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朕抱起钱昭仪,都未必能把她扔上房梁,德妃又怎么可能扔了她?
此乃构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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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怀瑾垂下眼帘,俯视着跪在自己脚边的钱昭仪。
对防心甚重以致冷鸷的他而言,偌大后宫里,他最放心宠幸的两个妃嫔,就是钱昭仪与白昭容了。
理由也十分简单,钱昭仪眼里心里只有钱,给她些利好,她便心满意足,是个容易控制的女人。恰好是她贪财的弱点,才为帝王者放心。
而白昭容……她的温柔,就像他早亡的母妃,陪他走过了每个梦靥的夜晚,烛光摇曳下她的温声抚慰,她无所求,求的只是自己的真心。
她们俩都倾向于皇后,萧怀瑾也是知道的。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更宠幸于她们——也是做出姿态,让皇后安心。在后宫中,虽说何贵妃背后有何家,亦有太后这个堂姑姑,然而她再如何跋扈,她不睦六宫,从礼法上,从势力上,皇后都可以制衡她。
可是如今,随着德妃的死而复生,随着德妃被朝堂定为天降祥瑞,皇后却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这才是最关键的。
——德妃出身豫章谢氏,诗书之家,手无缚鸡之力,甚至有过鄙夷女子骑射的言论。她若能抱得动钱昭仪并扔上房梁,还至于在重阳宴挡驾时,留下一抹诀别微笑么?也亏得钱昭仪编得出来。
萧怀瑾也太了解钱昭仪了,所以才敢放心地宠幸她。她是一个脑子里除了钱财,其他方面都转得不灵光的女人。再者她又奉了皇后旨令去六宫查账,所以这种诬告,唯有皇后授意。
皇后查账,是名正言顺行使她中宫的权力,这是礼法赋予她的,是她告诫六宫守规矩的手段,是敲打德妃。
可是,唆使钱昭仪说什么德妃摔死昭仪,那就是有夸张之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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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上平静无虞,谁也看不清他内心藏着什么情绪,就那样淡淡道:“姝月,你我大婚,迄今已有四载了吧。”
曹皇后心中悚然一惊!
皇帝极少称呼她的闺字,从她入宫起,她的闺字就如同奉先殿里供奉的历代皇后画像一样,模糊了。
心中不安,曹皇后温婉一笑,恭谨道:“陛下怎的忽然想起这个。”
钱昭仪也跪在地上,感觉到气氛似乎变了,更为凝重,她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了,唯有低着头不说话。
萧怀瑾的手指在桌案上无意识地叩击了两下,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的心态也是矛盾。
看着她们为自己争风吃醋,他会有男人的得意,以及心底渴慕的满足。所以在看到德妃和那些女子嬉笑玩闹,他内心深处,是有一种惶惑难言的失落。
可一旦她们要勾心斗角,要你来我往使出阴谋……深埋于心底的恐惧,又会让他坚决不能容忍这些事情的发生。
他忘不了父皇是怎么死的,太后是如何隐忍十载,一步步逼死后宫其他妃嫔,妄图控制他当个傀儡,若不是御前太监宋逸修死的及时,整个朝堂,都会被一个女人和一个太监玩弄于股掌。
阴私相残,后宫擅权,是他不能容忍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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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如今,德妃是他在朝堂上金口圣言定下的祥瑞之兆,是不能出问题、不能被轻易责罚的。否则,君无戏言一词,就变成了笑话。
他对谢令鸢心存了回护之意,没有扶钱昭仪,就让她那么跪着,沉声道:“德妃乃四妃之一,即便她近日所为,有所不拘,也无非是率性使然,终也没越过规矩礼法。若无甚大碍,此事便罢了。”
闻言,曹皇后脸色一白——率性使然?把宝林、御女、采女叫去嬉笑玩闹,与美人、才人寻欢作乐,这就是德妃的率性使然?宫中禁喧哗、禁嬉闹,虽说量度随人,可罚可不罚,但德妃此等行径,若放在惠帝、景帝朝时,韦太后和韦太子妃能直接把人贬了位份发落!
萧怀瑾未免也太偏袒谢令鸢!
钱昭仪也是瑟瑟发抖——率性使然?上位娘娘强行搂抱自己,还把自己抛得高高的,转着圈抱住,这就是德妃的率性使然?且德妃还以此恐吓自己,不许将账簿一事告发!自己是陛下的妾室,不是她德妃的妾室啊。
萧怀瑾继续道:“皇后母仪天下,自当胸襟博大海纳百川,你为朕管理后宫,四年来也是辛劳不易。朕心中感念,曾许了你,不会动你凤位。这句承诺,皇后勿要忘记。”
这句承诺的背后是什么?
是皇后要真正的母仪天下,替皇帝打理好后宫,管理好成群的妾室,不能善妒无德。
他的敲打,落在皇后和钱昭仪的耳朵里,犹如惊天巨雷,掀起滔天狂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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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怀瑾没有再多留,说完便离开了坤仪殿。
皇后怔楞原地,怔楞看着皇帝离去,怔楞地与钱昭仪面面相觑,心中却闪过一个念头——
德妃此人,愈发危险了。若她无心中宫之位还好,可是,这怎么可能?
一室寂静,香炉里燃着的薄荷脑青烟袅袅。
良久,皇后才微微闭上眼睛,说道:“钱昭仪,本宫让你问的那件事,问清楚了没有。”
钱昭仪刚刚当着皇帝的面,给皇后把差事办砸了,正是愧疚忐忑。她出身虢国公府,当年家中差点被母族沈氏带累,多亏了曹丞相,她的父亲才能袭爵,并出任户部侍郎。所以她入了宫,自然是要帮持皇后的,而皇后也厚待她,几次上书提了她的位份。当她忍不住谋点私利时,皇后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将功补过,钱昭仪赶紧事无巨细地回道:“禀娘娘,已经托家父去找那位郎中了。那郎中前些日子回了邕州乡下,快马加鞭也要月余才得归来,待药配好了,家父会安排送进来的。”
皇后睁开眼,温和地笑笑,扶起了钱昭仪:“今日丽正殿一事,此后休得再提,无论德妃处有何不妥,都揭过去了。只是,陛下生辰宴,你可要好好置办妥当,若是生辰宴出了问题,太后怪罪下来,本宫怕想护都护不住你。”
钱昭仪方才还挂着泪珠子的脸上,瞬间涌现喜色,嘴也不哆嗦了,手也不颤抖了,差点被德妃扔上房梁的恐惧,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皇后还是把生辰宴交给她来置办了,她笑道:“谢娘娘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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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怀瑾方走出坤仪殿,便有人来禀报,说德妃求见,前来向皇后请罪。
他想,料来是钱昭仪查账一事,德妃吃了教训,来向中宫服软来了。他方才敲打过皇后,此刻也不想再见后妃乱斗,遂吩咐道:“回德妃,叫她回去吧,丽正殿的宫人是该好好整顿了,今日一事,朕和皇后不再追究,日后但若再犯,绝不姑息。”
他知道后宫时常也会从外面捎带些胭脂水粉、衣物首饰,账做得精明点,不会有人说什么。遂将罪责追究到宫人头上,这就是不欲追责谢令鸢了。
打发了德妃的宫人,他的内臣前来禀事——前些日里,京城街头巷尾忽然传唱的童谣,关于后宫乱象乃君道失德天降示警,这几天已经被控制住了。
大概是因为祖庭大慈恩寺、抱朴堂都有了赞颂,因此,逢集日,京城各个道场法场开坛时,民众前往听讲经,僧侣道人也纷纷说这是天降祥瑞,祐我大晋,必当泽被苍生。
萧怀瑾这才终于流露出笑意。
他何尝不希望这是真的——
晋过五世而亡?这个太-祖开国所卜的传言,一定要借此来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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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架宽大的马车从长安城南门驶出,行走在官道上。大抵走出了十余里,前方路边围了一群人,乃是附近镇上的孝感寺,趁着集日,在此开坛讲经,弘扬佛法。
晋国五日一集,而因常年佛道相争的传统,每逢集日,便有寺院或道观在附近宣法。尤其是长安城及周边城镇,善信众多的大型寺院或道观,还会在讲经完后,常有施粥赠药,因此吸引不少老人带着孩子来此处听讲。
人过得苦,才会笃信神佛。
“所以,德妃乃是祥瑞之兆,是我大晋国运亨通,天子英明庇佑子民……”
隐约的声音,越过层层叠叠的人群,飘入了马车内。
车内主人喊停,一位翩翩如玉的温润公子掀开车帘,从车上跃下,往前方人群中走去。
此刻,密密匝匝的人群里,正中央是附近孝感寺的僧人,正坐在蒲团上讲说经文,外围设有香坛,扔一个铜板进钵里,便可以上香摇签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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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小孩子三三两两打闹,不留神便撞到了那个公子身上,抬头,见他长得十分好看,衣饰质地都是极好的,像是富贵人家,身后还跟着侍从打扮的人,顿时有些惴惴,吓得连话也不敢说。
那公子却没有责难他们,反而冲他们微微一笑,桃花眼微弯,声音也温和:“无妨。你们把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给我听,可好?”
那撞了他的小孩掐着衣摆,把刚才打闹时说的话复述了一遍:“大和尚都说了,德妃娘娘是天神下凡,天神怎么会吃掉我,所以他之前唱的什么,死人归阳为邪物,天下什么什么的,肯定都是错了的……”
侍从打扮的人递了一串钱给他们,那个温润漂亮的公子又温声道:“为何说德妃娘娘是天神?是谁这样说的?”
另一个追逐打闹的小孩子插嘴道:“是村东头庙里的大和尚说的啊,爷娘们都这么说。”他模仿大人的口气:“德妃死后圣人很伤心,这时候天边出现了彩虹,德妃娘娘又活过来了,都是圣人英明,老天爷才给的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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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那几个小孩子离开后,那公子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世子,是要留宿此镇吗?或是继续赶路……”他的身后,一个侍从打扮的人小心翼翼道。跟在萧雅治身边的下人,都知道他温柔外表之下的暴戾性子,素来是微笑着杀人不眨眼,自然不敢逆其鳞。
可是益州锻造出来的铁具已经送过来了,倘若改造后可以加以利用,就得让益州快马加鞭地赶工,时机耽误不得。
萧雅治没理他,往人群附近走了几步,他身形颀长,自然是鹤立鸡群,目光便将四周一览无余。
他看到有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妪,拉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妇人,往香槽前的石钵里扔了铜板,他听到她们插香祈福:“德妃天神娘娘保佑,翠姑这一胎生个白胖小子啊!”
“皇家有那么多龙子,多子多福的好兆头一定可以保佑咱的!”
“……”萧雅治和煦温柔的表情,已经如同面具一般了。
他明明安排了人,在京城传唱童谣。童谣定会被朝廷迅速遏制,但这都在他意料之中,他只是要在民众心里,种下一个萧怀瑾无道的暗示罢了。
如今竟然就变成了萧怀瑾是英明神武,老天爷赐下了祥瑞。街坊说书有板有眼,甚至说德妃与圣人恩爱非常,德妃一死,圣人差点殉情,感动了上苍……听书人纷纷拍手叫好。且这一路行来,还见有人用简陋的木头雕刻了简陋的女子雕像,然后向德妃求子。
在中原大地,送子娘娘永远是流传最久也最广的神祇。
萧雅治收回目光,又想到宫中现在被奉为高位的德妃。
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个女子,虽说是京中名门之女。毕竟他跟随父王从房陵州回长安时,已经是十来岁了。那时惠帝巫蛊案和广平宋氏一门翻了案,父亲受封为陈留王,他也很快便去了封地。
他漂亮的眼睛里,杀气隐现。
既然朝廷为了反扑流言,以此巧妙做文章,那么也不是无法反击。
他们能将德妃捧到高高的神坛之上,给朝廷贴金,他自然也能叫她摔得面目全非,让民众都感受到朝廷僧道对民众的愚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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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正殿。
后花园火光冲天,谢令鸢远远看着,直到那些书被画裳焚毁。
钱昭仪走后,她迅速带上了账册书箱,想要去找中宫请罪,谁料遇到皇帝回话,叫她仔细管教好宫人,此事就这么揭过了。
既然皇帝不再追究,也是庆幸,这些书册账簿,谢令鸢没必要留着,以免横生枝节。她当场罢免了司簿女官,重新换了心腹画裳来做账,又把这些容易招来是非的书籍焚毁。
“唉,书箱倒是可惜了,娘娘从谢家带来的,都是好东西。”有宫人小声嘀咕道。
箱子大开,里面已经空无一物,谢令鸢也看了一眼,想到毕竟是原主府上的陪嫁,还是不宜妄动,便吩咐道:“箱子就不烧了,收回去吧。”
钱昭仪一看就不是宫斗害人的能手,私藏外书,这样大的罪名,严重有违宫规,她竟然就当着自己的面嚷嚷出来了。幸好陛下不追究,幸好钱昭仪提了个醒,可见原主行事常有纰漏,书籍这事是被早早发现了,保不齐还有其他的不□□呢?
且书籍做账一事,原本可以不必入账,司簿却写了进去,可见后宫里的人,处处都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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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退其他宫人后,她才有暇问星使:“方才我的力气,怎么忽然变大了?”不但把钱昭仪吓跑,她自己也是受了惊。
星使望向她,眼睛亮亮的:“您每逢找到星君,便会获得‘朝垣’之力。‘朝垣’之力,会对您各方面产生加持。”
“朝垣”是星象学里的一种说法,譬如,朝垣、朝斗、拱照等等,是辅星对帝星的拥戴,帝星会更好发挥能力……若换个谢令鸢习惯的游戏说法,就是每找到一位星君,身上就会加一层增益buff,体力反应抗力等,诸如此类。
总归是好事情。
一旁,画裳已经烧完了书,拍了拍衣服,询问道:“娘娘,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天要黑了,您还要去探望二姑娘么?”她还带着谢家的习惯,惯来称呼谢婕妤为二姑娘。
谢令鸢被天府星君和账册陷害的事情打岔,差点把亲妹妹忘到了脑后,听画裳提醒,才想起动身。拜访需趁早,若碰上人家晚膳,那就太不识趣了。
于是,在离开储秀殿两个时辰后,谢令鸢又重新绕了回去。在唱报公公有些颤抖的传报声中,施施然走进兰汀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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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汀阁里。
谢婕妤方才好好睡了一觉,此刻被宫女叫起来,头发已经干了。听闻姐姐终于死进来了,谢婕妤长吁一口气,正待摆出一副虚弱的样子,忽然发觉——
她头没有疼了,鼻涕也不再流,更是没有昏沉的感觉。
……身子怎的这般爽利?
堪称神清气爽、灵台清明。
谢婕妤简直如遭雷劈。
她睡了一觉,伤寒竟然已经……就痊愈了?
她想起了方才的冰水沐浴,如此寒秋,她咬着牙,让宫人往她身上足足浇了三七二十一桶冰水啊!
怎么睡一觉,就痊愈了!!
谢婕妤内心焦虑又不甘,直叹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现在重新泡冰水澡么?不行来不及了,德妃已经在门外了!
谢婕妤的内心,如狂风过境飞沙走石。而她姐姐德妃已经进门了,面色含春,双瞳带笑,进门就小步走到床边,拉起她的胳膊仔细上下打量,嘘寒问暖:“妹妹,秋日天凉,要好好保重自己才是。”
——你死开,死远点,妹妹我就长命百岁了!
刚刚沐浴了数桶冰水却已然痊愈、面色红润气色发光的谢婕妤,咬牙切齿地想。她心里真真是极苦的。
德妃温柔道:“听闻妹妹有恙,姐姐心忧不已,特地命人给你送些药材,还带了宫中的医官来呢。”
眼见德妃还带了太医,正要上前把脉,谢婕妤冷冷地挥手,不让太医近身,眼睛盯向德妃:“不劳娘娘费心了,嫔妾伤寒已痊愈。”
凑近谢令鸢,谢婕妤压低声音,眼睛一错不错地盯住她:“德妃娘娘,您到底想干什么?!”
就算让她死,她也要个痛快。
谢令鸢想了想,是时候,姊妹俩该摒弃前嫌了。她毕竟不是原主,没必要和便宜妹妹撕得水深火热,于是代入了宫斗戏里姊妹相争的温婉女主,长叹一声:“我知道,那日宫宴,是妹妹你绊倒了我。”
谢婕妤的瞳孔蓦然放大!
她心跳如雷,然而恐惧了一瞬,随即心下转了几圈,便吃吃笑了出来。
“姐姐真是可笑了,你在谢家时,处处欺负我便罢;来了宫里,也不忘时刻栽赃陷害我么!说是妹妹绊了姐姐,空口无凭的,可是造口业!姐姐若实在恨妹妹,就去陛下面前,告发我啊!”
她色厉内荏,声音越发变大,及至最后,尾音上扬。
反正这件事,她笃定了,姐姐是不会向天子告发的,倘若告发了此事,岂不说明,她当初根本不是有意救驾?陛下若知晓了,恐怕要龙颜震怒。
阴差阳错,帮着姐姐成了德妃,是谢婕妤这辈子最怄的一件事了。
若不是因为这恶是自己所做,要不是为了在宫中有立足之地,谢婕妤真是恨不得去自首,让皇帝好好瞧瞧,所谓的德妃护驾,究竟是怎样一个天大的乌龙。
小人得志!
别忘了,谢令鸢今日身为德妃的一切,可都是她谢令祺绊了一脚才得到的!她该谢谢自己!
然而,谢令鸢并没有如她意料之中那样暴跳如雷。冷嘲热讽也没有,鄙夷敌视更没有。
谢令鸢一脸慈祥地看着她:“这件事,姐姐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看着德妃一脸慈祥如祖母一般的表情,谢婕妤愈发警惕了:“你想做什么?!”
谢令鸢越发慈祥了:“你只要让姐姐拥抱你一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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