃在嘴里味同嚼蜡,噢,错了,蜡烛应该不会这么苦。
下午情况更糟糕,因为这要命的天空开始下起了雨。难道摄影师会移步棚内开始工作吗?当然不会,因为这位顶尖摄影大师觉得冯小满非常适合来一场雨中曲。对,就是那个经典的雨中跳舞的电影片段。冯小满就穿着看上去很美但实际上完全不保暖的衣服,举着伞开始了雨中歌舞。
摄影师赞叹她的聪明,因为舞步她看一遍就能一个动作不错地记下来。他不停地赞美她:“噢,宝贝,你实在太美太迷人了。上帝,你真是上帝的杰作。”
冯小满在心里头悲愤地想,你把你的上帝的杰作都快给冻死了,你家上帝为什么不找你拼命啊!
整个雨中歌舞片足足持续了四个小时,一直拍到晚上收工。那位摄影师先生不停地说完美,然后让她继续下去。冯小满一度要怀疑自己的听力水平了。亦或者,他们理解的完美不是同一个单词?
换装的时候,她的经纪人先生过来问她要不要来点儿香槟御寒。没等她回答,他又拿走了杯子:“噢,抱歉,亲爱的阿普诺尔,我忘了你还没有成年了。”
冯小满摇摇头:“谢谢,我不喝酒。”酒精在有些比赛项目中被认为是违禁药物。她脑袋是木的,已经想不起来究竟是哪些项目了。
平然颇为高冷的经纪人先生现在对她已经和蔼可亲许多了:“亲爱的宝贝,加油,坚持住。你能够跟赫尔夫先生合作,这会是你的履历表上最漂亮的一张。”
冯小满觉得这些照片跟工作经历就像是小女孩挂在衣橱里头的漂亮衣服一样。她也说不来能够证明什么,但大约,能说明她很牛吧。她起码还拥有这些。真是让人伤心啊。
她不能赖在车子上不下去,她打足了精神,继续跑到雨中开始她的舞蹈。赫尔夫先生赞美她:“喔,太棒了,对,没有一点儿抖动,非常享受的状态。噢,真棒,我得说,穿着高跟鞋将舞跳得这么棒的小妞的确不多。”
冯小满始终笑得轻松愉快,来契合音乐的旋律。她在心里头吐槽,那是因为她一直用前脚掌着地支撑,要是靠着后跟,她估计早就摔死了。她可不能受伤,受伤就意味着她的职业生涯必须得被迫中断上好久。至于不发抖的秘诀,好吧,她把自己想象成火鸟,靠着内丹燃烧的火鸟。为了拍个杂志内页照片,她容易么她!
大概是怕冻了一天的她会在路上晕倒,她的经纪人先生居然破天荒地主动开车送她回公寓去了。临下车之前,这位以严苛而著称的经纪人先生居然安慰了她一句:“回去以后好好喝你的中国神药,然后泡个澡,好好睡一觉。相信我,亲爱的姑娘,你能坚持下来的。”
冯小满向他难得的温情道了谢,头晕眼花地回了自己的公寓。她本来想扑到源夏身上去挨挨蹭蹭求安慰,结果进门就发现比她更严重的重病号。
源夏受伤了,脚踝骨折。她在拍摄一则牛仔裤广告的时候,被要求在毫无防护措施的蹦床上不断地跳来跳去,用来说明这牛仔裤的弹性是多么的好。这是她迄今为止拍摄的名气最大的品牌广告。能有这个好机会,得归功于她这个时装周期间内,连着给劳伦斯先生走了三场秀。
经纪人鼓励源夏,一定要牢牢把握住这次好机会。十九岁了,在这个圈子里头已经属于老面孔。要是源夏还不尽快拿到重量代言,跟更牛的摄影师还有设计师合作的话,属于她的好年华,很快就会过去。
兢兢业业的源夏立刻按照摄影师的要求,在蹦床上跳了起来。她以前练过几年舞蹈,身体还算是有底子的,所以拍出来的照片让摄影师非常满意。可惜的是,拍到一半的时候,她从蹦床上滚了下来,脚崴了,脚脖子立刻肿了起来。等送到医院里头一检查,拍片结果显示脚踝骨折。
冯小满又急又气,看着源夏脚上裹着的石膏,噼里啪啦就是一顿训斥:“你不知道拒绝吗?没有任何保护措施,你就跑上去跳。这是拿自己的小命在开玩笑!你知不知道,你这次摔的是脚脖子,你要是摔的是脖子的话,命都没了。”
源夏被这样的冯小满给吓到了。就连在厨房里头炖着牛骨头汤给源夏以形补形的丹妮,都被她气吞河山的架势吓得瑟瑟发抖。哎呀妈啊,这冯小满看着又瘦又小(丹妮身高有一米七九),怎么肺活量这么大,吼得她都担心天花板上的日光灯会被震掉了。
可怜的源夏小姐姐,明明她才是病人,却不得不反过来安抚冯小满:“没事的,真没事,反正时装周已经过去了,不用赶场子。我下面原本就打算度假的,没有太多工作,刚好养伤。你就别担心啦,那个情况没那么严重。”
冯小满眼睛冒着火光,恨恨道:“你们为什么一个两个都不懂得拒绝?为什么别人要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
源夏很无奈:“咱们当模特儿的,哪有条件提那么多要求啊。能够跟大厂商合作,这样的机会原本就难得。”
冯小满拍案而起:“就是这种心理,就是这种心态,人家才会越发欺负你。该提的条件就必须得提。不行,这事儿得有个说法,不能就这样算了。”
源夏连忙按住冯小满:“你别着急,我经纪公司跟他跟他们谈了,一切都是按照正常程序走。你别怕,这段时间我就是不工作也不会饿到的。”
冯小满气得眼睛都红了,一个个都这样。一个庞清一个源夏。明明知道有危险,还要硬着头皮上,就不知道应该拒绝吗?
源夏真是被这个小妹妹搞得头疼:“哪有那么容易呀?想要获得机会,就得拼。没底气呗,你看我要是世界排名第一的超模,我有没有底气拒绝?我当然有,可是现在不行,我完全没有底气。这么多人争这个机会呢!我不愿意拍,自然有其他人愿意拍。这个机会就被抢走了。一次就会被抢走,后面这机会还会不会再来,就难说了。”
冯小满摇头:“不对,你必须得学会拒绝。不能别人提出什么要求,你都满足。不然的话,你以后会吃大亏。别的不说,你脚脖子摔成这样子,以后恢复到哪一步都难说。丢了几个月的工作事小,以后你走路说不定都会脚痛。反正我知道,脚脖子骨裂完了以后,立踵会很疼的。”
源夏一下子脸色煞白,惊恐不已。
丹妮也从厨房伸出头来看,咋舌道:“这么严重啊!”
冯小满瞪眼:“要论起受伤跟伤后恢复,谁都没有我们当运动员的有发言权!”
她一点儿也不慈悲为怀,她还在源夏的伤口上撒盐:“你想想看。你在养伤的几个月里头,你会损失多少工作机会,会减少多少曝光的希望。你现在明明处于上升期。这一次四大时装周的走秀,你合作了多少大牌,这个时候完全可以趁胜追击,多拍几个杂志封面还有广告什么的。现在你受伤了,这些事情都得泡汤。你是不是因小失大?”
源夏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最后忍不住讷讷道:“我也不想自己受伤啊。”
冯小满摇摇头:“你当然不会想。只是,咱们现在这种情况,自己只能对自己负责任。所有的事情自己都得考虑到。不然的话,谁会管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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