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混入官盐中的盐,此刻都到哪了,有没有百姓用了中毒。
或者说,都已经做了这么多些年了,有多少人,因为吃了这盐,而伤了身子。
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有些人,平白的被人祸所害!
这样的官员,便就该被,千刀万剐!
顾夭夭与夏柳抱怨了几句,便躺在塌上歇息。
等着叶卓华回来后,两人平躺在塌上,顾夭夭忍不住问了句,“西山那边,可能探到底子?”
叶卓华回答的却是长长的叹息,虽然没有说话,可已经表明,那边的实力,确实是有些棘手。
现在,还不能贸然去动。
等着明日,他们的人马一到,怕就是一场硬仗。
顾夭夭拉住了叶卓华的手,“无碍的。”
叶卓华恩了一声,“自然是的。”
而后突然侧过身子,黑黝黝的眼睛盯着顾夭夭瞧,“可是,现在的形势,确实不容乐观。”
顾夭夭微微挑眉,“所以,你想说什么?”
看着顾夭夭一脸防备,叶卓华突然笑了起来,附在顾夭夭的耳边说了句,“及时行乐。”
人生苦短,万不能留遗憾。
顾夭夭却猛地将叶卓华推开,“你莫要再算计我!”
叶卓华无奈的摇头,怪不得先人说,“难得糊涂。”
太聪明了,并不是好事,“等明日你许就会知晓,我总有自己的苦衷。”
都已经躺在榻上了,叶大人自不会让,嘴边的肉给飞走了。
叶卓华的半哄半强迫,对上顾夭夭的半推半就,总之,又是一夜温情。
外头狂风,吹不散一室温情。
第二日醒来,难得叶卓华无事,两个人一同穿衣,收拾好后,叶卓华看着坐在铜镜前的顾夭夭,忍不住凑了过来,“溺水三千。”
“我只取了你一瓢饮。”顾夭夭接着说便说道,而后抬手示意叶卓华赶紧往后。
说句难听的,现在便是他撅起屁股自己就能知道他要拉什么屎,就看那一脸兴奋的靠近,估摸是要为自己画眉。
顾夭夭觉得,她,丢不起那个人。
若是想画,便给他自己画。
腊月二十七,吹了一夜的风,清晨依旧是个好天气。
年是越来越近,顾夭夭收拾妥当之后,便差人去瞧二姑娘如今的状态,下头的人说,昨夜大夫一直守着,现在基本已经确定,二姑娘的体内,一直有慢性的毒药。
应该是这两日,又中过一次毒,只不过服了解毒的药,又给压了下去。
这次,急火攻心,便发作了。
大夫现在也只能这般猜测,毕竟二姑娘还未醒,真相如何,暂且还不得知。
顾夭夭微微皱眉,让人将关押的下人都问一遍,将二姑娘入口的东西都查一查,好让大夫给解毒。
原本,她以为是哪个地方出现了披露,才让贼人得了机会给二姑娘下了药。
却不想,竟然从前便有的毒药。
二姑娘说,她一直恨陶夫人,开始的时候被关着,后来可能觉得她听话了,才将她放出来。
顾夭夭也这般以为,可现在来看,并不是因为二姑娘听话了,而是因为他们有了新的手段。
瞧瞧二姑娘头一次反抗,便被他们打的满身是伤。
第二次反抗,便准备要了二姑娘的命。
人都说,虎毒不食子,在这陶大人身上的表现,怕也就只是,让二姑娘这般苟延残喘的活着。
看顾夭夭面上添上了忧愁,叶卓华在旁边不由的说了句,“各人有各命!”
投胎的时候,没寻到一个好人家,才落的这般下场。
再说世人皆苦,他们也是熬了一辈子后,才能求得现在的圆满。
顾夭夭嗯了一声,“我自然清楚。”收拾了心情,交代下头的人,赶紧上早膳,她都有些饿了。
看顾夭夭故意将这个话题掀过,叶卓华自也不再多言。
早膳上来的也快,现在虽比不得京城,可却也能称的上一句丰盛。
昨日下午因为睡了,顾夭夭晚膳吃的有些少,这会儿却也觉出有些饿,暂且忘记这些个烦心的事,此刻倒觉得胃口不错。
快吃好的时候,周生突然跑了进来,“主子,出事了。”
叶卓华将筷子放下,“你怎也染上了,这毛毛躁躁的性子了?”
看着叶卓华从容,周生给左右的人使了个眼色,让下头人都退了下去,“咱们的人,原本今日该到的,可是半路上遇到了流匪,而且昨日大风,官路被大树给刮倒了许多,无法通行。”
“说人话。”叶卓华微微的拧眉,不耐烦的斥了一句。
周生的头不由的垂了下来,“那些人马,已进联系不上了。”
便是连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这般一来,叶卓华手里头便就剩下现在这些人。
于西山那边,根本就不足为惧。
且官路断了,就算想从外头联系救援,一时半会儿也派不来兵。
从前,叶卓华对旁人用的手段,没想到竟被用在了他的身上。
如今怕是,不想结案也得结案,现在,那人便是逼叶卓华放手。
既然有人认罪,叶卓华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
叶卓华砰的踹了一下旁边的椅子,“放肆!”
竟敢动朝廷二品大员用这样的手段,简直是目无王法。
周生认同的点头,“主子,我带人直接去下那狗官的人头!”
这些日子,他们还从未这般束手束脚的。
听了周生的话,叶卓华脸色更差了,“不若你再嚷嚷?让所有人都知晓,本官将跟前的人都派出去了?”
这般一来,还不等周生去动手,人家那边便派来了人。
看叶卓华真的上了火,周生低着头也不敢多言。
良久,才等到叶卓华平息了怒火,“去将陶县令放下来,问问他,招不招出身后的人?若是不招。”叶卓华眼眯了起来,“那便,只要活着就成。”
也就是不在乎手段的折腾。
这便是让暗处那人知晓,叶卓华的要除掉平城祸害的决心。
等人都走了,顾夭夭往叶卓华跟前挪了挪,“你说,咱们这个年能过好吗?”
叶卓华抬头,望着顾夭夭,“这是咱俩在一起的头个年。”
唇,噙着几分笑意,“所以,相信我。”
到了晌午的时候,下头的人禀报,说是县令府大姑娘,也是知府府的姨娘回来了。
顾夭夭听后,只轻轻的嗯了一声,便没再说话。
看顾夭夭不吱声,下头人也拿捏不准,该不该让对方进来,只立在一旁,等着便是。
陶府的大姑娘,长了二姑娘六岁,如今在知府府听闻也有些地位,除了当家夫人便就这位姨娘有脸面了。
也算是,主城中,难惹的人物了。
昨日,听了陶县令出事,便与夫人禀报了,今日一早走小路赶了回来。
一进城便看见了陶县令被京城的人折腾的样子,当下便跪地求情,可叶卓华下的命令,莫说是一个姨娘了,就是知府亲自来了又能如何。
大姑娘瞧着求不得,便起身去了衙门求情。
她作为妇人,自不好直接求见叶卓华。
知府那边已经知晓,叶卓华跟前的顾姑娘是夫人,不过因为没有对外明着说,是以,大姑娘此刻也只能称求见顾姑娘。
陶县令现在在受罪,她作为长女自不能穿的华丽,只穿了一套银色的小袄,立在大门外。
虽说白日里风停了,可到底是在冬日里。
她在城门口已经折腾了一会儿,此刻在外头站着也不动弹,自是觉得冻的厉害。
“姨娘,这里毕竟不是京城,咱们何至于受这般气?”跟前的丫头,跟着这大姑娘,已经习惯的高人一等了。
再则说了,她们也不是头一次遇见京城来的官,哪个对知府不都客客气气的,何至于到了叶卓华这边,却连个大门都进不去。
“慎言!”大姑娘瞪了那丫头一眼,“你懂得什么,我听大人说,这个京城的官可比从前那些都大,便是连太子殿下都得给几分颜面!”
丫头微微张大嘴,太子殿下都得给颜面?那得是个什么官啊,她着实想不出来。
不过姨娘不让多言,她不说便是。
屋子里头,因为是冬日,顾夭夭晌午多也不歇息,或是小坐一会儿,或是提笔写几个字,这都过了一个时辰了,顾夭夭写完或是觉得累了,便寻了个靠窗户的椅子坐下。
“夏柳姑姑,咱们还需要同主子禀报吗?”下头的人,看着顾夭夭轻柔眉心,似乎也没什么事了,便小声的问了一句。
毕竟,外头还站着一位。
夏柳轻轻摇头,“主子心中有数。”
等着又过了好一阵,下头的人过来禀报,说是已经问出伺候二姑娘的婢女,平日里二姑娘喝的方子,顾夭夭听见后,赶紧让人给大夫送去。
这才看向外头,“那人还在?”
夏柳轻轻点头,“说是,一直等着。”
顾夭夭冷笑了一声,“让她进来吧。”
动作,倒是快。
得了顾夭夭的吩咐,下头人便去将大姑娘迎进来,许是因为站的时间有些久了,大姑娘一动,腿还有些麻,走的极为缓慢。
旁边的婢女看着主子不对劲,赶紧伸手扶着,嘴上很自然的说了句,“姨娘,受累了。”
“应该的。”大姑娘摇头,阻止她再说下去。
终于将人带到了,夏柳亲自掀了帘子,请大姑娘进去。
比起二姑娘来,这大姑娘才像是正儿八经县令家的姑娘,虽说穿着算是简单,可用的料子都是好料子,只一眼看上去,那便是通身的气派。
而且,虽说是姊妹,可两个人却是一点都不像。
这大姑娘虽说算不得什么绝色,可就那低眉顺眼的时候,就让人莫名的有一种保护的念头。
眼角一点朱砂,愣是将清纯沾染了一点娇媚的灰。
总之,是一个让人看了便特别有感觉的女子。
若是去了青楼,必然是头牌。
不知为何,顾夭夭的脑子里,很自然的就想到了这么个地方。
在顾夭夭打量大姑娘的时候,大姑娘也在看顾夭夭。
她自认也算是见过世面了,可却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她慵懒的坐在椅子上,明明是对一切都不屑一顾的态度,偏生就下了红尘。
这样的人,好像生来就该是人上人,俯身看着下头人对她极尽仰望。
只是在四木相对的时候,两个人同时收敛的打量,而后先大姑娘与顾夭夭见礼,此刻便说上一声,“见过,顾姑娘。”
声音柔和,仿佛一阵春风,吹过心尖,让人不自觉的便想放下,心中的敌对。
顾夭夭微微的拧眉,不过却也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无论对方知不知道顾夭夭的身份,可如今喊顾夭夭一声姑娘,哪怕是在揣着明白当糊涂,那也是糊涂。
顾夭夭也不该这般冷淡。
只是,顾夭夭心里有数,今日她若单单只是县令府大姑娘的身份,顾夭夭不定起身相迎,可偏偏她是个妾。
妾,也就是知府府的一个奴才,与她说话,都有失身份!
不过顾夭夭还是说了句,“大姑娘这一身素衣,也不知道是给哪位穿的?”
“是妾身的错,出来的匆忙没有注意避讳着。”对于顾夭夭的讽刺,大姑娘却丝毫没有在意,还似是及为诚恳的解释了句。
原本顾夭夭既然应声了,夏柳便该引着大姑娘入座,可大姑娘却没有坐下,而是扑通一声跪在了顾夭夭的跟前,“今日妾身的来的唐突,只是家中遭此巨变,一时间没了头绪,这才贸然叨扰姑娘,妾身只求得姑娘一句话,我父亲,是否已经证据确凿了?”
她这话,倒是让顾夭夭难得的多看了一眼。
她以为,大姑娘过来,该是端着孝女的架子,说她的父亲如何的不容易,或是同二姑娘一般,说她的父亲,该是受人蒙蔽,可现在,却不想竟然问的这么一个,大义的问题?
看着大姑娘提起家里的事,也落了泪,却也是,无声的落下。
美人垂泪,倒让顾夭夭升了几分,做孽的感觉。
“你父亲,已然认罪。”顾夭夭轻轻点头,倒没有细说,总之让她品就是了。
按照正常人的想法,这认罪,自然是已经定了。
大姑娘,无力的软下身子,眼泪在此刻似乎是落的更欢了,可依旧没有出任何的声音。
良久,将眼泪擦干净了,“多谢姑娘告知,只是妾身听闻如今官路堵了,只能走小道,可现在这个时辰,山路难走,回去怕得天黑,若是姑娘怜惜,容妾身在府中叨扰两日,就当。”
大姑娘声音有几分哽咽,“就当,为我父亲,尽孝了。”
明明,这是她的家,陶县令就算认罪了,可处理的公文还没有下来。
她想住在这里,自也在情理之中。
可却这般卑微的,祈求顾夭夭。
顾夭夭轻轻点头。
得了顾夭夭的应允,大姑娘便让人扶她起来,没再多说一句话,便转身离开。
“你妹妹,也还病着。”眼看对方要出门,顾夭夭到底没忍住,开了口。
按照下头人调查来看,她们姊妹俩,可是一母同胞,而着大姑娘却是一个字也没提她。
听到顾夭夭提二姑娘,大姑娘脚下的一顿,眉头微微的紧锁,良久叹了一口气,“她素来运气好,想来这次也会无碍的。”
这一句话,似乎是透露出太多的无奈。
说完后,她却也没急着开门出去,而是转身冲着顾夭夭规规矩矩的做辑感谢,才又转身离开。
顾夭夭看着大姑娘的背影,眉头皱的愈发的紧了。
“姨娘!”
只是,刚关上门,便听见外头有人喊了一声。
顾夭夭惊的站了起来,对方只是一个妾,自不配顾夭夭亲自去瞧,夏柳赶紧掀了帘子出去看了一眼,嘱咐了几声后,这才转身回到屋子。
“许是因为,她哭的有些多,下台阶的时候没注意摔了一下,奴婢已经让大夫去给她瞧了。”夏柳轻声解释了句。
毕竟,按照正常人来说,家里出了这么大的变故,肯定受了不小的打击。
又在外头站了那么长时间,无论是不小心还是正常的晕倒,也都在情理之中。
顾夭夭嗯了一声,便又不再说话了,只是看着外头,这骄阳在冬日里,似乎也没那般耀眼了。
这大姑娘毕竟是在他们眼皮底下出的事,顾夭夭的身份自不方便探望,这事便只能落在了夏柳的身上。
再则,这大姑娘只是不小心摔倒,也不是晕。
大夫回来禀报,说是这大姑娘身子无碍,只用些外敷的药,去去淤青便可以了。
夏柳也没着急,等着忙完手边的活,得了空便来瞧一眼。
“柳姑娘来了?”大姑娘从善如流,学着下头人的样子,也这般称呼夏柳。
原本是躺着的,此刻却让下头的人扶着,便要挣扎着起身。
“您快歇着。”夏柳自是要将人拦着的,只是,开口的时候有些犹豫,不知道该称呼姨娘,还是大姑娘。
“我这身子原是好的,许是因为家中忧心之事太多,这才失了分寸,叨扰顾姑娘了。”大姑娘也没强求,夏柳让她歇着,她便顺势躺了下来。
“您多虑了,现下最要紧的便是您的身子。”夏柳在顾夭夭跟前多日,自会应付这些事。
既不明着安慰,她没有叨扰顾夭夭,亦不会斤斤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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