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君羨和白惟明到了客房。
岁积云此处的宅子是欧式的,他们的卧室有着透明的落地玻璃窗,可俯瞰林景。但出于隐私保护,都用厚重的提花窗帘布遮盖起来。家具以米白色为主,颜色低调,以突出印度手工编制羊毛地毯的五彩斑斓。
卧室中央放着一张双人床,上面铺着了冰蓝色绸缎面的被子、枕头,还有用毛巾折叠好的两只小天鹅,天鹅与天鹅嘴对嘴,仿佛接吻。
白惟明只说:“这房间挺好的。”
容君羨却说:“怎么只安排了一个房间?”
“大约是客人太多了。”白惟明回答,“无法一一周全。”
容君羨想了想,又说:“无妨,我们又不是第一回挤一张床了。”
这倒也是,二人倒真的不是头一回同床共枕了。以至于现在容君羨也没有一开始的别扭,倒是驾轻就熟的,洗完澡就倒头大睡,倒是好眠得很。
白惟明则仍坚持着睡前喷上古龙水。
说不定哪天他就需要用这样的气味使人印象深刻呢?
白惟明盖上被子,与容君羨一同入梦。
早晨起来,容君羨和白惟明洗漱完毕,闲聊了一阵,管家便来敲门。二人从门里出来,随着管家到楼下用早餐。见餐厅里坐着七八个人,其中容君羨只认识岁老爷、宣会长、秦四爷和秦小爷。
见了宣会长,容君羨也是一惊:“宣会长?”
宣会长见了容君羨,便说:“早上好,容先生。”
容君羨便答:“早上好。”
秦四爷却笑了,说:“怎么容君羨只和大公子打招呼,也不跟我们说早上好?”
容君羨正要说什么,白惟明却先张口:“他便是偏不与你说,又如何?”
秦四爷反而被噎着了。
秦小爷笑着拿起台上放着的一根香蕉,说:“哥,食蕉啦。”
一般而言,叫人“食蕉”,并非真的想请对方吃水果,而是骂人,叫人闭嘴或不要多管闲事。
秦四爷笑道:“弟,你先食。”
岁爷笑:“你们两兄弟一起食,分甘同味。”
这秦家两兄弟便只好人手一只蕉,慢慢食了。
白惟明径自拉着容君羨到了靠近岁积云身边的空位坐下,二人一同用餐。
岁积云又问:“两位昨晚睡得可好?”
“挺好的。”白惟明答,“谢谢岁爷。”
容君羨也跟着说:“谢谢岁爷。”
岁积云又问:“早餐还合口味?”
白惟明答:“很好吃,谢谢岁爷。”
容君羨也跟着说:“谢谢岁爷。”
旁边一个好事者笑道:“真个夫唱妇随。”
容君羨只说:“这是用错词了吧!”
好事者却问:“怎么用错了?”
白惟明便道:“我们又没结婚,怎么就夫妇了。便是婚后,两个男人,也配不上一个‘妇’字。”
对方又笑:“虽然男人之间没有夫妇之称,却有宾主之分。”
白惟明却说:“别的人我不知道,但我和君羨之间无分这些,都是平等的。”
此言一出,四座都暗暗吃惊了——除了容君羨和宣会长。他俩对对话的含义仍无所察觉,低着头吃着煎蛋。
“这可……”那好事者见白惟明如此维护容君羨,感叹,“真叫人吃惊。”
白惟明随手抄起一只香蕉,丢了过去:“你也吃点儿。”
岁积云则一笑,说:“好,那今天白先生能带容先生来叫我们认识,也真是好的。我很开心。”
旁人也忙说:“对,真高兴认识到容先生。”
说着,大家纷纷举杯向容君羨致意。
容君羨和宣会长见众人忽然举杯,都吃了一惊,嘴巴咀嚼着煎蛋,还来不及咽下去,便匆忙“跟上节奏”,也把杯子举起来。
待用完了早餐,白惟明又站起来,拉着容君羨说:“我家君羨还有工作,就先告辞了。”
“好、好,慢行。”众人便说,“工作要紧。”
岁积云又亲自送着白惟明、容君羨二人到了门外,只说:“惟明啊,能看到你定下来,我也很替你高兴。”
白惟明笑了:“这话说得,我如何不定了?”
岁积云却又笑:“那是,不定的是我。”
白惟明却道:“岁爷是潇洒得很,叫人羡慕。”
岁积云道:“请吧。”
白惟明便拉着容君羨,正要走开,又听得岁积云嘱托:“看好你的人。”
白惟明却有些不解,只叫容君羨先到车里。单独留在门前,白惟明只问岁积云说:“不知道君羨是不是对岁爷有所得罪?”
岁积云笑道:“我不过随口一句,你也太多心了。”
白惟明听了这话,暗道:一定有问题。
但白惟明却笑道:“这样,那我就放心了。”
岁积云听了这话,暗道:他此刻必然不放心了。也怪我多口一句。
白惟明与岁积云告别,便又回到车子里,与容君羨一同回酒店,准备工作事宜。为了时尚秀表现得好,容君羨决计这几天都节食。
团队也早早就请好了营养师,为容君羨订制了节食的食谱。容君羨一整天就吃鸡蛋、蔬菜、水果,其他几乎是油盐不进。饿得每天都飘着走路,仿佛随时要升仙。
白惟明偶尔看着不忍,便说:“其实你饿了,也可以吃一点。”
容君羨笑道:“我一直觉得你挺专业的,但这一点上,于知务都比你专业严格!”
白惟明也没想到自己有不如于知务的一天。
于知务确实很敬业,紧盯着容君羨的饮食,确保容君羨严格按照食谱执行节食计划。容君羨躺在床上,眼冒金星,又埋怨道:“男明星尚且如此,女明星都是怎么活下来的……”
于知务看了看手机,却又焦急地说:“TORT的会场对面建了MS的会场,小道消息说他们请了杜漫淮压轴。”
“那不就是和我唱对台戏吗?”容君羨会意过来。
于知务却道:“真是阴魂不散。”
白惟明也拿起手机,时尚圈熟人也发了谍报来,只说:“这次杜漫淮穿衣尺度很大,恐怕会抢了你家君羨的头条。”
白惟明倒是觉得好笑:没想到杜漫淮这么走投无路,还沦落到穿暴露衣服搏出位的地步。
但同一天打对台,杜漫淮露得多,版面多,也是很正常的。
白惟明只叹了口气,说:“我们与MS这个品牌无仇无怨的,它无端请杜漫淮做什么?”
于知务听了,也拍着大腿说:“对啊!这可怎么办啊?”
白惟明又道:“只能说声抱歉了。”
谁也不知道白惟明说的抱歉是什么回事。
众人却是很紧张,都一个劲儿地问到底要不要让容君羨也穿那件暴露的,好和杜漫淮争锋。白惟明只道:“大冷天的,说这个做什么!要是谁露的多,谁就赢,为什么不去拍色情片?”
于知务却道:“你看容老板节食、准备得那么辛苦,要是到时候被杜漫淮抢了风头,那不是辛苦白费?”
白惟明却说:“不会的。”
于知务又问:“您怎么确定不会?”
白惟明又说:“船到桥头自然直。”
这白惟明态度坚决,众人也无可奈何。毕竟现在团队拍板的人是白惟明。
容君羨那边依旧节食运动积极“备战”。而杜漫淮那边又何尝不是?他甚至提早去国外做了一个医美项目的打包套餐,务求自己看起来年轻水嫩。事实上,杜漫淮入行以来还是头一次这么认真做医美,毕竟,他一直觉得自己不需要这个。然而,当他当面见过了容君羨的真人时,才知道自己还是需要这个的,尤其是他想比对方好看的时候。
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杜漫淮对自己够狠,时尚秀那天确实是容光焕发,天仙下凡似的。陈礼秉见了杜漫淮那模样,都称赞说:“你太美了,简直像回到了十八岁。”
杜漫淮忽然想起了十八岁的岁月,目光忽然变得冰冷:“我可不想回到十八岁。”
陈礼秉忽也露出愧欠之色,却不提这话了,只说:“我开车送你去会场。”
天还没亮,二人开着车到了会场,却瞠目结舌。
建得美轮美奂的会场正在被挖掘机摧毁。
品牌公关急匆匆地跑来,只说:“你们来得正好……我正想要通知你们……”
杜漫淮口干舌燥的,问:“发生什么事了?”
品牌公关说:“不知怎的,今天城市管理的人跑来说我们临时会场的搭建涉嫌违规,要进行强拆。”
杜漫淮原本就饿了好几天,如今听了这话,真是两眼一抹黑,差点晕过去。陈礼秉忙扶住杜漫淮,又问品牌公关:“那大秀怎么办?你们有后备方案吗?”
品牌公关说:“我们当然是有准备PLANB的,有一个后备会场。”
话音刚落,一个员工急忙跑来说:“后备会场也被拆了!”
所以白惟明说的,与MS这个品牌无怨无仇,感到有些抱歉。
MS时尚秀的会场被拆,只能延期举行了。倒是TORT的大秀,如期进行,并进行得如火如荼。
容君羨穿着手工长西装压轴登台,契合着红与黑的主题。他身穿一身黑,黑西装、黑手套、黑皮靴,头发也是黑的,如同一支黑色钢笔,冷酷又锋利。待灯光变换,光线照到衣服上时,衣服的颜色又浮出一层玫瑰似的红色,头发也是如此。灯光闪烁之下,他身上服饰、发色时而暗红时而暗黑,变幻之中带着神秘感,倒是他的肌肤,一直看着都白得似没有血色,有些病态,却又莫名地契合这次演出的风格。
毫无意外地,他的这身打扮获得了头条待遇。也许是他确实表演良好,没有枉费辛劳,但他也知道,必然也有公关团队背后努力的原因。
但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一下舞台,就开始找东西吃,嘴上念叨着麻辣烫烤串火锅冰淇淋。
白惟明却说:“你节食那么些天,不能一下子吃这些,还是喝点粥吧。”
容君羨只坐在车厢里哧溜哧溜地喝着热粥。白惟明在旁边问他冷不冷,容君羨说冷。他便给盖了一件毯子。容君羨吃了完了粥,又说热。白惟明便把毯子拿开。容君羨却又说还是热,白惟明便拿着小扇子给容君羨扇风。
容君羨笑道:“这天时哪来的小扇子……也难为你辛苦,空调开起来就好了。”
“这天时开空调,可不着凉。”白惟明说,“我这样轻轻扇几下便好了。”
容君羨也是疲惫,便合上眼睛休息。白惟明扶着容君羨的头,往自己肩上靠着,一边用手机发信息,替容君羨推掉会后的采访。
过了一会儿,手机又响了起来。
白惟明见是个陌生号码,便不接了。
没想到,过一会儿又响了。
白惟明便接起来,问:“请问是谁?”
因电话已响过了两遍,容君羨也醒了过来了,便抬头,看着白惟明问:“谁的电话?”
白惟明眼皮微微翕动,随手把电话挂断,只说:“诈骗电话,不用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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