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拦在半中央,贺兰觉脸上浮现出尴尬的神色,站起身来不知说什么好,沉默着立在一旁。
梁晓看着海拉,目光中有些惊讶。
不对劲,这种举动可和现在这个平常看起来有些呆呆的海拉不太对得上。
海拉转过头来,迎上梁晓的目光,却是毫无顾忌地眨了眨眼睛,随后嘻嘻一笑。
看着海拉的笑脸,梁晓也是下意识地扬起嘴角,随后将目光投向贺兰觉。
“她喜欢开玩笑,不要介意。”梁晓说道。
听闻此言,贺兰觉眼中掠过一抹喜色,急忙开口:“不不,林咲的兄弟,你的妹妹自然也是关心你的安全,这我完全能够理解。”
“嗯,所以我说实话吧。”梁晓一边摸着低头吃糖的海拉的小脑袋,一边说道,“我其实并不乐于助人,她开玩笑的。”
脸上的笑意尚未绽放开,贺兰觉的嘴角僵在了那里。
“我很也很理解你的心情,不过,我勉强算是一个灵师,所以不打算介入你们弑灵者内部的事情。”一边说着,梁晓站起身来,“今天你和我说的话,我全都当做没听到,我们也没见过面。”
贺兰觉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下来,他沉默着不做声。
梁晓看见他那副原本就病恹恹的模样此刻更是沉重,莫名有些不忍,正要说话。
“我也有一个妹妹。”贺兰觉忽然开口,“她叫贺兰弄玉,比我小五岁,在我们贺兰家,她实际上比我更有天赋,在十五岁那年就已经是五等灵格了,父亲也对她寄予厚望,但……”
“半年前,她失踪了。”
站在那边,梁晓的动作微微一滞,而海拉看向梁晓,脸色略有变化。
“我知道请你帮助我们贺兰家有些强人所难,但,我希望你可以帮助我,留意我妹妹的信息,我和父亲都很担心她,哪怕是,哪怕是……”贺兰觉说着,轻轻咬了咬牙。
“哪怕是,找到遗体,也好……”
微微皱眉,梁晓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帮你留意的。”
听到这句话,贺兰觉的眼中似乎重新恢复了一些光彩。
“谢谢……”
“不用。”梁晓回应道。
这是他自愿的,虽说肯定也是道阻且艰,但……应该说是共情吧。
念及此事,梁晓正要说话,忽然察觉到上衣的口袋微微震动。
从口袋中摸出手机,梁晓抬眼看去,忽然间眼前一亮。
“林咲兄弟,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贺兰觉在一旁说道。
“真的什么都可以么?”梁晓盯着手机,头也不抬。
“但凡是我力所能及,一定帮你办到。”贺兰觉信誓旦旦地说道。
“好。”梁晓抬起头来,“借我点钱吧。”
……
从贺兰觉身上搜刮了几千块钱,梁晓这才喜气洋洋地和他挥手道别。
“好了,这下咱俩可以换个地方住了。”梁晓说道。
刚刚他收到的是方泽通约见的信息,正想着这么长时间没见面,让他给自己重新找个住的地方,不过想来求人不如求己,倒不如自己花钱解决。
虽然几千块钱估计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就是了。
找了一家民宿,梁晓用梁雪的身份证租了一间房,这是之前去日本时海拉伪装成梁雪时使用的,她一直保管着,这个时候又派上了用场。
将海拉安置之后,天色已晚,梁晓独自一人前去了方泽通指定的地方。
“哟,来了。”
在一家音乐酒吧内,方泽通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的车流,连打招呼时都没有将视线移动到梁晓身上。
“找我干嘛。”梁晓问道,在他面前坐下。
方泽通没说话,他顺手丢出一个档案袋在桌上,随后翘起二郎腿开始喝酒。
梁晓看见眼前的档案袋,迟疑一瞬,马上便明白了过来。
“新地岛,那场战役确实很有意义。”
梁晓翻着文件,纸张哗哗作响,方泽通望着窗外,慵懒而又随意地说。
“灵师我不做评价,但伊凡这个人,多少还算值得尊敬,他能用命来换取一次阶段性的胜利,对全人类来说都有着不小的贡献。”
“不过……”方泽通话锋一转,眉眼之间流动着一丝讥讽的意味,“你找他的相关文件做什么?想要学习前辈的舍生之道?”
梁晓没有说话,他脸色异常地认真,捕捉着文件上的每一个文字,而方泽通也是不在言语,喝完杯中酒后,又叫来一杯。
不知过了多久,梁晓缓缓地将手中的文件放下,抬头仰望着酒吧的天花板。
“怪事。”
“怎么?”方泽通一笑,“有不理解人家的大义了?”
梁晓没有理会方泽通的调笑,反手将文件放在桌上,手指着其中一页。
“新地岛战役由灵师世界枝四分队主导,世界枝预备队员,暴君圣痕持有者,伊凡·奥克维多夫为首的伊甸园三班协助进行,持续时间三天零五个小时,提尔本身神格为白金殿堂,灵师方面节节败退,失守阵线共计十三道,3月26日晚间,预备成员伊凡解放圣痕“暴君”,引发剧烈的爆炸,期间如雷鸣连绵不绝,整个西伯利亚都能够感受到剧烈的震颤,持续时间约为一小时,成功重创提尔,使其败退,灵师方面伤亡,世界枝三分队死亡三人,重伤五人,伊甸园三班,全部牺牲。”
梁晓一字一字,清晰地读出上面所写的内容,而方泽通也是默然不语地听着,良久之后说道淡淡开口。
“嗯,很悲壮,然后呢?”
“这不对。”梁晓说道。
“哦?”方泽通眼睛一眯,他似乎有了兴趣。
梁晓沉默不语,他曾经使用过“暴君”,也曾见过伊凡使用“暴君”,虽然都并非是圣痕原本的力量,但,当“暴君”烙印于手上的时候,梁晓便能够感受到其真实的存在。
若是真的点燃圣痕,暴君的确能够引发极为剧烈的爆炸,其威力也是相当的恐怖,但……
哪怕是余波尚存,其影响的时间也不会超过十分钟,更妄论一小时,“暴君”只所谓为暴君,就是因为它难以控制,哪怕是伊凡,也不可能在彻底解放圣痕时,控制它爆炸的威力。
而且,“如同雷鸣连绵不绝”,更是令人匪夷所思,哪怕是回音,也不可能造成如此的印象,而且是连续一个小时的时间。
仅从描述上来看,暴君就应该是一个无法控制的核武器,而文件上所描述的东西,就像是无数被不断点燃的炸弹,二者完全不是同一种存在。
良久之后,方梁晓开口,将自己所思所的事情说了出来,大概掩饰了自己用过暴君的事实。
“哦?你是在怀疑这段历史的真实性么。”方泽通感到有些无聊,嗤笑一声。
“所记载的人是真实的,经过是真实的,结果也是真实的,一切的导向就是西伯利亚会战是人类的胜利,哪怕有所偏差,又怎么样呢?”方泽通问道。
梁晓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方泽通说的没错,或许有一些小的偏差,但整体上来看,并没有问题。
但,如果真的没有问题,那个思想的监牢,黑暗森林之中,所存在的伊凡究竟代表着什么?
他答应了伊凡,那是他的遗愿,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新地岛战役,让这个曾经的英雄身上存在任何疑点。
“我知道了。”梁晓将文件收了起来,开口要说话,但迟疑了下来。
“怎么?”方泽通看出了他的欲言又止。
“不,没什么。”
梁晓有两件事情想说,一件是南琪母亲的死状,与最近见到的那些人十分相似,一件便是贺兰家的情况。
但是想到南琪不知道是否愿意让旁人知道这件事,而且贺兰觉也说过不希望方牧两家的人插手其中,也只得先行作罢。
“呵,还瞒着我是吧,你如果有什么事情,除了我,在这个申城,你还有的求么?”方泽通戏谑地说道,就在他还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时候,一点微光忽然闪入他的眼角。
方泽通的手腕上,一个腕带,正在发出令人感到紧张的暗红色光芒。
“那是什么?”梁晓问道。
“没什么。”方泽通手在腕带上摸索着,光芒消逝了。
梁晓冷笑一声:“这不扯平了,你不也瞒着我么?”
方泽通手指轻轻晃了晃,一脸自得的表情说道:“这是为了你好,申城大人的事儿,小孩儿别参与。”
这句话真说到点子上了,梁晓离成年还差那小几个月。
而方泽通也没说错,这件事情和梁晓确实没关系,因为这个腕带,由织网人组织统一配发,那暗红色的光意味着。
有组织内的成员,在请求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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