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鸿雁其实也知道刘立海的话很有道理,可她的心思竟然被这个小傻子热烈的目光吸引住了,一小时前的怨眼,赌气什么的,一扫而光,整个人突然间变得轻松和愉悦起来。
冷鸿雁一时间没说话,她的思想停留在刘立海的感情世界之中,没有什么比她此时对他的注视更重要的了。她甚至希望时间就在他对自己的热烈注视之中停留,留留。
可刘立海说话了,他打破了冷鸿雁此时美妙的幻想,也打破了她对爱情再一次的向往和期待。
“姐,你到底在听没听我说话?”刘立海的声音终于不耐烦起来,他热烈的目光顿时也变成了另外的情绪,关于他需要她进入工作状态的一种期待。
“难道工作上的事情就不能放到明天再说吗?”冷鸿雁有些不甘心地质问着刘立海。
刘立海没想到他急匆匆地赶到冷鸿雁家里来的结果竟然是这样,而她对他的面孔总是起伏变化不断,时而晴空万里,时而阴云密布,时而暴雨前的乌云滚滚,这样的阴晴不定,怎么能当好京江的市长呢?
刘立海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好失望,而且变得不知所措起来。这样的一个冷鸿雁还是他一直敬重的冷姐姐吗?还是能担负起重任的冷姐姐吗?
“姐,工作的事情是压倒一切的,你怎么就忘了我们在京江来的目的呢?”刘立海很有些不满地说着。
“你说说看,我来京江的目的是什么?”冷鸿雁突然眯起了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刘立海。
刘立海顿时变得紧张起来,他不由得把头垂了下去,不敢看冷鸿雁,也不敢说话。
“说啊,我到京江来的目的是什么?”冷鸿雁追着又问了一句。
“姐,你想要什么呢?”刘立海弱弱地问了一句。
“我想要你听我的话,要你以我为中心,要你做好我的得力助手。”冷鸿雁气呼呼地说着。
“我一直在听你的话,也一直在以你为中心,更想成为你的得力助手。否则我这么急冲冲跑回来找你又为了什么呢?”刘立海反问冷鸿雁。
“可是刚刚在林家村的时候,你怎么不对我说这个方案?我走的时候,你怎么不跟着我一起走?你怎么没想出这样的应对策略?很显然,这个方案是那个小妖孽想出来的,也很显然她让你来找我商量的,更显然,她还在林家村等着你,所以,你才显得这么急切,是不是?”冷鸿雁挑衅地看着刘立海问。
刘立海彻底无语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女人不讲道理起来,怎么可以如此地横扫一切呢?当然,刘立海不得不佩服冷鸿雁的推理,不得不叹服女人与女人之间的敏感和排斥。
“姐,我错了,我应该跟着你走,我也应该不理阮秘书。可是,她毕竟是一个客人,而且签了合同后,她就要回台湾去。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一个小丫头去计较好吗?再说了,除了你,我现在不敢相信任何女人。真的,姐,我也不会相信任何女人。我连相信都没有,我还能和她们有感情吗?
姐,我来京江的状况,你也清楚。除了跟着你好好工作外,我没有退路,我也没路可走的。在这里,我是拼死一搏,所以,姐,我的全部心思在工作上,我不会和任何女人有情感纠葛的。姐,你相信我吧,我不会的。”刘立海不得不妥协,不得不保证着。他实在拿冷鸿雁没办法,可她现在是市长啊,他的抱负,他的出路全攒在她手里。
“那你今晚就呆在我这里,哪里也不要去。”冷鸿雁继续要求着刘立海。
“姐,关于这件事情,我们早点让林老知道为好。万一村民说给林老听了呢?或者阮秘书等不到我回去,把这种捅给了林老呢?还有,我带回来了一点稻谷,想找懂农业的人确认一下,是不是转基因。所以,今晚我真的有事。姐,你要相信我,我的心在工作上,真的。”刘立海不得不继续向冷鸿雁保证着。
“你既然不肯留在我这里,那我,我和你一起找农业局的一位老领导去,他懂这个。我带你去。然后,和你一起去林家村,亲自对林老说这件事,证明我们政府对这件事的重视。就凭你去找林老说这些,他会猜测,我在哪里呢?我为什么不管这事?别以为我是去破坏你和那个小妖孽的,你既然保证了,我就相信你一回。”冷鸿雁竟然笑了起来,这一笑,让刘立海顿时觉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好的,姐,有你带我去,是最好不过的。”刘立海马上转弯,冷鸿雁给了自己台阶下,他必须马上下。这不是使性子的时候,而且时间和精力都不等人的。
“你吃饭了?”冷鸿雁问。
“没,没有。”刘立海结巴了一下。
“我也没吃。我去做,你是看电视还是帮我打下手?”冷鸿雁突然问。
“我们出去吃吧。”刘立海觉得关在冷鸿雁家里不好,而且两个人的空间总容易撞出火花来的,他不敢,也不能。
“你认为我和你两个人在外吃饭,哪个地方是密不透风的呢?”冷鸿雁的语气又是冷冷的,当然她说得也是对,在京江,她和刘立海本来版本就多,那个时候两个都是单身倒也没什么。现在的冷鸿雁是将军夫人,如果真要被人频繁把她和他一起吃饭的照片拍了下去,她在纪老爷子面前如何解释呢?
冷鸿雁很清楚,这次来京江,纪老爷子表面上啥话也没叮嘱,可她内心很清楚,他给的信任越大,内心的担心就越多。越是这样的时候,她越要自觉。
“那好吧。我去帮姐一起做。”刘立海不得不让步。
两个人一起去了冷鸿雁家里的厨房,显然冷鸿雁回京江后一直在做饭,这一点倒让刘立海有些意外,他以为她一直在外应酬。
“姐,要不要请个保姆在家里?”刘立海无话找话地问。
“你是不是觉得和我在一起很郁闷?”冷鸿雁又有些不高兴了。
“不是的,不是的。我是怕姐累了,又要工作,还要自己做饭。”刘立海赶紧辩解着。
冷鸿雁见刘立海的样子这么紧张,忍不住又笑了起来,说了一句:“我喜欢做饭,特别是做给你吃。”
这话说得这么赤裸裸的,刘立海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只得转话题说:“林诺的事情,我让秘书科去办了。她来了,有时间让她来帮帮姐。”
“你不是伤了人家吗?怎么这会又惦念人家呢?”冷鸿雁装无意地问。
刘立海才知道林诺竟然把上次他偷偷溜掉的事情告诉了冷鸿雁,不由得不好意思地“呵呵”起来,除了这样,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应对冷鸿雁了,他觉得她很有些与从前大不一样。大约接手市长,角色的变换是需要适应,他和她之间也需要重新磨合的。
厨房虽然很大,但是两个人在一起转动着,总有身体与身体互相碰到了一起的机会,每撞一次,刘立海就有一股心惊胆颤的感觉,这感觉不是刺激,而是冷汗直冒。而且这样的感觉,让他倍感压力。但偏偏这个冷姐姐非要做饭给他吃,他不得不陪着,而且不得不没事找事做。
一顿下来,刘立海感觉后背的衣服是冰意十足,但是他还得显得无比荣幸和开心,一边把冷鸿雁做的菜往餐桌上端,一边夸张地说:“姐,看着想流口水。”
“那你多吃一点。”冷鸿雁开心地说,她此时是真的很开心。没想到她又可以给这个小傻子做饭,更没想到,他还替她打下手。这样的感觉,一如一家人一样,那么温馨和甜蜜。她现在不需要和他滚什么床单,但是她想要这样的温馨和甜蜜。
冷鸿雁做了三菜一汤,刘立海全部端上了餐桌,而且替冷鸿雁添了饭,当他把饭递给冷鸿雁时,她笑了笑说:“让你替我添饭,似乎在梦中一样。”
“姐,多吃点。”刘立海接了一句,虽然没顺着冷鸿雁的话来,她看上去还是很开心。
“你也多吃点。”冷鸿雁把菜不断地往刘立海碗里夹,仿佛母亲,也仿佛姐姐。
一瞬息间,刘立海又有些感动。一边接冷鸿雁的菜,一边说:“姐,你也自己吃,别只顾着我。”
“只要你多吃一点,我就觉得自己做饭水平没生疏,我就会吃得很香的。做菜的人,都希望自己做的菜被人全部吃光呢。”冷鸿雁高兴地说着。
“真的好吃。”刘立海赶紧接了一句,而且把菜包了一大口。
冷鸿雁便笑了起来,嗔怪地说:“慢点吃。”
这两个人经历了这么多,在一个称作家的地方如此这么吃一餐饭时,竟然吃得津津有味的同时,也吃得那么有家的味道,这种味道,对于冷鸿雁而言是她向往的,也是她在寻找的。有时候,有的东西就是这么不经意间出现了,可是她和他都清楚,这种出现只能是偶然的。
两个人相视地笑了一下,所有的怨气,所有的恩情,所有的依恋,仿佛都在这一笑之中,又仿佛都在这一念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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