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4
这一晚上余霁丹的睡眠质量到达了顶峰,她好像很久没有睡的这么好了。
连梦中都是蓝天、海岸,花园、古堡……她被满满的幸福环绕着、拥抱着……
“唔……”
余霁丹美滋滋地咂咂嘴。
最近她的少女心有点泛滥啊……
毕竟都二十好几快三十的人了,这样的梦境和思想都莫名有点羞耻。
但是羞耻和幸福比起来,似乎变得微不足道了。
突然之间,她感觉到有人在用指尖轻轻摩挲她的脸颊,那样温柔试水、那样小心翼翼……
唉,更幸福了……
生物钟让余霁丹从美好的梦境中苏醒了过来。
她闭着眼睛打了个哈欠,慢慢地睁开眼。
眼眸乍然见光,视线有些模糊,她又眨了好几下,才看清眼前的一切——
轻轻地上下微动。
这分明是男人的喉结。
她微微蹭动了下身子。
一只胳膊横过她的腰间,滚热的手掌稳稳地扣在她腰部的后侧;另一只胳膊被她的脑袋枕着,并且绕过她的颈后在抚摸她的脸颊。
余霁丹不舒服极了。
这种姿势简直占有欲爆棚!
她慢慢地往上蹭了蹭脑袋,然后她的目光就毫无征兆地和另一个人撞到了一起。
太突然了!她的心脏都一颤。
余霁丹呆呆地和他对视了几秒。
昨天的一切都回到了她的脑海中——是的,李茗休对她求婚了,他不是在和她开玩笑,是非常郑重其事的,烟花、蜡烛、玫瑰、蛋糕、气球、戒指、情话……所有求婚仪式上应该有的东西他都给了她。
他为她带上了戒指。
仔细想想,他们的进展也过于快了点……越过了男朋友和女朋友,直接进阶为未婚夫和未婚妻……
她的人生自此将要开启新的篇章了吗?
“你……”
“你……”
两个人异口同声。
然后两个人又一起笑了起来。
余霁丹先收了笑容:“你要说什么,你先说。”
“你……”
你后悔了吗——这句话在李茗休的嘴边盘旋许久,他终究还是没有问出来:“你……饿了么?”
余霁丹直直地盯着他。
“你要是饿了,我给你做早饭。”
“……”余霁丹丧礼丧气地嘟囔,“我都一多星期没吃早饭了。”
李茗休皱了皱眉:“你为什么不吃早饭啊?
不吃早饭对身体伤害太厉害,你的工作强度又那么大……”
余霁丹的表情突然变得委屈巴拉的:“没人给我做,我吃什么?
我自己又做不好……”
李茗休先是愣了一秒钟,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他一只手将余霁丹抱的更紧了,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脸,对准她的脸颊狠狠地亲上去一口,声音中满是笑意:“那我以后天天给你做,给你做一辈子,好不好?”
余霁丹抿起唇角轻轻笑了一下。
然后她打了个哈欠,躺在李茗休的臂弯里又睡着了。
——
周末时分,李茗休没有叫醒余霁丹,任由她恣意睡觉。
等到余霁丹回笼觉睡完,李茗休已经在厨房里开始忙碌,她跑到浴室里飞快地洗漱完毕,转身便走进厨房。
李茗休正在挖青口贝。
余霁丹的吞了吞口水——她最爱的青口贝……
她从筷笼里拿出一个小勺子,帮李茗休一起挖青口贝:“我们大早晨就吃海鲜,是不是太奢侈了一点……”
见余霁丹来帮忙,李茗休就暂时放下了勺子,去和面了,听到她的话,他随口说:“青口贝而已。”
“……”余霁丹冷哼了一声,“你这家伙,也不知道你是会过日子还是不会过,说你不会过吧,你还在厨艺家务这方面又那么厉害,说你会过吧,感觉你花起钱来又大手大脚的,好像根本不把钱当成钱——青口贝也不便宜呀,当早饭就是有点奢侈啊!”
李茗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余霁丹急需絮叨:“我们这个房子房贷还没有还完呢,每个月要还房贷,我们两个还要吃喝拉撒……唉,我可怜的工资哦……”
李茗休一边擀馄饨皮,一边说:“我可以出去赚钱。”
“你干什么?
!又要出去卖脸了?”
余霁丹气得捅了李茗休两下,“不许去!”
李茗休突然笑了起来,他很想去抱一抱余霁丹,但是他一手面,只好让嘴代替手——
他亲了亲她。
“好,我不去,都听你的。”
李茗休给余霁丹煮了一顿口贝馄饨,配以香菜、虾米、紫菜,胃口大开的余霁丹吃得眉开眼笑,一连吃了两大碗。
最后把鲜美的汤汁都喝进肚子里,她感觉到了巨大的满足。
放下大碗,她看向对面正在小口小口吃饭的李茗休,突然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李茗休。”
他抬起头,挑了挑眉梢。
“一会儿,陪我出走一下吧?”
李茗休先是垂了下眼,紧接着“恩”了一声。
余霁丹准备梳洗打扮一番再出门。
期间她可以听到李茗休出了趟门。
从浴室中出来的余霁丹看到玄关处的东西,脚下一顿。
那是一束花。
每一朵鲜花,每一片配叶,甚至连一条小小的丝边,都无比精致考究——
白菊花,白百合,白玫瑰……
扫墓的花。
一股暖流从余霁丹的四肢直奔她的心房。
虽然她什么都没有说,但李茗休就是知她、懂她。
——
初秋的京城,艳阳高照,可也北风呼啸。
余霁丹捧着花,和李茗休两个人穿过干净的大道。
两侧一排排的墓碑,她带着他走到一个人工湖旁。
他们顿足在湖边,一座墓地异常显眼,周围几棵垂柳伴着大风上下翻飞。
余霁丹蹲在墓碑前,放下鲜花,笑着唤道:“爸爸、妈妈。”
李茗休目不转睛地盯着墓碑——
墓碑上的名字和照片,对于他来说都不是陌生的,他们是余霁丹的父母,他早在多少年前就和他们认识。
沉迷了片刻,她轻声说:“爸爸、妈妈……我带李茗休来见你们了,你们可能不认识他,我已经答应了他的求婚,你们看他怎么样?
你们会同意我们在一起吗?”
余霁丹指尖摸着碑上“女霁丹立”四个金色小字,“对不起,爸爸妈妈,我可能也是疯了,竟然问你们这些——”她微微低下头,拨弄了一下白菊花的花瓣,“我一辈子也听不到你们的答案了。”
“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他对我很好,我知道他是真心对我好的,我知道你们一定会喜欢他的,会祝福我们的,对不对?”
余霁丹站了起来,走到李茗休的身旁。
李茗休对她伸出手,她自然而然地握了上去。
两个人一言不发,迎着风静静站在墓碑前。
就这么纹丝不动地站了十几分钟,余霁丹的手指细微地动了动,她看向李茗休:“我们走吧,跟爸爸妈妈说再见。”
李茗休看了看余霁丹,再转过头面对墓碑,郑重其事地说:“再见。”
离开了墓园,余霁丹有事要回单位,让李茗休先自己回家。
给余霁丹送上车之后,李茗休又原路折了回去。
他伫立在风中,静静地注视着余霁丹父母的墓碑,若不是衣摆飘飘,远远看去真像一幅浑然天成的画。
“放心把霁丹交给我——”
一阵微风拂起李茗休额前的碎发和衣角,他的声音轻的快要被风吹走了:“我会疼她一辈子、宠她一辈子、爱她一辈子、保护她一辈子……请你们监督我。”
——
和父母说李茗休的事,她的心里没什么包袱,自然且轻松的就告诉他们。
可和爷爷奶奶、二叔二婶那些长辈说李茗休,就不那么简单了,因为他们会分析利弊,会刨根问底——
“什么?
!你说李茗休家里还有后妈?
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余霁丹:“……”
二叔沙发也坐不住了,站起来在客厅转悠了好几圈,又问:“那他做什么工作的?
你知道吗?”
余霁丹含蓄地说:“我们都是新世纪的年轻人了,女主外男主内不可以?”
“……”二叔差点将手指头戳进余霁丹的眼睛里,“你他妈疯了!我看你是彻底地被他的美貌给蛊惑,都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
二婶劝道:“你能不能小点声?”
余霁丹不满地说:“二叔你好双标啊……当初是你们从小灌输我不要找有钱人,有钱人都不靠谱,是啊,我也亲眼目睹了小姑的悲剧,我也深深的认同你们的观点——‘有钱人不靠谱’,可是现在我找了个穷人,你们又不满意了!到底要我怎么样嘛!”
“……你心里清楚的很!”
二叔暴跳如雷,“你的世界中不是富人就是穷人?
就不能找个门当户对的普通人?
像小许那样的家庭和工作,不就很好吗?”
余霁丹并没有认输,吵了回去:“小许小许!我不喜欢小许!李茗休没有钱又能怎么样?
我们两个又没有躺大街喝西北风,我可以赚钱!我可以养活我们的小家!”
二叔:“……”
二婶:“……”
他们深深体会到了一句话,那就是:女大不中留。
二婶给二叔使了个眼色,她挽住余霁丹,苦口婆心地劝:“霁丹,你可要想清楚啊,如果你只是恋爱,我和你二叔绝对不会说这么多的!但是婚姻不是恋爱,婚姻是容不得儿戏的,一步错就步步错、终身错,我们也承认小李确实长得万里挑一的好看、身材各方面都不错,但他的其他条件……我们长辈还是觉得你再认真考虑一下比较好。”
“……”余霁丹站了起来,掷地有声地说,“李茗休对我特别好,他可以把我的话当成圣旨,他可以给我很多的爱,我只是一个普通又平凡的女人,我还要图什么呢?
我要的不多,难道你们还想让我嫁入豪门吗?”
“——我不管,我就觉得他很好!至于钱,还是那句话,我有能力,我可以赚,我们不会饿死的!”
余霁丹和二叔二婶的这场谈话自然闹的不欢而散。
李茗休在楼下等余霁丹,他一下子就可以看出来她的心情不好。
他牵住她的手,两个人漫步在月光下,谁也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李茗休才轻声问余霁丹:“你和家人吵架了是吗?”
余霁丹情绪低落。
“是因为我吧?”
余霁丹叹了口气。
李茗休想了想,试探着问:“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真的是个有钱人,很有钱很有钱的那种,会比现在的情况好一点吗?
你会开心一点吗?”
“很有钱很有钱?”
余霁丹瞪了李茗休一眼,“你别跟我开这种玩笑!你知道我的家里不接受有钱人,就算他们接受了,我也会……”
李茗休的心都提了起来,小心翼翼地问:“你也会……?”
余霁丹伸出手,用力拧住李茗休的耳朵:“我也会打死你!”
李茗休:“……”
妈的,有钱也不对,没钱也不对……
为什么他娶个老婆还要过五关斩六将?
!
——
别管二叔二婶有多生气不满意,但终究是一家人,而且余霁丹看样子就是要和李茗休在一起了,与其跳脚反对,不如试着去接受,如果李茗休这个人实在不行,他们再反对也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接到二叔的电话,余霁丹刚开完会。
“霁丹,我和你爷爷奶奶商量了一下,如果你真的铁了心要跟李茗休,那我们也不能说什么,毕竟是你的人生,你选择的路。
所以,正好这个周末你三叔回京,让他跟我们、你的长辈们都见见面,吃个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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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她和李茗休吃晚饭的时候,她转告给他。
李茗休的眉心一直皱着。
余霁丹还以为李茗休是以为她家人太多,解释道:“我爷爷以前在外面工作,他和奶奶在当地开了个店,之前一直是二叔在看着,前几年二婶生了一场大病,要回京治疗,于是我三叔就替二叔去了那边看店——那个店据说还挺赚钱的吧。
而且我爷爷奶奶年纪也大了,我爸爸和小姑都不在,所以二叔就留在京城照顾老人。”
李茗休在心里叹了口气。
该来的总会来的。
他笑着给余霁丹夹了一块红烧排骨。
余霁丹的三叔啊……
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时间飞逝,转眼便到了周末。
余霁丹和李茗休订了一家包厢。
二叔一家来的很早,余江月一见到李茗休就围着他叽叽喳喳:“我这一个没留意,你都给我姐求婚成功了!你也太厉害了吧,这么快就把我姐给拿下了!”
说着她看向余霁丹:“你就这么答应啦?
你能不能矜持一点!”
余霁丹笑了笑,拍着余江月的手:“我已经很矜持了!真的!”
“我不信!”
余江月高声嚎叫着,“我对这个看脸的世界绝望啦啊啊啊啊啊啊啊——”
还没等余江月嚎完,服务生便打开了包厢的门,“先生这边请——”
“江月,大老远我就听到你的大嗓门儿!”
人未到,声先至。
余江月往门口冲:“三叔来啦!”
三叔风尘仆仆地走进包厢,他被余江月一把抱住。
余霁丹拉着李茗休的手,也跟着走了上去。
三叔放下余江月,笑着看向余霁丹:“没想到我们霁丹都有未婚夫了,真是惊喜——”
但下一秒,当他看清站在余霁丹身旁的人是谁的时候……
惊喜秒变惊吓。
“这是我的三叔。”
余霁丹给三叔和李茗休互相介绍,“三叔,这位是——”
但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三叔就一脸见了鬼一样,颤抖着手,指着李茗休:
“你你你……你是……李李李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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