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赫被司徒渊舟带去抽血化验,直到中午还没回来。发短信给他,也没回。
孟鱼琢磨着,可能大家都要求检验结果出来才能走。
事实上,在阴司办公楼里,大伙都在等待消息，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就连手机都被收走了。
等的时间太长，连早饭都没得吃。
职员们很有意见,偷偷的嘀咕到底谁是吸血鬼,简直太不地道了。
门口有鬼魂来回的飘,兜售酸菜方便面。
“卖啦卖啦,五十块钱一包，免费赠送热水和叉子。”
蒋赫和司徒渊舟蹲在花坛的角落里抽烟。
“真特么的黑,平时卖五毛,现在卖五十。”
蒋赫：“挺会投机的。我猜这个鬼之前是个生意人。”
司徒渊舟吐出一口烟圈。
“猜对了。这伙计之前在火车站,干了一辈子黄牛。死了之后，整天在阴司大楼门口卖片子。”
蒋赫歪头看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片子？”
“嗯,带颜色那种。阳间管得严,阴司不管这一套。只要不随地乱扔小广告,不随地抽烟污染环境,一般没事。”
不能随地抽烟？
蒋赫看看手里的烟头。
“那咱俩这算不算违规？”
“当然算了。”
司徒渊舟晃晃手里的烟头，向上吐出一口烟圈。
“罚二十根香烛，在阴司算是个大数目了。阴司格外注意环保,有专门的抽烟场所。”
蒋赫一听，狠狠抽了一口烟，打算快些吸完，不能被抓住违规。
“艹！肚子咕咕叫，饿的只能抽烟了。”
司徒渊舟还在享受吞云吐雾，偶尔不文明一回，居然有种刺激感。
“问你个事。”
“嗯。”
“孟鱼这姑娘真不错，你也算优秀。当初你俩有娃娃亲来着，怎么就散了？”
蒋赫：“当初都怪我不着调，弄出些不愉快。小鱼是个好姑娘，我很喜欢她，这辈子非她不娶。”
司徒渊舟：“什么不愉快，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让他高兴高兴？
蒋赫瞥了一眼远处飘来的影子，默默的把烟头碾灭，塞进鞋里。
“你俩干嘛呢？出来！”
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飘过来，一脸严厉，指指花坛子里藏着的司徒渊舟，又指指自己手臂上的蓝袖标。
“说你呢，飘起来！”
蒋赫乖乖地站在一边，司徒渊舟手里还夹着烟，默默看了一眼两手空空若无其事的蒋赫，心里默念MMP。
“把烟举在头顶。”
司徒渊舟自知理亏，慢慢把手举过头顶。
老太太拿出新版的P50手机，咔嚓咔嚓拍了两张照片，撕下一张罚单给他。
“五天内自助交罚款，二十根香烛，然后罚你义务劳动一个月。我是城管部的赵大娘，上面有我电话号码，有意见可以投诉。”
说完，指指他旁边的蒋赫。
“你看看人家，人家怎么就能忍住不抽烟？你再看看自己，身为阴司老鬼，也不知道以身作则，真是给鬼丢脸。”
赵大娘狠狠瞪了司徒渊舟几眼，伸出大拇指冲着蒋赫晃了晃。
“小伙子，大娘给你点个赞，年轻人就该这样自觉，拉高整体国民素质就靠你们了。”
又鄙视一眼司徒渊舟，这才倒背着手飘走了。
赵大娘的背影飘得老远，司徒渊舟歪头看了蒋赫一眼。
“你烟头呢？”
蒋赫指指脚下。
“塞鞋里了。”
“你小子看见她飘过来也不提醒我一声！这烟还是你给我的，我说不抽不抽……”
后来没抵住诱惑，还是抽了。
蒋赫咧嘴一笑。
“二十根香烛我拿，义务劳动就靠你自己了。”
眼看他的脸要变成奥利奥，蒋赫赶紧转移话题。
“什么时候能查完，我快饿的啃树叶了。”
司徒渊舟也正为这个事情烦恼，瞬间把义务劳动的事给扔到脑后。
“谁他么的知道。这是个闹心事，我估摸着，这回能查出不少混进来的奸细。林仕英的组长已经被免职了，罪名是渎职。”
渎职？
之前都没有检测手段判定新型吸血鬼的化验指标，对于组长来说有些不公平。
蒋赫看看四周，压低声音。
“让我阴谋论一下，高层里有没有可能也混进去了吸血鬼。如果真的有，那么新换上去的组长，很有可能就是同伙。电视剧里清洗势力，就是这么干的。”
司徒渊舟看他一眼，颇有深意的说了句。
“我希望没有。”
可谁知道呢……
梅兰心昨晚上的视频会议临时取消，今天上午在京城的分公司里主持视频会议。
孟鱼和小孙在办公室里等着她，生怕今天再有吸血鬼搞突然袭击。
一上午都风平浪静，中午三个人在屋里吃完饭，聊了一会儿。梅兰心对小孙的再次出现，感到十分高兴。
这次和上回见面不同，梅兰心有意问了许多小孙私人的事，还问的很细致。
孟鱼了解梅兰心，她是个有礼貌有分寸的人，轻易不会这样询问一个人的私事。既然这么问出口，明显是对小孙有了怀疑。
这是他俩的事，孟鱼不想掺和。
“你俩慢慢聊，我去楼顶转转。”
梅兰心笑笑。
“楼顶上有个私人花园，里面有假山有流水，还养了许多有意思的鸟，我让秘书带你去看看。”
小孙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也感觉到了梅兰心的怀疑。明知道这辈子不可能，小孙不想给她什么希望。
“我也去看看。”
梅兰心一把抓住他的袖子。
“川柏，我有事问你。”
小孙无奈的笑笑，拿她没办法。
“你想问什么？”
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梅兰心就这样拉着小孙的袖子，仰头痴痴的看着他。
“你……”
阳光晒在小孙身上，显得皮肤格外白，白的缺了些血色。
梅兰心另一只手轻轻抚上他的手背，感到了他的颤粟。小孙微微用力，想把手收回去，却被梅兰心牢牢抓住。
“你的手真凉，凉的几乎没有温度。”
小孙阖上眼睛，已经预感到她会问什么。
梅兰心：“昨晚，是不是你？”
小孙微微一笑。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你总是出现在我最需要的时候，我不相信是偶然。”
的确不是偶然，可是又能怎样。
小孙看着她，默默不语。
这辈子，他无法给她幸福，但是可以默默地保护她。用自己的方式呵护心爱的人，看她结婚生子，幸福的过一生。
放手和呵护，是小孙现在唯一能做的事。
“你想多了。”
嗓子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梅兰心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
“上次见面以后，我暗中调查你，可是没有任何的信息，那时候我就怀疑了。梅家要调查谁，几乎不会落空。更何况像你这样的身手，怎么可能没有任何信息。”
虽然很不可思议，可是梅兰心冥冥之中感觉到，孙川柏就是梦里的人，也是昨晚护着她的鬼魂。虽晚一开始只是害怕，可是后来她感觉到安心，就是梦里的那种感觉。画上的人，让她有安全感。
看了一眼外面明媚的阳光，小孙面上风轻云淡，心里却是在滴血。
刚想否认，却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杀气袭来。
小孙将梅兰心猛地拉起，护在身后，一柄短刀从袖中滑进手心。
一名身穿黑色长皮衣的女子开门走进来，张扬的大笑。
“啧啧，居然在这里遇见你们，真是命定的缘分。我是不是应该说一声，好久不见？”
李雪厌恶的扫了梅兰心一眼，看向小孙。
“一百多年来，无论换了多少男人，我始终不舍得忘记你。今天你是要陪着她死，还是跟随我永生？”
小孙握紧匕首，质问她。
“昨晚的吸血鬼，是你派来的？”
孟鱼昨晚已经提醒过梅兰心，说李雪很有可能是邪修，或者吸血鬼，让她务必小心。现在看李雪大摇大摆的闯进来，梅兰心连忙打电话叫保镖。
小孙低声提醒她。
“不用打了，她已经布下结界，外面不知道里面发生什么事。”
李雪仰头大笑，眼睛变得赤红，纤纤玉手上陡然生出黑色长指甲。
“不错，是我。那个不中用的东西，看来是毁在了你的手上。也罢，本事就是不中用的废物，没就没了。”
李雪眯起眼睛，饶有兴趣的看向小孙的肩头。
他的命灯明明是灭的，应该是鬼魂，可是居然能够站在阳光下。活了一百多年，李雪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
小孙明知道打不过她，现在只能尽量拖延时间，等待孟鱼回来。
“云太妃，这一世的梅兰心是个陌生人，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又何必多造下一份杀孽。杀孽多了，以后可是永生都是畜生道。”
李雪疯狂大笑。
“死在我手下的人数都数不过来，去他妈的杀孽。以后整个阴司都是我的，还有什么投胎！倒是梅佳宜，一个小小的贵人上辈子跟我抢男人，我没能把你亲手捏死，实在是遗憾。这辈子又遇上了，就是冤家路窄。你说说，我怎么能轻易放过你。”
梅兰心很害怕，听得一头雾水。
什么梅佳宜，什么梅贵人，什么云太妃，哪来的什么小太监……
小孙：“云太妃，你要想什么，咱们可以谈谈条件。现在的梅兰心，完全不知道上辈子的事，你又何必白白的生气。”
李雪睥睨他们两个，如同俯视蝼蚁。
“你护着的那个贱人，不值得我生气。我就是看她不顺眼，想让她死的无比凄惨。上辈子你护着她算你有本事，这辈子任你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从我手里逃出去了。川柏，今天我就让你亲眼看见，你心心念念的梅佳宜，是如何在你面前悲惨的死去。”
说完，李雪咆哮一声，猛地向这里扑来，速度快的像一道光。
小孙哪怕身手再好，也不可能是百年吸血鬼的对手。凭着身体的本能，勉强将梅兰心推到一边，自己却被李雪掐住脖子。
尖利的长指甲慢慢插进他的皮肤，眼看猩红色的血液流出来，李雪贪婪地吸了一口，仰头大笑。
“川柏，你的味道好特别，跟别人的血液不一样。啧啧，小太监又落在我的手里，我是该让你死呢，还是让你跟我一同永生？”
梅兰心见小孙被李雪卡在墙上，拿起地上的匕首，豁出命去冲向李雪。
可是梅兰心哪里会是吸血鬼的对手，只见李雪轻飘飘的一挥手，梅兰心的身体被重重甩在墙上，呕出一大口血，趴在地上一动不能动。
小孙担心她的安危，拼命挣扎，可是下一秒只觉得脖颈剧痛，李雪咬破了他的动脉，狠狠地吸着他的血液……
而在此时的楼顶，孟鱼正被数十名吸血鬼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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