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会输?”黄道周看着报纸上通篇批判的文章,这些文章言辞犀利,尤其是论据扎实,让他没有任何反驳的话。
然而,这不还不是让他最难过的,真正让他无法接受的,是整个报纸版面上,居然没有多少理学的坚持者,仅有的几个,也是发表声明,改弦更张,或是支持鼓吹派id新知识,或是投入陆王心学的门下。
整个报纸上,只有黄道周一人还坚持着,说着心性,谈着道德伦理。
从之前的盛况空前,万众一心,到现在的晨星寥落,这种大幅度的下跌,最是让人难以接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这样的,一定是有人玩弄了手段,让文章无法刊登。”黄道周似乎想起了什么,疯了一般,抓着报纸朝着往门外跑去。
浑浑噩噩中,他来到了大明门,完全不看守门的士兵,径直往里面闯去。
“来者止步,皇宫重地,不得擅闯!”守卫皇宫的士兵都是陆军中的精锐,那都是皇帝的铁杆,警惕性非常高,一看到陌生人跑过来,立刻就端着火枪瞄准警告。
然而脑袋一片混乱,仿佛陷入魔障中的黄道周根本没有听见,或者视而不见,他只想亲自去皇宫中找皇帝问问,问清楚,是不是他刷了手段,怎么支持理学的文章少了这么多?
“诸位不必紧张,他是来找本官的。”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让黄道周猛然一愣吗,抬起头来,看向前方。
“是,首辅大人。”士兵们看了眼徐光启,再看看头发有些乱糟糟,形象极其不佳的黄道周,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把火枪收起来,只是依然用警惕的目光看着黄道周。
他们要防止这看起来不正常的人伤害首辅。
“黄先生,可还认识本官?”徐光启看了眼黄道周,微笑道。
“你不要拦着我,我要去找陛下!”黄道周绕过徐光启,想要继续往里面走去。
“你是想去找陛下质问报纸的事情吗?”徐光启似乎看出来他的用意,径直说道。
被人说破内心想法,黄道周猛然顿住脚步,转过身来,怒吼道:“不然呢?若不是用了些不光彩的手段,仁人志士,岂能消踪匿迹?”
“黄先生你错了!”徐光启摇头,“本官以名誉担保,整场辩论中,没有人采用任何不正当的手段。就算帝国日报是陛下的,但陛下却从未干涉。”
“不可能,不可能!”黄道周怒吼着,然后吼了两句后,却突然蹲下来,抱头痛哭。
“不可能啊,程朱理学怎么会错呢,程朱理学不可能会错的,程朱理学才是正统,朱子....朱子不会错的!”
黄道周哭的很伤心,也很绝望。
其实他心中早就认定了结果,毕竟为了关注这场辩论,很多人都从南方赶了过来,他们时常聚集在一起辩论。
只是,辩论的人数越来越少,越来越少,最后就只剩下黄道周一个人了。
“哎!”徐光启叹口气,道:“陛下非是不要理学,不要道德修养,然则仓禀足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只有先满足这些,才能再谈道德,再谈心意修养,和陆王心学想必,程朱理学太过注重心性修养,完全偏颇了。”
“你跟我来听一堂课就知道了!”徐光启抛下一句话,就上了马车。
黄道周看着对方的背影,又看了看身后的大明门,犹豫了下,最后还是跟了上去。他想看看,自己败在哪里,为何没人支持朱学,反而纷纷转头支持其他学说。
马车很快启动,载着两人朝着太学行去,车内,黄道周也没行去说话,只是紧紧抿着嘴唇,神情非常郑重。
倒是徐光启,只是神情平静的挑起门帘,看着外面的热闹的街道,繁华的景色,让他脸上一直带着微笑。
此刻,他忽然觉得,自己顶着巨大的压力干工作是有意义的!
整个一路上,他几乎都是保持这个姿势,一路看着过来。
“老爷,到了!”车夫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走吧!”徐光启说了一声,当先下车,然后看向眼前的门楣!
原先国子监三个字已经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太学二字,本来这里应该挂些自居,以彰显其学术气氛和精神,但皇帝说,太学初创,还没有自己的精神,等一代代办下去,成形了,精神有了,再挂对联。
太学还在发展,现在挂上去,不过是限制了其潜力。
“陛下之胸襟气魄,当真远超常人!”徐光启感慨了一声,让身后一无所知的黄道周莫名奇妙。
两人无言,走进了太学当中。
太学虽然是国子监改建,但是很多东西都翻新重建了,尤其是一些水泥建筑,更是让人耳目一新。
“你来这里干什么?”黄道周不解的问,他本以为对方会待自己参加什么文会,结果却是一个所学院。
对于国子监改为太学的事,他也有所耳闻,只是没那么详细罢了。
“上课!”徐光启回到道:“我也是太学挂名的老师,偶尔会来这里上上课!”
“上课?上什么课?”黄道周再次问道,他十分好奇徐光启教授的内容。
凭借首辅的身份,徐光启和黄道周以及刘宗周,并称当世三大学术大家。
“地理,算学,几何,海外风土见闻,朝政时局之类的,什么都教一教。”徐光启随后答道。
此刻太学内见不到一个学生,想必都是上课去了,不过也就百多人,分了三个班,就算休息时间,道路上也见不到什么人。
“全都是杂学?”黄道周皱眉,然后他想问,为什么都教授这种杂学,正统理学为什么不教?然而话还未出口,他却被一个现象个吸引在住了。
在操场上,正有一群年轻的学生在跑圈,踢球,甚至还有骑马打着马球的!
“这.....这.....为何如此荒唐?”黄道周目瞪口呆。在他印象中,士子就该稳重端庄,不急不躁,不徐不疾,一派高人风范,口中谈玄论德,出口成章。
而不是现在这样,挥汗如雨,在一片场地上,如同野蛮人一般,积累争夺跑动着。
“这是体育课,他们在蹴鞠和打马球。这些都是军中戏,被经过皇帝的改造,如今被引入太学,成为一项很热门的运动。”徐光启淡淡解释道。
“从来没有人规定,文人士子就一定要弱不禁风,孔圣就身高八尺有余,能开强弓,能上战场,太学士子,不过是效仿先贤罢了。”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让黄道周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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