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浅怔了怔,转眸看着他:“为什么?”
有点明知故问的意思。
陆砚深面色不动:“免得前男友再去骚扰你。”
这个借口倒是冠冕堂皇。
叶浅有些犹豫,她不敢轻易答应他,都是成年男女了,住在一起绝不可能只是单纯地做室友。
她要是点了头,就意味着要和他同居,开始过那种没羞没臊的生活,每天被他活剥生吞……
她此时的内心很复杂,几分期待,几分害怕,还有几分羞涩。
叶浅脸上染上一抹粉红,低声道:“我考虑考虑。”
陆砚深看着她,无声地笑了一下。
两人在餐厅吃完饭后,陆砚深送叶浅回去。
他一上车就接了个电话,似乎还是工作上的事,叶浅百无聊赖地看向窗外,霓虹灯在她的眼底闪烁,看着看着,她渐渐发现不对劲。
这个方向,似乎是与银月湾截然相反的方向。
她不由转眸看了陆砚深一眼,刚刚上车的时候,他确实没有吩咐司机去银月湾。
也是,一上车电话就打过来了,他忙着接电话,估计是忘了吩咐,而司机大概也就默认了是回御景名邸。
叶浅的两只手放在膝上,她垂下眼睫,看着自己的手指互相绞来绞去,最终是没有提醒司机。
大约十分钟后,陆砚深挂了电话。
“方向好像错了。”叶浅突然说道,声音里夹带几分讶然,目光从车窗外收回看向陆砚深,似乎是刚刚才发现这件事。
陆砚深侧眸,温热的大手覆上她白皙细腻的手背,低声道:“在遇到你的那晚,我的方向就已经开始错了。”
意味不明的一句话。
叶浅怔了怔,眼底流露出一丝疑惑。
“什么?”
陆砚深渐渐握紧她的手,眸色深沉地看着她:“浅浅,陪我将错就错吧。”
–
半个小时后,黑色的劳斯莱斯缓缓地驶入御景名邸的地下停车场。
整个停车场两百多个车位,各种千万级别的顶级豪车多不胜数,仿佛一场永不落幕的豪车展览。
两人心照不宣地下车。
专属的私人电梯直达六十二层,陆砚深在指纹锁上操作了几下,然后拉过她的手,将她的指纹录入。
这代表她以后可以畅通无阻地进出这里。
叶浅忍不住抬眸看了陆砚深一眼。
他是真的打算让她住过来吗?
两人走进门内,轻轻的“咔哒”一声,门在身后关上,玄关的感应灯随之亮起,从吊顶打下温柔的光束。
男人有力的臂膀从身后环住了叶浅的细腰,温热的吻轻轻地落在她的颈脖上。
她的肌肤香软细滑,仿佛最娇嫩的花瓣。
陆砚深的唇从她颈脖往上吮吻至她的敏感耳垂,引得叶浅阵阵颤栗。
这时,感应灯灭了。
黑暗中,陆砚深的大手抚着她的脸颊,迫使她回头,他精准地吻上她的唇。
两人的唇瓣亲密无间地贴在一起。
陆砚深迫不及待地撬开她的唇齿,辗转深入,将她香甜的小舌拖出来纠缠不休。
叶浅浑身宛如过电一般,情不自禁地低吟出声。
她的舌根被他吮得有点生疼,但又觉得刺激,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美妙,令她浑身酥麻发软。
陆砚深把她在怀里转了个身,往一旁带了两步,将她紧紧地抵在墙上。
“浅浅,我想每天早晚都能这样亲到你。”陆砚深抵着她的额头,微哑的嗓音透出几分诱哄,“搬过来住,嗯?”
叶浅还有点晕乎乎的,微微喘息着:“我可能付不起你这里的房租……”
“房租?”陆砚深不由低低地笑了一下,“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成为这栋房子的主人。”
他再次覆上她的柔嫩的唇:“搬过来,陪我。”
在令人脸红心跳的纠缠中,叶浅到底是没抵制住诱惑,轻轻地点了点头:“嗯。”
–
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叶浅洗完澡,一边吹头发一边看手机。
打开微信,看到联系人那里有个新通知,点进去一看,对方备注是文艺部部长秦怡珊。
叶浅有些意外,通过了这个请求。
秦怡珊马上发来信息:你好,我是校文艺部的部长秦怡珊,请问是1731班的叶浅吗?
叶浅:我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秦怡珊:是这样的,马上就要到我们学校60周年的校庆了,学校很看重这次校庆,打算拍个宣传片。宣传片女主的人选还没有定,打算通过校内投票的方式选出,只有十个名额,你有没有兴趣参加?有的话,我就把你的名字加到投票选项里。
叶浅:可是我没有拍戏的经验。
秦怡珊:这个宣传片对演技的要求不高,到时会请影视院校专业的老师进行指导,主要看的还是形象。
叶浅懂了,回复道:那我想试一试。
若是能有幸参演学校60周年校庆的宣传片,还是挺光荣的一件事。
秦怡珊:OK,投票时间为一周,截至6月1号,最后结果出来了,我再通知你。
叶浅:OK。
—
第二天。
叶浅今天第一二节没有课,下午也没课,但她还是早早地起来,陪陆砚深一起吃早餐。
陆砚深:“我晚上有个应酬,你到时自己去吃晚饭?”
叶浅点点头:“嗯,刚好我还欠闺蜜的一顿大餐,今晚请她。”
吃完早餐,陆砚深去上班了,叶浅悠哉地坐在超大观景阳台的沙发上,一边吹着凉风,一边登录学校论坛。
关于宣传片女主人选投票的帖子被置顶,已经开始投票了。
投票区一共十个人选,其中几个女生的名字,叶浅有些眼熟,都是很漂亮,气质很好的女孩子。
投票虽然是昨晚刚开始的,而且她也没有拉票,但是她的票数已经领先第一,得票367,第二名的票数跟她咬得很紧,得票359。
第二名叫阮婕。
阮婕……叶浅见过几次,有点印象。她忽然想起那日在陆家主宅见到的,那个叫阮晴的女人。
难怪她当时觉得那女人有点眼熟,原来是和阮婕长得像。
这两人都姓阮,长得也像,可能是两姐妹?
不过对于她们到底是不是两姐妹,叶浅并不是很感兴趣,九点,她准时到学校上课。
上课前,一个陌生的号码打过来,叶浅接了,没想到是叶疏桐。
她手机里一直没存叶疏桐的号码。
“姐姐,下课后你先别走,关于那个匿名帖子的事情,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叶浅:“还有什么好说的?除了道歉,我不接受其他的狡辩。”
叶疏桐:“我不会狡辩的,你给我几分钟的时间,我当面向你道歉。”
叶浅:“好。”
下课后,叶浅留在座位上,一边做刚刚老师布置的作业,一边等叶疏桐。
同学们都去吃午饭了,教学楼很快安静空旷下来。
等了十几分钟,叶疏桐还不见半个人影,叶浅怀疑自己被叶疏桐戏耍了,皱起眉,收拾东西离开教室。
刚走到楼梯口,却碰到了叶疏桐。
“姐姐,我们一起去吃午饭好不好?”叶疏桐笑吟吟地说道。
叶浅站定,神色冷淡地看着她:“道歉吧。”
“道什么歉呀?”叶疏桐一脸困惑,“姐姐,我做错什么了,你要我道歉?”
叶浅见她装糊涂,懒得再跟她多废话,抬脚往楼下走。
叶疏桐紧紧地跟在后面,也不再说话。
此时教学楼里已经没什么人了,空荡荡的楼梯间只剩叶浅和叶疏桐的两道脚步声。
叶浅走在前面,心里莫名有一种毛毛的感觉,一段不好的记忆随之浮上心头。
在走到离一楼地面还剩四五级阶梯的时候,她仿佛有预感一般,突然往旁边避开。
她身后的叶疏桐没料到叶浅会突然躲开,伸出的手一时收不住力,惊叫一声,从楼梯上摔下去。
“桐桐!”
就在叶疏桐摔到地上的那一刻,陆嘉舟不知怎么突然出现,从不远处疾步走过来。
“桐桐!你怎么样?伤到哪里了?”陆嘉舟赶紧扶起叶疏桐。
叶疏桐脸色煞白,眼泪直掉,痛苦地呻吟:“我的腿——好像是断了——嘉舟哥,我好疼——”
陆嘉舟脸色阴沉,抬眸瞪着站在楼梯上的叶浅:“叶浅!你怎么这么恶毒?桐桐是你妹妹,你竟然推她下楼?!”
“不关姐姐的事,嘉舟哥,是我自己摔下来的,求求你不要怪姐姐。”叶疏桐声音里带着哭腔。
叶浅幸灾乐祸:“本来就不关我的事,是她想推我,结果自作自受而已!”
“什么自作自受?!我都看到了!你还想狡辩?!”陆嘉舟捏紧了拳头。
“你看到了?”叶浅冷笑,“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桐桐,我现在先送你去医院。”陆嘉舟转头恶狠狠地对叶浅道,“叶浅,你给我等着,我过后再找你算账!”
说完,将叶疏桐打横抱起,往教学楼外走去。
一阵过堂风吹过,在这炎热的天气里,叶浅觉得有点发冷。
她忽然想起,高二临近元旦的时候,学校组织文艺演出,她报了一个独舞的节目。
辛辛苦苦地排练了一个月,彩排通过了,服装也准备好了,可就在演出的前一天,叶疏桐竟然在背后把她推下了楼梯!
虽然她当时离地面只有四五级阶梯那么高,但突然被人推下去,猝不及防,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不仅磕伤了手肘,脚也严重崴伤了。
她为那个节目牺牲了很多复习功课的时间,付出了很多心血,没想到却被叶疏桐阴了一把,最后只能打着厚厚的石膏,坐在台下观看台上的演出。
叶疏桐本来也报了一个独舞,但是和叶浅的节目类型重复,只能去一留一,而叶浅的舞蹈功底比叶疏桐好,报名的那支舞蹈也更有特色,所以叶疏桐的节目就被毙掉了。
结果,叶浅崴伤了脚不能上台,文艺演出的时长不够,文艺部便让叶疏桐顶替了叶浅,上台表演。
叶浅气疯了,哭着闹着要把叶疏桐赶出家门。
但是叶绍航根本不相信平日里乖巧懂事的叶疏桐,会那么阴毒地推自己的姐姐下楼。
叶绍航甚至还把叶疏桐的登台照裱在相框里,挂在客厅的背景墙上。
那是叶浅第一次生出离家出走的心。
明明叶疏桐才是私生女,可叶浅却感觉自己反而才是叶家多余的那一个。
–
这次叶疏桐看到叶浅要参演学校60周年校庆宣传片,叶疏桐虽然自己没有希望参演,但是也看不得叶浅出风头,于是又重施几年前的故技,欲推叶浅下楼,让叶浅摔伤,从而失去拍摄宣传片的资格。
没想到,最后自食其果。
叶浅中午随便找个餐厅吃过饭后,拦了一辆出租车。
坐上出租车,师傅问道:“去哪里?”
叶浅说:“银月湾。”
她答应了陆砚深以后住他那里,下午没课,正好有时间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主要是把一些衣服和日用品打包搬到御景名邸去。
银月湾的这套公寓她已经交了整年的租金,所以暂时不会退租,她也不打算转租出去。
回到公寓,叶浅决定先午睡,想睡醒后再开始收拾东西,结果刚睡着没多久,就被一个电话吵醒了。
是叶绍航。
叶浅已经料到他肯定会打来,从床上坐起来,面无表情地接通。
“为什么要推桐桐?!”
手机那头,叶绍航一开口就是不问青红皂白地质问。
叶浅语气平静,一字一句道:“我没推她。”
“你还说你没推?!”叶绍航沉声质问,“你要是没推,桐桐好端端怎么会摔下楼梯?”
叶浅忍不住说道:“如果我说是叶疏桐想推我下楼,但我反应快避开了,所以她自己扑空摔下去的,你信吗?”
“你害桐桐的脚崴伤得这么严重,不仅没有悔过之心,不来医院看桐桐,还要倒打一耙,反诬是桐桐要推你?叶浅,你这次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叶绍航声音里含着一股怒意:“嘉舟都说了是他亲眼看见你推了桐桐,难道你的未婚夫还能帮着桐桐,不帮你?”
叶浅闭了闭眼,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说道:“你既然那么相信他们,那你就相信好了,你觉得是我推的,那就是我推的吧。”
“你——”
叶浅不想再听他的半句指责,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坐在床上,手指死死地扣着手机,指关节处微微泛白。
原以为自己早已经不在乎叶绍航的态度,但听他那样偏袒叶疏桐,认定她就是做了那种背后推人的阴毒之事时,她还是感到愤怒,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委屈,像被人用力地攥住了心脏,闷痛得难受。
她现在特别想见陆砚深,特别想听他的声音,但是考虑到他应该正在忙,晚上还有一场应酬,她不想打扰他,于是打了个电话给江璐璐,让江璐璐晚上一起去酒吧。
–
暗夜酒吧。
“浅浅,你已经醉了,别再喝了。”
在叶浅喝下第六杯酒后,江璐璐终于无法任由她再继续买醉下去,伸手夺走了她的酒杯。
“我……我没醉……我还能喝……”
叶浅此时已经是醉眼迷离,两颊浮着两团酡红,声音有些沙哑,娇娇软软,含含糊糊的。
江璐璐无奈地伸出两根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这是几?答对了就让你喝。”
叶浅一只手撑着腮,盯着江璐璐的手指,笑嘻嘻道:“难……难不倒我……七!这是……七!”
“真厉害!”江璐璐说道,“我找个人来接你回去?”
“不……我没醉……没醉……”声音越来越小,叶浅眼皮子一阖,软绵绵地趴在了桌上。
“……”
江璐璐一个人肯定是弄不走她的,只好拿过她的手机,给陆砚深打电话。
“陆先生,您好,浅浅在酒吧里喝醉了,您有空吗?麻烦您过来接她一下可以?”
半个小时后。
一身黑色正装的男人走进酒吧里,他似乎是刚从什么正式的场合下来,量身定制的西装熨帖修身,白色衬衫没有一丝褶皱,深蓝色条纹领带打得严肃周正,左胸的口袋放着与领带同色系,折叠整齐的手帕,恰到好处地露出一角。
即便是在昏暗的光线下,男人那一身矜贵清冷的气质与酒吧里灯红酒绿的暧昧气氛格格不入,轻易地攫住大部分人的目光。
江璐璐立刻就看到陆砚深了,赶紧朝他挥挥手。
陆砚深目光微微一顿,迈着大长腿走过来。
叶浅仍然趴在桌上,紧闭着双眸,嘴里含糊地嘟囔了一句什么,听不清。
“她怎么了?”陆砚深问。
江璐璐连忙答道:“浅浅她好像心情不好,所以喝了很多酒。”
心情不好?
陆砚深皱了一下眉,没有再多问,随即弯身将已经烂醉如泥的叶浅打横抱起,往酒吧门外走。
江璐璐跟着一起出去。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酒吧不远处,陆砚深抱着叶浅径直往那边走去。
就在快要走到车旁时,身后突然传来陆嘉舟的声音。
“小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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