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她不对劲的浣姑姑,就问:“太子妃,怎么了?”
任珺霜回了神,将纸拿给浣姑姑看,“你看这些尺寸。”
浣姑姑一看就懂了,“这是要给谁做新衣呢?”
“你也看得出,这不是我的尺寸了吧。”任珺霜有些心神不定,“皇祖母说,这是要做亲蚕礼上的礼物,可这尺寸,非是我的。”
“哎哟!”浣姑姑再细细一看,就说了:“定是太后娘娘眼神没把准,不过也就长度不太对,其他的都是您可以穿的尺寸。”
“我这腰,没这么细。”任珺霜表示。
浣姑姑就笑了,“这有什么,太后娘娘都把纸给您了,这意思还不明显?”
“什么明显?”任珺霜不懂。
“这是让您自己改啊!”浣姑姑指着上头的腰围,“也就改一下腰围、长度足矣,其他的都跟您差不多。”
“这……”任珺霜有些犹豫,“若是皇祖母真没打算给我穿呢?”
“怎么可能?”浣姑姑一点不觉得,“您就是心思太多!太后娘娘连这都吩咐您去办了,就是让您自己瞧着不合适,就给该了就是。”
“是吗?”
“自然是!您总不能要求太后娘娘这样的人物,事无巨细的问您感受,照顾您心思吧?”浣姑姑仔细分析道——
“像张太后这样的人物,就是让圣人办事,也都是直接吩咐,还能想得到问尺寸这些细节?她能大致写对尺寸,已经算是将您放在心上了。
但您不能不懂事,得自己改好,不能让太后娘娘觉得,她写的尺寸是错的,否则就是驳了她的面子。”
任珺霜寻思着,浣姑姑这些话说的也对。
张太后作为先帝无子的皇后,先是慧眼独具的选中了当今圣上;
后是助圣上顺利登基,其后——
她还助圣上杀了当时掌控了北司,掣肘了圣上之权的大太监李安国。
如此人物,确实不会屈尊降贵的问询她,这些尺寸是否对得上。
任珺霜因而豁然开朗道:“多得姑姑提醒。”
“您啊,就是多思。”浣姑姑接过纸张,“这事交给老奴,老奴定给您改得绝对合身!”
“嗯。”任珺霜同意了。
殊不知——
躺下的张太后,还在跟贴身宫娥提道:“冬春,你说望舒家的小娘子,若是知道本宫要她主持亲蚕礼,会不会也吓哭?”
“老奴瞧着,有可能。”老宫娥冬春一面帮张太后捏腿,一面说:“秦王妃也是个奇的,给那妇人接生时,胆大、心细、稳健,一完事却……”
“跟只小鹌鹑似的?”张太后想着就好笑,“她啊,定是太被拘着了,才会养成判若两人的性子。”
“娘娘慧眼如炬。”
“哀家对她的身世有所耳闻,听说她那个娘,不是个好的;这姑娘家呢,在闺阁里时,若是亲生娘都待她不好,性子定是养不好的。
难为她虽有些畏缩,却仍保留有本性中的美好,是个不容易的,哀家日后得好生看顾些,让她坐稳这后宫之主。”
“那秦王妃也是个有造化的,能得娘娘爱护的人,岂有不好之理?”
“你就会哄哀家。”张太后含笑说着,声音已经小了,转眼就睡着了。
冬春帮她细细盖好被褥,一直在旁守着。
……
秦王府。
小柳仪直玩到快宵禁,都不肯回去,磨着李氏留宿。
李氏府中还有事,自然是不可能留下的,但小的死活不肯走。
是以,翌日的司浅浅就亲自送这小的,去学堂了。
“姑姑,仪儿不想上学。”小柳仪还想赖着他姑姑。
但司浅浅可不惯着他这臭毛病,“学堂不上,你日后是想当个不识字的兵丁?将军喊你怎么打,你怎么打,你自己都不会排兵布阵,傻憨憨一个。”
柳仪:“……”不想做傻憨憨的他,只好下了马车。
司浅浅也下了马车,直到见他进了学堂,才收回目光,“金策,你给侯府去信,就说仪儿来学堂了。”
“是,王妃。”金策转头就命人去送信。
司浅浅瞧着天气好,加上有钱了,就想去药市看看,“你们知道长安哪里药铺、或者医所多么?”
“您要买?”金币寻思着,“您写个单子,让德公公给您采买不就好了?”
“我想自己看看。”司浅浅想仔细了解一下,书中这个时代的医疗,尤其是民间医疗。
“王妃若是想看,就去嘉和坊吧,京城最大的药房,就是嘉和药房。”金策想着这药房就在南市,安全。
“那就去瞧瞧。”司浅浅定好地方,就想上马车。
“驾!”
“驾——”
“让一让!让一让!”
一队鲜衣怒马的少年郎,这时却从街道尽头策来,速度极快!
惊了司浅浅马车的马!差点冲撞了她。
好在金币眼疾手快,已经将她护在安全地带。
“唰!”
“唰唰!”
包括金策在内的王府护卫,当时就拔刀砍出!直接将跑在最前头的骏马马腿劈了,就是这么横。
“砰!”
“嘶——”
骏马跌倒的声音和惨叫声,包括砸乱声,马上充斥满街道。
把在附近走动的百姓都吓得不轻。
“嗷!”
那直接摔地上的少年郎,也发出了凄厉惨叫声。
后头几个少年郎全都被吓得赶紧勒马!好悬才没被砍了马腿。
其中一少年还敢叫嚣:“什么人!竟敢在大街上行凶?”
“朝廷律令!如非军报,当街纵马,罪该处斩!”金策冷言相怼,手中的刀上,还带着血。
“好你个狗奴才!”那少年郎却骂道,“你知道我等是谁吗?”
“行了!”又一名少年郎训了同伴:“少说两句,快去看看宁国世子可还好?”
“哼!”下了马的少年郎这才去瞧了人,那摔下马来的少年,却已经痛晕过去了。
下人们瞧那阵仗,都慌了,“怕是腿要废了。”
司浅浅寻思着确实得废,不过她没打算出手,“金策,走了。”
“是。”收了刀的金策,立即扶司浅浅上马车。
那明显是众少年领头人的紫衣少年,却打马过来道:“你们是镇国候府上的?”
因着昨夜李氏回府时太晚了,怕不安全,司浅浅就让她用了王府的马车。
她今儿出府,又懒得让金德再备,用的就是镇国侯府的马车了。
所以紫衣少年有此一说,不过……
金策已护主司浅浅,“七皇子有何指教?”
原本想直接上马车,不想搭理人的司浅浅,因而顿了一顿!
七皇子?
独孤雪的儿?
司浅浅往上一看,就发现独孤雪这儿子长的还挺好,不怎么像独孤雪,比较像代宗,和她家狗子一点不像。
这也正常,虽然是亲兄弟,但她狗子据说很像先皇后。
“你认得我?”萧乾问的是司浅浅,不是金策。
司浅浅倒是点了头,“现在认识了。”
萧乾惊艳又意外,他本以为这小娘子要故意说不认识他,给他留个钩子。
毕竟她方才已经那么直勾勾看着他了,定是有什么想法。
作为独孤家的外孙,又是正宫之后,萧乾一直是众多适龄闺秀想嫁的人选。
哪怕是现在,护国公倒了,萧乾仍然是快香饽饽,毕竟他的母亲,还是皇后;他的舅舅,仍是手握重兵的剑南道节度使。
所以他这么认为,也还算正常,但——
司浅浅可对他没想法,看他只是好奇独孤雪的儿子长什么样。
如今看完了,她就在翠柳的搀扶下,上了马车,都没理会萧乾,还说:“走吧。”
金策便也上了马,一行人随即离开。
萧乾:“……”
“七皇子,宁国世子不太好了。”
萧乾闻言,这才将目光从马车上挪开,转向对街:“先送回宁国侯府,我再命人去宫里请御医过去。”
这么吩咐完,萧乾也不去国子监了,打马回了宫。
……
宫中。
刚忙完的萧律,就听金明禀了这事。
萧律:“本王这王妃每次出门,都能赶上事。”
谁说不是呢?
金明也纳了闷了。
王妃前儿来政事堂,回去赶上太子妃回宫;
王妃昨儿回尚书令府,赶上太后回城;
王妃今儿送镇国候小世子上学堂,赶上刚从剑南道归来的七皇子。
“王爷,七皇子将王妃认作镇国候女眷这事,是否命人知会一下侯夫人?”金明寻思着问。
“不必。”萧律对自己这个七弟,也是有了解的,“他比他母后有脑子,不会对镇国侯府如何。”
“哦。”金明纳闷的想,王爷这是夸人呢,还是骂人呢?
不等他想完,外头就有人来禀说,七皇子到了。
金明讶异:“王爷?”
“让他进来。”萧律放下笔,合上了周折。
萧乾就从外头笑嘻嘻进来了,“二哥!”
金明侧目,暗道王爷说的没错!七皇子确实是个聪明的,都这样了,还能亲亲热热的喊王爷“二哥”。
萧律也应了,“嗯,从剑南道回来了?”
“是的,二哥,刚先去了甘露殿,裴公公说父皇歇着呢,我便来二哥这儿了。”萧乾说着,还踟蹰了一下的,抱歉道:“二哥,我外祖的事,我在外听说了,对不住。”
“你外祖是你外祖,与你何干?”萧律反问。
萧乾怔了一下,转而笑了:“二哥若能这么想,七弟就算放心了!”
这话说着,他还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来,“这是我大舅让我到京后,给二哥带的信。”
萧律见信封上写着“秦王亲启”二字,认得出确是独孤云的字,但他没接,“等父皇醒了,交给父皇吧。”
“二哥?”萧乾有些傻眼,不明白他这二哥是几个意思。
“你大舅是剑南道节度使,朝廷要员,手握二十万大军,关乎我大盛社稷,我与他又素无私交,私下传信,不合适。”萧律明言。
萧乾再次一怔,而后将信收回,“是我和大舅思虑不周,让二哥为难了。”
“无妨,你记得等父皇醒了,拿给他就是,想来你大舅在信中,也没说什么不可被父皇看的消息。”萧律一语双关。
萧乾只能点头,“那是自然。”
“你风尘仆仆归来,还没见你母后吧?”
“尚未,打算见过二哥就去。”
“去吧,听说她近来不肯用膳,你也好好劝劝。”萧律其实知道,这些不过是独孤雪为了见独孤珪的说辞。
而他眼下这么说,只是不耐烦和萧乾说话,打发人而已。
萧乾却不知,已迅速告辞。
萧律这才起了身,“去南市。”有这功夫,他去瞧瞧小王妃不香吗?
事实是——
真不香!
因为司浅浅在南市,又遇到一个“青梅竹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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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安康啦!
来吧,盲猜一下,这个新出的青梅竹马是干什么的?(本题答对奖20b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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