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妙璇看到秦德威对着老护卫连连抱怨,十分不满,对徐世安问道:“他素来就是如此天性凉薄、刻薄寡恩?救了他反而要落一个埋怨?”
徐世安摇了摇头说:“那倒不是,估计是你们坏了他的好事。”
徐妙璇不能理解的说:“刚才他都要挨打了,还能有什么好事?救了他反倒是错了?”
徐世安胸有成竹的说:“根据我对秦兄弟的了解,接下来他最多挨三下打,然后就会痛痛快快的签卖房文书!结果这个构思被你们阻断了。”
徐妙璇不禁对徐世安有点“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的感觉了,“这你都能看出来?那么接下来又要如何?”
徐世安莫测高深的说:“须知开头套路都是这样套路,但再往后,就是各有各的缘法了!至于到底如何演化,秦兄弟有秦兄弟的道,我有我的道,佛曰不可说!”
徐妙璇下意识点了点头,然后才醒悟过来,徐老三这句话等于什么也没说啊。其实就是“我也不知道秦兄弟下面怎么搞”的意思。
两人正说着话,秦德威过来说道:“今天就这样,你们且回去吧,明天有我独自面对就可以了。”
徐世安对徐妙璇解释说:“他的意思是,明天有他独自出风头就行了,不想带我们玩。”
今日家门被打砸,院门前庭中厅皆被毁损,所幸卧室完好,还能睡觉。就是睡着不很放心,总怕有人从外面闯进来,就让郝大年夫妻两人轮流守着院门。
次日是东园春季雅集的日子,秦德威拿上冯县丞那张请帖,施施然出了门,往东园而去。
说起东园这个位置,就在秦德威新宅的正南方,过了秦淮河就是,夹在了秦淮旧院和正城墙中间。距离很近,步行尚不到一刻钟!
再次站在东园大门出,秦德威不禁感慨万千,这里曾经是穿越后的文学之路起点。
上次来的时候,一开始只能站在乌衣巷口流口水看热闹,而现在则可以拿着请帖堂而皇之的进入。
这,就代表地位提升!甭管这请帖怎么来的,上面写的谁的名字,至少手里有了。
本次雅集立下万儿之后,再处理完杂事手尾,就该潜心读书学习,明年县试之前不再浪了。
将请帖给门口家丁,守门家丁疑惑的打量了一番秦德威,这小少年看起来不可能是上面写的县丞冯大人啊。
但有老成的管事挥了挥手,将秦德威放了进去。回头就教育家丁说:“你要记住,像这样的俊美少年,必定是主人家亲密人物,有些事不能问那么细!”
秦德威想起什么,又转回来门口问道:“王怜卿来了吗?”因为他看到,每张请帖在门口簿册上都有登记。
门口家丁翻了翻册子,回答说:“底册上没有名字,说明我家主人并没有邀请王怜卿来。”
秦德威大吃一惊,上次王怜卿都来了,这次居然没有得到邀请?
按道理不应该如此,王怜卿名气和业界地位比原来上涨了许多,而且又是在上次开园雅集里,得了彩的人物,这次怎么会没有邀请?真是奇哉怪也,不知问题出在哪里。
没了张屠户,这带毛猪也得吃啊,秦德威无可奈何,这次王怜卿不能来的话,真就怪不了他不带飞了。
至于合同,原来受制于人必须当回事,现在还是看菜下饭吧。这,也是地位的提升!
进了园子,便见杨花柳絮随风飞舞,没法子,已经是暮春时节了,难免如此。
在飘飘杨花柳絮中,客人要么三五成群高谈阔论,要么成双成对穿梭游览,当然也少不了很多行院美人红红绿绿的点缀其中。在男多女少的情况下,往往还是小群体核心人物。
秦德威稍微转转,扫了几眼场面就叹口气,来的早了,宴席还没摆上,没得吃啊。
这时又看到个小娘子刚进了园子,还没找到组织,正独自过桥,秦德威就随便在桥头拦住,行个礼问道:“这位姐姐请了,打听个事情,你可知道王怜卿今日为何不来么?”
都是行院圈里人物,应该知道些消息吧,秦德威如此想。
那小娘子答道:“小哥儿你没听到消息?此间主人这次使了大手笔,要邀请秦淮四美一起到场助兴。然后那四美就联名请求,不准再邀王怜卿来。”
秦德威无语凝噎,万万想不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算是挑战者被守擂者联合封杀?
莫非王怜卿最近崛起速度太快,威胁到了四大美人的地位,所以才有此举?
比如接待慕名外地游客这种既轻松又高端的市场份额就这么大,多一个人挤进来就少一点收入,而且挤着挤着就指不定把谁挤下去了。
业界残酷如斯!
那小娘子说着说着,突然眼前一亮,口不择言的问道:“莫非小哥儿你就是小学生?奴家文德桥下向东第三家的韩二娘,洞玄三十六式都学会了,郎君尽可来玩啊,包君尽兴中意哩!”
秦德威连忙否认:“在下并非小学生,乃是徐氏族学徐世安!我要是小学生,还用找你打听王怜卿的事情吗!”
那小娘子还想伸手去捉秦德威,吓得秦德威落荒而逃,专往人多的地方窜去。
连逃了过两片林子,直抵东园深处,秦德威才松了口气,并深刻认识到一个现实。
就算是同行业人物之间,差距甚至比不同行业之间还要大,跟王怜卿相处久了,就真受不了刚才那位韩二娘的粗俗直白风格了。
大戏还没开始,一个人好无聊,站在花丛边上的秦德威有点想念有趣的王怜卿了。
这王美人也真是的,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来告知自己?
不远处,南京文坛领袖、盟主、东桥先生顾璘高视阔步,雍容疏朗,几名优秀的年轻后辈在左右随从,出道秀始终不成功的王逢元就在其中。
“吉山啊,为何面有忧色?”东桥老先生很关怀的问道:“是不是又在想那小学生?”
王逢元点了点头承认了,那小学生就像是笼罩在头上的阴云,仿佛随时会劈出一道雷电砸自己头上。
顾老先生安抚弟子说:“你大可放心,他昨日遭受变故,这会只怕到处求救去了,必定没心情来这里出风头。”
王逢元一方面松了口气,另一方面有点不敢深入琢磨,老师为什么会知道得如此准确?
正想着心事时,王公子猛然就看到某个小学生正在花丛边上发呆,忍不住就失声叫道:“小学生?”
老师的话,也如此不靠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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