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璟深开门走进玄关后,刚刚转过身就被一个软软的身体扑了个满怀。
江璟深下意识地伸手接住金鲤真,他试着让金鲤真站直身体,她却像嚼过的口香糖一样死死粘在他身上,江璟深黑了脸:“站直。”
“不要不要不要!”金鲤真干脆连双脚都缠上了江璟深的右腿,她死死挂在江璟深身上,带着哭音说:“我不要!”
江璟深想要扳开金鲤真的手无奈地垂了下来,他拖着一个巨婴,一轻一重地走到客厅,将身体投向柔软的沙发。
“说吧,她们说什么了?”江璟深问。
“我不回中国了!我就要留在这里!”金鲤真委屈地说道,同时不忘两下爬进江璟深的怀里,她抓着江璟深的衣领,委屈巴巴地说:“我要和舅舅在一起。”
“你不想和我分开?”江璟深问。
金鲤真连连点头。
“我逼你读书做题你也不想和我分开?”
点头再点头。
“呵。”江璟深勾起嘴角,露出一个“你继续表演”的冷笑。
“是真的哇!”金鲤真嘴一扁,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你……”江璟深一愣,有些慌神。
他知道这个外甥女的脑回路和普通人有些不一样,但是依然猜不到她突然这么伤心的原因,上一次他看到她这么伤心,还是他故意把她关在家里一天没给她吃饭的时候,在刚刚从一场出了人命的绑架中死里逃生以后,她可以没心没肺地安睡到日上三竿。她不怕鲜血和死人,却怕没有饭吃,怕变成秃子。她虽然时不时就打滚撒泼,但是从来没有真的对他生过气。
真正的愤怒是不可能用一顿烤肉或者一桌零食就平息的。
金鲤真被他逼着学习的时候,即使再生气,第二天睡醒了就又会扑过来抱着他叫亲热地“舅舅”,她弯弯的眼睛,每一次都在诉说见到他有多高兴。
小女孩的童声又软又甜,谁能想到她其实是一个小恶魔,绝大多数时候都让他精疲力尽,但是偶尔,又让他的内心充满澎湃的力量。
在他觉得全世界都背叛了自己的时候,世界又把金鲤真送到了他的面前。
他现在唯一的家人,他曾以为已经全部失去了的,最后的家人。
“你必须回去……”江璟深的手在不知不觉中抱紧了她,他定定地看着金鲤真,那双形状工整优美的眼眸里迸着仇恨的火星,侵染着他的面容:“如果你真的不想和舅舅分开,那就回去,把我说过的话好好记在心里,在金家好好生活。”
“你虽然姓金,但只有我才是你真正的亲人。回去以后,不要成为一个废物,江家不需要废物——只要你还记得自己是江家人,我们就永远不会分开。”江璟深逼视着金鲤真的泪眼,一字一顿地说。
“才不是!”金鲤真哭着说:“要不了多久,你就会成为别人的人了!”
“什么?”江璟深愣住。
“等我一走,要不了多久你就会交女朋友了,你会抱着她们说话,会和她们亲亲,会和她们一起睡觉——”金鲤真越说越伤心,好像已经看见江璟深和别的人这样那样这样那样了一样。
“你在说什么呢!”江璟深皱起眉。
“你还凶我!”金鲤真悲从中来,跳下沙发,一脚踢在江璟深的膝盖上:“会读书有什么用啊?会做题有什么用啊?你还是不喜欢我!”
金鲤真此时终于明白,这就是中国话里“百无一用是书生”的意思!她辛辛苦苦看书做题得到了什么?到头来还不是被别的野鸡摘了胜利果实!
早知道的话,当初选人吞噬的时候她就不该选这个病恹恹的幼崽身体!
她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她不应该觉得快病死的人比较弱鸡就……啊不,她不应该乐善好施觉得自己应该替那个快死的人类幼崽去见识见识分布在世界五大洲里的美色,她就应该迎难而上,冷酷无情地吞噬胥珊那个大波女或者玛丽那个母爱泛滥的女人!
一想到自己生不如死做完三大本习题册却依然要失去大型养殖场里目前唯一的男人,金鲤真就觉得乱箭攒心。
残酷的命运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一个人美心善的织尔蒂纳宝宝?她想转型做大型养殖场场主就这么难吗?!
江璟深觉得自己的头隐隐疼了起来,很明显,金鲤真在给了他零点一秒的感动之后,已经把状态切换到了让他精疲力尽的“绝大多数时候”。
“谁说我不喜欢你了?”江璟深说。
金鲤真含着眼泪的眼睛一亮,立即又扑到了江璟深身上:“真的?”
“没有人说过这种话。”江璟深玩着文字游戏,忽然脸色一变,他猛地抓住金鲤刚刚拉开他牛仔裤拉链的手,满脸怒色:“你做什么?!”
金鲤真被他突变的脸色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我……我……”
“谁教你的?”江璟深之前不觉得,但是随着金鲤真拉开他裤子拉链这个动作之后,她刚刚说的“亲亲”、“一起睡觉”就变了味道,显得格外可疑起来:“是疗养院里的人吗?他们让你做了什么?!”
金鲤真叫苦不迭,这就是她后悔选了个小孩身体的原因!不痛快,太不痛快了!
金鲤真低下头,哇地一声干嚎着抱住江璟深:“是胥珊说一个人要是喜欢你,就会和你亲亲抱抱脱衣服一起睡觉的啊!”
反正胥珊也死了,金鲤真甩起锅来一点没犹豫——不乐意?那就从地里爬起来打她啊?
“从今天起,你从胥珊那里看到的听到的都给我忘了!”江璟深捏着金鲤真的肩膀,对她怒目而视:“你听到没有?!”
金鲤真才不会这么轻易就妥协呢,锅都在胥珊脑袋上了,要是不在上面踩几脚给踩实了,那还是金鲤真的风格吗?
“那你答应我,不要喜欢别人,不要和别人亲亲、睡觉……”金鲤真委屈地抱紧江璟深。
金鲤真养殖场里的男人,要是同时打上了其他养殖场的标签,那到底是算她的,还是算竞争对手的啊?骄傲的织尔蒂纳的字典里,从来都没有“分享”两个字!
江璟深觉得今天自己要是不给个明确答复,金鲤真能在公寓里作个翻天覆地,只能黑着脸答了个:“知道了。”
没想到,在他看来一向好忽悠的金鲤真却突然精明起来,睁着一双又黑又湿润的眼睛盯着他:“知道什么?”
“知道不喜欢别人!”江璟深气急败坏地说:“不和别人亲亲、睡觉!”
“舅舅!”金鲤真欢呼一声,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吧唧一声往他脸上嘬了一口,他刚要发怒,就看见女孩扬起还带着泪痕的脸庞,灿若朝阳地朝他笑了起来。
“谢谢舅舅!”她说:“我最喜欢你了!”
第二天一早,金鲤真和江璟深坐上了飞往中国上京的飞机,11小时后,金鲤真带着空姐空少对她吃光飞机餐库存的敬畏,第一次踏上了母国的土地。
没有人来接机。这在金鲤真的意料之中,一个将亲生女儿扔在异国他乡六年自生自灭的父亲,还有什么可指望的?母家早就被金鲤真排到十万八千里以外了,她专心致志地想要抱好江璟深这根大腿。
江璟深的意思她懂,不就是要她披着金家人的皮,做江家人的事吗?
这种富有技术含量又考验胆量的事,舍她其谁?!
下了飞机后,江璟深带着金鲤真和行李先回了他在上京的房子。又一次回到江家在上京的大宅,江璟深的心境已经不同了,和父母、姐姐有关的回忆在金家刻意营造的虚假的美好生活面前曾一度被淡忘,又在假象幻灭后,刺目地浮现在他心里,那些美好快乐的回忆,在他得知真相后变成了最尖利的刀子,惩罚般地在他心中刻下了一幕幕幸福的画面,提醒着他再也不要忘记,究竟是谁摧毁了这一切。
在金鲤真好奇地在房子来转来转去的时候,江璟深来到书房,从书柜顶部拿下几本已经开始积灰的厚厚相册。
他坐在书桌前,慢慢地翻着相册,照片从父母的小时候开始,他的父亲江泰有穿着虎头鞋,端端正正地被大人摆放成坐姿拍照,还有他的母亲白荔晓,她被外婆抱在怀里,冲镜头笑得很开心,他们慢慢长大,终于相遇,抱着篮球的少年,还有弹钢琴的女孩,他们青梅竹马,在双方家族的鼓励下顺理成章地走到一起。后来,他们走遍了全国各地,在大草原和海边都留下了亲吻的照片,他们还收养了一个女孩,叫江倩,合影变成了三人,再后来,又多了一个江璟深的小男孩,他那么傻,那么单纯,望着镜头笑得像个无知无畏的傻瓜。
泪水大滴大滴落在老照片上,江璟深再怎么用力睁大双眼,也看不见他们的模样了。
他咬着牙,慢慢匍匐在桌上。
忽然,两只温暖的手从后面伸了过来,环住了他的脖子,一个弱小但足够温暖的身体慢慢抱紧了他。
只有这一次,江璟深决定对她不经允许就开门的不礼貌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多想金鲤真能够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抱他一会,然而,金鲤真唱起歌来:
“世上只有真真好,世上只有真真好……”
那漂浮不定、时高时低,甚至还会出现秋名山急速转弯一般音调变化的歌声,让江璟深的眼泪瞬间止住了。
他立马坐直身体,抽出几张纸巾擦干了脸上的眼泪。
“你来的正好,我要和你说说金家的事。”他翻开另一本相较而言要新一些的相册。
“你的撒泼打滚在金家起不了作用,你最好放弃那一套,不管你对金家的人和事有多轻视,我都劝你不要有一分一毫表现出来。”江璟深说:“金家人丁兴旺,不缺你一个姓金的,要想不被边缘化,就要抓紧一切机会证明你的价值。”
金鲤真懵了:“我爸爸到底生了多少?”
一个大型养殖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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