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早晚班的店员们开始换班,江景白也上楼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二楼空下的房间里只有一张不足两米的硬板床和一对老式的桦木衣柜,全是房东留下的,因为鲜有人用,江景白没刻意改过装修布局。
要不是他把C服连着假毛道具一并打包带来,整个房间还会更显空旷。
给南钺买的衣服就摆在床尾。
江景白把购物袋一一提起,余光无意掠过床头柜上的白色铝合金箱,正要转向门口的身体骤然卡住了动作。
那是一支多层专用化妆箱,体积小,容量大,美观耐用,彩妆齐全,出片参场必备之选。
Cosplay玩到最后,不说无所不能,十项全能还是勉强可以做到的。
江景白作为资深大佬,上可修片,下可修毛,熟习缝纫基础,谙练道具改造,打理妆面更是不在话下。
他看着自己那一箱彩妆,定在原地思量半晌,最后犹豫走上前,腾出一只手,将箱子拎了起来。
现在刚过五点,南钺九点后回家,中间隔了三四个小时。
下个月就是妖都ACG夏日祭,江景白准备在活动期间出一本灵异小说的主角。
这本小说年初突然大爆,商业广播剧预计年底上架,目前急需宣传造势。
江景白是作者成名作的书粉,跟对方还有点交情,知道他人品笔力都不赖,便不介意帮他一把。
只是前段时间事情太多,江景白没顾得上琢磨妆面。
既然南钺今天晚归,那他刚好可以在家里偷偷试妆。
衣服和化妆箱加起来的重量着实不轻,江景白不跟自己臂力过不去,没去挤高峰期的地铁,打算老实打车。
他带着东西去了一楼,才点开打车软件,南钺的消息便从通知栏浮动上去。
[帮你叫了车。]
一张司机证件照紧随其后,一并发送过来。
照片上是个身穿西装的壮年男人,五官亲和,精神饱满,看着不像打车软件的注册司机,倒像是为资产阶级专车服务的。
自家先生体贴到这种地步,江景白被照顾得都有些难以心安理得了。
他跟南钺道了谢,一抬头便见照片中的男人推门进来,乐呵呵地走上前:“请问是江景白,江先生吧?”
江景白也认出他,应声道:“我是。”
男人笑容热烈:“江先生好,我姓毕,是专车出行的注册司机,刚接了个单子,要我送您回家。”
他说话时手里拿着车钥匙,车标明晃晃的,起着财大气粗的范儿。
江景白不认车,可店里不乏爱车的店员,瞧见钥匙眼都绿了:“老哥,您这都开迈巴赫了,还做这种小生意啊?”
真正的好车连钥匙造型都别出心裁,眼瞅着这辆车得直奔八位数去。
“我哪买得起这车呢,都是公司老板的。”自称姓毕的男人随和大笑,掰起下半截瞎话手到擒来,“也就趁着下班工夫赚点外快。”
男人说完递了张名片过来。
名片设计简单,姓名下印有工作单位,是一家挺有名气的影视公司。
店员可不知道南钺私下给江景白发了消息,担心店长被诓,伸头窥过来,“嚯”了一声:“这公司,中明集团旗下的吧,老哥厉害啊。”
中明集团是四大产业集团,实打实的世界五百强,能进旗下公司工作也很让人羡慕了。
江景白突然想起来,南钺所在的投资公司,似乎同样隶属于这个集团。
男人不谦虚也不卖弄,随口扯两句上班压力大,接了江景白手上的大包小袋,便把人往停车的地方领。
江景白是车盲,构型低调内敛的车在他眼里没多大差别。
坐进车里,他只感觉有一丢丢的似曾相识,但也没怎么在意,路上和男人间或聊了几句,很快就到了公寓。
大概是和江景白聊得太对口,对方送到地方依旧热情,好说歹说帮忙把东西提进电梯间。
到最后甚至都没像其他司机那样,提醒乘客打个五星好评,服务态度简直满分。
江景白到家第一件事,先冲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再换一身质地柔软的家居服,舀了两勺自制的蜂蜜柚子茶泡进杯里,这才将买来的衣服取出纸袋,拆下吊牌,过水手洗一遍后,依次挂到亮堂堂的阳台上。
馨香的洗衣液味和花草藤蔓的清新气息混合起来,特别有家的恬逸感觉。
江景白暂时不觉得饿,没急着做饭,整个人窝在藤椅里小口啜饮着温温的柚子茶,忙碌了一天的血肉之躯被料理得妥妥帖帖。
他自我享受了一会儿,又拿手机看了看小说作者传来的人设资料,等琢磨得差不多了,起身准备上手开搞。
兴许是改建了衣帽间的缘故,主卧只有衣柜边侧挂了一面落地的大镜子,样式从简,跟衣帽间的那面根本没法比。
江景白总不好搬张椅子挤在衣柜旁边试妆。
他房里房外转了一圈,正要把主意打到卫生间的盥洗池上,一回头,目光直接被主卧隔壁的衣帽间吸引过去。
江景白想到窗前那架闲置的梳妆台,心底顿时被小猫爪爪轻飘飘挠了一下。
刚搬进来的时候,南钺以为他衣服很多,有意让他去填衣帽间的衣柜。
照南钺的说法来看……梳妆台应该也是可以用的吧?
江景白凑过去,推开一道门缝,小心翼翼地把脑袋探进去。
只瞧一眼,一双眼睛顿时亮起来。
玩了那么多年的Cosplay,他二手处理前的C服多到爆炸,过去真的很想拥有一间衣帽间来着。
江景白难掩兴奋地双手合十,对里面虔诚拜了拜:“我保证只用这一次。”
下个月他就把花店二楼的小房间好好收拾出来。
江景白说完,转身取了化妆箱,颠着小发揪蹦哒进去。
衣帽间原是次卧,采光不如主卧充足,一到傍晚,室内光线就有些偏暗了。
房门旁边的墙壁上列着一排整齐的多控开关,江景白悬了手过去,完全分不清哪个对哪个。
他掀起眼皮,瞄了瞄天花板上那盏最大最好看的吊灯,试探性按下面积最大的开关。
结果“啪”地一下。
窗帘自动合起,空调进入运作。
吊灯筒灯小射灯,衣柜鞋柜各种柜,瞬间亮成璀璨光耀的一片。
江景白被这架势唬了一跳。
整个衣帽间耀耀生辉,晃得人何止眼疼,心肝脾肺都开始痛了。
他看了看渡着金光的空荡衣柜,又看了看自己还没来得及收回的那只手。
等缓过神来,不由错愕地干笑几声。
这是什么神仙衣帽间?
设计上也太用心了吧。
花费的精力财力想必比其他房间多出百倍。
经过这一幕,江景白刚进门时的那点兴奋莫名莫名开始慢慢冰消瓦解。
心里的猫爪力道一重,刮得他有一点点不舒服。
江景白调整了几次开关,灭掉用不上的灯光,走到梳妆台旁抽出椅子。
一坐下去,更不是滋味儿了。
市面上流行的梳妆桌椅普遍不高,只为贴合一般女性的身材。
如果不在订做前特意强调,个头偏高的女性使用起来是不会达到最佳舒适值的,大部分家庭装修时根本不会注意到这点。
江景白大学时外地漫展跑得多,坐过不少酒店旅馆的梳妆凳,少有几次能将手脚完全放开。
而今天坐的这架,显然是最舒服的。
腿可以伸长,背也可以挺直,目测对着镜子细化眼妆时,还能把手肘抵在桌沿省一分力气。
江景白刹住思绪,从相册里选中人设图,放大到近脸,借用支架靠放在镜前,又打开箱扣挑拣出要用的东西,逐渐找到了状态。
客观上来说,南钺很优秀。
他和对方相处至今,心动过,自然也有好感,不过还不至于把南钺以往的经历当作小刺埋进肉里,不是滋味儿没多久也就过去了,甚至还有一点对南钺上段恋情的小唏嘘。
一位看似不解风情成分更大的男人竟然能在梳妆打扮上支出这么多心力。
江景白确定,南钺肯定很爱他的前一位恋人。
他一边感慨自己蹭了南钺那位不存在的“前女友”的光,一边依据自己对人设的理解试着上妆。
结果画了卸,卸了画,反反复复四五次,大体妆感是有了,可总觉得少了点神韵。
看来不看原著还不行。
可他拿神神鬼鬼的恐怖题材最没办法了。
“哎……呀……”江景白一为难就习惯性地拉长尾音,私底下也不刻意控制表情,可怜兮兮地蹙眉撇嘴,再配上那句声调,连好看都好看得特别可爱。
他内心挣扎完了,认命打开网站客户端,订阅小说全文。
清理干净台面,江景白去卫生间彻底卸了妆,刚把化妆箱藏到玄关后头的小储物室里,就听门锁“嘀”地一响,被人从外面打开。
本该在公司加班的男人突然回来,江景白不由愣了一下。
他迎上前,帮南钺从鞋架取出拖鞋:“不是说九点回来吗?”
现在八点不到呢。
南钺含糊“嗯”了声。
他左手拎着一个没见过的电脑包,至于右手——
江景白眼睁睁看南钺把那袋奶茶递给他:“给你,温的,一杯多糖,一杯正常糖,不知道你喜欢哪种。”
……啊?
啊???
江景白不明所以地接了奶茶,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他在店里和南越聊天时,好像是发了一个……喝奶茶的表情来着。
作者有话要说:衣帽间(抹泪):见鬼了,我明明是天生的C服之友,为什么小主人进来之后没那么高兴?我怀疑剧本故意坑我,这根本不合逻辑。
表情包(冷漠):谁说不是呢,我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表情包,什么时候多了层想喝奶茶的暗示?该不会有人想早点回家见媳妇,诚心拿我当幌子吧。
江景白:南钺一定很爱他的“前女友”。
南钺:阿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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