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澜,过来见过慕容山庄秦庄主。”收起笑意,流云对揉着手肘瞅着面前那人龇牙咧嘴的浅澜说道。
小丫头微微一愣,惊讶地张着嘴,美眸眨也不眨地盯着秦逸,支吾了半点才回过神来:“秦庄主。”
瞧着浅澜似乎还有些不高兴,秦逸倒是勾起嘴角淡笑着:“是在下唐突了姑娘。”
小丫头面上恭敬,眼底却仍存着一份不高兴,看得秦逸笑意不减,他大概是为上位者太久了,倒是很久没见到过这么有趣的姑娘了,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浅澜,去给秦公子沏一壶新茶过来。”打发了浅澜,晚清也跟着福身离开,既然小姐要去找的人自己找上门来了,那她也就不用自己出门了。
两人坐在窗前的塌子上,中间的矮几上放着新沏好的茶,茶香幽幽。
“秦庄主猜到我会上门?”流云缓缓开口。
“运送私盐,是大罪。”秦逸同流云讲话素来直接,若是旁人看到,必定不敢相信,向来最会拐弯抹角的笑面虎竟也有这种直言不讳的时候。
“秦庄主有什么好的办法?”同聪明人说话就是爽快,流云莞尔一笑,秦逸还真是同她打听到的不太一样。
秦逸并不说话,反而执起茶杯,轻轻闻了闻,唇角微微扬起:“祁连香茶,沐小姐还喜欢么?”
“这般贵重的茶,若是流云说半句不是,怕是要被人说是拿乔了吧?”见秦逸不疾不徐,流云便也放下心来,跟着他说起了慕容山庄送来的茶叶。
“庄主特意命人留下送来给小姐,若是小姐不喜,在下自然会转达。”秦逸淡笑,看不出心思。
“说起来,流云同慕容庄主并不认识,为何慕容庄主待流云这般……”她顿了顿,思索着该用什么样的形容词比较妥帖。
秦逸大概也明白她想说什么,自然地接过话头,往下说:“庄主的事我们做手下的自然不好打听,庄主最近不在临阳城,离开之前交代了不许怠慢沐小姐,若是小姐心中有什么疑问,也不妨稍安勿躁,待庄主回来,一问便知。”
这会儿,流云算是知道这个笑面虎四两拨千斤的本事了,想想也罢,反正这位慕容庄主也是没什么恶意,有人护着,难道她还傻得拒绝么?
“得庄主厚爱,流云惶恐。若是慕容庄主回来,还请代为引见。”流云的笑容浅浅的,让她对面那人微微一惊,不知道想到什么,神情里夹杂着一抹复杂。
“这是给小姐的办法。”秦逸从袖中拿出一个锦囊,堆到流云的面前,见她面上不骄不躁,心底暗叹,不愧是主子看中的女子,就冲着这番沉稳心xing,便是同那些千金小姐不同了的。
“那就谢谢秦庄主的帮忙了。”流云将锦囊捏在手里,并不立刻打开来看。
秦逸笑了笑,继而又说:“其实今日过来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流云挑眉。
“北边的战事料想沐小姐也该是听说过了的,这一个月中大战小战无数,双方兵马各有损伤,凉**队节节败退,有意送上降书,这场大仗该是要结束了的。”秦逸说到这里,顿了顿,见流云似乎松了一口气,旋即微微一笑,继续说,“只是,此番大战拖延数月,死伤无数,已有不少地方瘟疫蔓延。”
“人人都说慕容山庄心怀天下,果真不错。只不过秦庄主同流云说这些事,是想要流云帮什么忙吗?”流云微微蹙眉,不由自主地多了一份防备,沐府最多的便是财富,若是慕容山庄以救她爹为条件让沐府出资捐赠,其实也是说得过去的。
见流云戒心倏起,秦逸垂首轻笑:“沐小姐实在不必这般,虽说沐府是临阳首富,同慕容山庄相比也未必占了上风。”
听他这么说,流云面上一红,她倒是真的忘了,慕容山庄的富可敌国,绝对是在沐府之上的了。
“那秦庄主想说的是?”若不是为财,那她倒是茫然了。
“陆大夫已经去了边境,开出了治疗和预防瘟疫的方子,只不过这其中有一味药……”秦逸面有异色,直直地望着流云。
战后瘟疫蔓延,陆明亲自前往边境,研制出了防治瘟疫的方子,北边连夜派人送了方子回京城,却在途中泄露,各处药商看到商机,便立刻哄抬药材的价格。
这倒也算了,朝廷也好,慕容山庄也罢,倒也是不缺那么一点银子,羊毛出在羊身上,那些个药商这般作为,日后总是要将他们吞下的吐出来的。
奇怪的是,这些个药商手里的药材并不多,反而从前几个月起就有人暗中收购,他暗中查探之后送到他手中的,就只有一个名字,沐家大小姐,沐流云。
“你是的说麻莲吧?”流云也不藏拙,大方地说了出来。
“沐小姐是如何得知麻莲的?又为何要收购麻莲?”秦逸自然不会想得到流云是重生而来,比他们多知道四年的事。
“先不说我是如何得知这些,秦庄主预备和我做这笔生意么?”流云不待他说完,便有吐了吐舌头,“可是我不想和秦庄主做这笔生意呢。”
听她说这样的话,秦逸的面色微微一变,语气也不免重了几分:“那沐小姐预备如何处理这些麻莲?北边瘟疫蔓延,正需要这些麻莲救命。”
“扑哧”一声,流云轻笑出声:“秦庄主有一颗仁慈之心,流云亦有。我只是说不愿意跟亲庄主做生意,可没说不愿意将这些麻莲送出去。”
“……”这话,倒是说得秦逸不太明白了,难道流云是打算同朝廷做生意么,沐府确实是皇商,素来赈灾也都是走在最前端的,可是这次的事非同小可,尤其是又碰上沐老爷运送私盐,要是弄个不好被朝廷误会,可就麻烦了。
“我爹的事,不是有秦庄主的锦囊么?至于麻莲,就算是沐府双手奉上,救百姓于水火,又有何妨?”流云支着头,笑容里透着几分狡诈,“更何况,这种时候朝廷可不会让一个商贾独领发sao,不是么?”
秦逸微微一震,双眸眯起,透着几分不可置信,聪明人他见得多了,却难得有这样聪明又清醒的人,当真是后生可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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