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山坡,一列列原始人舞枪弄棍练得正欢。
用群魔乱舞来形容并不过份。
乱七八糟,没一点章法!
有一点得承认:队列比较整齐。
80多人被分成八个小队,每个队列前站着一个面容严肃、一付干大事模样的原始人,他们对别的训练方式几乎一窍不通,但瞄队列整不整齐可谓功夫独到。
似乎他们是专门对队列吊线的。
队列里大部分是新加入的俘虏,没受过一天训练,对如何排列整齐糊里糊涂。队长们前奔后跑,对站歪的不是踢一脚就是打一巴掌。
肖凡一路走一路捡了些白色的免毛塞进兽皮裙里。
找到嚓咔,让他跟自己去做弓。
这货舞木矛舞得正欢,噘嘴说还想玩会儿。肖凡连拉带扯:“他们族长让你做弓,不听话打你我可不管!”
嚓咔这才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跟肖凡上坡。
来到火堆旁,肖凡本想用三岁小孩直白得不能再直白的话,让嚓咔听懂他的计划,这之前还要说清楚为什么要执行这个计划——族长大狼惨死、族人被杀,要报仇等等……但让嚓咔听明白实在不容易。光做思想工作的言语就不是一般的长。
肖凡仅怀念起黑豹来,那家伙虽然不比嚓咔聪明,但一提是山神的意思,不多问为什么,认真照办。
嚓咔不一样,蠢不说,喜欢用自己的认知反驳肖凡。
说话又不方便,高的保镖嘻哈寸步不离,这等话自然不能让他听去。
肖凡只好再拾“蒙骗”法:“嘻哈,你是叫嘻哈吧?”
嘻哈瞪着眼睛不说话。
“做弓的时候旁边不能站人,要不然做不成。你离远点,坐到那棵底下。”十多米外有棵疑似银杏的树。
嘻哈腻吞半天:“那我不站,坐在这儿。”
肖凡哭笑不得:“坐着也不行,跟前不能有其他人。”
嘻哈看看树,又看看肖凡,似在估摸这个距离肖凡逃掉的危险性。半晌,点点头:“好吧,想跑戳死!”
“戳死,戳死……”肖凡长出一口气,终于忽悠成功。
接下来说话方便,肖凡嘴都快磨破了,才把嚓咔说明白。
利用嚓咔没人看管做了些布置,肖凡心情紧张地等待天黑。
入夜,场子上几乎睡满了人,十几堆篝火或明或暗,烟雾遮天蔽月。
能不能逃出去,只在今夜了。
高光运和陈晨在最中间的篝火旁,盖着几层兽皮入睡,临睡前陈晨嘱咐专职保护自已的树皮帮嘻哈,俩人轮换看管肖凡。
陈晨特别在意分数,既然是超出想象的奖励,多一分都可能是巨大的差别。
如果不是高光运坚持利用肖凡做弓箭,他早就动手了。
树皮和嘻哈一样,同属于一根筋——这也看出高、陈二人会选人,这样的人放在身边踏实、放心。
肖凡不敢睡,怕一觉睡到大天亮——角色啰啰是个瞌睡虫,睡着雷都打不醒。
更担心的是嚓咔。
自己可以坚持不睡,嚓咔管这些呢,睏了便睡,
行动的时候叫不醒他误了自己的大事。
那可是自己的一条命!
即使喊醒他,场子上人挨人,喊的动静大点很容易惊醒别人,再说还有个一根筋的值守呢!
肖凡想了个办法:让嚓咔兴奋。
人一兴奋瞌睡跑了。
先是就着火光小声教嚓咔数数。
别说,嚓咔好奇心蛮强。手指一、二、三一伸一缩跟着学,很带劲。
不过没耐心,半个小时不到咕咕叨叨说没意思。肖凡只好换一种:编“从前有只狼,狼下了个小狼……”这类骗孩童的蹩脚故事……还好,嚓咔脑袋虽然不时垂几下打盹,好歹没睡过去。
看看人差不多都睡熟了,肖凡敲了敲嚓咔的脚板心。嚓咔起身,说了声:“尿”,走向场子边。
树皮负责上半夜值守。眼皮子一会儿搭拉下去,一会儿又拼命睁得跟牛卵子似的,看样子瞌睡之极,又不敢闭眼,怕一不小心睡着。听见身旁有人站起,立马把木矛抓在手里。见是嚓咔要尿,没理他。
族长交待给他的任务是看住小屁孩啰啰,别人才不管。
过了一会儿,肖凡对树皮说:“我也想尿。”
树皮用木矛打了下肖凡:“尿呗,族长又没说不让你尿尿。”
“那我去尿了啊。”肖凡说着起身往嚓咔去的方向走。
树皮和嘻哈一个德性,几乎紧贴着跟在旁边。
肖凡走到坡下人们经常撒尿的地方,借着朦胧的月光寻找嚓咔扔在地上的兔毛——
计划的第一步:看见白色的兔毛立即突然往地下一趴,等待挖出弓箭的嚓咔躲在暗处把身旁的看守射上一箭。
弓箭是交待嚓咔白天趁撒尿之机埋的。
只要能射到身上,哪儿都行,死不死的没关系,伤着就行。
守卫身上插根箭,至少行动不便,肖凡趁机逃跑。
场子上再多人,等听见看守喊叫,慢慢醒来,相互问几声“怎么回事?”……黄花菜都凉了。
肖凡早就和嚓咔钻进茂密漆黑的树林,逃之夭夭!
当然,把看守射死的话更爽。
他们可以大摇大摆往林子里走,一直走几个小时,不用担心后面有人追。
可是不对呀?
走过大致的预定地点很远,没见着兔毛!
身旁的树皮一脚踢过来:“还走!尿尿跑这么远干啥?又不是拉屎。”
高、陈俩人对环境卫生有讲究,要求撒尿拉屎分别到什么地方。
可不么,快走到拉屎的地方来了。
周周一片恶臭!
没等肖凡说话,树皮又一脚踢来:“快尿,这地方真臭!”
肖凡只好万分沮丧地掏出玩意儿,正要用劲儿,突然前方不远传来嚓咔的声音:
“你怎么不趴下?”
“谁呀?让谁趴下?”黑暗里的说话声引起树皮的注意:“到处是臭屎,趴下干啥?”
肖凡反应迅速,一个狗抢屎,也不管满地的粪便扑在地上。
“哧溜,”箭声响起。
下一刻,只听树皮“哎唷”大叫一声,丢下木矛双手捂住脸颊。
肖凡听声音知道射中了。
不犹豫,他爬起来拼命向树丛窜去。
这可是唯一的机会,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
“好哇,想跑……”树皮没伤着要害部落,及时发现逃跑的肖凡。
“你怎么半天不趴下?”肖凡奔跑中路过一个人影,人影还说话呢。分明是嚓咔。
“还不快跑!”肖凡恨不得抡他一胳膊。傻货还有闲心问这事!
更傻的还在后面呢:
“我去看看射哪了。”
肖凡气得索性不管他,一个人往林子里钻。
“跑了,他跑了!……好哇,是你吧……你把什么东西刺在我脸上?”
树皮大叫大嚷。
这里离场子不是很远,树皮中气足,声音穿透力强,几个瞌睡浅的爬起来,大声询问谁跑了?被吵醒的又问说话的人咋回事。
一来二去,场子里吵杂声沸沸扬扬。
高光运的老族长角色睡眠不咋的,几乎第一时间醒来,意识到出事了。
他担心的是剩下两个部落来偷袭。
先把陈晨拍醒,支起耳朵听听,好象说是有人跑了。
跑个把人算个球!俘虏里几乎总有逃跑的,但过两天自己怏怏地回来。
失去了部落,一个人在荒山野岭,没有任何着落,食物、取暖都是问题,还面临凶猛野兽的袭击,想再赶他走都难。
因此他和陈晨从不防俘虏逃跑。只是把他们分散在自己族群的小队里,不相互串联闹事就行。
陈晨被拍醒,听吵杂声意识到出事了,从地上爬起来,吹响竹哨,立刻,尖锐的哨声使人们安静下来。
“谁说说,发生啥事啦?”陈晨做这种事比高光运干脆利落。
一个场边躺着的族人大声回答:“听见有人喊`跑了',不知道谁跑了。”
“守夜的!守夜的呢……”陈晨站起来四处张望。
场子东面一阵骚乱。
“族长喊你呢。”
“还不快起来,等会儿挨打。”
…………
一个原始人迷迷瞪瞪从地上爬起来:“干啥,族长?”
“干啥,守夜还敢睡觉,看不打死你!”陈晨拿起木矛冲向守夜的人。
“不是,族长,我刚躺了一小会儿……”
这边嘻哈突然从地上蹦起来:“是啰啰,啰啰不见了!族长,说好树皮看的,不怪我……”
正冲向守夜人的陈晨转向嘻哈:“哪个啰啰?是叫你们看住的小瘦孩吗?”
“是他,先让树皮管的,没轮到我。”
“树皮呢?”
“他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嘻哈没说完,旁边有人说:“我知道,我知道,树皮刚才在拉屎的地方喊,说`跑了',我第一个听见。”
嘻哈一听跳起来就往坡下拉屎的方向跑。
事情到现在才闹明白:
碌部落的玩家趁黑夜逃了。
高光运倒是没当回事,逃就逃了,即使不冻死饿死被野兽吃掉,孤身一人,哪怕联络上几个先前逃出去的部落里的人,能翻出多大浪花?
丝毫影响不到他完成开疆拓土任务。
陈晨则不然,怕分数被分了去,组织两个小队往坡下搜寻,一心要把啰啰找到宰了。
这边闹腾半天,树皮那边喊完一直没动静,咋回事呢?
原来,嚓咔傻事碰巧做对了:本想验证一下自己射箭的准头,不成想拉住了树皮的仇恨。
如果不跑去看,树皮喊叫完很可能继续大喊大叫,直接追进密林。
肖凡哪能跑得赢他?
那样一来,嘻哈不仅很快赶到,陈晨那边也能提前介入。
肖凡即使有八条腿也跑不了。
树林里到处是枯叶败草,要想悄无声息地跑掉完全不可能。
树皮和嘻哈是滦河和河湾两个部落最健硕的人,几乎和刮部落的疤子一个档次。
嚓咔这上前观察箭射得准不准,树皮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木矛扔在地上都顾不得拿,怪叫着向嚓咔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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