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整周, 时懿再也没有点过南原餐厅的外送。
慢慢的,从助理乔漫开始,全公司的人都隐隐察觉到了近日时总心情欠佳、气压极低。虽然时懿一贯公私分明、大气随和,不是那种会随意拿下属撒气的领导, 但碍于她的气场, 她眉目疏冷不带笑意时的模样就足够让人有压力了。
大家都尽量小心做事, 能避则避, 生怕出了差错触了时总的眉头。除了一个人——靳明若小靳总,丝毫不受影响。
她最近爱上了川菜,又找不到合心意的饭搭子,所以每天见到时懿就开始游说她,大有一种她要是今年夏天不试一次川菜就虚度了此生的架势。
时懿经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和她去吃了一次川味火锅以后就再也不搭理她了。三伏天吃火锅,还是超辣火锅,她不知道靳明若哪根弦搭错了。
靳明若的胃大概也是不知道的。被她连续用烫喉的辣椒伺候了一周以后, 终于发出了抗议。
半夜两点多,靳明若被痛醒,上吐下泻, 吃过肠胃药,痛到五点多才好一点,一躺下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这一睡,她直接睡到午后四点多,被时懿打来的电话吵醒。
“下午不是说来开会的吗?人呢?”
靳明若整个脑袋昏昏沉沉, 肚子还在隐隐作痛:“几点了?那我现在过去。”
声音蔫了吧唧,有气无力的。
时懿蹙眉:“你怎么了?”
靳明若起身都没力气,翻了个身压住肚子才好受点,欲哭无泪:“时懿, 我被辣椒夺命了。”
时懿:“……”
问清楚靳明若情况,时懿怀疑她是急性肠胃炎。
靳明若这几年一个人在海城,看着朋友满城,男朋友三不五时一换,真正的交好的也不过时懿一个。时懿又生气又好笑,骂了她一句“该”,还是和乔漫说了声,拿了包出公司,送她去医院挂急诊了。
就诊的时候,了解到靳明若有慢性胃炎病史,医生建议她顺便做个胃镜检查。虽然是年轻人,但是每隔一两年定期复查还是有必要的。
靳明若以前年少无知做过一次胃镜,不舒服了好几天,现在一听要做胃镜,立刻把头摇得像波浪。
但时懿觉得医生说得对。况且,靳明若的作息和饮食习惯实在是太糟糕了。春节去靳明若家里拜年时,靳明若爷爷也特意叮嘱过她,让她在海城帮他多提醒些靳明若,说靳明若肠胃不太好,又贪嘴,自己管不住自己,以前在国外就犯过病,让他太不放心了。
之前碍于朋友间的分寸感,靳明若胡吃海塞,她劝过两次,靳明若不听,她也就随她去了。现在看她闹得这么难受,时懿又有些后悔。
“还是做一下吧。”时懿开口。
靳明若全身都写着抗拒:“不用啦。没事,我就是这段时间吃太多辣了,一时被刺激到了。”
时懿不为所动:“那我再接到你爷爷的电话,就如实汇报了。”
靳明若倒吸一口凉气:“……”
她爷爷要是知道了,她在海城这天高皇帝远、自由自在的日子怕是要没了。“好啦好啦,做就做呗,有什么嘛。”靳明若能屈能伸。
时懿没有再给她反悔的机会,马上示意医生:“那开个胃镜检查单吧。今天能约到吗?”
靳明若:“……”
医生:“不知道,下去预约了才知道。”
时懿便让靳明若跟护士去取药挂点滴,自己转战检查大厅,帮她预约。
太晚了,今明两天都已经没有号了,时懿问过靳明若意见后,帮她预约到了第三天的早上。
三天后的早上,时懿亲自押送靳明若去医院做胃镜。
车程二十分钟,九点到九点半时段的号,时懿和靳明若八点十五分就出发了,预留了充足的时间。没想到,行到半途,高架桥上有事故,堵车了。
进不得,退不得,本来五分钟的高架桥,龟速爬行了二十分钟才下去,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九点十分了。
顾不上找停车位了,时懿把车往门诊部门口一停,让靳明若先去检查大厅再次确认预约。五分钟后,她才找到停车位,停好车,气定神闲地往检查大厅走。
大厅一楼就是内窥镜检查等候区,胃镜检查在最右边那一块。时懿往那边走了几步,习惯性地往墙上的led显示屏上查看。
显示屏上胃镜1就诊人的名字不是靳明若,靳明若是下面的那个候诊人,再下面,是胃镜2诊室的就诊人。
时懿扫一眼过去就准备去找靳明若,要移开眼的一瞬间,忽然猛地抬起了头,定定地又看了一遍胃镜2的就诊人名字。
傅恬
时懿呼吸停住了。
靳明若在长廊口看到她了,叫她:“时懿,这里……”
时懿艰难地转回头看她,心不在焉地走了过去。
是她吗?
她怎么了?
明明已经想好放过她也放过自己了,可脑子还是不受控制。时懿满脑子晃动的都是傅斯恬腰腹上的三个小疤和她脱掉衣服后更显瘦削的身体。
天知道这些天她为什么还是查了。
满屏幕的资料都表示,胆囊摘除后对胃确实会有一定影响的。傅斯恬本来消化方面就不大好……时懿眉目无意识地沉了下来。
靳明若已经喝了麻药了,举着空瓶子大舌头地抱怨:“好难喝啊。”
时懿随口敷衍她:“嗯。”
靳明若没有察觉,带着她边往检查室走边说:“对了,你猜我刚刚遇见谁了?”
时懿指节微蜷,声音有些紧地问:“谁?”
靳明若说:“傅老板啊,你老同学。她也来做胃镜,就前面那个诊室,进去几分钟了,应该快出来了……”
说话间,她眼神落在诊室外长椅上的一个端正坐着的年轻女人身上。女人穿着蓝色长牛仔裤、修身露肩短袖,面容白净,说不上很漂亮,但身材很好,肩平腰细腿长,是路过的人都会忍不住暗夸一句的模样。
“那是傅老板的妹妹,你见过吗?”靳明若靠近了些时懿,压低了声音。
时懿摇头。她只知道傅斯恬有一个妹妹,比她小一岁,小名叫小鱼?
靳明若转开眼,状若自然地走路,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气音说:“我看她好像有点腿脚不便。“
时懿怔了怔,无意识地稍移了视线想再次打量女人。
没想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年轻女人也注意到了她们,正越过这一条不长的走道,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时懿。
时懿意外撞见她的视线,愣了一下,还来不及多想,女人对面的诊室门开了,一个系了长卷发、纤瘦秀婉的女人捂着心口,扶着门走出来了。
坐着的女人连忙站起身子迎了上去,想要扶傅斯恬。
傅斯恬勉强笑了笑,摇了摇手,没让她扶,自己又往外走了两步。
她看起来很难受,走得蹒跚,肩微微收着,努力上扬着的双唇上一丝血色都没有。
靳明若热心地跟着跑了过去,凑到了傅斯恬面前,帮着扶她。
傅斯恬却像有所察觉一样,侧过了脸,一双来不及掩饰难受的水眸突然就撞进了时懿的眼底。
时懿把自己钉在原地。
心脏却连着血液,掀起了全身尖锐的痛潮。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短,刚好写到一个断点,不想小可爱们多等一天了,短就短点发吧。
说一个可能这辈子时懿也不会告诉傅斯恬的事吧。
时懿当时住在出租房里会过敏,找不到过敏源,从来没真正好过。但是她不想傅斯恬担心难过,所以第二次停药复发以后,她就偷偷吃药了。那天以后,她把过敏药装进了一个薄荷糖的小铁盒里,放在书包里,每天在图书馆吃一次药,一直靠这个压制着过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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