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锦倒也没多想就出去了,她起初不高兴,主要是觉得六皇子过来也没个声响,差点把他当了坏人。
至于男女大方,江湖儿女,更不太讲究这个,再说,又是主子的义兄,更不会想那些有的没的。
玉锦一走,屋子里就剩两人。
不光六皇子,宋谕也颇有些尴尬,虽说在前世她也是老大不小的了,也接触过几名异性,可恋爱却没真正谈过一次,说到底对男女感情之事,了解的并不多,否则也不会现在才发现。
宋谕轻咳了声,“坐吧。”示意他在椅子上坐下,老这么站着,每次说话都要仰视,怪别扭的。
六皇子愣了下,便坐了下来,酝酿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道;“宫里,我说的那些话……”
宋谕适时打断,“我就当没听到,一切照旧。”
“不。”六皇子忽地起身,双眼紧盯着床上的义兄。
“那不你说的不会做什么?”宋谕故意拿他的话堵他。
六皇子双眼逐渐充血,“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如此?”
宋谕吓了一跳,毕竟,从来没见过这孩子如此激动的一面,底气略微不足,“是天意,性别的问题,不要在这事想太多,没前途。”
“天意?”六皇子嘴角浮现一抹不屑,胸中更是憋着一股怒意,“不想可以直接告诉我,万不该如此敷衍我,我……”
他想说因为这个,这几年他没少厌弃自己,甚至怀疑自己是个天生的怪物,喜欢上自己的义兄,简直不是人,可又阻止不了心中的念头,有时都恨不得了解自己,怕一个控制不住,玷污了他这美好的义兄。
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没必要说出来。
若是对他有丁点意思,就是不说,他也会懂,若是没有,说再多也没用,也不会理解他的那些挣扎和痛苦,跟对牛谈情没什么区别。
罢了,他原以为会事情会有转机,可显然不是,不管如何,这人是不想给他回应,尽管他感觉的出来,这人对他并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不,不是敷衍……”
还不是敷衍?六皇子怒火中烧,“我都知道你是女子了。”
今天倒是格外的精明,宋谕头疼万分,“我……”
六皇子说;“你不用否认,你骗过他们,却骗不了我。”
宋谕叹气,“我没要否认。”
“没要否认?”六皇子倒愣了,“既然不是这方面的原因,那为何拒绝我?你是知道的,我是不会阻止你继续行走官场的,再说,你总是要成家的吧?我是最合适的人选了,一切都可以配合你,还可以帮你做想做的事,虽说还不够,但我一直在努力,我现在已经很强了,这段时间我进步飞快,能打过我的没几个。”
倒不是他在自吹,的确倒没几个是他的对手,他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就连那个玉锦都发现不了他。
看着这人如此卖力地推销自己,宋谕就是再硬的心肠也该软了,况且对于这人来说,她的心肠向来不够硬的。
只听她轻叹一声,说道;“你知道我为何要改变身份吗?”
六皇子愣了下,这里面肯定隐藏着很大的秘密,只是宋谕不说,他也从来不问,在他看来,没有什么秘密,比男女问题更大了,除了这个,没有什么能阻碍到他们。
既然他要说,六皇子也就跟着问了句,“为何?”
宋谕从床上起来,走到窗前,望着皇宫的方向,缓缓说道;“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保住我的小命,当今认识荣妃的人不在少数……”
荣妃?六皇子有种不好的预感。
宋谕转过身来,“而我又长的跟她极为相似,若是男子,倒还能蒙混过关,若是女子,被那些人看到,必死。”
六皇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脸现惊恐之色,接下来的话他不想再听了,他想就此离开,当没来过。
宋谕再次轻叹了声,“我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当年认识你的时候,我是真拿你当弟弟对待的,不想冥冥之中,你我还真有血缘。”
六皇子几乎要崩溃了,“这不可能,不可能……”他知道眼前这人不会骗他的,他只是不愿相信,其实回忆一下父皇和皇后见宋谕的情景,就知道他不是在说谎。
可是为什么?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喜欢一个人为何要经过这么多坎坷,先是男子,再是血缘?为何这些别人一辈子都未必碰到的事,他要接连碰上。
男子还好说,可这血缘他要如何逾越?
六皇子浑身发热,血流加快,一个劲地往脑门冲,脑袋要爆开似的,捂着头,痛苦地蹲下身子。
宋谕看到,暗道不好,忘了他身上的毛病了,把人给刺激大发了,忙拿出针,朝他头上的几处穴位扎去。
大约半个时辰后,人才悠悠好转过来。
宋谕猛地松了口气,不无责怪道,“进展这么快,为何不说,每次问你,你都说还好,这还叫好,不行,明日要找师傅过来瞧瞧。”
六皇子一把抓住她的手。
宋谕愣怔了下,强迫自己没有抽开。
“你在担心我?”六皇子有气无力,目光直直地盯着她。
这不废话吗?“你说呢?”宋谕没好气翻了个白眼。
听到这话,六皇子恢复些神采,“若是我们没有关系,那你,还会拒绝吗……”
宋谕心里五味杂陈,“没想过。”
“那现在想。”六皇子坚持。
宋谕仔细想了下,只要不想当尼姑,总是要找个男人过日子的,而这个男人至少要看着有眼缘才好,身边有眼缘的也就这位了,虽说没有很厚的感情,但也是有些感情的,若真到了那一步应该不会拒绝吧。
宋谕这么想,也是这么说的,到了这一刻,也没必要再隐瞒。
六皇子听了这话,脸上浮起一抹笑容,只是那笑容里满是苦涩。
正月初五,阴沉了一天的天气,到了傍晚,更是飘起了风雪,夹杂着呼啸的风声,寒冷彻骨。
孙让见状,再次走出大殿,劝说跪在外面的太子,“殿下赶紧起来吧,这雪天里,会把人冻坏的。”
太子整个人冻的脸色蜡白,瑟瑟发抖,却愣是坚持不起,“我要见父皇,麻烦公公帮忙传达一下。”
孙让叹气了口气,为难道:“不是老奴不给传,是皇上说了,太子若是有别的事,可以见,若是皇后的事,就不用见了。”
“母后只是一时糊涂,做错了事,圣人也有犯错的时候,父皇就不能看在多年夫妻的份上,原谅她这一回吗?这都关了好几天了,母后肯定早悔改了。”
孙让摇头叹息,表示无能为力。
太子再次恳求,“也不知道母后在里面怎么样了,要不让我见她一面也行,到时我会好好劝她。”
孙让还是摇头,“殿下这是在难为老奴,以老奴看,殿下还是回去的好,皇上正在气头上,跪再多天也无用,等皇上气消了,不用你求情,说不定皇上自己就想通了。”
太子看了他一眼,这位随了父皇很多年的老太监,每次见他们这些皇子公主都一脸和蔼谦卑样,但他知道那只是他的表象罢了,倒是除夕宴上,看那宋谕的眼神颇有些不同,至于什么不同,他倒一时也说不上来,总觉得两人不像是寻常关系那么简单。
当然,眼下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首先要把母后救出来才是。
就是这人不说,他也知道无用,他已经跪了五天了,父皇一次都没见他,显然是不打算见他了,看来要想别的法才行。
想通后,太子便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这就对了。”孙让一脸喜色,忙招呼宫女太监,让他们扶着些太子。
东宫。
太子洗了个热水澡,又吃了顿热乎乎的饭,整个人几乎才活了过来。
正想回寝殿睡上一觉,好补充些体力时,就发现房间里站立一人,背对着门口的方向。
太子皱起眉头,挥手,遣走了上下人等。
“你怎么在这儿?”
那人转过身来,躬身行了个礼,“我来看看太子是否安好。”
太子并没因他的恭敬脸色而有所好转,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苍宿的那位掌教。
说老实话,太子一直不喜欢他,总觉得这人透着一股阴柔冰冷的气息,很不舒服,一看到他,就像看到了蛇,而他是最不喜欢蛇的。
“你也看到了,这不挺好的。”太子不咸不淡道。
掌教也不在意太子的态度,笑了笑道;“在我看来,太子并不是很好,忧虑过甚,手足无措,就像只被人遗弃的小狗。”
“你好大的胆子!”太子勃然大怒。
掌教还是面带微笑,“我这人比较实诚,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还望殿下不要见怪,本教来此可不是为了惹殿下生气的,而是为殿下解忧来的。”
“说的倒是好听,你能救出母后?”
“不能。”
太子冷笑,“那你还说什么解忧。”
掌教好脾气地解释,“皇上好不容易抓到了把柄,怎么可能轻易把人放了,在我看来,只要那人在的一天,你父皇就不会把人放出来。”
“谁?”太子猛然抬头,盯住那人。
“宋谕,大荣朝如今最炙手可热的人,同时也是你父皇的心肝宝贝。”掌教笑吟吟道。
“你胡说什么?父皇跟宋谕,怎么可能?宋谕是男子,父皇更是没那方面的嗜好。”
掌教愣了愣,不由笑了,“太子才是想岔了,我指的不是男女之情。”
“不是男女之情?难道还能是父子之情不成……”太子神情忽然僵住,不可置信地看向掌教,“宋谕是父皇流落民间的私生子?”
掌教走过去倒茶,“宋谕跟你的确有血缘关系,但是,容我纠正一下,不是私生子,她生母是荣妃,是你父皇名正言顺娶回来的。”
“荣妃?父皇最宠爱的妃子,她不是只有一个公主吗?而且已经不在了?婴儿的时候就死了。”
掌教轻笑了下,“以荣妃的才智,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孩子惨死,而没有防备?”语气间,对容妃不无推崇。
“你是说那个孩子没死,就是如今的宋谕?”太子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这不可能,宋谕已经验过身了,是男子。”
掌教递给他一杯茶,“虽然我还没想通这里面的关卡,但我敢保证这宋谕就是当年惨死的公主。”
“你拿什么保证,嘴巴一说,就保证了。”太子不屑。
掌教看向太子,忽然问:“太子知道皇后最恨谁吗?”?“荣妃。”作为儿子,太子不可能不知道。
“没错,而宋谕跟荣妃几乎长的一模一样。”
“世上无奇不有,长的一模一样的人也没什么稀奇。”太子还是不相信。
“是这样没错,可加上灵渊就不一样了。”
“灵渊?”
“灵渊的前身就是武玄,十几年的前的事,殿下虽然不清楚,但应该知道一些。”
太子点了点头。
掌教抿了口茶水,“据我的推测,事情应该是这样的,荣妃察觉到了危险,便把孩子托付给了关系不错的定远侯府,又弄了一个烧焦的婴儿尸体,让人误以为是公主,真正的公主借此脱身生还。”
“事情发现后,武玄化作了灵渊,找到了公主,并暗中保护,你想想,能让曾仪出山的,那能是一般人吗?”
太子想反驳,可却找不到证据。
“灵渊这十几年来并没插手朝中之事,可自从宋谕出现后,几乎倾力协助,几点加在一起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太子一脸迷茫。
掌教叹气,“那我问殿下,若不是,那他为何要针对皇后,不遗余力地打压你们?”
“我怎么知道。”
掌教微垂下头,“那是因为皇后跟她有血海之仇。”
“你说什么?”太子拳头紧握。
“殿下应该也猜到了,荣妃的死,武玄的覆灭,都跟皇后有关,宋谕是来复仇的,不但不会放过皇后,更加不会放过你。”
太子脸色苍白,瘫坐在椅子里,想说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人的推测,并不是真的,可是仔细想想,之前发生的事,竟是那么的严丝合缝,似乎一切都通了。
“父皇……”
“荣妃的死,皇上一直耿耿于怀,从定远侯的事就可以看出来,这些年他一直在隐忍,在找寻合适的机会,他虽然立你为太子,却不会让你坐上那个位置的。”
“不想我坐,难道让老四?”
掌教摇头,“四皇子不过是他用来制衡你的,在我看来也不是很属意。”
“不是我,不是老四,那能还是谁?”他实在想不起来,谁还有那个能力让父皇看重,“老五不行,老六那更不行了,他生母可是外族之人。”
说到六皇子的时候,掌教平静无波的眼眸,微不可查地动了下。
太子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并没发现。
掌教吹了吹茶碗,“你母后多谨慎的一个人,无缘无故,不会在大殿上忽然发难的,她那样做,正是想断绝皇上的念头,给你保留机会。”
“念头?什么念头?难道说父皇想让宋谕上位,这怎么可能?你不是说宋谕他是女子吗?”这比听到宋谕是女子时,还要让他惊讶。
“以皇上对荣妃的宠爱,也没什么不可能的,况且宋谕本就是极有能力的人,外加身后有灵渊支持,大荣朝在他手里,说不定真能改天换日,咱们的皇上可不是那守旧之人,向来鄙视那些条条框框,为了大荣朝,让女子上位,也没什么不可能。”
太子半天没回过神来,“那我母后……”
火候酝酿的差不多了,掌教笑笑,倒没再说什么。
太子知道这人没按好心,什么当年的事都跟他母后有关,难道跟他没关系吗?
这人找他不过想利用他罢了,宋谕能找上他,难道就不会找上苍宿吗?
当然了,自己又何尝不是在利用他。
他想救出母后,想自救,否则说想拿到那个位置,光靠自己的能力也是不够的。
“我想你今天找我,不光是为了跟我说陈年旧事的。”太子斜视着他,“你也怕灵渊报复你们。”
“说怕也怕,说不怕也不怕,其实我们完全可以蛰伏起来,也可以做到全身而退,这样的话,之前的努力一切就白费了,太子若觉得不甘心,我们倒是可以一起大干一场。”
太子知道他什么意思,内心虽然很震撼,很惶恐,但他知道已经没有路可以给他走了,唯有这条,还有一线希望。
“若是之前,还有把握,可现在军中势力全在定远侯的手里。”
“这个不用担心,我手中有个人,倒是可以破局。”掌教了然于胸。
“什么人?比定远侯还厉害?”太子不由问。
掌教笑而不语。
宫宴之后,宋谕再也没见过六皇子。
说不遗憾是不可能的。
好歹是兄弟,过去是义兄,现在更是亲兄弟,即使情人做不成,至少可以做兄弟嘛。
一开始是不容易接受,所以宋谕也没太在意,可正月都过去了,还不见人,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好歹宋谕大上几岁,对方不来,他干脆亲自上门,可谁知几次上门对方都避而不见,说什么不在府中,纯属扯谈,宋谕就是确认对方在家,才找上来的。
这给宋谕气的,想干什么啊,打算一辈子不见了嘛?
若搁往常,不见也就不见了,宋谕也不是大闲人,还有一堆的事要忙呢。
之所以如此着急,那是因为担心他的身体,主要是想让师傅给他瞧瞧,刚好师傅这段时间在京都,错过这段时间还不知道在不在呢,可这人倒好,她这边担心的要死,正主竟浑不在意,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六皇子的脾性,宋谕还是了解一些,按道理来说不该这样避而不见,即便知道了是亲兄弟也不该如此,宋谕虽然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可也没时间弄清楚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操心,这事只能先放一放了,在她看来,总有想明白的一天。
过完年没多久,皇帝就要去祭祖了。
这是每年的定律,皇家宗室,群臣百官大多会跟随。
当然了,也不能全都跟去,还是要有人留下来干活的,比如宋谕这个皇上的大红人就被留下来干活了。
祭祖是一方面,刚好也可以出来放松放松,皇帝走出皇宫的机会毕竟不多。
这天,在行宫大宴群臣,宴会进行到一半,突变发生了,宴会厅被围了起来。
皇帝身边的禁军去抵抗,谁知没三两下就被解决了,众人骇然,这才知道,围攻的这些人个个都是身手了得的高手,有再多的禁军都是无用。
场上一片哗然,无不惊恐,有人想逃窜,最后不是被杀,就是被打成重伤,到了最后再也没人敢逃。
唯有宝座上的荣帝,一脸镇静地看向下首处的太子,叹息了声,“你是太子,这位置早晚是你的,没想到你如此丧心病狂,一刻都等不了了。”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看向太子。
面对父皇,大荣朝最高统治者,太子神色刚开始是忐忑的,可接着一发狠,便不那么惧怕了,冷笑一声,“不是我丧心病狂,是你从来没想过给我。”
荣帝冷漠道;“好在我没给你,就你这大逆不道之人,配坐这个位置吗?大荣朝到了你手里,还能有了好。”
“我不配,宋谕就配吗?”太子满眼的怨恨和嫉妒。
听到宋谕的名字,文武百官都一脸茫然,这跟宋谕有什么关系,再如何受宠,他也不过是一介臣子罢了。
荣帝沉默半饷,“你这是在给你谋反找借口吗?”
太子哈哈大笑,“这么说,父皇是觉得他比我这个太子适合了?”
这时,有官员小声提醒,“殿下,错了,宋大人不过是一介臣子,坐不了那个位置的。”除非他谋反。
“错的是你,是你们。”太子怜悯地看着那些百官,“什么宋谕,宋大人,他是女子,是荣妃生的公主。”
厅堂上再次哗然,纷纷议论起来,大都不愿相信,实在是太震惊了,太匪夷所思了,最主要那宋谕已验过身,分明是男子。
“她身后就是灵渊,想蒙混过关并不是什么难事,而我父皇。”抬头盯着上面的荣帝,“纵容她在朝堂上胡作非为,打压我和四皇子,巩固自己的势力,意欲如何?不就是想她继承大统,大荣朝历经数百年,何曾有过女人坐那个位置,父皇竟连祖宗礼法都不顾了,父皇无视,做儿子的却不能任由父皇一错再错下去。”?每个谋反之人,都要找一个义正词严的理由,好方便以后继承大统,可此时他越说越进入状况,越义愤填膺,就好像他正是因为这个才不得不反的。
文武百官听了,也迷茫了,不由纷纷看向荣帝,希望他说出这不是真的。
不管荣帝心中是如何想的,但这会儿他是不能承认的,“你说他是女子,他就是女子了?难道你验过他的身份?”
“我……”
不等他反驳,荣帝又说;“有一点你倒是没说错,宋谕他的确是我的孩子,也的确是荣妃所生,但却不是公主,是皇子,之所以说成公主,就是怕活不长久,可不想最后还是遭了毒手,好在荣妃机智过人,舍身保护了自己的孩子,让他在定远侯长大成人。”
“当年的事,朕已查明,罪魁祸首,就是皇后和她背后的苍宿,朕还没找他们的麻烦,他们反倒教唆起你谋反来了,还找了一个这么蹩脚的理由来污蔑朕,别说朕没有那个意思把位置给他,就是给他又如何,同是朕的皇子,都是有资格继承大统,那容你来说三到四,怎么?没给你,你就要朕,以及皇子和所有的百官都杀了不成?”
论引导舆论,太子又岂是荣帝的对手,不大工夫,就把局势给扭转了。
这番话的意思是,首先,宋谕不是女子,其次,你被人利用谋反,最后,位置给了宋谕,也是理所当然,你不同意,那就是造反。
文武百官,惊愣之后,纷纷劝说太子三思而后行,现在停手还来得及。
正在太子快要招架不住的时候,门口想起一阵掌声,“皇上的口才真是了得,在下真是涨见识了。”
荣帝皱眉,“你是何人?”
“不才,在下正是皇上口中苍宿的掌教。”那人躬身施礼。
荣帝眼含怒火,“你们真是无处不在啊。”看到太子走到那人身边,不禁冷笑,“你真以为他是帮你坐上那位置的?蠢的无可救药。”
太子看向掌教,吩咐道;“在场的人都被拿下,让你的人退下吧,剩下的我会处理。”
掌教笑了笑,却没退下的意思。
太子脸色有些难看,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却被掌教左右的人手制住了,“事情还没完,在下怎么可能退下呢,你父皇说的没错,我的确不是帮你坐上那位置的。”
太子又是震惊,又是怒不可遏,“你帮的是谁?四皇子?”
荣帝在上面叹息了声。
只听掌教幽幽说道;“谁坐上那个位置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区别?从今以后,大荣朝将不复存在,哈哈哈哈……”
“你的目的是毁了大荣朝?”太子浑身瘫软了下去。
“你以为呢?”掌教眼神戏谑,“在下布局多年,可不是为辅助你的,你父皇就比你精明多了,若不是这些年一直防备我,大荣朝早被我拿下了。”
荣帝俯视着他,“有一件事朕一直想不明白,不知道能否解惑。”?“可。”对于死人,掌教还是很爽快的。
“我知道你不像是贪得无厌之人,为何要这么做?朕应该没得罪过苍宿的人吧?”
“因为你挺武玄啊,而武玄与苍宿历来都不对付。”
荣帝摇头,“这不是真正的理由。”
“果然是聪明人,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吧,南晋灭于你们之手,使很多百姓无国无家,我也让你们尝尝这个滋味。”
“你是南晋之人?难怪。”皇上恍然大悟,“这就说的通了。”?“既然该问的也都问了,那就请诸位上路吧。”掌教吩咐手下,“一个不留,全给我杀了。”?正在众人面如死灰的时候,大殿后面却转出一群人来,领头之人正是宋谕,“着什么急啊。”
掌教脸色变了变,“你不是在京都吗?你从那里出现的?”门口全已拿下,他们绝对不可能从外面进来的。
宋谕好心解释,“我若不在京都,你怎么放心动手?你不动手,咱们又怎么能将你们一网打尽呢。”
掌教看看宋谕,又看看皇上,“你们早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
宋谕摇头,“虽说不知,但一直防着你们呢,皇后没了,太子的势力又被我拔个差不多,紧接着就要对付你们了,你知机会不多了,再不动手就没机会了,自然是要动手的。”
“那又如何,周边的禁军全都被我拿下,不被拿下的,也全都被调走,就是你带着武玄的人来也是无用。”
刚放松的文武百官,听到这话,再次一凛。
宋谕冷笑了声,“你这消息也太落后了,有定远侯这个军中的定海神针在,你所谓的那些禁军根本不是问题。”
掌教脸色变了变,“定远侯?他不是在镇守边境?”
皇上开口了,“定远侯早回来了,镇守边境的是宋家老三。”
过了会儿,掌教恢复镇定,“那又如何,杀了你们,大荣朝陷入混乱,效果一样。”
于是,打斗就此开始。
苍宿对上武玄,若不是此时此景,那真是一场不可多得的场景。
因为士气被击落不少,再加上武玄个个来的都是高手,苍宿慢慢落于下风。
只剩几个人的时候,皇上发话了,“你已败了,还是住手吧。”
掌教哈哈大笑,“谁说我败了,现在说这个还为时尚早。”
宋谕心中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来。
接着就见那掌教看向一旁的六皇子,“还不动手。”不管是声音还是眼神都很诡异。
宋谕以为自己看错了,忙揉了揉眼睛,可还是看到六皇子,竟然一步步走向皇上,凡是阻挡之人都被他一一打飞,力量和身手惊人的可怕,宋谕所带来的高手竟无一人靠近。
若不是宋谕跟他相处了那么久,都要以为换了一个人。
“混账,你也要反吗?”皇上气急败坏,不由破口大骂。
“不对,他有问题,他被人操控了。”宋谕惊呼。
其他人这才发现六皇子的不对劲,眼睛血红,目光呆滞,像是个失去灵魂的木偶,就知道听从掌教的命令去杀人。
宋谕若有所思,“当年绑架他的人是你。”
掌教颇为得意,“那不叫绑架,只是助他脱胎换骨罢了。”
宋谕勃然大怒,“你那叫脱胎换骨?”
掌教却神情崇敬,“那是我南晋每个皇子的必经之路,不经历那么一遭,如何有今天的能力?哈哈哈哈,杀了他,为我南晋子民报仇雪恨,若不是眼前这人,你父皇不会死,你母亲也不会进宫,被他羞辱早死,这一切都是他所为。”
“南晋皇子?”宋谕张大了嘴巴,扭头看向皇上,只觉得头顶冒绿烟。
“哈哈哈哈,想不到吧?六皇子的生母在进宫之前就已经有了身孕,想要瞒过检验之人,也并不是什么难事,你应该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今天吧?哈哈哈哈……”
厅堂之中回荡着这人嚣张的笑声,让人头皮发木。
不过,让宋谕头皮更加发麻的是,六皇子,若不加以阻止,不止是皇上,包括在场所有的人都要遭他毒手。
无论他怎么呼喊,都无济于事。
无奈之下,宋谕一把挡在了他前面,其他人来不及救援,六皇子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
“快主手。”皇上推开护卫,几乎跌倒到跟前,“不要伤害她,跟她没关系,这一切都是因为朕,你找朕便是,快把他放开。”
孙让更是抱住了六皇子的腿,“殿下,殿下,你快醒醒,他是宋谕,是你的义兄,之前还救过你的。”
这一刻几乎所有人都相信,宋谕的身份不简单了。
太子被拿下的时候,皇上没动,四皇子被打伤的时候,他也没动,可轮到宋谕的时候,皇上直接奔了过去,不惜拿自己的命去换。
宋谕出气多进气少,却还不忘大吼,“跑过来干什么,他根本就没有神智,是想多搭上一条命吗?赶紧让开。”
“不让,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让,朕一直都悔恨至今,要杀就把朕一起杀了吧。”
“这是一个皇帝该说的话吗?谁要你陪我死。”宋谕不由翻了个白眼。
“急什么,都要死的。”掌教催促六皇子,“愣那干嘛,还不赶紧把人解决了,他虽然是你义兄,但也是仇人之子。”
宋谕这时发现,六皇子的眼神有些许变化,心下一喜,忙开口,“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吗?其实我心里跟你想的一样,真的,只是碍于一些原因,不好说出口。”见他神色有所清醒,顾不得其他,又说;“真是这样的,你还记得你最后问我的话,我是怎么回答你的吗?”?“你不过是在敷衍我。”六皇子忽然开口了。
不管是不是,眼下也不能承认,“不是的,是真心话,说到做到,不管你是谁,在我心里都没有区别,这个人就是想利用你罢了,南晋都灭了那么多年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真不在意?”
皇上也忙说,“只要把人放了,不会追究你的责任。”
六皇子不理皇上,一直盯着宋谕。
“我真不在意,咳咳。”宋谕脸憋得通红,“臭小子,赶紧放手,信不信我揍你,想掐死我啊。”?六皇子清醒过来,急忙放手,皇上和孙让均松了口气。
没了六皇子,剩下的人也就没什么好蹦跶了。
太子协同苍宿造反,虽然没有得逞,但造成的影响并不小。
太子和苍宿的人准备拿下荣帝的时候,京城中,太子的舅舅姚丞相更是带着反叛的禁军袭击皇城,想趁虚夺下皇城,即使太子这边没有成功,他们也有再战的筹码。
不想,皇上早有防备,刚攻入皇城,就遭到埋伏,经过一夜厮杀,叛军或被诛,或被俘虏,那一夜,整个京城的人都人心惶惶,大门紧闭,不敢外出。
边境,跟苍宿勾结的外族之人,大概是约定好的,也向大荣朝发动了攻击,虽然定远侯不在,但保密工作做的好,外族人并不知道,惧怕之心还是有的,外加宋家老三也不是吃素的,没有得到老侯爷的真传,但也有个五六分,不但把人赶跑了,更是趁机灭了几个小族,立了不少功劳,回京之后,皇上亲自下旨,封了侯。
大乱平叛没多久,皇上就大赦天下,宋家老大,也因此回了家。
如今的定远侯门庭若市,地位比十几年巅峰时期还盛,一门两侯,那家能比?
尤其他家还养出个皇子,皇上最为看重的儿子,光凭这一点,至少百年内,侯府安然无恙。
看着这一切,宋家老大的心情可想而知,看到宋谕更是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流放是因为宋谕,而大赦回来也是因为宋谕。
皇上正是因为找回了皇子,与民同贺,这才大赦天下。
宋谕其实并不想跟皇族牵上关系,在她看来,当个侯府的公子其实挺好的,可是皇上当着群臣的面承认他是皇子,不当也不行了。
更可恨的是,皇上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在当时咬定他是皇子,使的他就是想换回女装都是不行的,这给她郁闷的。
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宋谕都没兴趣陪他玩,仇已报了,也没她什么事了,索性带着六皇子游历天下去了。
顺便寻访名医,有师傅在,六皇子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总归是个隐患,还是尽量除根为好。
这才是她想过的生活,有权有钱,外加有人有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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