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禹谟并不是什么清流,他是那种处事圆滑老道的官场高手,能当上正三品朝廷大员的,那都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清流是什么德性,他自然一清二楚。
这帮疯子,要是发起疯来,那简直就跟块牛皮糖一样,死缠烂打,弄不死你,也要恶心死你。
现在看来,这房可壮明显是要缠上疯王朱器圾了。
对于清流,他一向都是不即不离,既不过分亲近,也不刻意疏远。
房可壮要对付疯王朱器圾,他是不想帮的,就算疯王朱器圾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也不想帮,因为他不想惹麻烦。
更何况,疯王朱器圾还帮了他不小的忙,他就更不想帮房可壮了。
这个二愣子,根本就不知道疯王的厉害啊。
他想了想,这才缓缓的道:“房大人,你可以去别的地方查啊,那浙川郡王可是皇上跟前都留了名的,能不惹,最好不要惹。”
不要惹?
这王八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我脸,说我是疯子,这种事,谁能忍啊!
房可壮气急败坏道:“陈大人,皇室郡王怎么了,他在皇上跟前留名了又怎么了,难道,我们就任其无法无天,胡作非为?”
你!
皇上还任性妄为呢。
你怎么不去说皇上?
呃。
这帮家伙,还真不怕皇上,疯起来,他们连皇上都骂!
国本之争,要不是这帮疯子太不把皇上当回事了,君臣何至于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这家伙已然发起疯来了,怎么劝呢?
陈禹谟正在想办法呢,外面突然传来一声通传:“刘公公到。”
监军刘若愚!
来得正好!
他并不知道刘若愚跟浙川疯王有什么关系,他只知道,刘若愚跟他一样,也会偏向浙川郡王,有这位监军帮腔,这事要搪塞过去就容易多了。
他连忙起身,迎到门口,拱手大笑道:“刘公公,好久不见,您今天怎么有空来看下官了。”
刘若愚谦逊的回礼道:“陈大人,都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什么下官下官啊,奴家又不是真正的钦差,您,太客气了啊。”
陈禹谟含笑摇头道:“一样的,一样的,请进,请进。”
他将刘若愚引进大堂之后,直接就把人家往左首主位让,刘若愚却是坚决不受,两人推让了一番,最后还是陈禹谟坐回了左首主位,而刘若愚则在右手主位相陪。
自始至终,房可壮这个七品的御史都没起身,甚至,他连客套话都没一句,就那么冷着脸坐那里,仿佛进来个空气一般。
没办法,清流跟什么监军、盐监、矿监等,那就是死对头,他们都不知道上奏多少回,要求撤销监军、盐监、矿监等外放太监了,而这些太监的后台,也不知道整治了他们多少回了,双方,可以说是势同水火。
刘若愚也假装没注意到这货一般,直到安坐下来,才随口问道:“这位大人是?“
陈禹谟一看房可壮摆着张臭脸,一点开口的意思都没有,连忙亲自介绍道:”这位是房可壮,房大人,我们都察院派来的巡盐御史。“
郧阳抚治,其实也是都察院派出的外派官员,一般都是挂着正三品右副都御史衔的,所以,他用了个我们都察院。
刘若愚自然知道这家伙是谁,他假装起身道:“哎呀,你们这是有重要公务要谈吧,奴家要不要回避一下。”
陈禹谟连忙抬手道:“诶,诶,诶,刘公公,您可是来监军的,本官有什么事敢瞒着您,您要走了,我可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刘若愚闻言,微笑着摇头道:“陈大人说笑了,没这么严重,没这么严重,既然陈大人这么说,那奴家就坐下来洗耳恭听了,您办正事要紧,不用管奴家。”
陈禹谟微微点了点头,这才郑重的对房可壮道:“房大人,此事,你准备如何处置呢?”
房可壮冷冷的道:“那浙川郡王仗着有上千土司白杆兵帮忙,人多示众,不把王法放眼里,本官自然要好好整治整治,还请大人接我两千屯卫精锐,好让我去把一干贼人和贼赃全缴了,同时好好整治整治那无法无天的浙川郡王。”
两千?
这个!
陈禹谟愣了一下,这才假装为难道:“按朝廷律例,凡一千以上的人马调动,那都是要有兵部批文的,房大人,你有兵部批文吗?”
我哪来的兵部批文?
房可壮不依不饶道:“现在去请兵部批文肯定是来不及了,不用几天,他们便能将贼赃转移,将所有贼人全匿藏起来。要不这样,陈大人,您先给下官借兵,兵部批文,下官回去的时候一定给您补上。”
你搁这跟我开玩笑呢。
这东西,是能事后补的吗?
陈禹谟假装满脸尴尬的看向刘若愚。
那意思,该你出手了,反正你们本来就水火不容,你怼他几句,也没什么。
果然,刘若愚很是配合的冷哼道:“房大人,你这是知法犯法啊!没有兵部批文,你想调兵?”
房可壮满脸不屑道:“你这意思,我就应该放任贩卖私盐的贼人逍遥法外?”
刘若愚冷冷的道:“你怎么巡盐,是你的事情,我管不着。但是,你想调动人马,就必须按律行事,我如若任由你胡乱调动人马,回去,怎么向皇上交待?”
你个死太监,你他吗就是故意跟我作对!
看样子,今天,这兵怕是借不到了。
房可壮恼羞成怒道:“刘公公,你这就是故意放纵贩卖私盐的贼人,你可想好了,今天要不借兵给本官,本官就回去参你一本。”
切,吓唬谁呢。
刘若愚依旧冷冷的道:“本公秉公执法,怕你诬陷?你去上奏啊,你去弹劾啊!”
我。
卧槽尼玛啊!
房可壮愤而起身道:“本官看你就是收了那些贼人的好处,哼,你给本官等着!”
说完,他竟然就这么头也不回的走了!
陈禹谟见状,不由满脸尴尬道:“刘公公,抱歉啊,让您受累了,这帮疯子,真是不可理喻。”
房可壮是真气疯了,他出了郧阳之后,根本就没做停留,直接就快马加鞭往京城赶去。
回到京城,他便开始联络清流名宿,罗织罪名,准备开始弹劾浙川郡王、监军刘若愚和四川盐科提举司一伙了。
一时之间,整个京城阴云密布,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这帮疯子发起疯来,那真不是一般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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