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若遥第一时间打电话给秦意浓报喜。
秦意浓一副“尽在我意料之中”的模样,实际上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岳父上了她的贼船,就没那么好下了。心头的大石放下一半,秦意浓挂断电话,从酒柜里拿了瓶红酒,和秦露浓开了个小小的庆祝会。
秦露浓哂道:“瞧你这点出息。”
秦意浓心情好,才不和她计较,笑眯眯地抿了口酒,道:“宁宁的周岁宴,日期订了,下个月十六,请帖我已经印好了。”
秦露浓嗯声,说:“你决定就好。”
秦意浓啧道:“到底是谁女儿?”
秦露浓把坐在地上玩九连环的宁宁提溜过来,指着秦意浓道:“叫小妈妈。”
宁宁毫不犹豫,张口便奶声道:“小妈妈。”
秦意浓:“……”
秦露浓把孩子放回去。
宁宁掸了掸自己的衣袖,甚至调整了一下坐姿,若无其事地继续玩她的九连环,看起来对亲妈如此简单粗暴的行径司空见惯。
秦意浓:“……”
将来她要是有孩子,绝对让他/她离秦露浓远点。
好在秦露浓还没有没人性到把所有的事都推给秦意浓,抓周仪式上准备的东西她是认真考虑过的,什么词典、笔、尺子、画板等是最基础的,还有小提琴、听诊器等等等等,想来会十分热闹。
***
这天的秦家忽然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桌上的固话突然响了,秦意浓刚好在家,拿起来接了,秦露浓看着她的脸色肉眼可见地严肃下来,等挂断电话,秦露浓问:“怎么了?”
秦意浓道:“你在家看着宁宁,我出去接个客人。”
秦露浓见她表情越来越难看,忍不住追问:“谁啊?”
秦意浓说:“纪家的人。”
秦露浓不大清楚她和纪家的事,难不成有过节?但眼下明显不是详叙的好时机,她点了点头,道:“你去吧。”顿了顿,又问,“要不要我带宁宁先回房间里?”
秦意浓蹙了蹙眉,说:“不用。”
谁知道她来做什么?该不会来贺秦嘉宁周岁吧?纪家子嗣那么多,会记得一个外姓的孙女么?
船到桥头自然直,秦意浓暂时不想了,先打电话让保安将车放进来,最后到门口相迎。
一辆银灰色的超跑停在院子里,纪云瑶推门下车,将墨镜拿在手里,军绿色的工装裤,上身则是短款黑色外套,长发抓了个造型,耳旁随意垂落几缕碎发,帅气中又透出几分柔和的斯文感。
但秦意浓不会因为她目前看起来无害的外表而掉以轻心。
纪云瑶,纪家现任家主的独生女,纪氏的继承人。她比唐若遥只大了一岁,去年从斯坦福商学院毕业,回国继承家业。秦意浓曾经在纪家的家宴上见过她两次,她总是笑眯眯,纪家的人却一个比一个怕她,秦意浓看不透她,而且直觉告诉她过度靠近会引火烧身,所以向来敬而远之。
纪云瑶在大脑里理了理辈分,方在纪家的大树上将这一支外系的枝叶理清楚,她迈开腿走过来,颊边漾出笑,道:“嗨,小姑。”
空气重新流动。
秦意浓的笑容比她还要真诚:“好久不见。”
纪云瑶左手食指勾着一个纸袋,朝秦意浓晃了晃。
“爷爷让我带给兰姑奶奶的。”
秦意浓接过来,道:“我代我妈谢谢三舅。”
纪云瑶尾指掏了掏耳朵,掩去了眸底的一丝淡淡的不悦。
虽然纪家经过这么多年的传承,比她辈分高的多了去了。但是突然冒出来一个“小姑”,还是三代以内的血亲,让她有些不适。
“进来喝杯茶?”
纪云瑶颔首。
客厅竟然还有两个人,一个长得和秦意浓有五分相似,另一个是个小不点儿。
秦意浓指着秦露浓道:“这是我姐姐,那是我姐姐的女儿。”
纪云瑶挑眉:“亲的?”
秦意浓:“同父同母。”
纪云瑶唇角一勾。
行呗,一个姑也是叫,两个姑也是认。
秦意浓去泡茶,纪云瑶打量着沙发上的母女。秦露浓没见过纪云瑶,尤其是对方没有阴阳怪气的时候,只觉得是个长得不错的小姑娘,她天然对水灵小白菜有好感,主动自我介绍道:“你好,秦露浓,春风拂槛露华浓的露浓。”
纪云瑶回:“纪云瑶,云之彼端,瑶瑶君子的云瑶。”
秦露浓博览群书,确定自己没听过她念的这句诗,不由微怔。
纪云瑶:“哈哈哈哈哈。”
秦露浓:“……”
这个人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秦露浓低头摇摇宁宁的小手,道:“叫姐姐。”
宁宁躲在秦露浓怀里,抓着妈妈的衣襟,白净的小脸有一点红,怯生生道:“姐姐。”顿了顿,她害羞地说,“你真好看。”
秦露浓:“……”
她教她这么说了吗?!
这小东西,人还没有稻秧高,就学会撩妹,不是,撩姐了,长大还得了?
纪云瑶转而打量她怀里的糯米团子,粉雕玉琢的一小只,皮肤雪白,唇瓣如春日樱花,眼睛像是黑葡萄一样,童话里的公主小时候应该就长这个样子了。
纪云瑶哈哈大笑,道:“有眼光。”她问,“我能抱一抱她吗?”
秦露浓当然没有异议,自己眼睛看着,她能把孩子拐走不成?
宁宁有点怕生,但是有妈妈在身边,她是很听话的。
纪云瑶牵着宁宁的小手上下轻晃,一副喜爱至极的模样,问道:“多大了?”
“马上一岁了。”
“叫什么?”
“秦嘉宁。”
“随母姓么?”
“她爸爸不在了。”
“……抱歉。”
秦意浓泡完茶出来,便听到纪云瑶这句道歉,再看其乐融融的两人,满头雾水。纪云瑶向秦意浓点了点头,继续旁若无人地和秦露浓聊天。
“你是兰姑奶奶的女儿,我怎么没有在家宴上看到过你?”
“我刚回国不久。”
“原来如此,现在打算长住么?”
“嗯。”
“那今年的家宴你会和小姑一块参加吗?”
“如果不忙的话。”
围观的秦意浓:“……”
纪云瑶抬头笑道:“小姑坐啊,愣着干什么?”
明明是秦家,她比秦意浓还像主人。
秦意浓倒完茶坐下。
秦露浓目光在她们俩之间转了一圈,若有所思。
纪云瑶和宁宁玩了一会儿就离开了,临走前将手腕上的一串盘玩得溜光水滑的小叶紫檀佛珠送给了宁宁当见面礼,说来得匆忙,没有备下礼物,改日登门,再送厚礼,贺秦嘉宁周岁。
把大佛送走了,秦意浓拖着沉重的步伐回来,瘫进沙发里。
秦露浓道:“你怕她?”
秦意浓说:“不是怕,只是不想得罪她。”
秦露浓不解道:“她不是咱们家的亲戚吗?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
秦露浓醉心学术,交际圈相对简单,更不知道世界上还有纪云瑶这种喜怒无常的人,尤其是她没将这面表现出来的时候。
秦意浓睁开眼睛,看向她“单纯”的姐姐,竖起一根食指,道:“纪家除了她爸妈,她爷爷,没有一个人不怕她,有的亲戚比咱们关系近多了。”
秦露浓搂着重新回到自己怀里的宁宁,哦了声。
她心想:我怎么觉着这颗小白菜还不错?没有你说的那么可怕。
想归想,她和纪云瑶注定交集不会太多,所以还是听秦意浓的话,保持警惕。
“改日”这个词,一般是用来敷衍的,但纪云瑶的改日,第二天便到了,又和宁宁玩了许久才回去。秦意浓不在家,家里只有纪书兰、秦露浓等人。
纪云瑶送了一块玉,雕成了小如意的形状,等她大一些再佩戴。
秦意浓回家后知道这件事,实在放不下心,去问了一个关系好的旁支。那旁支给她喂了颗定心丸。原来纪云瑶会给纪家每一个出生的小孩都送一份厚礼,不独是秦嘉宁。
秦露浓见她疑神疑鬼,忍不住劝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再神经病也不会无缘无故针对你的。”
秦意浓勉强听进去了。
她有点想唐若遥,唐若遥对她的作用不异于定海神针。
秦露浓想了想,道:“要不今晚我陪你睡吧?”
秦意浓无情拒绝:“不要。”她说,“我晚上有事。”
“什么事?”
“和女朋友视频。”
秦露浓抬脚踹她,秦意浓反应灵敏,闪身避开,冲上楼梯眨眼间不见了。
***
病房的陪护床又硬又硌,起居也不方便,唐含章病情稳定后,就不再让唐若遥住在这里时刻照顾他了,医院有医生护士定时查房,唐若遥把自己的牙具和衣服收拾了,住进了新买的房子里。
她一般在晚上九点左右,等唐含章睡着了,赶夜班公交车回家。
九点五分。
秦意浓发来消息:【嘀嘀嘀】
唐若遥:【嘀嘀嘀,你的小可爱已经上线】
秦意浓:【上车了吗?】
唐若遥在倒退的夜景里,拍了张司机的后脑勺。
秦意浓拨来语音电话。
唐若遥戴上耳机,点击接听。
唐若遥坐在中间靠窗的座位,后座还有一对小情侣,抱在一起卿卿我我。唐若遥方才还有点羡慕,现在只觉得全世界自己最幸福。
“喂。”她小声道,眉梢染上点点喜悦。
“我洗好澡了。”
“这么早?”
“很无聊,所以就早点洗了。”
“为什么会无聊?”唐若遥明知故问道。
秦意浓顺着自己此时的心境,诚实道:“你不在所以很无聊,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唐若遥弯了弯唇。
秦意浓叹了口气:“什么时候回来啊?”
唐若遥低头划了划手机,看了眼日历,道:“快了,还有一个星期。”
秦意浓碎碎念道:“一个星期,七天,一百六十八小时,一万零八十分钟,六十万零四千八百秒。”她简直像个满心陷在爱情里的小女生,向心上人抱怨着迟迟不至的归期。
唐若遥左右为难,迟疑道:“要不我提前两天回去?”
秦意浓立刻道:“不行!你老实在家呆着,要是让你爸知道是我撺掇你回来的,我还有好果子吃吗?”
刚算计了一回老丈人,保不齐唐含章还在生气呢,不能再火上浇油了。
但思念蚀骨,唐若遥回家后,放了一浴缸的水泡澡,秦意浓柔声哄着让她将手机带了进去。
唐若遥以为她要视频看自己,然而不是,可结果并没有比视频来得更加温和。
唐若遥新世界的大门开了一扇又一扇。
秦意浓就是唯一拿着钥匙的那个人。
唐若遥在电话那头不可自抑的声音像小奶猫的爪子,轻轻刺挠着秦意浓的心。秦意浓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一只手抬起来遮住了眼帘,和她一起。
之后唐若遥有点累,休息的时候差点在浴缸里睡着了,不受控制地慢慢下沉到水里。秦意浓的声音从开着免提的手机里传出来:“遥遥?唐若遥?醒一醒。”
秦意浓对她“上辈子是猪”的属性十分明了,一听她没动静就猜到她肯定睡着了,声音一声比一声高地叫她名字。
水声哗啦,唐若遥撑着浴缸边缘坐起来,甩了甩头,视线渐渐清明。
秦意浓:“你是不是睡着了?”
唐若遥不好意思道:“嗯。”
秦意浓心有余悸,暗暗将这扇门从唐若遥的世界里关上,下次要phonesex,不能选在这种时候。
水里多了些特别的东西,唐若遥忙不迭起身,去玻璃房重新淋浴,包着大浴巾滚到了床上。她在柔软的大床上弹了弹,说:“我新买的房子,床很大,下次你来的话就不用怕它再吱嘎响了。”
她忽然想起来,以后他们一家搬去首都,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房子可以当做定期投资,但秦意浓来她家的记忆,除了那张不争气乱响的床,就是病房里硬得硌人的木板,她将脸埋进枕头里,叹了口气。
秦意浓好似猜到她心中所想,道:“好啊,等以后我们回z市度假的时候,就住在那里。我要把你……”女人声音渐低,在黑夜里分外的惑人。
她说了一些这样那样的法子,唐若遥闻所未闻。演员的想象力都很丰富,唐若遥根据她的描述脑补,很快脸颊通红,连呼吸都不对了。
秦意浓亦是纸上谈兵,但这时候就是比脸皮,谁脸皮厚谁就赢了。
秦意浓赢得毫无悬念。
唐若遥讲不过她,但她将秦意浓说的话都暗暗记下来,再上网去查。
感谢万能的网络。
唐若遥看着笔电屏幕里的内容,嘴巴张得都快合不上了。
哇!
好厉害啊!
这是真实能做到的吗?
唐若遥是实干派,在学习上的天赋奇高,除了容易睡着以外,她几乎没有任何弱点。秦意浓在不久之后就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当然,这是后话,此处不提。
唐若遥美美地睡了一觉起床,耳朵上挂着白色有线耳机,听着秦意浓翻剧本的声音,搭上了去医院的公交。
玻璃窗外的晨曦映进车厢,整座城市欣欣向荣。
耳机里响起来电铃声。
唐若遥拿出手机,看清来电显示,和秦意浓说了一句,点了接听。
电话是江雪珍打来的。
一个小时后。
唐若遥和吴律师坐在咖啡厅的包厢里,对面是江雪珍和她的哥哥。
她脸色有些憔悴,眼下有淡淡的青色,看起来有些时日没睡过好觉。
江雪珍哥哥开门见山道:“你们打算给多少钱?”
江雪珍低下了头。
也许是为决定舍弃儿子而感到难堪羞愧,抑或是别的,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唐若遥已经初步达成了她的目的。
唐若遥从容抿了口咖啡,淡道:“你们想要多少?”
江雪珍哥哥看了眼低垂着头的妹妹,狮子大开口道:“五百万。”
唐若遥笑了,只是那笑却透着讥讽,道:“你们以为拍电视剧呢?把你们俩捆一起打包卖了,值五十万么?”
江雪珍哥哥斩钉截铁道:“五百万,少一分都不行。”
唐若遥道:“吴律师。”
吴律师转了转手腕上的腕表,温和道:“容我提醒二位,按照正当法律程序,江女士能够争取到抚养权的机会非常小,现在是我的委托人唐先生出于人道主义,愿意给江女士补偿,如果二位没有诚心的话,今天的谈话不必继续了。”
江雪珍哥哥冷冷道:“我们问过律师了,现在唐含章没有劳动能力,他还有你这个女儿,我妹妹不一样,她现在找份工作,有固定收入来源,小斐判给她的机会很大。”
唐若遥单手捏了捏自己的下巴,用一种睥睨的目光瞧着面前两人,道:“姑且不论江雪珍愿不愿意工作,就说我爸,现在没有劳动能力,不代表将来也没有,等他身体好起来,你觉得是他挣的薪水多还是你妹妹的薪水多?”唐若遥耸了耸肩,“你们不愿意和平解决,那就诉讼离婚喽,反正诉讼离婚时间有的是,我们慢慢拖,拖到最后,你们只会一无所有。”
江雪珍拉了拉她哥哥的衣袖。
显然,她是比较相信唐若遥的话的。上次她咨询了律师,律师也说很棘手。江雪珍高中毕业,在十几年前尚未发展的小城已经算学历不错,嫁给了吃公家饭的唐含章,唐含章比她大十几岁,自觉亏待了她,没有让她工作过一天。江雪珍一点经验都没有,能找到的工作薪水注定不会很高,她被宠了这么多年,已经吃不了苦,多半还是要再嫁个对她好的老实人,带着唐斐,和不带着唐斐,天壤之别。尤其是,她还是个女人,这个世道,对男人和对女人的看法是不一样的,她没勇气为了唐斐搭上自己的一辈子。
唐若遥说的那些都正中她的心坎。
江雪珍哥哥瞪了她一眼,女人就是耳根子软,没半点主意!
他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年轻女人不怀好意地笑道:“我听我妹妹说,你交了一个女朋友,那个人的身份可以说家喻户晓,人尽皆知。”他拖长了声音,道,“你们明星对恋情都严防死守吧,尤其是同性恋,如果我找人曝光你们……”
他屈指敲了敲桌面,道:“小斐的抚养权是不值那么多钱,但加上封口费呢?”
唐若遥心下一惊,面上却丝毫不显。
她和江雪珍哥哥对视,唇角的笑容越来越大,最后竟撑着额头,自顾自笑个不停,好像听到了天底下第一滑稽的事。
江雪珍哥哥怒道:“你笑什么?”
唐若遥嘲讽道:“笑你无知。”她将支着额头的手指放下来,平静地掀起眼皮,嗤道,“你以为娱乐圈是什么地方?你去爆料就有人理你?你也不想想,随便一个人爆料,那些记者就要信的话,现在的报纸和新闻上都会是什么东西?你有钱吗?你有权势吗?你知不知道,爆料是可以压下来的,任你说破了天,我只要砸钱,就能让它一个字都登不出来,公关是什么你懂吗?”
江雪珍哥哥当然不懂,他手在桌下的五指攥紧了膝盖,脑子里回荡着唐若遥说的那些好像听过,但离他十分遥远的东西。
唐若遥“好心”和他解释道:“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你应该懂吧?”
男人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所以就算自己去爆料,也无济于事是吗?
唐若遥微抬起手,像秦意浓在某部电影里演过的那样,轻描淡写地吹了一下指甲,道:“再说了,谁和你说的我交了女朋友?证据呢?就凭你们的一面之词?”
她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声音蓦然提高八度,厉声喝道:“知不知道我可以告你们诽谤?!”
面前两个人齐齐一抖,一起不受控制地低下头。
连她身旁的吴律师也被吓得小心肝颤了颤,忙端起咖啡喝了口压压惊。
唐若遥收放自如,气定神闲道:“吴律师,给他们普一下法。”
吴律师再喝了口咖啡,临时发挥,用通俗语言道:“是这样,唐小姐身为公众人物,公众人物的名誉权是十分重要的,因为影响到他们的商业价值……”
吴律师最后总结道:“简而言之,你们污蔑她,损坏她的名誉,她可以告你们,然后你们需要承担责任,赔偿她的名誉损失和精神损失,包括但不限于……”他重重地落下两个字,“赔钱。”顿了顿,他说,“赔很多钱。”
唐若遥给他递了个满意的眼神。
吴律师不动声色舒了口气。
来之前也没说有这一出啊,幸好他够机灵。
吴律师前面说的一大段名誉权江雪珍兄妹俩听不懂,赔钱两个字就如同一把利剑,穿透了混沌的神经。
江雪珍立刻摇头辩解道:“没有,不是我说的,我从来没说过你有女朋友!”
江雪珍哥哥恨铁不成钢道:“妹妹你——”
江雪珍看着哥哥,语无伦次道:“我、我是胡乱猜的,你就当我没说过!”
江雪珍哥哥恨恨地看了眼面前云淡风轻的年轻女人。
本以为捏着了她的把柄,没想到转眼间形势反了过来。她爸明明是个斯文的读书人,怎么生出来的女儿这样狡猾难缠。
唐若遥对上男人的视线,自信地笑了笑。
二人被唐若遥和吴律师联手吓唬一顿,已经是强弩之末,再也翻不出什么花儿来,打消了曝光的念头。吃力不讨好,还可能反被唐若遥讹一笔,这么亏本的生意,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干。
终于能好好坐下来谈生意了。
唐若遥悠悠地把价钱从五百万砍到八十万,先付定金,等江雪珍签了离婚协议,办理离婚登记,她再支付尾款。
江雪珍哥哥走时喉咙咳了咳,想往她面前吐口痰的模样,唐若遥提前冷冷出声道:“你敢吐,我让你一分钱都拿不到,大不了法庭见。”
男人冷哼一声,带着江雪珍离开了。
吴律师说送唐若遥回医院,唐若遥摆手让他先走。
包厢里最后只剩下唐若遥一个人,她动了动身子,出了一后背的冷汗。
娱媒是没那么容易轻信别人的话,但那个别人绝不包括她的继母,就像当年秦鸿渐能够用莫须有的事中伤秦意浓,让她在噩梦里沉浮这么多年。江雪珍说的话娱媒当然会信,她正在上升期,娱媒巴不得挖出她身上每一个爆点,同样的事会在她的身上发生。她无所谓这些事,但她怕会勾起秦意浓不好的回忆。
哪怕一点点的可能,她也会扼杀在摇篮里。
好在,事情圆满解决了。
唐若遥拿起旁边的包包,唇角勾起淡淡的笑,也离开了包厢。
作者有话要说:
江雪珍彻底下线啦,今天的唐若遥不是躺弱要,是超级a的唐1遥!!!
秦露浓属于诺贝尔,不要再给露姐姐拉cp了,谢谢大噶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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