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川话音一落,所有兽人都停下的手中的动作,不约而同的朝他看了过来,每个兽人眼中都是满满的惊讶。他们好像从来没有看到过,申屠川这种咄咄逼人的一面。
小五母亲涨红了脸,又恼又气的说:“胡说八道什么呢?!你有没有点礼貌!”
“觊觎旁人的东西就是有礼貌了?”申屠川面无表情的盯着她,“如果今天是别的兽人猎到虎皮,你们敢这么理直气壮的谋划?”
小五母亲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接话。
申屠川淡定的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然后一一扫过刚才帮她说话的人,再然后就是其他兽人。此刻兽人聚集的地方安静极了,只能隐隐听到风声,那些兽人不知为何,每当申屠川看过来时,心里就一阵一阵的发虚,总想低下头躲开他的目光。
“你们以前怎么样对我,我都不在乎,但是现在我是有伴侣的人,我不会允许你们像对待我一样,随便对待她,所以以后最好别做让她生气的事,否则我就不止是警告这么简单了,”申屠川冷漠的说完,视线与族长相对,“我是不能完全化形没错,可每次狩猎也从未给部落拖过后腿,我对得起部落,也请部落对得起我。”
“你老子差点害死大家,你对得起谁啊……”有兽人小声嘟囔一句。
申屠川看向他,眼神凉了下来:“他已经自杀谢罪了,如果还不够的话,他就在山林里埋着,你可以去把他的骨头拖出来。”
那个兽人缩了一下脖子,再不敢说话了。
一直沉默的季听捏了捏申屠川的手心,扬起唇角道:“今天就到这儿吧,既然已经分了东西,我们就先回去了,相信以后再有这种不公平的事,族长也会替我们做主的。”
突然被点名的族长讪讪一笑,硬着头皮改变话题:“等空下来了,你们便来找我吧,我为你们主持仪式。”
“谢谢了。”季听说完便看了申屠川一眼。
申屠川却没有动:“他们还没道歉。”
“这……”族长立刻看向季听,似乎觉得她更好说话些。
季听有些无奈:“小川还记着呢,要不族长你们就道个歉吧,毕竟这事儿是你们做得不厚道。”
“怎么还有我的事?”族长愣住了。
季听笑笑:“看您说的,如果刚才在他们联合欺负人的时候,您稍微说他们两句,也不至于闹到现在这样……当然了,如果您觉得我和小川不算部落里的人,不值得您护着,您也可以不道歉的。”
她把话说得相当直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半点没给族长留面子,族长已经很多年没被人这么说过了,如今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说,实在颜面无存。
然而他心里更明白,这件事明眼人都知道他做得不对,如果他死不认错,反而会影响他在部落里的声望。纠结之后,族长郑重的跟申屠川道了歉。
族长都带头了,其他人就更不敢拒绝了,面面相觑后不情不愿的走到申屠川面前,一个接一个的道歉。
申屠川眉头皱了起来:“不是让你们跟我道歉,是跟季听。”
族长和其他兽人:“……”
僵持片刻后,申屠川终于听到了他们对季听的道歉,原本阴郁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搬着东西跟季听一起往家里走去。
路上,季听小心的看他一眼:“还生气吗?”
申屠川抿了抿唇,半晌才开口:“要听实话吗?”
“当然。”季听有些想笑。
申屠川扫了她一眼:“生气。”
“……不要因为别人不开心了,他们不值得的,你今天处理得很好,相信他们以后不会再敢随便招惹你了。”季听笑着说。
申屠川垂眸:“我是生自己的气。”
“生自己的气?”季听有些惊讶。
申屠川不说话了,一直到回到家里,两个人简单收拾一下后到屋里坐下,他才缓缓开口:“如果我拥有完全化形的能力,他们就不会这么轻视我,也不会因此让你受委屈,一切都是我的错,所以我生自己的气。”
如果他是一个正常的兽人,比现在生得更高大更强壮些,季听作为他的女人就会在部落里受到尊敬,而不是现在这样,会因为一张兽皮一点食物,就跟着他受旁人的气。
倒了一杯水正在喝的季听顿了一下,放下水杯看向他:“你如果再这么说,我就生气了。”
申屠川抬头看向她,她笑了起来:“他们欺负人,是他们的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要总把问题都揽到自己身上好吗?麻烦你每次在为不必要的事自责时,就提醒一下自己,你是我的,只有我可以让你不开心,你自己都不行,懂吗?”
她的话霸道又幼稚,申屠川听了唇角忍不住上扬,原本一直揪着的心也渐渐放下了,他咳了一声:“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也太不讲理了。”
“我就是不讲理了,那你要乖乖听话吗?”季听扬眉。
申屠川动了动耳朵,绷起脸应了一声,假装自己没那么妻管严。季听现在已经完全爱上了他心口不一的样子,每当看到他傲娇时,就忍不住去捏捏他的耳朵,而她也这么做了。
“……我觉得你真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申屠川无语的看着她。
季听捧住他的脸:“对啊,喜欢吗?”
申屠川沉默一瞬,不情愿的说了实话:“喜欢……”
季听被他逗笑了,捏着他的下巴吻了上去,申屠川的喉结动了动,也忍不住伸出了手,把人紧紧桎梏在怀里。
抱了一会儿后,渐渐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了,当兽皮被扯掉的时候,季听心里一惊:“不行,得把食物先备好,不然晚上吃什么……”
“吃你。”申屠川的呼吸加重。
季听仰起头,毫无保留的将纤细的脖子暴露在他面前,本来正是难以把持的时候,她听了他的话忍不住想笑:“我呢?我得吃……”
“吃我。”申屠川堵住了她的嘴,再不给机会让她说话,季听闷哼一声,彻底被他掌控了。
天亮到天黑,辛苦夺回来的食物和虎皮就这么随意的丢在厨房里,谁也没有踏出卧室半步。一直忙碌到深夜,季听才有机会单独瘫在床上,有气无力的说了句:“我要死了……”
此刻正是精神抖擞正准备出去料理食物的申屠川顿了一下,倒了杯水给她喂下去,这才认真道:“虎肉大补,待会儿我给你煮一块,很快就会恢复的。”
季听幽幽的看他一眼,半晌才艰难的开口:“其实累还不是主要的,最重要的是……”
话到了嘴边,她又难以启齿的咽了下去,没有再说出口。然而申屠川听了前半句,立刻好奇的问:“最重要的是什么?你还有别的不舒服的吗?”
……最主要的是,这个世界的申屠川空有一身蛮力,技术却差得一塌糊涂,叫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受罪的。然而他好不容易开始建立起一点信心,她是怎么也不忍心打击他的。
“……最重要是,我有点困了,所以你要快点做饭,不要让我饿到。”季听‘忍辱负重’。
申屠川的尾巴欢快的扫了起来,面上还端着:“知道了,我会很快回来的。”
季听无奈的点点头,等他走了之后,才一边吸气一边撑着床板翻了个身,感觉一下有些麻木的双腿,她的表情微微扭曲,一直到躺好了才松一口气。
因为一整天的放肆,导致她就在床上躺了好几天,申屠川端茶递水喂饭,本来连澡都想帮她洗,但季听怕他中途会做坏事,义正辞严的拒绝了。
躺了几天后,她总算恢复了,申屠川便立刻拉着她去找族长证婚。其实在季听眼里,他们早已经算是夫妻了,完全没必要找个局外人帮他们证明什么,但申屠川坚持要去,她也只好依了。
两个人往族长家去时,申屠川还带了一块虎肉,季听忍不住吐槽:“前几天刚恶心完人家,现在就开始送礼了,你就不能有点出息啊,难不成咱们不带东西,他还不给咱们证婚了?”
“别人都带的。”申屠川一本正经的回答。
季听失笑:“别人带你就要带啊。”
申屠川顿了一下,更加认真道:“别人有的,你也要有。”说完他就不说话了。
季听愣了一下,半晌才明白过来,其实他不一定能理解带着东西去是什么含义,但觉得别人既然带了,那他们也要带,不然就是让她受委屈了,他的脑回路可真是……虽然缺乏常识,却可爱得让人无力招架。
季听慢他一步跟在他身后,看到他甩来甩去的尾巴,忍不住上手抓了一把。
申屠川吓了一跳,急忙看一眼周围,确定没有人后松一口气,抱怨的嘟囔:“你要是想玩,就等回家之后,在外面别乱来。”说完像是怕她再胡闹,便用空着的手牵住了她。
季听有些不情愿:“我就玩一下,也不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只是,”申屠川的声音更低了些,“只是你一碰我,我就特别想……”后面的几个字省略了,但他用非常有侵略性的目光看着她,毫不掩饰他的意思。
青天白日的,季听愣是被他看得脸红了,用另一只没被他牵着的手捶了他一下,低声嘀咕一句:“别乱来!”
申屠川眼中浮起笑意,难怪季听总喜欢在外面调戏他,原来这么有趣。他本来还想继续,可惜被季听一个眼神扫过来,顿时什么都不敢了。
两个人一路笑闹着到了族长家,正在门前晒太阳的族长看到他们赶紧起来,一看申屠川手里还拎着块肉,愣了一下后意识到是给自己的,当即感动起来:“怎、怎么还带东西来了?”
“想让你帮我们证婚。”申屠川说着,把肉递给了他。
族长下意识的接过来,看着面前这个比他矮小许多的兽人,突然想起很久之前的事,那个时候申屠川还没成年,父母却死的死走的走,一个孩子全靠分些别人不要的边角料度日,而那时他因为厌恶申屠川的父母,从未伸手帮过。
没想到一直过得很艰难的小兽人不仅平安长大了,还娶了一个纯人伴侣,这可真是……族长一时感慨万千。
申屠川看着他眼底的泪光,莫名其妙的和季听对视一眼,又开口催促:“族长,可以了吗?”
“可以了可以了。”族长忙道,说完就开始准备仪式了。
兽人一族的结伴仪式很简单,只需要两个人将自己的血混在一起,用血在一块石头上写下两个人的名字,再在族长族亲的见证下扔下山崖就好。
听起来很简单,但季听和申屠川却在第一个环节卡住了。
族长在递给他们一把石片和一块石头后,就转身去叫其他兽人准备观礼了,只留下他们两个站在族长家门口面面相觑。
半晌,申屠川用石片划破了手指,将血滴在了带来的竹筒碗里,季听在一旁看得直龇牙,还没割到自己身上,就已经开始感觉疼了。
申屠川等血流个差不多了,便把石片递给了她,季听咽了下口水,一手拿着石片,一手伸出食指,比划几下后还是无法下定决心。
“忍一忍,很快就结束了。”申屠川安慰道。
季听深吸一口气,狠心朝指尖划去,她下意识的闭上眼睛,下一秒便感觉指尖传来疼痛感,忙叮嘱申屠川:“快快,快帮我拿碗接着!”
“……连皮都没破,我能帮你接什么?”申屠川无语的问。
季听闻言顿了一下,接着将眼睛睁开一条小缝,看到自己光洁如初的指头后,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又试了两次,都是以失败告终,她可怜兮兮的看着申屠川:“好疼。”
“你一直划不破才疼的,直接划破了其实不疼的。”申屠川也心疼得不行。
季听眨了一下眼睛:“要不……就用你自己的血吧,反正他们也看不出来。”
“不行,”申屠川的脸立刻板了起来,“你怎么能有这种想法?知不知道石头是要从山崖扔下去,以告知神明的?到时候如果神明发现我们欺骗他,我们就不能相守到老了。”
“……不相守到老还能去哪?突然把我带走吗?”季听无力吐槽。
申屠川抿唇:“总之这样不行,必须要用你的血。”
季听和他对视片刻,最终还是妥协了:“行吧行吧,那就用我的血,不过你来帮我划,我实在下不去手。”
申屠川想了想,勉强同意了,接过石片后对准了她的手指,一抬头就看到季听已经紧闭双眼了。他深吸一口气:“准备好了吗?”
“……嗯。”季听咬紧牙关,半点都不往这边看。
然后时间就好像静止了一般,季听等了许久都没等到想象中的疼痛,不由得睁开了眼睛去看,结果就看到申屠川还在拿着石片对着她的手指比划,半点没有划下去的意思,而他鼻尖上已经紧张出小汗珠了。
“……可以动手了吗?”季听问。
申屠川顿了一下:“可以了。”
季听重新闭上眼睛等着,却等来他松开了自己的手。
“不行,我下不去手。”申屠川有些沮丧。
季听无奈的睁开眼睛,和他对视一瞬后提议:“要不等族长来吧……”
于是族长带着几个兽人过来时,就注意到了他们期待的目光。以为他们急着结婚,族长便安慰道:“现在人已经到齐了,我们现在就去山崖。”
季听忙点了点头,接着道:“但是族长,我们现在遇到一点问题。”
“什么问题?”族长看向她。
季听讪笑着伸出手指:“你能帮我划一下吗?我血还没放呢,我和小川都下不去手。”
族长:“……”
弄明白情况后,族长亲自给季听放了血,手指划破的瞬间,季听痛得吸了一口气,然后申屠川就为此黑了脸,一直到仪式结束表情都没有好一点。
族长:“……”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但我总觉得他是冲我来的。
一整天都在忙着上山下山,季听回到家时,几乎要累瘫了,本来还坐在床边,最后直接身体往后一倒躺下,双脚就这么耷拉在地上。
申屠川看她一眼,转身便去厨房烧水了,烧完水就用最近刚做的盆子装上,兑了些冷水后端进了屋里。
“忙什么呢?”季听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问。
申屠川走了过来,把她的脚泡进了水里。原本因为走路太多而发木的脚,瞬间因为热水而舒服起来,她轻哼一声,唇角扬起一点微笑:“谢谢。”
“我应该的。”申屠川低着头含糊一句,仔细的帮她洗脚。
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彼此只能听到扬水的声音,申屠川盯着她的脚看了许久,才小声嘀咕:“总觉得像做梦一样,我们竟然真的结为伴侣了。”
原先总觉得,自己会孤独终老一辈子,可不曾想有一天自己会遇到一个人,她毫不介意的走进自己泥沼一样的生活,将自己身上所有的不体面冲洗干净,然后教他挺直脊梁做人,带他从泥泞中走出来。
太神奇了,他竟然也有堂堂正正站在阳光下的一天,而他之所以能走到这一步,完全是因为自己的伴侣,这个柔弱、瘦小的小纯人。
他的眼眶微微发热,为了避免情绪脱离控制,他咳了一声后换了个话题:“今天我们正式结为伴侣了,所以今晚是我们作为伴侣的第一夜……”
说着话,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东西,一张脸渐渐红了起来:“那、那我们今晚要不要……”
话没说完,就听到了季听熟睡的声响,她竟然因为爬了一天的山而累出了小呼噜。顿时什么不可描述都没了,申屠川哭笑不得的摇摇头,帮她洗完脚便到她身边躺下了。
虽然今天是第一夜,可哪怕什么都不做,他在她身边也是觉得安心的。这样想着,他也开始有了困意。
窗外月明如昼,月光透过窗子照了进来,落在了熟睡的人儿脸上。
季听到后半夜的时候觉得呼吸困难,整个人好像都被压扁了一样,她不安的小幅度挣扎,终于把自己挣扎醒了。她睁开眼睛发了会儿呆,才意识到身上趴个大野狼,无语一瞬后推了推他:“怎么突然变原型了?”
“……嗯?”申屠川迷糊中睁开眼睛。
季听叹了声气:“你起开,我都呼吸困难了。”
“哦。”申屠川往旁边挪了挪,季听顿时觉得呼吸顺畅了。
正当她打算继续睡时,就听到申屠川问:“你醒了吗?”
“嗯,醒了。”季听闭着眼睛,懒洋洋的回答。
话刚说完,她便感觉到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她睁开眼睛,就看到申屠川已经变回人形了。
“怎、怎么了?”季听警惕的看着他。
黑暗中申屠川的眼睛泛着幽光:“既然醒了,就把最后一道仪式给完成吧。”
季听:“?”
等她明白过来最后一道仪式是什么时,申屠川已经开始了攻城略地,她连呼救求饶的机会都没有,便被他卷入了战争。
好在申屠川知道她爬山累坏了,所以这次还算收敛,天光蒙蒙亮时便意犹未尽的结束了这场战役,季听活动了一下身子,发现虽然还是很疼,但这次多少在能忍受的范围内了。
……但愿他的学习能力一如既往的强,否则虽然过程中也会觉得舒服,可最后总要难受个几天,实在是太让人头大了。季听在美好的‘祈祷’中沉沉睡去,梦里一头大野狼在她身后追着,叫嚣着要跟她生小野兽。
醒来时已经是下午时分了,屋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季听想到梦里的一切,还是有种后怕的感觉,毕竟梦里的申屠川,从头到尾都没有变为人形……打住,不能再想了。她抹了一把脸,听到门外的响动后咬牙起身,扶着腰朝外走去。
门一打开,便看到申屠川把该洗的衣物都洗了,此刻全都挂在绳子上晾晒,她微笑的倚在门框上,看着他忙碌的身影走来走去,一时间心脏被填得满满的。
申屠川晾完最后一件衣服,便回头看向她:“怎么不再睡会儿?”
“饿了。”季听回答。
申屠川走了过来,朝她伸出手,季听不客气的扶住他,借着他的力量回到屋里。坐下的时候,她龇牙咧嘴的撑着腰往下坐,半天才安稳的坐在了椅子上。申屠川欲言又止的看着她,最终什么都没说,把早就给她准备好的吃的端来了。
季听已经饿坏了,顾不上跟申屠川说话便开始大快朵颐,申屠川就安静的坐在她身边,和她一样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眼睛一直若有所思的盯着她。
季听直到吃完才察觉到他的目光,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
“你……你为什么还不能适应?”申屠川终于忍不住问了,问完就开始后悔,觉得自己过于冒失,很容易伤害到她。
季听顿了一下:“适应什么?”
“没、没什么,”申屠川别开脸,生硬的转移话题,“我只是好奇,你怎么还没适应部落的饮食习惯,每次都要吃那么多青菜,难怪身体这么弱,要多吃点肉才行。”
如果直白的问她为什么不适应这种事,无异于直接问她为什么身体不好,这种对于兽人来说都带点羞辱意味的话,他还是不要问季听了。
“其实我身体已经算好的了。”季听撇了撇嘴顺着他说,但心里总觉得他刚才想说的不是这些。
季听这次用了两天多的时间才恢复好身体,稍微行动利索一点,就觉得申屠川看自己的目光里带着幽光。由于他正是鼎盛时期,且刚刚尝过新鲜,所以对一些事过于热衷,而季听却是彻底怕了,一连几次的感觉都不太好,导致她下意识的想要推拒。
又是一个晚上,申屠川凑过来亲了她一下,季听笑笑,也回亲了一下。申屠川眼睛一亮,立刻抱住了她:“听听……”
一听到他这么黏糊的叫自己,季听就觉得没好事,当即从他怀里钻出来,讪讪的摸摸鼻子:“我身体还不舒服着呢。”
“还在疼吗?为什么这次持续这么久?”申屠川有些失望。
季听有些尴尬:“可能像你说的,我吃太多青菜所以身体比较弱吧。”
“那明天起我好好给你补补,一定把你养好。”申屠川目露担忧。
季听点了点头,接着试探道:“那我们……”
“睡觉,你得好好休息才行。”申屠川利落的下了决定。
季听对此有些愧疚,轻轻应了一声后就躺下了,然后越想越不是滋味,可是一想到那种疼,她又下不定决心。
申屠川不知道她的心思,只是安静的把她抱进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哄睡。季听躺了片刻后,手直接伸进了两个人盖着的虎皮下。申屠川浑身一僵,声音顿时暗哑下来:“你在做什么?”
“闭上眼睛,不要说话。”季听小声的说了一句,然后开始了工作。
窗外的月亮似乎害羞了,偷偷的藏到了乌云里,世界顿时暗了不少。
不知过了多久,申屠川轻哼一声,将季听抱得更紧了些。季听等了片刻,便下去洗手了,回来后两个人很快陷入踏实的梦境。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季听经常这样安慰他,申屠川喜欢的同时,又总觉得怪怪的,而最让他担心的是,季听似乎一直都不太好,不是腰酸就是腿疼,总有各种各样的毛病。
在又一次季听说不舒服后,他凝起眉头:“你一直不太好,不如去找巫医看看吧。”
“……没关系的,我最近已经感觉好很多了,没必要找巫医吧。”季听尴尬的笑笑。
申屠川还想再劝,季听慌忙躺下了:“好困啊,我们先休息吧,我过两天就好了。”看来她真得让自己‘好’起来了,否则时间久了他肯定会发现不对。
申屠川又劝了她两句,见她坚持,只好暂时不提了。虽然没有再说,但他却放在了心上,第二天一早就要出门:“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嗯,知道了。”季听亲了他一个,目送他离开了。
申屠川一走,季听立刻起来活动身体,一边打扫屋子一边盘算该怎么证明自己在渐渐好转,等屋里打扫完,计划也就出来了。今天先让他看到走路自然的自己,然后明天就当着他的面做一些活动量小的工作,这样要不了几天,自己就能‘痊愈’了。
季听收拾好房间,便出门去晒太阳了,现在天气越来越冷,只有中午的太阳还叫人暖和些,她最喜欢这个时候出去了。
出了门,季听看到屋檐上挂着的腊肉要掉不掉的,一看就是没绑好,她赶紧拉了把椅子,腿脚灵活的爬了上去,开始一一规整。
带着巫医回来的申屠川远远就看到了这一幕,看着那个娇小的身影上蹿下跳,他猛地僵住了。
“我看她不像身体不舒服啊,你是不是搞错了?”巫医问。
申屠川沉默许久,轻轻说了句:“应该是搞错了……”
他静静的盯着季听的背影,一句话也没有再说。季听察觉到身后的目光时,她疑惑的回头,和申屠川对视的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
巫医察觉到不太妙的气氛,随便敷衍两句后就匆匆离开了,一时间宽阔的门前只剩下季听和申屠川两个人。
“你听我解释!”
“为什么装病?”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季听小心的看他一眼,讷讷从椅子上跳了下来。看着她轻盈的步伐,申屠川的眼神暗了下来,当她朝自己走来时,他目不斜视的朝屋里去了:“进来说。”
季听在门外磨蹭片刻,确定自己是躲不过了,不由得叹了声气,苦着脸进了屋里,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
申屠川全程没有表情,只在她说完后问了一句:“所以在这个过程中,你一直都没有喜欢过,只有我一个人傻兮兮的觉得很好。”
“也、也是喜欢的,就是偶尔有点疼。”季听小声嘀咕一句,不敢看他的眼睛。
申屠川垂下眼眸,半晌说一句:“知道了。”
……就、就这样?季听小心的看向他,见他没什么反应,只好到他身旁坐下:“那、那个,你不要生气,都是我的错,真的,跟你没关系,都是我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一直没什么表情的申屠川突然爆发,接着眼眶瞬间红了起来,“你根本不信任我,所以才会觉得说什么都会打击到我,却不知道这样只会让我更丢脸,你、你……全是你的错!”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用了蠢办法,不要哭啊。”季听慌张的捧住他的脸,不断的挠着他的耳朵,用尽一切办法安慰他。
申屠川愤恨的看着她,下一秒把她掀翻,在她错愕时绷着脸道:“有问题就解决,你总不能一辈子瞒下去,一辈子都不要我吧?”
季听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看着他的眼睛笑了起来:“你说的对,我该好好跟你解决的。”她的小兽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长为一个男人,或许心思还是很敏感,但绝对不会被轻易打击到,她不该过于小心,到最后反而伤害了他。
申屠川此刻最讨厌的就是她的笑,因为一看到她笑,就忍不住心软。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淡漠一点,嘴里却说着世上最温柔的话:“我不是你,不知道你的感受,所以你要告诉我,我会按照你说的做,懂吗?”
“……嗯,懂的。”
申屠川没忍住,嘴角浮起一点小小的弧度。
明明是中午时分,他们的家门却紧紧关着,似乎在秘密进行什么事,一直到傍晚时分,门才再一次打开。
晚霞不知道什么时候布满了天空,颜色鲜艳热烈,申屠川开门之后,皮肤上好像都染了一层这样的颜色。他呼吸几口冰凉的空气,回头看向懒洋洋的季听,沉默许久后问一句:“这回喜欢吗?”
季听默默把虎皮往上拉了拉,只露出一双泛红的眼睛:“喜欢。”
申屠川扬起唇角,露出一个清晰的笑:“喜欢就好。”
季听被他英俊的脸勾得失了魂,许久之后才反应过来,红着脸把自己彻底埋进了被窝里。
此刻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等到两个人吃完晚饭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他们并排坐在房门前,季听枕着申屠川的胳膊看星星。
“真好啊,就是有点冷。”季听呼出一口白气。
申屠川扫她一眼,起身回屋去了,季听以为他去拿虎皮,结果等了片刻之后,等来一只身型庞大的狼。
狼到她身旁蹲下:“倚着我,就不冷了。”
“……谢谢。”季听哭笑不得,听话的倚了过去。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不知不觉中提到了今天的事,申屠川又问了几遍,确定季听这次真的没有不舒服后,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我都说了,我很聪明,是一教就会的那种。”
“是……但是在讨论这种事的时候,你能不能变回人形?”季听无奈的看着旁边的狼头,“你这个样子,让我感觉很奇怪啊。”
“有什么奇怪的,你要尽早适应才行,我们早晚有一天会用这种形态试一下的。”申屠川一脸坦然,说完半天没等到季听的回应,他扭头看向她,看到她一脸惊恐后顿了一下,“你这是什么表情?”
季听平复一下,面无表情道:“申屠川,离婚吧,这日子没法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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