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当初把史怀寿弄走,本就算是便宜他了!
大庭广众之下调戏良家女子,还是一位国公家的小姐,并且对象还是与自己有婚约的,这是个男人就忍不了。
不过有一点令敬玄感到意外的是,宇文家并没有对这件事进行追究。
无论是宇文士及还是宇文修多罗,对这件事表现得异常平静,就好像真的只是史怀寿说的那样,不过是酒后打闹罢了。
为此敬玄还特意去求证了柴哲威等人,还把当时也在场的孙午盘问了一遍,双方的言辞都非常一致,那就是史怀寿真的是欲行不轨。
这令敬玄百思不得其解,心中猜想二三,或许只是宇文氏出于跟史家过往的交情,选择了既往不咎,如果真是这样,史万宝回长安,所面对的也就自己一人。
大家族之间的交往有时候就是这样,一方面有嫌隙,一方面又离不开对方,只能选择性的无视,亦或者是原谅。
但在敬玄看来,值得交往那便交往,若是不值得交往,那变成仇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人生在世,谁还没几个仇家?!
“小子,那史万宝绝不是什么好相于之辈,说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别到时候被人家揍得哭爹喊娘,再到老夫府上来求帮忙,那到时候老夫是帮你打他一顿呢,还是帮你打他一顿呢?”
公孙武达半开着玩笑,忽尔又很认真的说道:
“原国公虽是武德老臣,但在朝中亲朋故旧数不胜数,就连咱们在坐的这几个,也有不少承过他恩惠的,你说呢,老郑?”
郑仁泰见公孙武达点到自己名字,不由得苦笑一声说道:
“老夫当年的确是受过原国公的恩惠,不过这份人情也早已还清了…”
说到这里,郑仁泰十分认真的盯着敬玄,郑重其事的说道:
“小子,你听好了,老夫虽然不会帮着原国公出手对付你,但也不会帮你在他背后使绊子,你能应付就应付,不能应付,到时候说一声,老夫想办法把你调离长安…”
敬玄听他语气非常严肃,心中不由大感意外,看来史万宝早年长安大侠的名头真的不是空穴来风,估计朝中还真的有不少人受过他恩惠啊…
“岂止是受过恩惠那么简单?”
柴绍冷哼一声解释道:
“当年长安还在隋庭手中,太上皇在晋阳起兵,有不少人想离开长安去投靠太上皇,走的就是史万宝的路子,他那时候在长安市井混的风生水起,几座码头都是他的手下,正因为有他的帮助,不少大臣才顺利离开长安,你说这份人情大不大?”
敬玄一听,心中豁然开朗,原来这史万宝是个黑道大哥啊,也是,自打他兄长史万岁被隋帝杀害后,史家应该是蛰伏起来,转而把手伸向了市井,既然朝堂混不开,那自然就只能混混堂口了。
“所以,你若是真要与他对上了,一定要多留几个心眼,就长安城里的这些百姓,说不定还有当年跟他一起胡混的闲汉杂居其中,小心哪天莫名其妙被人给阴了都不知道为什么!”
柴绍似乎很看不惯史万宝,不停的给敬玄出着主意。
一屋子的人,除了尉迟敬德以外,其余人似乎都对史万宝有些忌惮,这让敬玄感到十分好奇,这不应该啊,论名气,屋子里的这几位,哪个不比他史万宝要大?
何至于如此?
“你不知道,那老小子就是一个泼皮性子,你程伯伯我的性子你知道吧?也算是撒泼耍赖的一把好手了,但他史万宝,那可是真的连心都黑透了,葛国公刘义节你可听说过?”
敬玄一愣,旋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意思是说听过,但了解得不多。
刘师立接口道:
“你才来长安一年,没听过也正常,这刘义节原本是晋阳乡长,自太上皇起兵后,为朝廷立过不少功劳,太上皇授他右光禄大夫,葛国公,先后担任鸿胪卿,太府卿,后来陛下登基后,又让他管理起了少府监…”
说到这里,刘师立叹了一口气,又道:
“原本少府监就是个清闲的衙门,相安无事也挺好,可偏偏少府监里有一名丞郎,是史万宝的族人,又偏偏这名丞郎是个贪财忘义的小人,葛国公看不惯此人作风,便找了个借口将他辞退,而此人怀恨在心,便伙同原国公史万宝设了个圈套,让葛国公钻了进去…”
刘师立话还没说完,郑仁泰便出言打断道:
“这不过是大家伙儿的妄议,真相究竟如何,现在谁也说不清,还是不要妄下结论得好…”
刘师立闻言,冷笑一声:
“真相?老子说的就是真相,老郑,葛国公出事的时候,你恰好是刑部尚书,这个案子,你难道就没有过问吗?!”
郑仁泰见他赖上自己,脸色“腾”的一下就变了,站起来指着刘师立回怼道:
“是,我郑仁泰那时的确是刑部尚书,难道因为一点恩惠就要舍去官声,伙同他人去攀诬一位国公么?这个案子当初不但刑部在查,大理寺的人也在查,你说我包庇,那大理寺呢?总不能连大理寺也没查出什么眉目吧?!”
见两人有要吵起来的架势,张公瑾立马站起来当起了和事佬:
“都是些陈年旧事而已,现在葛国公已经远在岭南,还提他做甚?来喝酒,喝酒!”
二人这才各自忿忿不平的坐下,却又不再发一言,惹得刚被勾起好奇心的敬玄大为不满,只得把头转向程咬金,想让他提自己解解惑。
程咬金狎了一口酒含在嘴里,腮帮子抖动了两下:
“想知道?”
敬玄慌不忙跌的点了点头,又赶紧把老程面前空了的酒杯给他满上,俗话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提前了解这史万宝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也才能做好准备防备。
“刘义节以少府监的名义花高价买了个假的夜明珠,然后被人揭发了,御史台参了他一本,说他贪赃枉法,以权谋私,那商人就是他的家仆。”
敬玄愣了愣:
“那真相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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