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雾的天气,即使阳光出来,也不如往常那样明朗。桑暖从机场走出,坐上车的时候,她摸了摸头发,有些微的湿意。
直到此时,她也觉得现在这个举动太冲动,太大胆。明日上午八点,她将要在东京开机,本来这个时候,桑暖应该在东京舒舒她们早就订好的酒店里。但是现在,她却在京城。
平稳行驶的车上,小陈心惊胆战地看了桑暖一眼,然后问:“桑老师,您真的没有告诉老板您今天来这里。”
可能是在京城,小陈地道的京腔就出来了,但他称呼桑暖您的时候,让她忍不住想发笑。
桑暖没有忍住自己的笑意,她摇摇头,说没有。
小陈的眉毛拉下来,愁成一张苦瓜脸:“我这么帮您,老板知道的话我日子真的要不好过了。”
桑暖转过头,她没有化妆,素净的一张脸,更显得一双眼灵动。她看着小陈,问道:“是怎么个不好过?”
小陈张口,话到嘴边却突然止住。他隐隐觉得桑暖的问题似乎并不像表面那样好回答。
于是他的话拐了个弯,“帮着老板娘瞒老板,我以后可不得天天被穿小鞋。”
桑暖被小陈突如其来的一句老板娘震住,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终于太阳升到高空,驱散了从早上就萦绕这座城市的雾气。桑暖推开车门的时候,天色再也不是雾蒙蒙模样。她重新戴上口罩和帽子,想了想,还是把墨镜放到包里,换上了大框的眼镜。
再戴上墨镜的话,就太招摇了。
“老板在做一家电视台的采访。”小陈低声告诉了桑暖一声。
《离城》此时已经在国内上映,斩获了惊人的票房。实在很难相信,这样一部文艺片,竟然接连破了好几个亿,早早超出了这部电影的成本。舒舒看到一天天攀升的票房,就算这部电影没有得奖,对于桑暖来说,那也是稳赚不赔。
随着《离城》的大火,将这部电影主演的人气又推上了好几个台阶。
即使桑暖现在还在拍戏,又有许许多多的剧本邀约过来,还有各种代言活动的邀请,数不胜数。
就连之前还算冷门的解桑CP,也活跃起来。她在阿钟推荐的视频网站上,看到了好几个新的视频,甜向虐向的都有。
采访在一个玻璃花房内,各样各样的花,吊兰、玫瑰、雏菊,很美的布局。解宴的穿着也没显得那么正式,格纹的外套,黑白相间的颜色规整,但是绕到背后,却慢慢倾斜起来。
这个采访应该不是直播,进行的时间有点长。不比拍戏,这里的工作人员显然不是那么多。小陈带着她进来,大多数人都认为她是解宴团队的工作人员,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
桑暖站在那个玻璃花房外,不能进去,一进去可能就会被拍到摄像头内。
玻璃其实并不隔音,但是桑暖在外面仍是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女主持人穿着修身的白色西装,西装的颜色甚至还不如她脖颈露出的肌肤雪白。
小陈轻声说:“我这里有提问的大纲,桑老师你要不要看一下?”这次的称呼让桑暖松了一口气,她真怕他又蹦出一句老板娘。
桑暖摇头:“没关系,我看看他就好。”
她能呆的时间不长,可能解宴还没有采访完,她就需要去机场。如果这一次再拖延,舒舒怕是要拿着刀和她一起同归于尽。
想想还真是疯狂,坐七八个小时的飞机,就为了来这里看解宴一会儿。
今天的太阳似乎着急下班,午间一过就急匆匆地走人。天上的云大块大块的,染上了铅色。桑暖将帽子正了正,又将口罩往上拉了一点,转头和小陈说,她要离开了。
原本她还想问小陈一个关于解宴的问题,但是见到他的一刹那,她就不想问了。解宴就真实真切地出现在她的眼前,她能通过自己去了解他,又何必听他人嘴里的评价。
没想到桑暖这么快要走,小陈惊讶了一下:“不再等会吗,老板应该快好了。”
桑暖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然后摇头,不等了。
临走时,她回过头,层层叠叠的花瓣上,能看到解宴的侧脸,线条漂亮,肌肤白皙。她想摘下一朵花,送给他。
可惜现在不行,桑暖的手隔着玻璃,虚虚地画了一个小小的爱心。放下手时,她忽然和解宴的眼对上。
解宴看了她好几秒,主持人发现了这个异常,也转过头。外面三三两两站着工作人员,并没有什么不同。
而桑暖只看到解宴和主持人说了什么,就走出来。
小陈小声地对桑暖说:“老板说,让我们去车上。”
车上开了暖气,温暖地洒下来,小陈送她回车上后就已经离开,桑暖看着自己的订的机票,犹豫是不是要改航班。
再晚一个小时?
车门再一次被拉开,解宴走上来,看到桑暖时,脸上的笑容比今天才冒出来的阳光还要明媚。那种喜悦感,几乎都要满溢出来。
他伸手,想碰碰她的脸,将要碰到的时候却停住了。
“我有点害怕。”解宴放下手,偏过头,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害怕我是不是在做梦。”
桑暖将脸凑到他面前,一双灵动的眼像新月:“你为什么不碰一碰我,来检验你是不是在做梦。”
他低下头,与桑暖额头相抵。
“你亲一下我。”他说,“我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桑暖笑了一下,坐下来,靠在他的肩上,她说,我不亲。
解宴抿起唇,他弯下腰,主动寻到她的唇,亲了上去,轻轻地咬着,在她唇上逡巡。
“不是在做梦。”这次总算,从眼里也泛起了笑意。
他问桑暖,为什么突然来了这里。
桑暖怔了怔,然后低下眼,对解宴说:“昨天,我见到了你的姐姐。”她不想瞒着解宴,索性把事情一次性都说了。
“她和我说了很多事情。”
解宴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动,眼眸还是澄澈的黑色,很深的颜色,她看过去并不觉得害怕。
桑暖慢慢地,把这句话说出来,“她说,你是个控制狂。”
解宴认真地想了一下,然后说:“她说的,其实也没有错。”
“我可能真的是一个控制狂。”
解宴如此干脆利落地承认,反而更让桑暖觉得安心。
“仔细说一说。”
“比如,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想控制你的方方面面。”车内不甚明亮的光线下,桑暖还是能看到解宴眼角的那一点泪痣,她稍微分出一点心思去观察,今日他的化妆师是不是额外将这点泪痣的颜色加重。
“就好像现在,我不能允许你的思想没有停留在我身上。”
解宴吻了一下她的眼,很突然,却仍是很轻柔的吻,让桑暖在乍然间连那一些心思都抛去了。
他说:“现在是不是,脑海中全是我了。”
桑暖只能点头,再点头。
设定的闹钟忽然在这个时候响了,桑暖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必须要去机场了。她忽然很想很想,再推迟时间。
但是不行。
“我要走了。”桑暖对他说,“两个小时后的飞机,不能再改票了。”
解宴眼里的笑意淡了。
“我原本想请你看电影。”他搂着她的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以为你能多待一会。”
吸气,呼气后,他小声地,近乎撒娇一般地对桑暖说:“我可以不放你离开吗?”
锁住,捆绑住,她就不会离开,也不会妄想离开。
桑暖笑了笑,然后对他摇了摇头。
最后是解宴开车,送桑暖去的机场。她担忧地问解宴,会不会对他的采访产生影响,让小陈送她去机场也没事。
“没有关系,只是耽误了一点时间。”解宴说,“况且,我也不想让小陈来送你。”
他从驾驶座上微微转过头,认真地说道:“我会吃醋。”
解宴是不是上帝按着她的喜好创造出来的,不然为什么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让桑暖觉得,对他的喜爱一点点加深。
手机上忽然跳出来两条微信,是沈沫沫发给她的。
【一个劲、爆的消息,我刚刚才知道的!】
【解宴和他的姐姐解玉,是同父异母的姐弟!!!】每一句话都加了一个叹号,足以看出沈沫沫的惊讶。
事实上,桑暖也很惊讶。解宴的家庭,原来也是很复杂。
她想起来,她来京城之前,和沈沫沫说过解玉来找她的事,没有说得太清楚。她没有想到,沈沫沫竟然对这件事留意上了。
紧接着,沈沫沫的信息又来了。
【那我上次和你说的关于解宴事你别放在心上,他们是异母姐弟,这关系有太多的空间可以让人编排了。】
到了机场,还是有许多人,桑暖拿下行李,对解宴说真的要走了。
解宴将车窗拉下来,看着她,嗯了一声。但是眼光仍然是不舍的。
桑暖看了左右一眼,然后探头进了车窗内,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而后将帽子完全拉低,走进机场。
再待下去,真的没有勇气走了。
解宴在车内坐了很久,直到看不见桑暖的影子,才升起车窗。
他想到几十分钟前,桑暖问他的话,她问他是不是控制狂。
解玉说的没错,她对他的评价向来真实。
他想控制着桑暖的手,只需要用来抚摸他;想控制桑暖的唇,只需要用来吻他;想控制桑暖的思想,只需要用来爱他。
他是个没有桑暖的爱,就活不下去的怪物。
解宴靠在方向盘上,低低地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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