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人欺负?
冷清欢斜靠在屋门上,一直不想插话的,可是冷清琅这话中有话的,令这屋子里的人听了,还以为自己冤枉了金姨娘呢。
她微微一笑:“妹妹若是觉得实在不放心,可以回相府暂住几日。”
冷清琅一噎,这个时候怎么可能轻易离开,给慕容麒与冷清欢相处的好时机?
她扶着额头,一副病歪歪的样子,整个人都靠在慕容麒的身上,冲着一旁赵妈暗中使了一个眼色。
赵妈立即接话:“小姐她一直身子有恙,这个样子回去,怕是还要给相爷添乱。”
冷清欢恍然地“喔”了一声:“赵妈不提醒,我倒是忘了,据说你家小姐中了我的毒,不是一句一喘,两句一咳吗?今儿看着好像是病愈了,一口气说这么多也不咳了?”
此事慕容麒也早就是心知肚明,冷着脸没有说话。
冷清琅心中一慌,装腔作势地咳了两声:“适才咳得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慕容麒面上不自觉地掠过一抹讥笑,吩咐道:“那还不快点搀扶你家小姐回床榻之上歇着?”
冷清琅坚定地摇摇头,竟然朝着冷清欢的方向就跪了下去。
冷清欢被吓了一跳:“这是做什么?”
“清琅给姐姐赔罪!是我姨娘一时间迷了心窍,竟然这样糊涂。我作为女儿,实在做不到袖手不管,让我姨娘独自去受苦。
我姨娘若是有什么罪过,我愿意替她承担,要打板子,或者跪上三天三夜,要了我的命,都可以,姐姐能不能原谅我姨娘高抬贵手呢?”
冷清欢一声冷笑:“你这样说,好像金姨娘被发配是拜我所赐似的。你要知道,她获罪是因为触犯了长安的律法。我与哥哥也只是受害人。你求我没有什么用处。”
冷清琅哭得梨花带雨:“可你若是不较真,不追究,相信大理寺一定能网开一面的。父亲与姨娘近二十年的夫妻,鹣鲽情深,你就算是看在父亲的情分上,你总不忍心让父亲晚年茕茕孑立,一人孤苦吧?”
“我哥哥中毒苟延残喘将近一年的时间,金氏都没有心慈手软过,你凭什么要求我网开一面?若是说父亲,你尽管放心,府上还有两位姨娘,一定会照顾好他的饮食起居的。”
冷清琅被噎得几乎翻白眼,不要钱的泪珠子噼里啪啦地掉个没完,冲着冷清欢连连磕头。
“姐姐,算是妹妹求你了,我们好歹是一家人,相信姨娘也定然知道错了。发配都是九死一生,姨娘怎么能受得了?我知道,姨娘得罪了你,你也不喜欢我,假如你答应,我愿意搬出王府,再也不见王爷。”
若是别人这样央求,冷清欢没准会动容,起一点恻隐之心。可是冷清琅,纯粹就是装腔作势,当着慕容麒的面,给自己玩苦肉计!
她若是果真心疼自家老娘,不赶紧去探望一眼,反倒是留在王府里,唱戏给慕容麒看,一见面先撇清了自己与此事的关系,明哲保身。
现在反倒想要让大家看看,她冷清欢为了争风吃醋,心肠有多硬?
冷清欢清冷一笑:“妹妹若是果真心疼金姨娘,想要尽孝,我觉得你可以求求王爷,由你来代金姨娘流放,我绝对不会有任何意见的。而不是,寻死觅活地来求一个受害人,道德绑架。”
冷清琅一噎,哑口无言。只能哭得更加凄切,几乎背过气去。
慕容麒微微蹙眉,已经带了些许不耐烦:“好了,金姨娘的确应当受到惩罚,这流放已经是开恩。不过本王会帮你打点一二,让她少受一些苦楚就是。”
冷清琅见从冷清欢这里讨不到便宜,扭身便扑倒在慕容麒的怀里:“就知道王爷最是心疼妾身,妾身三生有幸,能够遇到王爷。”
冷清欢听着酸得牙疼,看着慕容麒对她如此纵容,明知此事她逃不了干系,不惩罚她也就罢了,竟然还这样劝慰。心里除了酸涩,还有一点艳羡。
从慕容麒这里,她相信,这世上原来真的有一见钟情的感情。慕容麒只不过是从水里捞出了冷清琅,竟然就立即要纳她为正妃,宠得无法无天。
她笑笑,转身轻轻地走了。
慕容麒眼角的余光瞥到她略有一点落寞的背影,心弦猛然一颤,一把推开了腻在怀里的冷清琅。
“你既然身子不好,就不要想太多,留在紫藤小筑里好好休养吧。”
他转身就走,被冷清琅不甘心地捉住了衣袖,可怜兮兮地问:“王爷要丢下清琅去哪里?”
慕容麒低头看一眼她的手:“有事儿?”
语气极其清冷,带着冷漠疏远的寒气,令冷清琅的手不自觉地缓缓松开了。
“王爷还是迁怒妾身了,是吗?妾身心里好委屈。”
慕容麒望着她,掀起薄唇:“是否委屈你自己心知肚明。念在曾经的情分上,本王说不会追究便不追究了。你若是安分守己,你就仍旧还是麒王府的侧王妃,本王可以保你一辈子锦衣玉食。明白?”
冷清琅心里一沉,害怕极了,哆嗦着嘴唇:“明...明白了。”
慕容麒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转身便出了紫藤小筑,头也不回。
冷清琅踉跄两步,重新跌坐在地上,苍白着一张脸:“赵妈,他,他这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不明白。”
赵妈轻叹了一口气:“王爷的意思是说,只要夫人日后不再生事,他不会计较今日之事,也不会怪罪你。”
冷清琅呆呆地摇头:“不对,不对,他分明是告诫我,日后不会再宠我了!他让我安分地待在紫藤小筑里,就空顶着这个侧妃的名头一辈子吗?”
赵妈无奈地望着她,作为下人,她已经是尽心尽力,王爷说的话,她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可惜,她全都当做了耳旁风,一再地去招惹冷清欢,今日终于自酿苦果,这能怪谁呢?
“王爷今日是在气头上,说话自然绝情一些,等过些时日,他气消了,还是会心疼夫人,总是还有缓和的余地。您看,王爷他气急的时候,跟王妃娘娘要死要活的狠话都不知道说了多少。”
冷清琅心里又重新升腾起一丝希望来。被赵妈搀扶着,重新回到床上,哭一会儿,笑一会儿,患得患失,第二日还真的病了。伤寒,咳嗽,低烧,躺在床上起不来。
王府里的下人听闻了金氏的事情,也从中咂摸出来了不一样的味道,只当冷清琅是在装腔作势,背地里还少不得揶揄两句。
同样,慕容麒听说之后,也只是冷笑一声,漠不关心,更遑论是去看望。
冷清琅心里愈加地郁郁寡欢,一场普通的伤寒倒是在床上休养了好几日,清减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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