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现在怎么办?”
“君陌撑不了多久……等等,墙壁这个掌印,是怎么回事?”
“柳伯牙给这条时间线的你打通了任督二脉……”
“是吗……你还能动吧?把他上衣脱了……”
“做什么?”
“把这个,打进他的心脏里。”
“这是什么?”
“帮助人体超越极限的药,我随身带着就是为了应对现在这样的场面……这种药副作用非常大,体质不好一定会死翘翘,但如果他真的打通了任督二脉,或许顶得住。”
“这样做,整条时间线不就完全混乱了吗……”
“当这个组织出现的时候,历史已经彻底改变了,他们或许是‘时间之河’修正历史的一部分……总而言之,现在发生的一切都超脱了我能理解和掌控的范围,走一步算一步吧……咳咳咳……”
“走一步,算一步……”
言星河被浓烟熏得泪流满面,看看已经被王民建踩在脚下的生死未知的君陌,又看看躺在角落被一棒砸中胸口口吐鲜血的老袁安。
拿起针管,对准袁安的胸口。
狠狠扎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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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华夏到俄国,又转到瑞土。
一路上走走停停,整整花费了一百七十五个小时,才到达最终目的地,巴塞尔车站。
慢速旅游火车缓缓进站,车门打开,热气将冰冷的站台笼罩起来。
8号车厢。
一个华夏籍男人双手空空,插进风衣口袋中,迎着雾气迈出车厢,站在站台上,深吸一口气。
他的身材修长,眉眼如丝,天生微笑唇,皮肤白哲,长得一副仙气飘飘的模样。
身上米色风衣不起眼的胸口口袋上,用金色的丝线编织成两个小小的,好似在发光的名字,陈宇。
扭扭脖子,随意活动一下筋骨,陈宇好好打量着眼前这个他时常会来,却从来没有认真看过的火车站。
4号车厢,一对白人老夫妇正激动的拥抱着好久没见的退伍大兵大儿子,三人哭得稀里哗啦,天地动容。
5号车厢,一个黑人背后藏着一束花,扬起脖子左看右看,终于找到了出差归来的新婚女友,二人不管不顾抱在一起拥吻,连花掉在地上也浑然不觉。
中心站台,两个列车服务员躲在监控死角,轮流抽着一根烟,正聊着昨天那场该死的球赛,一起同仇敌忾的咒骂裁判。
放在平时,包括“无所事事的坐一百多个小时”的观光火车在内,陈宇绝对不会利用自己眼清耳敏的功夫,进行这些“浪费时间”的举动。
但现在嘛,一切都无所谓了。
“先生,您忘记拿行李。”口戴高帽的列车员拎着一个小提琴箱匆匆忙忙跑到陈宇身后,拍拍他的肩膀。
“……确定是我的吗?”陈宇回过头,看着自己故意扔下的箱子,皱皱眉。
“我亲眼看到你放上去的,还能有假?”列车员满脸疑惑看着陈宇,下意识捏了捏左肩上的对讲机。
“行吧,考验考验你,算你机灵,”眼看列车员要把自己当成投放炸弹的危险份子,陈宇接过箱子,又从风衣中随意抽出一张一百法郎的钞票递给他,“谢谢,这是小费。”
“啊……这是我的职责,万分感谢,需要我帮你把行李拎到出口吗?”机敏的列车员双手将陈宇手里的钞票抽进荷包,速度之快,动作之熟练,连陈宇都想竖起大拇指。
“不用,我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儿,你走吧。”陈宇摆摆手,拎着箱子走到站台中间的木椅上,坐下。
摸着手里的小提琴箱,陈宇叹了口气。
老朋友,是舍不得我吗?
可是我们再努力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些年,我花了太多时间陪你。
事到如今,让我好好享受一下生活吧。
左看看,右看看。
没人注意到自己。
陈宇悄悄的将小提琴箱放到了木椅下面,接着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扬长而去。
出了火车站,叫上一辆出租车。
“朋友,要去哪里?”络腮胡的爽朗白人司机回过头,热情发问。
“……”这一问倒把陈宇给问住,因为他忽然发现,整个瑞土,除了自己练功小屋所在的因特拉肯,自己再也不知道其他地方。
所以,这也算是新生活的开始吧。
陈宇笑了笑,用一口流利的德语反问道:“这个时间,瑞土哪里最热闹?”
“那当然是美丽的卢塞恩,今晚那里有‘送东节’的游行活动,啤酒无限量免费畅饮,如果不是我要赚点钱买台哈雷摩托,我早就过去了。”司机手舞足蹈,眼睛发光。
“行,就去卢塞恩。”陈宇从口袋掏出几张百元法郎的钞票,递给司机。
“这太多了……”老实的司机摆摆手,赶忙制止。
“没事,多的当小费,你陪我聊聊天。”陈宇将钱拍到副驾驶,躺回椅子上。
“好嘞……”眼看陈宇这么大方,司机也不好意思继续推脱,将钱收进手套箱后,调整一下后视镜,从后视镜中看向陈宇,饶有兴致的问道,“看先生的模样,不是本地人吧?”
“算是半个本地人。”
“半个本地人会不知道瑞土哪里最热闹?”司机启动汽车。
“大部分时间都在因特拉肯,那里的空气质量比较好,适合练功。”陈宇摇下车窗。
“练功?这么说你是一位华夏的功夫老师?那你认识Jackie Chan吗?”司机挑挑眉毛。
“哈哈哈,给你辟个谣,成龙跟华夏功夫是两回事,也不是每个练功的人都会认识他……这就像瑞土明明拥有世界上最漂亮的风景,但让它出名的却是什么银行钟表军刀一样,只是代表和品牌而已啦。”
“所以你的确是一位功夫老师?”收了钱,司机尤其擅长聆听和引申话题,接着发问。
“不是老师,只是自己瞎练了二十几年……”
“二十几年啊,如果让我开二十几年的车,我一定会疯掉,”司机爽朗大笑,“那为什么今天不回去练功,想着出来找找乐子?”
“不练了,以后都不会练了。”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
说到这儿,陈宇忽然变得沉默,翘着二郎腿,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路灯陷入了回忆。
“对不起先生,我……”
“没事,不关你的事,只是想起了一些无聊的记忆,”陈宇回过神,抿着嘴笑道,“我问问你,你说你喜欢摩托对吧,那现在就好比你是一位制造摩托的大师,你这辈子的目标,就是制造出世界上最快的摩托车……你抛弃了所有生活,为了这目标不停努力不停努力,眼看着就要达成目标。但是到了最后,在一场所有摩托制造大师都在的超级大赛上,领奖台分开成两半,从里面冒出一个从地里长出来的,最天然的石头摩托车,它就那么轻轻一动,就是光速……那你是不是会怀疑,自己这辈子到底都在干什么?”
“虽然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但至少我不会怀疑。”司机摇摇头。
“为什么?”
“对我来说,重要的是过程,既然命运这个东西早就已经注定,那好好享受过程不就好啦?”司机挠挠脸,左手抓着方向盘,右手比着手势,“你们华夏有个词语叫‘缘分’对吧,我认为缘分就是抗衡命运的武器,既然最后的命运这么残酷,那在接近它之前,好好利用缘分,去遇到更多美好的事,美好的人,将整个‘过程’变得美妙无比,开开心心度过每一天,不是挺好的吗。”
“……”陈宇没有接话。
“对不起对不起,我这个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你千万不要介意。”司机看到陈宇有些惆怅,连忙道歉。
“没有,我觉得你说得很不错。”陈宇抬起头,满脸释怀,看向后视镜。
“谢谢……”司机点点头,也看向后视镜。
二人相视一笑,不再聊这么高深的话题,转而开始聊起瑞土的风景、美食、美女和一些都市传说。
说说笑笑间,四十分钟的车程一晃而过。
出租车停在一条灯火通明的三角街口前。
“到了。”司机赶忙下车,为陈宇打开车门。
“……我下火车时,因为十分郁闷,抛弃了一个老朋友,你觉得我跟他还有机会再见面吗?”陈宇踏出车门,站到司机面前。
“缘分!如果你跟他有缘,你们肯定会再次见面,做好一切见面的准备,开心度过每一天。”司机伸出手。
“说得好!”陈宇心中一暖,也伸手握住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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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第三摊了。
但陈宇丝毫没有醉意。
拎着酒瓶,走在大街上,他跟着狂欢的人群一起扭动身体,摇头晃脑。
这是将近三十年以来,从未有过的体验。
眼前这些原本在他眼里只有“强”和“弱”的人类,此时此刻突然拥有了各自的喜怒哀乐,使得这个沉闷的世界变得多姿多彩,生机勃勃。
狂欢的人群虽来自五湖四海,语言不通,但都好似心有灵犀,一起唱歌跳舞,好不热闹。
但。
却有几颗老鼠屎,破坏了陈宇的好心情。
那是他扔掉手中酒瓶的时候,无意间看到的画面。
在正街堆满垃圾箱的垃圾巷道中,有那么七八个打扮得不伦不类的年轻白人混混,正对一个瘦小的黑人孩子拳打脚踢。
如果是以前,陈宇不会凑这种热闹。
因为这种等级的对手,根本就不值得爱惜羽翼的他出手。
但现在的陈宇,倒是颇有兴致的来当这个出头鸟。
“喂。”陈宇拍拍垃圾箱。
“?”几个白人混混停下动作,转过头。
“给我个面子,放他走。”陈宇不急不慢,走向他们。
“你他妈是谁啊?”几人怒极反笑,为首的黄毛白人拔出了一把左轮枪。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用它,只是打架而已,没必要上升到死亡的高度。”陈宇还在走。
“你他妈再走一步试试!”黄毛白人拨动保险栓,恶狠狠的指着陈宇。
陈宇停下。
但并非因为被枪指着而停下。
而是,他看到了昏黄路灯下,那个黑人小孩手里死死抱着的东西。
一个。
精致的小提琴盒。
是吗。
老朋友,看来咱们的缘分还没有断开啊。
“他手里的东西是我的。”陈宇抬起头,看向黄毛白人,一直眯缝的双眼骤然瞪大。
“……”黄毛看着陈宇的模样,刹那间仿佛感觉自己是一只正面对饿虎的白兔,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心里发虚,不小心退了一步,踩到身后伙伴的脚。
“哎哟!”
伙伴的叫声让想要逃跑的黄毛清醒过来。
艹他妈的,咱们这边八个人,这个时候带头逃跑,自己以后还怎么混?
心一狠,他上前两步,拿着左轮手枪对着陈宇摇晃,大喊着为自己壮胆:“是你的又他妈怎么样,这头不肯交出东西的黑猪跟你,今天都他妈要死在这里!”
“孩子,这个盒子里面是我的宝贝,你把它还给我,我帮你赶走这群苍蝇。”陈宇没有搭理黄毛混混,看向鼻青脸肿此时已经爬到墙边,但双手还是缠住小提琴箱两边的把手,已经勒出血痕的倔强黑人小孩。
“这是我的……我捡到的……我要卖了它……给妈妈治病……”黑人小孩满脸是血,只睁着半只眼,看起来已经意识模糊,嘴里不停念叨着同一句话。
“叔叔答应你,只要你还给我,我会给你一笔奖金,绝对能让你妈妈的病治好。”陈宇的语气温柔到,如果被他的弟子们看见了,一定会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真……真的吗?”黑人小孩气若悬丝,转过头。
“我向耶和华发誓。”陈宇举起手。
“我才不信什么破烂上帝!但是,我勉强相信你!”黑人小孩好似回光返照,从地上猛然站起,用尽浑身力气将箱子扔向陈宇。
“当老子他妈的不存在?”黄毛混混大怒,举起左轮枪射向陈宇。
一共三发。
第一发被陈宇侧身躲过。
第二发打在了垃圾箱上,反弹到天上的路灯,击碎了灯泡。
第三发打到小提琴箱的锁把上,箱子分开成两半,里面的一件东西掉了出来,栽到地上。
那东西身长三尺,通体雪白,开双刃身直头尖,横竖可伤人,击刺可透甲。
《武经》给它的评价是:凶险异常,生而为杀。
“哎呀,我的这位老朋友,一旦开锋,不见血是不会轻易回去的,你说说你们怎么就这么倒霉,偏偏要招惹他。”
陈宇笑笑,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手心向下指向地面,眯缝双眼,气运丹田,轻轻吐出两个字。
“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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