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章年X曲夏月13
曲夏月换了身衣服走下楼, 就见贺章年坐在沙发上翻阅着什么。
她走近才发现是她跟曲嘉容的相册,他正在看的那页是她成年那天的艺术照, 年轻青涩, 满满都是岁月的痕迹。
曲夏月立刻红着脸夺回来。
贺章年微微抬眸,深谙的眸光落在她的脸上,“没什么变化。”
曲夏月先发制人道:“贺总, 基于你救了嘉容的命, 所以他不好意思将你拒之门外,可是作为客人, 你不该不经主人家同意就随意翻动别人的东西, 这是非常没有礼貌的行为。”
“我从来没有自诩是礼貌的人。”
曲夏月:“……”
倒是, 他做事前何须过问别人?
向来肆意张狂, 想干嘛就干嘛, 跟他说道德礼仪, 还不如对牛弹琴。
曲夏月将相册收好,平静疏离地问道:“不知道贺总登门拜访,有什么事?”
贺章年的面色不怎么好看, 可能是因为刚出院就舟车劳顿到了宁城, 还没个人鞍前马后地伺候他的缘故。
不过活该, 喜欢瞎折腾就受着吧。
曲夏月撇开视线, 不管他是故意装出来的还是真的精神不济, 她都不想理会。
贺章年却是不加掩饰地凝视着她,深怕她如无数个午夜梦回那般消失不见, 醒来后那种空虚寂寥的感受几次让他窒息难忍。
曲夏月即使不看也能察觉到贺章年在看她, 这让她极其地不自在, 想起身走人,就听贺章年低沉地说道:“我想吃你煮的香菇肉片粥。”
曲夏月不由地冷笑道:“贺总, 我不是你家的专业厨娘,你找错人了。”
“看在今天是大年三十的份上,看在我动完手术不久的份上,看在我曾经捐赠骨髓给你弟弟的份上。”
贺章年的语气透着一丝哀求的意味,但这完全打动不了曲夏月,她转过脑袋,干净无瑕的脸颊染着可笑至极的荒唐,“大年三十如何?
很特殊吗?
你刚动完手术又如何?
我有义务照顾你吗?
捐赠骨髓给我弟弟?
可是你别忘了我已经用半年的时间偿还给你了,我们互不相欠了。”
贺章年的骨节发白紧绷,情绪的变化让他的面色也越发苍白起来,显得脆弱不堪。
这种弱势真不适合他,曲夏月起身俯视着贺章年:“贺章年,我不是你骑驴找马的备胎,有个词叫过期不候。”
她想绕过贺章年离开的时候,他蓦地紧攥住她纤细的手腕,嗓音有几分僵硬:“你离开那天我去了机场。”
曲夏月抿紧了嘴唇,那又如何?
如果真的有心,就算她飞走了,他不会追过来?
说到底不过是没那么重要而已。
贺章年的指尖很冷,这种冷透过静脉缓缓地渗透进曲夏月的血液里,让她也有种寒彻刺骨的感觉。
宁城不像帝都,他这种大病初愈的身体只会更加不适应。
曲夏月用另一只手想拨开贺章年的手,他像是洞察了她的意图,直接将她拽进了怀中禁锢住,隐忍的情绪有几分愤懑,“可是我打你电话没人接,微信发给你才知道你把我所有的联系方式拉黑了。”
曲夏月挣扎了几下没挣脱开,口不择言道:“我们俩的关系直白点就是契约,契约时间到了,就该说拜拜,贺总不像这种拖泥带水的性格啊。”
“你真是没心没肺啊。”
贺章年咬牙切齿道。
“我说过,我更爱我自己。”
贺章年很清楚是他没有给足她安全感,毕竟连他自己当时也理不清思绪。
“只是我也想不到有一天会这么割舍不下一个人。”
曲夏月的下颚绷得很紧,理智告诉她不该受贺章年的影响,可是大脑却不是很听使唤,让内心起了波动。
贺章年的声音闷闷的,随着唇息落在她的耳畔处,“我被你舍弃了,这个事实让我狼狈,自尊心受创,我活到现在从来没有这么失败过,所以我逼迫着自己适应你离开的日子,妄想着有朝一日我就能恢复如常。”
“我没这么大的影响力,不过是因为这次你是被动的一方,所以你不甘心而已。”
“你就是这么说服自己的?”
曲夏月怒瞪着贺章年,她烦死了这个男人,将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又搅乱了,两人分开半年多,比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还长,但凡他有自己所说的在乎她,就不会信讯全无,现在跟她谈这些,让她说什么?
感激涕零吗?
谢谢他的恩宠吗?
不这么说服自己让自己死心还能怎么办?
惦记着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吗?
他有向她透露过一点爱她的意思吗?
她更愿意相信那交往的半年里新鲜感居多。
她还想有尊严地活下去,不想因为一段都称不上爱情的感情荒度余生。
贺章年伸手想抚摸她的肌肤,被曲夏月避了开来,她冷淡地开口:“贺章年,我不是十几二十来岁的小姑娘,没有多余的青春陪你虚耗,你想要什么,去找别人吧,我给不起,也给不了。”
贺章年第一次对人低声下气,偏偏她能够冷硬到毫无动容,还叫他去找别人?
是哪个小醋精一天要检查几遍他的手机?
是谁的狗鼻子能清楚分辨出他身上的味道是属于谁?
又是谁明目张胆地在他身上留下宣示主权的印记?
贺章年顶了顶后槽牙,还不能发火,免得让事情更糟糕。
郁闷之下他就想拿口袋的香烟,结果手刚刚有所松动,敏捷的曲夏月就逃离了他的束缚。
贺章年倒没故技重施又去抱她,这次她有了防备,他不会轻易得手,而且再来一次,他就得面对被赶出门的风险,他这种精明的商人自然懂得取舍。
但刚碰到烟盒的手又很快缩了回来,他知道她不喜欢烟味,也不想让她知道没她的日子他过得有多糟糕。
贺章年伸手摸口袋的动作,立刻就让曲夏月联想到了昨晚他抽烟的情景,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蹙。
两个人的僵局是被曲嘉容打破的,他说道:“姐,早餐好了,过来吃吧。”
曲夏月下意识地看了看贺章年,而他深沉的眸色也紧紧地盯着她的脸颊。
她的喉咙酸涩不堪,赶人的话到了嘴边却迟迟说不出口。
他还真是捏准了她的七寸,顶着这副病体来讨饭。
贺章年站了起来,颀长的身躯立在她的面前,投下一片晦暗的阴影,沉哑的嗓音缓缓溢出来:“夏月,或许以前的我不懂感情,可是你教会了我用心去感受,让我在学习跟实践中慢慢知道对感情的定义,你现在半途而废的话,我的心就空了。”
曲夏月低垂着眉眼,表情不见什么松动,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用了所有的力气在克制,否则她会忍不住去质问,忍不住情绪奔溃。
像个被抛弃还不甘心的失败者。
半晌过后,曲夏月敛尽情绪,低哑地出声:“说完了就请你离开吧。”
贺章年真的是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这么艰难,艰难到好像浑身脱力,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依然伫立在原地,曲夏月抬眸看着她,平静的双眼却带了一丝血丝,嘴角讽刺地笑了笑:“贺章年,你我都不能否则你利用这半年的时间去找寻你想要的那种感觉,只是你没找到,所以才会站在这里说这番感动你自己的话。
可是我想说的是有些话错过了最佳时机,再开口就没任何意义了。”
贺章年:“我没有去找寻什么感觉,但是我承认的确是想利用时间去忘记你。”
结果失败得很彻底,不仅忘不掉,还越发地铭刻心间,成为抓心挠肺的存在。
曲夏月不想再在这儿受贺章年言语的蛊惑,他是谈判桌上的高手,能将黑的说成白的,以她的功底根本不是对手。
她轻轻地瞥开视线,淡漠地开口:“没有谁会永存一个人的心间,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你就这么不信我?”
“信你什么?
连你自己都不信的事情,你还指望别人信什么?”
贺章年的脸庞透着苍白的冷感,仿佛她的话伤到了他般,曲夏月顿时觉得可笑,是他自己缺爱,想让人全心全意地爱他,她自认为做得很够,可是他给予同样的回应了吗?
她不否认那半年期间贺章年对她很好,也给了她许多别人羡慕的东西,但是那都不过是他从指缝间流出来的一点施舍而已,是轻而易举就能办到的。
并不是她要的。
她想要的不过是他真诚地一句挽留,起码要表现出对他们这段感情的留恋,可是他没有。
他像谈判似的,觉得自己会亏,所以就此搁浅,冷静理智。
她临走前还忍不住给他发了微信,卑微地希望着他能够阻止她的离开。
结果呢——
还是没有。
说什么那天他去了机场,机缘跟飞机一样,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更何况她还亲眼看见过别的女人搂着他呢。
谁知道是不是真像他自己所说的那么感人至深呢?
贺章年沉寂的眼底有什么情绪在浮动,静默了片刻,他终是开口:“你认为时间久了,我就会淡忘你是吗?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一年三年我就会对你失去兴趣,就算不行,五年也会,那么如果我能坚持五年都不能忘记你呢?
你会不会重新考虑跟我一起?”
曲夏月的瞳孔微微瑟缩,她显然有些不敢相信耳朵听见的话,忍不住想骂他是不是有病,“你过了年就三十二岁了,五年后就是三十七岁,你确定要这么浪费时间?”
“我只问你会不会考虑。”
曲夏月的指尖僵硬不能动弹,她不信贺章年会做这笔亏本买卖,这种施压的手段更像在打心理战,企图柔化她的防线罢了。
“贺章年,五年的时间很漫长。”
“是很漫长,但我认为值得等。”
“五年的时间也足够我喜欢上别人,你可能会空等一场。”
贺章年的长指紧握成拳,立刻就想到了她跟江项明的事情,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她就能另结新欢了,五年的时间——
想想就气得胃疼。
可是自己种下的果,再苦也得咽下去,于是他沉着情绪低哑地开口:“就算是这种结果,我也认。”
不过在那之前,他会先将那种可能扼杀在摇篮里,毕竟他可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君子。
跟他争,就得做好失去一切的觉悟。
曲夏月浅淡地笑了笑:“那随便你。”
因为贺章年的让步,他得到了坐到曲家餐桌上吃饭的权利,虽然早餐不是他想要的香菇肉片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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