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壹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面前那扇紧闭的大门终于被打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一涌而出,正中间,乔安琛躺在车上被推出来,紧闭双目,面容苍白安静。
“手术很成功,没有伤到要害,但是伤口太深,病人失血过多,可能需要较长时间才会醒来。”
病房内,人群褪去之后,变得格外沉寂,乔安琛依旧昏迷不醒,悄无声息的睡在那里。
初壹握着他的手无声流泪,一颗心揉碎又复原,就像被一道无形的力度死死捏住,又骤然松开,如此反复,折磨得她不得安宁。
窗外的天一点点黑了下来,头顶骤然亮起冷白色的灯,刺目的光充斥房间,初壹从昏睡中醒来,发现自己还是紧紧握着乔安琛的手,她连忙坐直身子,看过去。
乔安琛仍然闭着眼,嘴唇无比苍白。
初壹脸上露出失望,整个人无力般又颓然下来。
“初…初小姐?”来人站在门边,一身整齐警服,脸庞坚毅,有几分眼熟。
下午时他和乔安琛一起来的。
“有事吗?”初壹一开口,发现自己嗓子嘶哑。她已经许久没有进食了。
“关于那个人的身份已经调查清楚了。”周坚对上她的眼神,目光又不由自主看向躺在那里的人,眸中露出愧疚和同情。
“谢鑫有一个双胞胎弟弟,这件事情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他们母亲当年是未婚先育,难产死掉了,谢鑫一生下来就被送到了孤儿院。”
“江明,就是那个弟弟,当初在母亲肚子里营养不良,出生后身体不太好所以被送了人,从小养在偏僻山区的一户陌生人家中。”
“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他们外婆,已经去世很久了。”
“十五岁的时候,两人偶然相遇了。”
“他们一直在共同犯罪,但江明因为养父母家里孩子众多所以一直都没有上户口,因此没有查到他的资料。”
“今天出现的那个人就是江明。”
“他在新闻上看到了哥哥被判死刑的消息,所以想要实施报复,两人都是严重的反社会人格……江明曾经学过一段时间电脑,黑进系统查到了你的个人资料。”
周坚抿了下唇,朝她郑重弯腰。
“对不起,是我们的疏忽。”
初壹嘴唇动了动,却怎么也说不出没关系三个字,可明明,错得并不全是他们。
如果,她没有下去拿快递。
或许意外就不会发生了。
在法治社会生活的太久,大部分人都失去了危机感。尤其是,在乔安琛明确告诉她对方不会逃出来,初壹已经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不然,怎么会前一刻还在新闻上的罪犯,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
怎么可能呢。
就像,她只是很平常的下去取个快递,加起来不会超过十分钟的事情,离保安室仅仅一米远的地方,对方就完全不管不顾的动手。
意外永远出现在微小的忽略中。
哪怕她再多几分警戒心,站在保安室前面让那人送过来,不,就不应该下去。
就算对方说一定要本人签收,也执意让他放在保安室里,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初壹眼眶又红了起来,鼻子一酸,泪水汹涌而至,她哽咽得泣不成声。
“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跑下去取快递乔安琛才会受伤的,如果没有我,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初小姐…”周坚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说了出来。
“其实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我们可能不会这么快就抓获到他,毕竟没有任何信息茫茫人海中去找一个人太难了。”
“而且以江明的个性,就算你这次不出来,他早晚也会动手,他会一直潜伏在周围,想尽办法出击,或许会有更多的受害者。”
“很幸运的是,这次我们刚好过来打算调取附近监控,才没有让他彻底得手。”
“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你不要自责,乔检会没事的。”
周坚说完,目光不经意看向初壹脚下,她还穿着那双拖鞋,在奔跑和混乱的过程中,脚趾头不知被谁踩了一脚,肿了起来,泛着青。
整个人都是狼狈不堪的。
衣服,裤子,脸颊处还沾着血迹,眼睛哭得又红又肿,整个人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晕过去。
他不忍道:“你先去收拾一下自己,脚上的伤也处理一下,吃点东西,乔检这边我来看着就好了。”
见初壹张嘴欲说些什么,周坚又打断她,语气不容置喙。
“你不想等乔检还没醒来自己先晕过去了吧。”
初壹又默默合上了唇,打量了眼自己,脚趾头从一开始就隐隐传来疼痛,她没在意,现在低头一看,已经肿起来了。
她后知后觉,觉得难受,才发现整个手臂也透着不适,手腕那里都红肿了起来。
许久没有进食的胃几乎扭曲到了一块,喉咙像是干涸的大地,说话都泛着痛。
她点点头,露出一个感谢的笑意。
“那谢谢你了。”
找护士要了药简单处理了一下,初壹买了份粥慢慢喝着,直到此刻,仿佛才从那场荒谬突然的恐怖事件中脱离出来,回归到了正常的世界。
从没想过,一直以来简单平凡的生活中,会出现这种惊心动魄,堪比电影里的情节。
穷凶极恶的罪犯,一个简单的快递电话,突然就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初壹想,自己应该会很长一段时间,对快递电话有着心理阴影,大概这辈子都不会下楼去取快递了。
不,可能就此变成惊弓之鸟,草木皆兵。
她轻轻吐了口气,加快吃东西速度,想快点回到病房守着乔安琛。
夜里的时候,乔安琛不仅没有醒还开始发热,值班医生来了几次说是正常情况,先用消炎药和物理降温。
初壹忙了一晚上,中途实在累得不行,不知怎么就趴在床边睡了过去,醒来已经是天光大亮。
她看了眼乔安琛依旧没有苏醒,心不免沉了沉,推开椅子起身,到洗手间简单洗漱了一下。
上午医生检查他身体各项数据都正常,按理说这个时候也该清醒了,但不知为何还没有动静,让初壹再耐心等待。
初壹立刻就想起了那些永远醒不过来的植物人,泪水又在眼眶打转,这两天她变得极其容易落泪,稍微有点情绪波动就眼眶一酸,视线模糊。
她别过脸,飞快的抹去泪水。
微风荡起外面的白色窗帘,初壹看向床上,乔安琛安安静静躺在那里,就像是童话世界里的睡美人,丝毫察觉不到外界动静,沉浸在自己的梦里。
旁边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初壹拉着椅子坐在他床边,手背揉着眼睛,发出一声细小的抽泣。
“乔安琛……”她自言自语叫着他的名字,仿佛这样就可以把他从梦里唤醒。
“你怎么还不醒啊。”空荡荡的房间没有人回答,初壹顾自接着说下去。
“我一个人好害怕啊,不敢告诉爸妈,怕他们担心,想等你醒来再和他们报平安…医院晚上又冷又空,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情,人类的悲欢并不能想通,即便内心已经快要崩溃,别人也永远体会不到。”
“你再不醒…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初壹低着头,开始小声啜泣,忍不住又去握着他的手,用力握紧,感受着上面的温度。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压下她心底恐惧和担忧。
“乔安琛,只要你醒过来,我以后再也不对你发脾气了,你加班我就乖乖等你回家,给你做好吃的,每天帮你捏背,煲汤给你喝。”
“对了,我最近学会了好多好多的汤,还没有机会煲给你喝,你这次流了这么多血,一定要好好补补。”
初壹说着说着,更加难过了起来,低着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脑子里全是那天他倒在面前满身是血的样子。
“最后那个…”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嘶哑的声音,乔安琛躺在那里费力睁开眼,睫毛缓慢眨了眨,看着她,咳嗽两声,艰难笑道:“还是算了…”
“啊?”初壹还没反应过来,微愕张大唇,脸上还挂着一滴剔透的泪水,缓缓沿着下巴滑落。
“我不想再喝汤了。”乔安琛微喘着气把最后一句话补上,声音带了笑,初壹回过神来,表情一秒变天,扑到了他肩上大哭不止。
“呜呜呜乔安琛你醒了!你真的醒了,吓死我了——”她埋在他颈间痛痛快快哭了一场后,才猛地想起什么,立即坐直如临大敌。
“对了!我去叫医生,他说醒来要立刻告诉他的!”
乔安琛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面前的人惊慌失色的跑了出去,他吃力地伸出手,摸了摸颈间那片湿热,扯开唇,笑了。
经过一系列复杂的检查,乔安琛终于被医生宣布没有大碍,好好养伤就可以了。
初壹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他,就像是一只忠心耿耿守候着主人的小动物。
待人都走后,她搬着小椅子才坐过来,咬着唇泪眼朦胧凝视着他。
乔安琛精神状态不太好,整个人还是很虚弱,脑子里像是有一个小人在上蹿下跳,神经钝钝的疼,浑身没有一丝力气,感觉一闭眼就能睡过去。
但他还是强撑着精神,陪她说说话。
“找个护工,然后给家里打电话,让他们过来替你,你先回去收拾一下,把住院要用的东西带来。”乔安琛握着她的手,声音很轻的吩咐,一口气说完这么长的话,休息了许久才缓过来。
初壹一个劲点头,伸手顺了顺他胸口,软声道:“你不要再说话了,我知道的,只要你醒了就好,其他都是小事情。”
乔安琛抿唇望着她,不说话了,只是目光柔和的笼罩在她脸上,空气静静的,却又让人舍不得打破。
初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对了,那个男人已经被抓住了。”她见乔安琛欲动唇的模样,又立即说:“你别说话,听我讲就好了!”
乔安琛无奈笑,还是很顺从的躺在那里,听着她说。
“他们竟然是双胞胎来的!真的完全想不到……”初壹皱着眉头愤然感慨,宛如说着什么悬疑谜案后令人匪夷所思的真相,乔安琛没说自己早就猜到了,只是安静的望着她,脸上带着浅浅笑意。
他醒了,初壹就找到了主心骨,整个人恢复成了往日鲜活,恨不得把这两天所有的心历路程都和他说一遍,包括周坚过来,讲得那段话都原封不动的复述给了乔安琛。
叽里呱啦不知道说了多久,乔安琛渐渐精神不支,眼皮缓缓耷拉下来,又用力睁开,初壹察觉,话音渐渐消失,关切地用掌心摸了摸他的脸。
“你先休息一下,等你醒来我再和你说。”
“嗯…”乔安琛应着她,却依旧睁着眼,他目光望着初壹,似乎是留恋不舍,想再多看她一会。
这样柔软的眼神让初壹整个人都要融化,心里酸酸涨涨的,眼睛又有点难受了。
她用力眨了眨,把眼泪憋了回去。
“乔安琛…”初壹凑近他,在他脸旁小声说:“你下次不能这样子了,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也活不下去啦。”
她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泪意便卷土重来,鼻子酸得不行。
乔安琛注视着她,她的眼睛亮亮的,眸中铺着一层薄薄水雾,在午后阳光照射下,像是藏着星星。
他张了张唇,慢慢的,极其困难的,吐出了三个字。
“我也是。”
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也很害怕,余生艰难。
乔安琛当时并没有考虑这么多,只是看到刀刺向初壹的那一刻,本能就挡了过去,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她这么小,又娇气,受了点小伤就要哭得眼泪汪汪的,那把刀看起来这么锋利,要是真伤到了她,岂不是天都要塌下来了。
直到现在,乔安琛也一点都不后悔,因为他无法想象初壹躺在这里,虚弱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
因为,真的很痛。
他宁愿自己来承受这份痛楚。
初壹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这三个字的意思,她又哭得稀里哗啦,死死忍住,憋得整张脸通红。
乔安琛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无声安慰,精力消耗到了极限,再也支撑不住,眼皮重重耷拉了下来,陷入昏睡。
乔父和田婉听到这个消息时,几乎是吓得半死,立刻就赶来了医院。
听到初壹说完来龙去脉,也没有责备她,反而出声安慰。
“对不起啊一崽,我们家乔安琛这个工作太容易得罪人了,这次吓到你了吧?”
“没有,是我的错。”初壹一说就情绪失控,好在立刻调整回来,用力对他们笑笑。
“幸好没有伤到要害,医生说多注意休养就可以了。”
有了长辈在身边,很多事情都不用操心了,比起前两天独自一人的忐忑等待,之后的日子好过了很多。
最主要的是,乔安琛的身体一天天好了起来。
文芳女士和初天也经常过来探望,补汤是一天一份不重样,她妈坐在床边看着乔安琛埋头喝汤,保温盒慢慢见底,眼中满是慈爱。
“安琛,我煲的汤好喝吧,一崽那家伙,没有遗传到我手艺的一分!真是委屈你了。”说着,她还无比怜惜地去揉了揉乔安琛脑袋,好似他饱受虐待一样。
初壹在一旁:“………”
差不多在医院住了一个月,乔安琛行动恢复如常,气色也比之前健康很多,伤口愈合的很好,医生说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出院了。
那个叫周坚的警察来了几次,探望他的同时又聊起了公事,这起案件已经由其他检察官负责了,一切进展顺利。
两个人都逃不过法律的制裁。
他走后,初壹又突然想起了那天的事情,她已经刻意的去遗忘,很久没回忆过了。
乔安琛靠在床头看书,穿着病号服,在医院养了这么久,皮肤白了不少,刘海软软的搭在额头,莫名让人看出了温文尔雅。
他修长的手指捏着书页翻动,黑眸专注沉静。
初壹在床边杵着腮,欣赏着这副画面时,脑中冒出一个念头。
“对了,乔安琛。”
“嗯?”他视线离开书本,抬起眸看了过来。
“假如…”初壹慢吞吞开口,声音带了点含糊:“我是说假如,那天的那个人不是我的话,你也会冲上来吗?”
乔安琛手指动作顿住,眼中露出深思,最后笑了笑,揉了揉她脑袋,轻声说。
“不知道。”
“啊……”初壹也不知是失望还是什么,略带复杂的应了声,随后点了点他手中那本书的封面,朝他眨了下眼。
“你继续看,不用管我。”
“不过,”阳光下,乔安琛弧度很小的偏了下头,又出声道:“我应该会更专业的,想办法抢下他手里的刀吧。”
乔安琛学过最基本的防身,当时那个情况,其实他反应再迅速一点,应该是可以避开的,只是,那时的他完全失去了思考。
“这样啊…”初壹假装认真的点了点头,憋住嘴角笑意,却全从眼睛里跑了出来。
“那这种不专业的行为,不准再发生了。”
乔安琛出院那天,是个大晴天,天空是水洗过的蓝,浮着一朵一朵的白云,明亮温柔的阳光笼罩着大地。
夏天已经过去了,风里是属于秋天的凉意。
乔安琛穿着一件简单的毛衣开衫,初壹手里提着这段时间积累下里的行李,乔父和田婉也在,帮忙拿着东西。
回了家,门口竟然放着一个大火盆,初天和文芳女士站在那里,直呼着叫乔安琛跨过去。
两人对视一眼,露出无奈,却还是依言照做了。
“好了!趋吉避凶,霉运散尽!”
随着他长腿一跨,两旁传来欢呼,文芳女士和田婉都在那里鼓着掌,眉眼喜气洋洋的,初壹也不由自主被感染,在心里默默希冀着之后的生活都可以平坦顺利。
两家人一起热热闹闹吃了饭,一直到夜色降临才各自回去。
晚上,初壹和乔安琛并肩躺在久违的家中,平日里觉得普通平常的时刻,如今充斥着满满的幸福感。
“你转过去。”初壹突然对他说,乔安琛不解其意,却还是照做了。
他背对着她,露出宽阔的背,初壹伸手小心地揭开他的衣服,
肩胛骨侧边,有一处和旁边的肌肤不同,伤口已经掉痂很久了,只剩下一道狰狞的,泛着肉粉色的疤痕。
初壹指腹从上面轻轻滑过,不忍出声:“痛吗?”
“早就不痛了。”乔安琛回过头来朝她说道,语气淡然而随意。
初壹摸了两下,眼睫低垂着,忽然,她凑过去,在那道狰狞的疤痕上亲了亲。
面前的肌肉颤抖了一下,接着传来的,是乔安琛隐忍的、带着警告的声音。
“初壹——”
“好了。”初壹一把放下他的衣服,又隔着布料在他背上顺抚了两下,乔安琛立即转过身子,把她紧拥到怀里。
“不要再动了。”
“啊?”
“睡觉。”
在家没休息多久,乔安琛就恢复了工作,重新上班,初壹前段时间混乱的生活也开始一点点复原,回到最初。
似乎有哪里变了,又似乎一切如常。
只是她和乔安琛没再吵过架,两人之前虽然也很少有争吵,但偶尔也会闹一下小别扭,现在和睦了很多。
初壹有时依旧会因为些生活上的小事情被乔安琛气得两眼昏花,可自己到一旁冷静过后,和他重新沟通讲道理,又很快解决了。
时间就这样一格格的往前走着,不知不觉,又是一年的七夕。
情人节一如既往热闹,酒店老早就推出折扣,品牌开始预热,初壹早早就叫乔安琛晚上不要加班,回家一起吃饭。
今年没有再剩下来的蜡烛了,乔安琛生日那次买的蜡烛,初壹某天打扫时发现被虫子咬掉了大半,她只好心疼的丢掉,然后网购了一堆驱虫产品。
如同往常一般,虽然没有红酒牛排,但有自制的中餐加上自制蛋糕。
菜色初壹明显精心的准备了,一盘炸鸡翅还摆了盘,旁边放了朵小花点缀,就像是五星级高档餐厅里的标准。
乔安琛望着对面的人,眸中不掩笑意,她总是这样,在日常中经常能调配出特别的小浪漫。
吃完饭,准备切蛋糕,乔安琛拿着刀刚想动手,初壹忽然制止了他。
“等等,我许个愿!”
“……又没人过生日。”乔安琛动作一顿,眼含无奈。
“一样都是蛋糕,还分什么高低贵贱。”初壹睨了他一眼,不由分说把到厨房找出了一根小小的蜡烛,插在蛋糕中间,吩咐乔安琛关灯。
整个客厅都黑了下来,只剩下一根明黄色的烛火在眼前摇曳,初壹双手合十闭上眼睛。
——我的愿望,便是未来的十年,二十年,乃至之后白头到老的岁月,每一个七夕,都能和面前的人一起度过。
“初壹,你许了什么?”耳边有人在轻声问,初壹睁开眼,看到了乔安琛被烛光映亮的脸,遍布着温柔和暖意。
她想了想,回答:“不告诉你,说出来就不灵了。”
“我刚才也许了一个。”他像个小孩一样邀功,用神秘又窃喜的语气朝她说。
初壹很配合的问他。
“那你许了什么?”
“希望以后的每一个七夕都能和你一起过。”乔安琛毫不迟疑地说出来了,初壹有些懊恼的皱起眉头,恨不得捂住他的嘴。
“不是说了!说出来就不灵了!”
“可是,这个愿望,只有你才能给我实现啊。”乔安琛猝不及防凑过来,在她的唇上轻轻碰了碰,接着问她。
“初壹,你愿意吗?”
他就像当年向她求婚那样,面容郑重,认真无比地问她。
“初壹,你愿意吗?”
“我愿意。”
她再次毫不迟疑的重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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