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笑道:“那就不是我该操心的了。随便他们来,只要不让我向那孙子赔礼道歉就行,其它的无论什么决定我都能接受。”
他这满不在乎的态度让徐蔓既替他感到着急,又隐隐松了口气,心想他都这么说了,那应该是真的不会有什么严重后果吧,毕竟去年6·15男童案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引起的社会热度比这篇文章要多好几个数量级,他都扛过来了,现在不过是毛毛雨而已,自己要对他有信心。
想到这里,她就微笑了一下,轻嗯一声说道:“只要你觉得没事就行。”
“我是肯定不会有什么事情的。”秦深说,“反倒是那上面有关于你的内容部分,才是真的让我大开眼界。”他冷笑一声,“亏他还自诩为律师呢,连诽谤罪这三个字都不知道怎么写,我看他也别当律师了,改行当演说家得了,胡说八道的本事一流。”
这回轮到徐蔓安抚他了:“没关系的,他又没拍我的正脸,放出来的地方也都打了马赛克,别人认不出来,随便他怎么瞎编。他现在明显只针对你一个人,会提到我也是为了给你安潜规则女下属的罪名,我只是附带的,你才是重点。”
秦深依旧没有什么好语气:“想针对我就正面冲着我来,拖你下水算什么,和他弟一个样,都是孬种。”
这话提醒了徐蔓,连忙询问他道:“这个罗俊毅真的是那个罗俊力的哥哥?他在文章里说找过你两次,但都被拒绝了,是真的吗?”
“嗯。八月份的时候他来找过我两次,一次是在我停职的时候,一次是在我带队去宁州逮人的时候,两次我都不在队里,是回去后别人告诉我了,我才知道他来找过我的。”
“这么巧?”她惊讶,“两次你都不在队里?”
“是挺巧的。”秦深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不过就算我在队里,我也不一定会去见他,我打了那个孙子之后,这案子就不归我管了,当事人的家属我也不能见面。当然了,我也懒得见他,他们俩兄弟一个熊样,我要真见了面,说不准又是一拳揍上去了。”
徐蔓的重点却不在这上面,她想的是当初那两次无论罗俊毅找的是谁,对方肯定都会把秦深不在队里的事情告诉他,让他改日再来,可文章里却明里暗里地写是秦深不愿意见他,性质完全变了个样,不明内情的读者很容易就会被误导了。
至于那个所谓的沈姓警官……
“当初那个罗俊毅两次来找你时,都是谁接待的他,你知道吗?”她微侧转过头,询问身后怀抱住她的秦深。
“第一次是老陈,第二次是沈东雷。”秦深说,“不过那个时候我正忙着林芳芳的案子,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还以为他会来第三次,准备到时候看情况再说。哪知道他干脆就不来了,变成狗仔在外面蹲点守人,真是闲得慌。”
果然是沈东雷。
仔细想想,文章里的那三句“秦队长他不负责处理这个案子”、“事务繁忙”、“没法抽出时间来约见你”也的确都很符合他本人说话的风格,只不过应该是被断章取义了,要不然就不会是三个短句,而是一整段长话了。
估计他也没有想到吧,随口说出的话居然会被人扭曲了原意写下来发表到网上,变成攻讦自家上司的借口。
徐蔓皱着眉,心里越发觉得那个罗俊毅行事恶心。
冷风从空调里徐徐吹出,由于今天是周末,又没有出门的需要,她就还穿着昨晚的那一身露肩睡裙,此刻被风一吹,就觉得一阵凉意上涌,忍不住低低咳嗽了两声。
秦深见状,立刻把空调的风向往边上调了调,又脱下外套正面披在她的身上,裹住她裸露在外面的肩膀,“好了,你就别担心这件事了,不过就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律师写的一篇文章而已,没什么好担心的。你早饭吃了吗?我买了一盒小笼包放在冰箱里,要不要拿出来转转?等吃了后再吃药,我看你从早上到现在都一直在咳嗽,是不是昨天晚上着凉了?”
徐蔓摇摇头:“都快十一点了,还不如直接吃中饭。”
秦深笑了一下:“好,我下去给你做饭。”
他边说边示意她站起来,好让自己从床边下来,“你想吃什么?”
“我跟你一起下去。”徐蔓说,脸上露出几分微笑,总算不再像是刚才那样忧心忡忡地蹙着眉了,带上了一点跃跃欲试的兴奋,“我早上看到了一份挺有意思的菜谱,用排骨和土豆胡萝卜就能做出来,你买这些菜了吗?”
秦深跟着露出一个笑容:“排骨和土豆买了,不过萝卜我只买了白萝卜,没有胡萝卜。”
“白萝卜?……白萝卜应该也行的吧……?”
“行不行试试不就知道了。”
两人说笑着走出卧室,下到一楼的厨房,拿出食材尝试了一下,发现菜谱上的步骤虽然看起来简单容易,但需要提早一天煮好饭放进冰箱里冷藏,要不然热饭会把菜都糊到一起,白胡萝卜倒是没有什么区别,和胡萝卜一样切块闷熟就行。
要是用现煮的米饭,那个花样菜也能做,就是口感可能会打一个很大的折,所以秦深最后还是选择了常见的菜式,一锅排骨萝卜汤,一个不辣的青椒土豆丝,最后再煎两个荷包蛋,午饭的三个菜就算是完成了。
其中青椒土豆丝是徐蔓掌勺做的,只不过在中间翻炒青椒和土豆丝时面对着滋滋作响的油锅有些不知道从何下手,被秦深在身后环着腰手把手地带着做完了,算是道双人作品。
在吃饭的时候,她又从秦深那里了解了更多关于罗家兄弟的事情:和文化水平低下、常年只靠打工维持生计的弟弟不同,罗俊毅算得上是一名高材生,明州大学法学系硕士毕业,文舟律师事务所的合作律师,职称三级,从读大学开始就一直在明州生活,没有回去过老家谷州,至今31岁,单身未婚,和弟弟分开来居住。
听完之后,她又好奇他是怎么知道这么多信息的,毕竟罗俊毅的两次来访他都错过了,罗俊力也还躺在医院里没有出来,相关的调查都被搁置,他应该不会有时间去查这些信息才对。
秦深笑着看她一眼,“我被停职的那天早上正好在查那孙子的身份,看到他哥的信息就顺便瞄了一眼,跟着记下来了。”
徐蔓知道他这是在夸张说法,不过还是很佩服他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事情关乎到她,所以才对这些东西格外上心,就这一点而言,她是更愿意相信后者的。
“那个罗俊力,”她又问道,“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还在医院吗?”
“早醒了,不过一直喊着身体难受,迟迟不肯出院。”一提起他,秦深的脸色就是一阵阴沉,“估计是想一直在医院里赖着,不回看守所里。不过没用,只要他神志清醒,还能说话,就必须配合警方接受问询,老陈在一个星期前就去过一趟了,二度询问了他7月31号晚上发生的事情。”
徐蔓恍然大悟,怪不得一个星期前沈东雷忽然喊她去做那件事情的笔录,她还奇怪为什么会选在那个时间点,原来是要和罗俊力那边做同步对比。
“结果怎么样?”
她下意识问道,话出口了才想起来这案子秦深不能再碰,自然也不会再接触到相关信息,但很显然现实不是这样,他不碰这案子,不代表别人碰了后不会把消息告诉他。
“还是死咬着不肯松口,不承认那天晚上是想犯案。”果然,秦深没有一点停顿地回答道,“坚持说自己是好心想上前提醒你注意路,我提醒他大爷,要不是监控坏了,我真想把那天晚上的视频甩到他脸上去。”
徐蔓一愣:“监控坏了?”
“断电。”他说,把筷子架在碗沿,显然是没什么心情再吃饭了,“前几天工程队修路挖断了那条路的电缆,一整条路的供电都停了,也没及时修,想等着过两天路弄得差不多了再把电缆接上,结果就发生了这么一件事。”
秦深:“那孙子一定是踩过了点的,要不然能这么恰好地选一条监控断电的路?”
徐蔓怔怔地听着,没想到这一次的监控又出了状况,似乎她遇到的每一个案子监控都会出点事情,不是没有就是罢工,像是老天在庇护这些人似的。
“没有监控,那我们该怎么证明他那天晚上是想犯罪的?”她问道,清楚地知道想要定下罗俊力的罪,光靠她自己的口供是没用的,还要有完整的证据链才行,而一条完整的证据链是需要多方面的辅助佐证的,监控录像就是其一。
“方法多的是,当街的监控没有,周边的监控也没有吗?顺着他当天的行动轨迹往前推查,总能查出点东西来。还有他那天晚上拿来迷你的湿巾,鉴定结果也都出来了,浸泡有5%含量的乙.醚,足够致人昏迷,可惜没在上面检测到你的唾液DNA和他的指纹,要不然就直接能定下了。那孙子是戴着手套作案的。”
徐蔓听得蹙起了眉:“听你这说法,怎么感觉他很有经验的样子?前期的准备都一套一套的,又有乙.醚又戴手套,还选了条断电的路。”
“就是这样。”秦深靠上椅背,双手十指交叉地放在桌上,“所以我怀疑他不是第一次作案,是有过前科的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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