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是剧情冲突的高/潮点之一,男主得知女主其实曾经跟自己同母异父的弟弟是初恋情人,而她接近自己另有目的,喝了酒之后在她的公司楼下等她。
童隽坐在马路边山,女主从公司出来准备回家,路过时看见了他,面露惊讶慌乱之色。
“宋航?”
童隽抬起头,慢慢地看了她一眼,这个角度将他的整张面容展露在镜头里,从特写中,可以看见他憔悴而苍白的脸色,以及眼底的泪光。
“为什么?”
女主的戏也很好,故作镇定:“什么为什么?”
童隽霍然站起身来,将几张照片甩给她,因为用力过猛,做完这个动作之后,他自己的先踉跄了一下。
女主去扶,被他顺势紧紧抓住胳膊。
“你和程宇徽曾今交往过的照片。”童隽的声音嘶哑,却听不出来多少被欺骗的愤怒。
他抓住对方,仿佛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块浮木,将所有的仅存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上面,“你解释一下。”
后面本来还有一句台词,是“只要你解释,我就信”,但却被童隽自己给删掉了。
他语气里的犹豫与软弱,目光中细微的哀求,以及那几乎泛白的指骨,早已经将这几个字用肢体语言诠释出来。
那种因为深爱而带来的挣扎,希望背后充满绝望的痛苦,刻在每个人的心里。
女主看着童隽,捕捉到他眼底被月色映亮的泪珠,几乎失神。
童隽的戏感染力太强了。这样俊美贵气的男子,眼中却只盯着自己一个人,好像把所有的生机与期冀都寄托在她的身上。
在这样的目光下,这天底下又有谁能抗拒的了呢?
但童隽的手抓的那样紧,胳膊上传来的疼痛提醒了现实。
女主狠狠心,用力掰开他的手指。
“有什么可解释的?对,我就是在骗你,我恨不得骗的你现在就去跳楼!”
女主将童隽甩开,但她一点都没有痛快的感觉,由于被对方的痛苦感染,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残忍无比,因而也觉得心痛。
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
“你问我为什么?回去自己问你的父亲吧,问问他我们家为什么会家破人亡!从头到尾,我没有一丝喜欢过你,你的文件是我拿的,你的工作也是被我搞砸的,知道了吗?”
童隽的表情好像被捅了一刀,这一刻没有多少痛苦,现出更多的,反倒是一种放空后的茫然。
他盯着女主的脸,嘴唇颤了颤。
当所有人都以为他也会随之爆发,将整场戏推至最高点时,他却只是轻飘飘地说道:“知道了。”
三个字,说的有气无力,却神奇的能让每个人都听清楚。
不用大喊大叫,一种浓重的压抑与窒息感仿佛从他的身体中涌出,带来有若实质般的绝望。
最后一幕,情绪没有激烈的扬起,而是重重砸在了地面上。
童隽梦游一样转过身,失魂落魄地走了。
他身上的情感是流动着的,从每一个咬字,每一个眼神,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中描绘出来,哪怕人离镜头越来越远,也无法再捕捉到他的面部表情,那种震撼感也依旧迟迟没有消散。
不需要刻意去演,看着对方的背影远离自己,女主忽然觉得浑身脱力一样痛苦。
巨大的不舍涌上来,她不由自主地追了对方两步,又想起不能这样,于是停下来,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直到导演喊了停,她都没从那种情绪中出来,浑身发抖,泪流不止。
反倒是童隽出戏入戏极快,他走回来的时候脸上也带着泪,但笑容却跟平时没有区别,仿佛刚才那个伤心欲绝的人根本不是他:“没事吧?”
“没事,没事。”
女主被助理扶起来,有点不敢直视童隽:“真不好意思,我失态了。”
她算是明白有些人做演员这行感情生活会那么不稳定了,有的甚至是拍一部戏换一个情人。
因为真的入进戏中那一刻,你会深深体会到对方身上那种致命的吸引力,以及剧本上所描述的爱情,并全然无法抵挡。
如果不赶紧清醒过来,可能就会泥足深陷。
冲着童隽的背景和年纪,她不敢也不愿意去招惹,所以为了不让自己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女主决定从今天开始就离这位少爷远一点。
除了她神思恍惚之外,其他人都是满脸的惊喜。
“童少,你简直是绝了。”男主兴奋地说,“我得好好谢谢你,真是恨不得拜你为师!”
他的名字叫秦宣,之前演过两部小成本的网剧,因为外形非常出众,演的又都是宠妻狂魔绝世好男人的人设,因此虽然还算新人,粉丝量已经很不少了。
秦宣这个人非常勤学好问,算是个很上进的演员,尤其喜欢跟童隽讨教。
如果童隽只是剧里面某个演技比他好的演员,甚至不是这个剧组的,导演让他给自己做示范,他肯定也会心里不舒服。
但是童隽不会跟他抢饭碗,又是自带流量的体质,即使被对方比下去了也没什么要紧。
更何况这些花絮能够被放出去,一定也会迎来一大波的话题度——骂他演技不如人就骂呗,反正角色又不会换人,总有一天他也会提高的。
童隽刚跟秦宣说了两句话,一块湿毛巾从旁边递过来,直接擦上了他的脸。
童隽转头,是原拓估摸着差不多的结束时间,过来接他了。
在场的其他人也纷纷跟原拓打招呼。
原拓也不管周围人多,一手抬着童隽下巴,一手用毛巾帮他擦去脸上的泪痕,心中那种窒闷的感觉才稍微减轻了一些。
他问童隽:“结束了吗?”
童隽说:“现在要休息一会,我想等他们这幕戏拍完回家。”
原拓道:“那就去休息室。”
他往这里一站,周围的人都不敢大声说话,等到原拓走了,气氛才又重新热闹起来。
化妆师一边给女主补妆,一边说:“这原总和童少的性格差那么多,倒是关系好。每次找过来,不是递水买饭,就是擦脸披衣服,别人家的助理都没他周到。一冲着别人就冷冰冰的。”
另一个演员在旁边听见了,接话笑道:“你才知道吗?他俩可是出了名的好基友,成天形影不离的,听说还有个超话呢。”
都是圈子里的人,对这方面门清,也知道不过是开玩笑的,化妆师闻言失笑:“这还真的是,什么都能磕起来。”
“可不是嘛,这两位要是真在一块了,恐怕裴家和童家先能打起来,哈哈哈。”
女主补着妆,听她们聊了一会,也忍不住笑了,刚才被剧本影响的情绪也逐渐平复。
是啊,对于他们来说,感情这种事原本就真真假假。
围观的人真情实感,戏里的人不过瞬间情动,嘴上一说,心里一跳也就罢了,怎么能当真呢。
童隽在这里有单独的休息室,回去之后他把外衣脱了,到原拓身边坐下:“你公司的事都忙完了吗?过一阵想邀请你一起去看展,有没有空?”
原拓道:“你叫我去,我肯定有空。”
他答应的痛快,心里还在意着童隽刚才演的那场戏,用拇指肚蹭了蹭他的眼角,带着点心疼道:“你怎么伤心成那样。”
童隽笑道:“演戏啊,我失恋了,能不伤心吗?怎么样,我们这次的剧拍的。”
原拓说:“不真实。”
童隽对待群众提出的问题很认真:“你具体说说,哪里不行,还可以改改剧本。”
原拓道:“别的我不知道,我就觉得刚才那一幕不真实。你那个样子,谁舍得辜负你。”
童隽愣了愣,原拓的最后一句话终于把他心底翻涌半天的老醋倒了出来:“人家姑娘看着你眼睛都直了。”
童隽笑道:“嗐,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弄来弄去,我们原总这是吃醋了呀!”
原拓索性承认:“对啊,我一个有名分的人,不能吃醋吗?”
童隽道:“可以。不过本来想亲亲你的,但是我怕酸,算了吧。”
原拓说:“那不行,你太挑剔了,怕这怕那的,我得锻炼锻炼你。来,别躲……”
他的声音湮没在缠绵的唇齿间,温软的唇贴上童隽的唇,撬开他的牙关。
童隽的手不知不觉扶在了原拓的腰上。
原拓吻了他好一会,仿佛要吻去他口中残存的微苦泪意。
他尚且不想分开,手机却在兜里响了起来。
原拓一手抱着童隽,一手伸到兜里要挂,童隽却早就预料到了他这个德性,推了原拓一下将手机抢过来,说道:“别挂,万一人家有事呢。”
原拓道:“谁啊?”
童隽看了一眼:“是枪子。”
看到是熟人,他直接把电话给接了,“喂”了一声。
“喂,原总?不是,你是童少是吧?”
枪子那边不确定地问了一句,得到童隽肯定的答案后,他道:“好吧,反正跟你们两个谁说都是一样的——郑安秋那边有消息过来了。”
童隽放假之后就一直忙着相关事宜,感觉时间过的飞快,由于最近邵玉琳他们非常没有存在感,要不是枪子这通电话,郑安秋的阴影几乎快要被他给忘了。
枪子的声音不小,原拓也能听见一些,表情也严肃起来。
童隽道:“什么消息?”
枪子犹豫了一下:“不好意思,他在和人去雪山采风的时候,踩裂雪层,引发了小规模的雪崩,失踪了。”
这件事发生的有点太突然,以至于童隽的思维在那个瞬间出现了断层。
不知道是受原主影响还是他本身的情绪,听到郑安秋出事,他心中居然有种悲伤与空茫的情绪一闪而过。
原拓悄悄伸手过来,握住了他的手,童隽看了他一眼,又对着电话另一头道:“你能说的具体一点吗?”
“说是失踪了,但只是因为没有找到遗体。他生还的几率非常小。”
枪子道:“当时是五位画家和两名当地向导在场,雪崩发生后,他们几个人都眼睁睁地看着郑安秋和另外一个人顺着雪层往山坡下面滑,一直掉进了一处冰隙里面。”
每一句话都听起来戏剧化的近乎荒谬,童隽顿了顿,原拓将手机从他那拿了过去。
“枪子,是我。”原拓说,“你说的是警方调查出来的结果吗?现在生还的人是不是已经脱险?还有,跟郑安秋一起遇难的另一个人什么身份?也没找到?”
原拓的条理很清晰,让枪子也从这场突发事件中回过神来,捋了捋思路,说:
“当时他们那一行人要上雪山,一个是环境危险,最重要的也是那地方人少,太容易被发现,所以我这边的人没法盯郑安秋太紧,倒是发现雪崩之后救了两个他们的同伴,现在已经安置下来了,这才给了我回信。”
“公安机关还在调查,但是目击者说出来的话都没什么出入,也不好查。刚才他们应该也通知到郑安秋家里了。”
童隽冷静了一下,摸出手机看邵玉琳没有给他打电话,在旁边道:“你问他郑安秋的那个厂子怎么样了。”
原拓说:“没关系,这样的突然事件谁也想不到。郑安秋那边的搜救就让专业救援队来吧,你们盯紧李欣丽、邵玉琳,还有郑安秋的工厂,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表现。”
虽然是意外,但这个结果还是让枪子有种自己把事办砸了的愧疚感,听原拓这么说,立刻道:“暂时没有异常,但我会继续盯着的,你们放心吧。”
原拓挂了电话,见童隽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想事,弯腰摸了摸他的头发。
童隽道:“我没事。就是觉得心里怪怪的,虽说天灾人祸不可避免,但是郑安秋有这么轻易就玩完吗?再说他明明应该很忙吧,学校的事,办厂的事,这种时候去雪山写生?”
原拓道:“你把这件事跟童叔叔和小磊哥他们说一声。我现在就过去,看看情况。”
童隽一边给童海生等人拨号,一边起身道:“算了,剧组这里我也没心情待了,一起回去吧。”
两人并未声张,只说原拓公司有事,一起离开了剧组。
童隽给童海生打电话占线,又联系童磊,这才知道童海生接了邵玉琳一个电话已经过去了,而童磊刚跟另一个公司的代表谈完事情出来,也是才收到消息。
童隽道:“哥,那你现在是回家还是怎么样?”
童磊道:“回家也不踏实,我也过去看看吧。要不然……咳,毕竟是咱妈。”
其实他本来想说要不然郑安秋出事了,邵玉琳慌乱之下再缠着童海生不放,难免麻烦,但话将将出口,又怕童隽听了不舒服,所以改了。
殊不知邵玉琳人品有问题,混的太差,亲儿子没一个相信她的。童隽也是一样的想法,接口道:“我也过去。”
遇上这样的事,原拓自然不肯回去,两个人就一起开车去了邵玉琳家。
突然得知郑安秋出事的消息,邵玉琳整个人都慌神了。
她这一生都没经过多少大风大浪,没想到半辈子过去了,事情竟然一件接着一件,事业受挫不说,家里又出了这么一件大事。
家里来的不少人,有公安局调查情况的,有记者们过来挖新闻的,也有郑安秋的一些同事亲戚打着劝慰她的名义打听消息。
真正为了担心她这个人的,竟然一个都没有。
也不是这些人没有人情味,毕竟郑安秋的名下有着工厂和学校,他的生死安危关系着很多人的饭碗,大家也是没办法。
邵玉琳在震惊茫然和悲痛的情绪里接待了这些人,脑子里一片乱糟糟的。
郑安秋工作上的事她从来都不怎么关心,现在更是乱了手脚,不知如何处理。
在这样的不知所措的情况下,她第一个想到的人竟然是童海生,顾不上多犹豫,邵玉琳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童海生大概已经把她拉入了黑名单,之前几次邵玉琳给他打电话都接不通,这回也是一样。
她打了几遍,听见那边的忙音,情绪突然崩溃,一边哭一边打了郑安秋秘书的内线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不等对方模式化地告诉她“童总现在去开会了,请稍后联系”,邵玉琳已经直截了当地跟她说道:“你告诉童海生,今天不接我电话也行,那就直接叫他儿子过来给我收尸吧!看儿子怨不怨他!”
大概是她一边抽泣着一边嚷出这句话的架势很有威慑力,秘书也怕出事,邵玉琳刚刚挂断电话不久,童海生那边就打过来了。
“你又想怎么样?”
他的声音中透着不耐烦。
“童海生……”邵玉琳颤声道,“你能来一下吗?安秋……郑安秋出事了。”
当童海生赶到他们家之后,警察已经走了,但小区外围围满了记者,邵玉琳家里坐着几个自称是美术学校里来的人,跟她说报销经费公章的问题。
邵玉琳被他们围着,只会说:“这个我不清楚……我也不知道……改天再说吧,你们让我安静一下……”
她如果态度强硬一点,直接将这些没礼貌的人呵斥走也就罢了,可邵玉琳偏生是个窝里横,拿不出足够的威严来,又说不清楚事,众人见状还以为她有所隐瞒,更加不肯走了。
她在这边纠缠,童海生那一头也已经到了小区外面。
此时这个高档小区的外围都是记者,虽然邵玉琳目前名声不行了,但是她的身份、前夫、孩子、经历,都使得她话题度很高。
童海生的车子过来,根本就开不进去,反倒引起了记者们的好奇。
童海生坐在后面,半闭着眼睛养神,跟副驾驶上的助理道:“小齐,去处理下。”
小齐答应了,他一下车,面前白色的闪光灯闪烁如同灯海,但由于不确定他的身份,倒是并没有大批的人围上来。
小齐并不回答有几个记者试探的问话,径直走到后面停着的一辆吉普车前,敲了敲车窗。
记者们暂时停止了拍他。
过了一会,车窗才慢吞吞地打开了,一个人从里面探头出来:“先生,你有什么事?”
“新极传媒?”
小齐意味深长地笑笑,拿出张名片递给他:“上个月在d市刚见过汪副总,我记得那是去参加‘网络媒体公共道德底线’的研讨会,他的发言非常精彩。原本约好下次吃饭,可惜一直没找到机会。”
对方满头雾水地接过名片,看了一眼,脸色一变,立刻堆满了笑意:“哦,原来是齐先生,您好您好。”
“客气了。”小齐回头看了一眼,冲着车里的人露出一个有点狡猾的笑容,“哥们,我也是给老板做事的,给点面子好不好?”
童海生坐在车里,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他看了眼不远处楼上亮着灯光的那一家,目光又转回到车窗外面。
只见小齐不知道跟对方说了什么,等他离开那辆车的时候,车喇叭按了按,几名记者回到车上,车子便开走了。
小齐又转身去跟另一名记者说了什么,他挑的是业内两家比较知名的网络媒体,眼看这两家撤退,包围的人群感到不安,总算散开了一些。
有的人随之离开,部分记者虽然没舍得走,但也没继续堵在小区门口不放。
童海生全程没有露面,车子缓缓驶进了邵玉琳的小区。
邵玉琳被一堆人围着,见到童海生来了,简直就像是见了救星一样:“你来了!”
童海生冲她点点头,语气疏离:“邵女士。”
美术学校的财务处主任跟邵玉琳磨了有好一会了,他已经看出来这女人就是个花瓶,什么主见都没有,也觉得很烦躁。
但不管怎么说,今天必须得有个说法出来,最好能让邵玉琳答应负责,他有着这样的打算,才一直纠缠着不放。
就在这时,童海生进来了,他看着器宇轩昂,身上的衣服价值不菲,身边还带着助理,让大家精神一振,觉得总算来了个能说话的人。
财务处主任打量着他,迎上来问道:“这位先生,请问您是哪位?”
童海生道:“这家的朋友。”
言下之意,就是你站在别人家问我的身份,不合适吧。
财务处主任有点尴尬,说道:“既然您是郑校长的朋友,那请问您对他最近经济方面的一些情况有没有了解?”
他带着几分解释的语气:“学校账户上的金额跟目前的□□支出对不上,后勤处和不少老师都等着报销,我也需要尽快处理这个问题,心里很着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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