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首辅大人宠妻日常 > 第119章

李怀瑾看着她苍白的面色却是一怔,他忙握住了霍令仪的手,一面是又拿了手背去贴了贴她的额头,待察觉到一片凉意便皱了眉:“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我让吴大夫过来给你看看。”等这话一落,他便转身却是要去喊人。

    只是还不等李怀瑾往前迈出一步——

    霍令仪便已握住了他的手,她此时的脸色还有几分苍白,好在心神已有几分稳当了,眼看着李怀瑾转身朝她看来,她是说道一句:“我没事…”等这话一落,她才又问道:“只是这好端端的,怎么要去淮安?”

    她说这话的时候,脑中却是闪现了几个片段,却是想起了前世的几桩事。

    太平日子过得太久,她倒是忘记了,前世约莫也是这样的时候,李怀瑾曾与她说过他要去淮安一趟,只是那个时候霍令仪对李怀瑾根本没有什么情意,也根本不知晓他的真实身份,闻言也只当他是出门公干便也只是如往常那样替他打点衣裳罢了。

    哪里想到…

    那一次的分别却让他们从此阴阳两隔。

    霍令仪想到这,心神便越发不稳起来,淮安…那个葬送了李怀瑾生命的地方,为何今生又出现了?

    李怀瑾见她除了脸色还有几分苍白倒是的确没有什么大碍,便也歇了去找大夫的心思。他任由霍令仪握着他的手,而后是坐在了床边,闻言是道:“打淮安老家传来消息,说是前段日子雷雨天气把祠堂给烧坏了,如今李家列祖列宗的牌位都不得安放。”

    “其余先辈尚且有本家的兄弟可以照料,可父亲的牌位…”

    他说到这是又停顿了一瞬,跟着才又说道:“如今大哥、二哥出门公干还未曾回来…”等这话说完,李怀瑾便又掀了眼帘朝霍令仪看去,是又郑重一句:“晏晏,这一趟,我非去不可。”

    霍令仪原先一直未曾说话,她安安静静地听着李怀瑾把话说完,而后她看着李怀瑾张了张口似是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喉间,她却还是半个字也未曾吐出…如今朝中局势混乱,何况又有了前世那桩事,她自然不希望李怀瑾在这个时候离开燕京。

    以往她不知道李怀瑾的身份,自然可以把前世他的死当做是一场意外——

    可如今她已经知道了李怀瑾和周承宇的关系,心中难免觉得李怀瑾前世的死不简单,或许当年那一群流匪就是周承宇的手笔。

    既如此,她又怎么放心李怀瑾在这个时候离开?

    可是祠堂被烧,这是大事——

    纵然她从来不曾见过这位先定国公,却也知道对李怀瑾而言,这位先定国公的重要性。倘若这世间李怀瑾还有尊敬、感激的人,那必然是这位先定国公无疑了,就是因为知道李怀瑾的这份情,所以她不能拦。

    霍令仪想到这便又垂下了一双眼睛,只是她的手却仍旧握着李怀瑾的手,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开了口:“我是怕你有事——”

    她的声音低哑,其中的担忧更是未加掩饰。

    淮安多雷雨,可这么多年,那座祠堂从来不曾出过半点事,偏偏在这样一个时候竟然出现了祠堂被雷雨击烧掉的事…这事看起来是天灾,可谁又能知道这天灾不是人为呢?

    倘若当真是人为,那么李怀瑾这一趟淮安行必定危机四伏。

    李怀瑾听得这话,心下是又叹了口气,他自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外间有风打入屋中,而他伸手揽人入怀,宽厚的掌心依旧覆在她的头顶,却是又过了一会,他才温声说道:“别担心,我会多带些人马,家中我也会留有人手,不会有事的。”

    霍令仪耳听着李怀瑾在耳边絮絮之语,可纵然李怀瑾说再多的“放心”,她又岂能真得放下这片心?

    前世李怀瑾被流匪所杀,尸骨无存,这样的事往日她不曾记起倒也罢了,可如今只要想起前世李怀瑾的结局她就觉得坐立不安…她倚在李怀瑾的怀里,手紧紧攥着他的袖子,面容却是微抬几分朝李怀瑾看去。

    外间的日头打进屋中——

    霍令仪眼看着李怀瑾温润的面容还有那一如旧日的沉静之气,倒是让她那颗紊乱的心神也缓和了许多。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松开了紧攥着李怀瑾袖子的手,改为握着他的手:“答应我,你要小心,你要平平安安的回来…”等这话一落,她也不知怎得,或许是离别将近生出愁绪,又或是才生完孩子多思多忧,竟是泛起了几分哽咽:“李怀瑾,你要记得如今你不再是一个人了,你有我和长安。我们在家里等着你,所以你不能受伤,不能出事,你一定要平安无事的回来。”

    倘若如今不是还在坐月子,她当真想跟着李怀瑾一道去。

    李怀瑾听着她这一字一句却未曾说话,他只是低垂着一双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她,日头打在两人的身上,而他那双鲜少有波动的丹凤目眼在看向霍令仪的时候终归还是泛起了几分波澜…他轻轻合了合眼,等到敛尽了眼中的情绪,他才轻轻应了一声,口中是跟着哑然一句:“好,我记下了。”

    风和日丽——

    而屋中却因着这一份离别之际而泛着愁绪,两人谁也未曾说话,只是这样相拥坐着,到最后还是李怀瑾开了口:“我不在家中的这些日子,你要照顾好自己,倘若有什么事,你就让人去寻岳父和宣王…除去原先给你安排的那些人,我会让陆机留下,他为人稳重,有什么事你都可以交托给他。”

    “不行——”

    霍令仪听得这话却是想也未想便拒绝了,李怀瑾出门在外本就危险,这样的时候,她怎么可以让陆机留在自己的身边?她仰头看着李怀瑾,口中是紧跟着一句:“我在家中不会有事,陆机武功高强,有他和关山在你身边,我才会放心。”

    她这话说完眼见李怀瑾还要开口,却是伸手抵在他微张的唇上:“景行,不要让我担心。”

    李怀瑾见她这般终归还是未再开口,他握住霍令仪抵在唇上的手,而后是看着人的眼睛点了点头。

    …

    翌日清晨,天还昏暗着,可相隐斋中却已点起了灯火。外头丫鬟、婆子也围了一大堆却是在打点着李怀瑾出门要用的东西,她们虽然各自做着手头上的事可都放轻了手脚生怕吵到里头的两人…

    而隔了一道锦缎布帘的屋内也无人说话。

    霍令仪坐在床上,此时她正低着头替李怀瑾穿着衣裳。

    李怀瑾素来不用人伺候,要说起来,这还是婚后霍令仪头一回替他穿衣,却未曾想到会是这样的时候…等到替人佩戴好玉佩和荷包,李怀瑾便握住了霍令仪的手,眼看着灯火之下她眼下的乌青,他免不得是又叹了口气,口中也跟着一句:“昨儿夜里你就未曾睡好,等我走后你便再睡一觉,我会吩咐她们不要打扰你。”

    霍令仪昨夜的确未曾睡好,她只要想着李怀瑾前世的结局就怎么也睡不踏实。

    到后头还是她生生劝了自己好几回,告诫自己今生与前世还是有许多不同的,前世她家破人亡,可如今母妃和令君都没事,就连父王也活着回来了…李怀瑾的结局自然也会有所不同。

    这样她才将将睡下了两个时辰。

    如今听得李怀瑾的话,霍令仪便抬了脸朝李怀瑾看去,她点了点头,口中是跟着一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等这话一落,她看着李怀瑾的眼睛却是又停顿了一瞬,跟着才又说道:“昨儿夜里我做了个梦,梦见你出事了。”

    李怀瑾闻言刚要劝她,只是还不等他开口,便又听得霍令仪继续说道:“我梦见你从淮安回来的时候遇见一群流匪然后坠崖身亡了…”她说这话的时候,面容是郑重的,就连语气也颇为端肃,倒是把这个梦境说了个全。

    霍令仪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也只能假借梦境把前世李怀瑾的结局说出来,她相信以李怀瑾的手段,只要他信了有所准备,那么自然不会出事。

    她想到这便又握住了李怀瑾的手继续说道:“你答应过我的,要平安回来。”

    李怀瑾看着她面上的郑重却是一怔,不过也只是这一瞬,他便又恢复如常,他的手仍旧撑在她的头顶,看着她眼中的担忧是点了点头:“我记得,我会平安回来。”等这话一落,他便弯腰吻了吻她的额头,口中跟着一句:“晏晏,等我回来。”

    此时外间天色也有几分清明的模样了,却是到了他要离开的时辰了,而帘外也有人轻轻禀道:“三爷,马车皆已备好…”

    霍令仪纵然再不舍,也知此时不好再留人,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勉强露了个笑看着人说道:“你去吧。”

    李怀瑾闻言却不曾说话,他的手仍旧撑在她的头顶,而另一只手却似流连一般轻轻拂过她的眉眼,待把她的面容重新刻进了心中,他才轻轻“嗯”了一声,旁话却是半句也未曾多说。

    该说的话,早就说了,此时仅剩的也只是不舍。

    李怀瑾未曾错漏她眼中的不舍,可他终归还是松开了手转身往外走去,他走得很快,没一会功夫就到了布帘处。可在伸手握住布帘的时候,他的脚步却还是停顿了一瞬,不过他终归还是未曾回头…他怕这一回头,就舍不得再走。

    帘起帘落——

    这屋中再无李怀瑾的身影,而霍令仪先前强忍着的眼泪也终于在那段布帘落下的一刹那涌出眼眶。她的手仍旧紧紧握着锦被,布帘还在轻轻晃打着,而她却已看不见李怀瑾的身影…

    …

    东宫。

    周承宇听了随侍的禀告便笑出声,他的手撑在扶手上,脸上也挂着近日鲜少有的笑容,口中是道:“枉他李怀瑾聪明一世,却也有这样急了阵脚的时候。”等这话一落,他看着江亥是又称赞一句:“此事,你做得不错。”

    江亥闻言却是轻轻笑了笑:“殿下谬赞了。”

    等这话说完,他握过茶盏是饮用了一口茶,跟着才又说道:“只要是人就有弱点,咱们这位李首辅看起来不近人情,可对先定国公却颇有孝心…当年李秉德逝世,陛下亲下旨意免去李怀瑾三年守孝,那时李怀瑾正是在朝中大展宏图之际却还是拒绝了旨意跑去淮安守了三年孝。”

    “如今他父亲的牌位被雷火击没了,他这个孝子又怎么可能不走这一趟?”

    周承宇闻他所言倒是点了点头:“倒是本宫忘了这一茬,就是不知我那位好父皇知晓此事后是不是该伤心了?他心心念念的那位好儿子,一心想要把皇位托付的好儿子,对他那位好父亲的情谊却是比他还要深上几分。”

    他这话说得无端讽刺,只不过也就这一瞬,周承宇便又敛了情绪说道一句:“过几日你亲自去一趟淮安…”话说到这,他是又朝江亥看去,语气也沉了许多:“要是这回再生出纰漏,你该知道本宫的手段。”

    江亥听得这话自是心下一凛,他忙搁落了手中的茶盏朝人单膝一礼,口中是郑重说道:“请殿下放心,属下若是此次再有纰漏自然不敢再出现在殿下的面前。”

    周承宇见他这般便也未再说什么,等重新让人起来,他才又问道:“还没找到霍安北的踪迹?”

    江亥闻言,起身的动作却是一顿,他低垂着头,口中是惭愧一句:“属下无能。”

    周承宇看着他这幅模样刚想发火,他这岂止是无能?不仅没能找到霍安北的踪迹,就连霍家那两个女人也能跟丢…倘若不是现在江亥对他还有用,他早就遣人处置了。他也未再说话,只是又用了一口茶才又问道:“霍令章是不是快到了?”

    耳听着江亥应是,周承宇的面色总算是好了些,他的手中握着茶盏,而后是看着江亥说道:“此次陕西之行倒是多亏他了,袁怀此人最是狡诈,虽说当初他应允了本宫,可要真得把他从他的老窝请出来还当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江亥听着他话中对霍令章的称赞,思虑再三终归还是忍不住说道:“殿下,若是让霍令章知道霍安北的事只怕他难免不生出异心,不如——”

    他这话还未说全,周承宇却已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再言。他的手中仍旧握着茶盏,任由茶香四溢,而他口中是又跟着一句:“你放心,以我对霍令章的了解,他知道该怎么做对他更有利。”

    那个少年郎可从来不在乎什么血缘亲情,纵然知道当初是他害了霍安北又如何?这天下终归是他周承宇的天下,难不成霍令章还会为了唾手可得的权力而背弃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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