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慕容麒认真地考虑了很久。
女人,对于他而言,一向是可有可无的附属品,有或者没有,不过是床榻之间多了一个传宗接代的工具,甚至是累赘。
就如父皇身边那些走马灯一般变幻的女人们,白日里像是挂满了金银首饰的摇钱树,晚间洗剥干净了,卷成虫子似的被太监们扛到龙榻之上,从父皇脚底匍匐着爬上去。过后带着温度再被扛走。将这样屈辱的事情当成荣幸。
老大轩王曾说:看得顺眼了,就带回府,当只鸟儿一样光鲜亮丽地养着就是。王妃,也只是出身高贵一些,就比如麻雀与凤凰的区别。
所以,父皇,兄弟,再到朝堂之上的那些官员,几乎都是三妻四妾。在这样的认知灌输之下长大的他,对于女人不屑,不稀罕,甚至觉得麻烦,不需要,避之不及。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有人会渗透进自己的生活,生命,甚至心里,时时刻刻地牵挂着,随着她的喜怒哀乐而阴晴不定。
这一次,他认真了,所以,也用心了。
忽然觉得,一辈子,两个人,三口之家,四方庭院,盛满一世清欢,何等美好安然?胜过后宅姹紫嫣红开遍,勾心斗角,相互倾轧。
冷清欢有一句话说得很诱人:假如,你是认真的,我也必然愿意付出全部的真心,不论富贵贫贱,灾厄困苦,全都不离不弃,一生一世。
她的真心,慕容麒要定了!
下定决心之后,他想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去找冷清琅。
就像是冷清欢所说的,他认为,自己给了冷清琅名分与富贵,是对她的补偿,但是对于冷清琅而言,未必是她所需要的。
将她留在身边,或许,对她,对冷清欢都不公平。
与冷清琅好好地谈谈。有些事情,或许可以有更好的了断方法,对彼此都好。
临出门的时候,见到了冷清琅。
冷清琅已经换掉了一声的珠环翠绕,如往常那般,一袭白纱曳地罗裙,秀发披肩,站在门口,看起来弱不胜衣,楚楚可怜。
慕容麒微微皱了皱入鬓剑眉:“你找我有事?”
冷清琅轻轻地咬了咬下唇,眸子里瞬间溢出一层朦胧水汽:“清琅是来跟王爷告别的。”
慕容麒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去哪?”
冷清琅低垂下头,吸吸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
“前世姻缘,今世夫妻,我与王爷之间的缘分,大概也就只有一夜露水之缘。如今你我既然二心不同,难归一意,清琅留下来,也只是招惹王爷您侧目生嫌,倒是不如各还本道。您继续做您的富贵王爷,清琅回南山尼庵,为王爷日夜诵经,祈愿王爷千岁安康,身体常建。”
慕容麒抿了抿薄唇,望着她如花似玉的窈窕之姿,想想虽然她有错处,但是终究是自己负了她,耽误了她一生幸福。心有不忍。
“本王说过,会保你一生无忧,富贵荣华。你若是想另嫁,本王绝不拦着,现在就可以给你一纸和离书。可是若想去尼庵里青灯古佛,了此残生,本王自然不答应。”
和离?他竟然已经有了休弃自己的心思?自己还是比不过冷清欢吗?
冷清琅使劲压下心里的恨意,一声苦笑:“我已经是王爷的人,此生此世,就绝不另嫁。而我即便是留在王府,不是一样的青灯孤影,茕茕孑立?与在尼庵又有什么区别?
南山尼庵里,好歹还有你我的一夜回忆,聊以抚慰心里的苦楚。这王府里有什么?我留下来,看王爷与姐姐举案齐眉,恩爱缠绵吗?”
这样一说,令慕容麒更加愧疚。他原本就是重情重义之人,面冷心热,听她说得凄凉,心里不是滋味。
“你不要一时意气用事,你如今还是如花的年纪,会遇到更好的人,犯不着这样赌气。”
冷清琅几乎是泣不成声:“君如磐石,妾似蒲苇!王爷可以在短短三个月里忘掉清琅,喜欢上姐姐,可清琅做不到。既然已经认准了王爷,将清白都交托给你,这一生一世就绝对不可能再有其他的想法。”
慕容麒有些为难。她犯的不是十恶不赦的罪过,只不过是招惹了冷清欢,触犯了自己的底线,可自己不能为此就降罪于她。
如何安排冷清琅的出路?纵然她有错,作为自己曾经的女人,慕容麒也希望,她能有一个好的归宿。
“清琅,你是知道的,那夜里你我全都中了合欢散,情不自禁。所以,名份我可以给你,可是,有些事情强求不来,不能太多。”
慕容麒的话,直接印证了冷清琅的猜想。那夜里与冷清欢欢好的人果真是慕容麒!
冷清欢怎么能这样好运?慕容麒又怎么会凑巧出现在南山尼庵?
幸好,两人还没有捅破这一层窗户纸。
她狠狠地咬着下唇,再次生出阴狠的毒计来。
“清琅明白,这些日子与姐姐之间有些过节,令王爷不喜,所以迫不及待地想要让清琅离开。您有喜欢谁的权利,清琅不勉强,我所想要说的,只是,您只看到了我对冷清欢的不择手段,您可知道,我与她之间为何有这样深的积怨?”
慕容麒没有说话。
冷清琅继续道:“你也只知道,那夜里我们中了合欢散,情不能禁,您可知道,那药是谁下的?”
慕容麒面上一凛。
冷清琅苦涩一笑,笑着笑着便泪流满面:“不是别人,正是我这个好姐姐冷清欢!”
慕容麒身子一震,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不可能!”
“王爷就这样相信她吗?她在闺中便水性杨花,与别的男人私通,结果被我发现。她害怕我会将此事张扬出去,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生出这样歹毒的计策来。
那夜里,我在佛前点燃的檀香,就是她暗中做了手脚掉包的,里面掺杂了合欢散。非但如此,她还暗中寻了两个泼皮,偷偷溜进尼庵,趁机毁我清白。
那夜里多亏遇到了王爷,否则,我早就是声名狼藉,怕是以死明志了。女儿家的名节大如天,她毁我名节,这样的奇耻大辱,难道我不应当恨她吗?
您只看到我曾处心积虑地对付她,可曾问过我一声缘由?我们两人究竟谁对谁错,王爷又如何评判?只有我是那种工于心计的女人,冷清欢何尝没有用过这样卑鄙龌龊的手段?”
慕容麒愣住了,南山尼庵,佛殿,含有合欢散的檀香,还有殿外突然莫名其妙出现的两个泼皮,一一印证,冷清琅话里的真假。
又想起那日在茶舍,冷清欢骤然闻到房间里金二等人点燃的合欢散,突然变色的反应,还有自己曾经为此升起的怀疑与揣测。
紧紧地攥起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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