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衣女子拥有一张漂亮得近乎妖孽的脸,勾魂摄魄的一双眼,眼神不离唐欣一寸——唐欣此时正是宁安打扮,咽喉的假喉结已经被扯了去,一头乌黑如缎的发丝凌乱垂下,衣衫不整地躺在椅子上,任女人勾着她的脖子,妖媚的眼神在她扯开的衣领附近的雪肤上游移,毫不设防。
齐天佑匆忙闯入间,第一眼便看见这幕,嘴角冷讽似的缓缓勾起,短时间内恢复了他的冷静优雅姿态,只是握剑的五指,逐渐收紧。
和他记忆里的画面不一样……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对劲了。
这个世界在他眼里还是一如既往,能让人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在他能控制自己之前,一切事实都按着记忆之中的画面运转……他骑马赶来的路上,曾经掐算过时日,应该能赶在归一杀人之时抵达。
或许他计算有误,来早了一步,赶在了归一之前?
齐天佑一双凤眸危险地眯起。
唐欣正一门心思地想和邹无极讲道理,忽然感觉空气的温度陡降,冷不丁抬眸,见被砸破的门口无声无息立着一个白衣冰块脸男人,双眼一直。
佑?他什么时候来的!
邹无极对她的心不在焉十分敏感,轻轻从她胸前抬头,向后望了一眼,见是齐天佑,温润无害如春风般的淡笑扩大几分,将唐欣搂得更紧了:“客官您走错屋了。人生美事,一刻都耽误不得,客官也能理解吧?”
话里话外,都在嘲讽着齐天佑打搅他的好事。
唐欣僵着脖子想,现在她是以个人意识进入到齐天佑变了质的梦境里去,改变了原本的剧情,那么她现在所见到的齐天佑,到底是敌是友?这个“他”,不会是以前那个满世界追杀她的仇敌吧?
就像有的人在梦中也能思考,有的人甚至能在梦中知梦。她不能确定齐天佑现在是不是已经觉醒了自己的意识——如果没有,他的一切行为都是不由自主的,都是由记忆操控的,也就是说,他的真正意识或许在沉睡,而主宰他在梦境中的行为的,是很久以前被毫不客气地称作为魔头的他!
“……”唐欣缩了缩脖子,不由自主地带入进角色。那时候的他要是看见宁安在花楼撩妹,双手双脚还被捆缚,会怎么做?
估计……估计会杀个片甲不留吧?
“打扰你们了?”齐天佑双眸一抬,看向唐欣。
他知道这恐怕是虚幻的景象,但无论是什么时候的她,就算是幻觉,都会引来他的阵阵心悸。甚至,看到她和别人亲热,就算对方是女人……他也忍不下去。
他的女人,就算只活在这一方记忆中,也不容得任何人染指……
早就知道她很招女人喜欢,他想或许是因为她自己也是女人,没有那套男子为尊的概念,待人也亲和……但现在一想,觊觎着她的女子,似乎也不少。她对他的排斥,原因之一难道是她曾喜欢过女子?
那粉衣女人风姿妖娆,青楼里见惯了各色客人,想必在留人芳心上有一手。那把特制的椅子,原是巧匠打造,用来严刑逼供的刑具,用于固定犯人,老鸨把藏在椅子下的刀刃拆卸掉,把边角打磨得圆滑些,放在这里……是为增添闺房之趣?
原来,她还喜欢这些?
唐欣越看越觉得齐天佑的眼神不对,连忙埋下头去,想借邹无极遮挡一下那不容忽视的目光。可刚一靠在邹无极的肩头,就见他目光变得更加恐怖,忽然间,“小桃”逐渐变得模糊,直接消散在了空气里。
四周的场景也缓慢随齐天佑黑眸中翻滚的情绪而变化着,整个虚幻空间,由一个广阔的大世界,逐渐缩小成一个花楼的范围,再慢慢缩小到房间——透过被劈开的隔间门,可以看见房间之外的走廊,已经变成了模糊的白雾虚空,而隔间内的摆设还如以往般清晰而真实。
唐欣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心中竟不由自主生出了一丝恐惧,脑中隐隐作祟的念头重新解读了佐的话——他是他们的创造者,主宰他们的生存与毁灭。
现在,在这个空间里,她亲眼见证了他一个意念毁灭一角虚空的能力——她惊恐的发现这是必然,有创造的能力,自然有毁去一切的力量。假若这个世界是无数程序编译成的世界,那当他觉醒,恢复意识,他就成为了操控一切的程序员,成为了这个世界无所不能的神!
这就是z先生将他列为头号危险人物的原因?这就是为什么佐想要把他调往别的世界,封印他记忆的原因?只要他回到自己编译的世界,他本身的存在,就是整个世界的危险源头,成为世界公敌,也是必然的,甚至他已经穿越到了古代世界,远离了他们,他们还在想尽办法将他彻底消灭掉……
“难怪……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危险品……”
她喃喃自语,丝毫没注意,只是一刻的工夫,整个空间除了死一般沉寂的摆件儿,就只剩下他们两个活人。
齐天佑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前,默不作声地伫立着,见她双眸失神,本能地归咎于他方才的举动惊吓到了过去的她——那时候她身为宁安,一面对他的追杀躲躲藏藏,一面还苦心经营着产业,对他……别说亲近,或许是避之不及的。
他垂眸俯视着她,从这样的角度,被捆缚在椅子上、穿着男人中衣,还衣衫不整的她,双眸失神的样子,竟无比诱人。说不清是不是方才那粉衣女人暧昧的动作刺激了他,她被扯开的领口半掩不掩,露出大片的雪肤,让他不由自主地用拇指抚过她的唇瓣,哑声道:“你喜欢她?”
唐欣猛然回神,就算此时他的眼波十分温柔,没有那种压迫般的危险性,她也反射性地摇了摇头。
“那就是说……你喜欢这种玩法?”他的动作优雅而温柔,仿佛绅士在对待一个娇弱女性般轻声细语,一双狭长的黑眸缓慢眯起,带着一丝深不可测,深邃而暗沉的眸光给人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玩玩玩玩玩法?!
唐欣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脚,在看到那充满恶意的铐子时,如五雷轰顶:“我不是!我没有……”不会吧……
她回想起刚才死狐狸赖在自己身上不走,以他进门的角度……一个长相妖孽的姑娘坐在她这个大佬腿上,缠着她的手臂磨蹭着……再加上这个地方是青楼,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工具满足人们特殊癖好也是正常的……所以他想歪了?
所以说,他刚才的惊讶,不是因为看到她掉在地上的变声锁,而是在惊讶她的特·殊·癖·好?!!
“不用着急否认。”他开始慢条斯理地做一些无礼之事,偏偏一举一动都正经得不像有分毫邪念,譬如给她松扣子,他的眼神只专心致志盯着那一枚纽扣,绝没随处乱瞟,“我知道,这时候的你或许会害怕我……试着接受。你会喜欢的。”
“……?!”唐欣双眸一瞪。
他这是脑补了什么!!
根据他的那番话,可以肯定,现在是真正的他在控制着自己的行为。所以,看到刚才那一幕,他不仅以为她有那种嗜好,还把她当成了他回忆梦中臆想出来的NPC人物?他不会是……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吧?!
见她一副不信任的警惕样子,齐天佑轻笑了一声,宽厚的掌心拂过她的头顶,将柔软的发丝摩挲得凌乱,一双漆黑的眼眸,幽静而直入人心:“不相信?也对,那时的我也没想过——我会是你将来的男人。”
或许是因为心知身在梦中,少了一分世俗礼教的束缚,面对心上人,他细碎的亲吻愈发地无所顾忌,从她的眉心吻到了嘴角,吞噬掉她欲脱口而出的话。
唐欣脸红到了耳根,偏偏这时候还叫不出声。手脚都被束缚住,不能挣脱。
他好像真的把她当成他的幻想了,要说上次是一寸寸的温柔讨好,那这次就是凶猛而不知餍足的侵略。他极尽所能地让她欢愉,少了一层冰封的面容在近看之下愈发俊美得令人心颤,那双像是带有魔力的黑眸,时而享受似的眯起,扑面而来的男性气息笼罩下来。
简直为所欲为!
缚在椅子上动弹不得的唐欣,被翻来覆去地折腾,来来回回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他的疯狂,让她见识到了禁欲太久后男人的可怕之处。最后她整个儿瘫软在椅子上,半天只有出的气儿,看着地上一片片七零八落的布料,嘴角抽搐了一下:“早知道……打死我也不冒险来找你……”
“嗯?”占据着她胸口令人心安的位置的他,轻轻皱了一下眉,抬头仔细辨认她的神情。
这话……
刚才他贴着她的脸,越发觉得她的反应有些熟悉,甚至对他没有排斥,加上宛若实质的桌椅屏风,几乎让他以为这不是梦境,她比他幻想中的人,反应还要更真实,只需一眼,就像是在他心上抓挠了一下,他本来只是想亲近她,却没想到她比他想的还更诱人,让他失了控。
“我……”唐欣急促的喘息慢慢平复,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冒着那么大风险进入你的梦境来找你……你倒好,一进来就……”
齐天佑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因她的话而愈发诡异:“梦境?”
难怪……是她进入了他的梦,所以没有他的及时赶到,一切场景也他的回忆不同……原来是因为她。
刚才别开脸的羞怯,是她对他的真实反应……竟不是他的臆想。
他紧扣住了她的后脑,愈发想更进一步,就在细吻即将落下的时候,忽然周遭的场景因为情绪的急剧波动而变得不那么稳定,开始逐渐模糊成白。
一瞬间,唐欣又感受到了刚进入梦境的眩晕感——她好像正从这个世界抽身离去,回到自己的身体。
……
知觉一瞬间恢复,意识也回到了自己的躯壳,等她缓缓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金属椅子上离开,以一个诡异姿势,从背后抱着齐天佑,一只腿搭在了他的身子上。
怎么回事?!
唐欣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副样子千万别被人发现,猛地回头扫视一圈,只见小小的竹屋里,赫连晴等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只剩床边放着一张金属椅子——她还记得,那是把她载入他梦境中的工具,只是原本连接他们俩的金属细线已经缠绕在了她的手上,此时正以最大的接触面积,紧紧挨着他们两个。
肯定是崔子骁他们想的鬼主意……以为她进不了他的梦,还特意加大传输线功率?
唐欣暗咒一句,轻轻把环在齐天佑肩上的手臂往上提了提,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他身边躺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按照她醒来的速度,他应该也快醒了……要是看到这一幕,鬼知道他怎么想。
没想到就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让齐天佑紧闭着的眼眸无声无息地缓缓掀开,忽然扣住了她的手腕,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丝喑哑:“你这样冒险……是担心我?”
作者有话要说:我从不卡文,断章也很亲和的,真的!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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