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意浓:“……”
一个你从不怀疑会永远无条件站在你这边的人,临到阵前忽然倒戈是什么样的感觉?
秦意浓难以置信地朝唐若遥看了一眼,唐若遥没有心虚地避开她的目光,反而冲她颔首,微微一笑。
秦意浓神情微怔。
韩玉平不耐道:“赶紧的啊,磨蹭什么呢?一会儿还得拍戏,抓紧时间。”
秦意浓收回思绪,一摆袖子,唇角扯出一抹要笑不笑的弧度,道:“说什么?”
韩玉平:“忏悔啊。”
秦意浓哼笑出声,几句话在舌尖悠悠兜转几圈,吐字懒散道:“我有什么好忏悔的?昨天歉也道过了,剧组的损失都记在我名下,不要得寸进尺啊,韩导。”
她态度忽然强硬,且句句在理,杀了韩玉平一个措手不及。
韩玉平冲口道:“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秦意浓“呵”了声,皮笑肉不笑道:“您第一天知道这事儿?”
她话是对韩玉平说的,眼睛却是看着唐若遥的,那双秋水眼眸会说话,在质问她为何不帮她,却去帮一个外人。
外人?韩玉平是外人?
秦意浓自个儿也愣了下,她心里已经不知不觉把唐若遥看得那么重了么?
韩玉平胜在嗓门大,光耍嘴皮子他耍不过伶牙俐齿且不要脸皮的秦意浓,连忙向唐若遥投去求救的目光,谁料唐若遥正和秦意浓“深情对视”,顾不上赏他一个眼神。
韩玉平:“……”
他就知道,这种床头吵架床尾和的小情侣绝壁靠不住!
韩玉平重重地咳嗽了两声。
唐若遥从秦意浓眼睛的迷魂汤里回过神,茫然地看了眼韩玉平。韩玉平知道是指望不上她了,但他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尤其是碰上唐若遥这种猪队友,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自己最为擅长的方式,一个是喷,两个也是骂。
韩玉平骂完气咻咻地走了,走前丢下一句:“再有下次就散伙!”
关菡送韩玉平出门,秦意浓撑着额头笑,望向唐若遥的眉眼弯弯。
唐若遥面色沉静。
秦意浓:“唐……”
唐若遥站了起来,冷淡道:“我也告辞了,秦老师待会见。”
秦意浓薄唇微抿:“……好。”
唐若遥和关菡擦肩,朝她略微颔首,步履落落地出去了。
秦意浓目送她的背影,好看的眉头微微地蹙了起来。
这是在欲擒故纵吗?
秦意浓狐疑地想。
***
“唐唐,秦老师出来了。”辛倩连忙向埋头看剧本的唐若遥汇报。
唐若遥头也不抬,轻斥了声:“聒噪。”
辛倩委屈地撇嘴:“……哦。”先前不是你一天天地盯着人家么?现在又不要了?她太难了,啥啥都做不好,什么时候能成为关菡那样的人。
唐若遥在心中估算了一下:“这三天,不,今天之内,你都不要和我提秦意浓的名字。”如果不是片场不剩多少日子,唐若遥至少要生她三天气!
辛倩:“你和她吵架了吗?”
唐若遥默了下,道:“差不多吧。”
辛倩懂了。
今天的片场显得十分冷清。
只是少了每次拍完后唐若遥凑过来的身影,秦意浓便觉得处处都不自在,心里空荡荡的,目光也不自觉地朝唐若遥的方向望去。
韩玉平:“卡。”
唐若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松开牵着秦意浓的手,就要往一边走,秦意浓伸手,抢先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唐若遥不和她对视,半垂眼帘,瞧着扣在腕上的玉白手指,漠然道:“秦老师有事么?”
秦意浓一滞,词穷道:“……没有,你呢?”
唐若遥抬眸,给了她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
明明是你拉住我,却反过来问我有没有事?
秦意浓讪讪地松了手,低低地道:“抱歉。”
唐若遥微微颔首,走开。
韩玉平和两人离得不远,看到秦意浓吃瘪的这幕,乐得跟那什么似的,这叫什么?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总算有个人可以治一治她了!
上午拍摄顺利,午休之前,韩玉平叫来唐若遥。
唐若遥尊敬道:“韩导。”
韩玉平问她:“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
“什么?”唐若遥心里没来由地一紧。
“不要紧张,你今天的情绪状态很好。”韩玉平道,“但是你现实里在和秦意浓吵架。”
“所以?”唐若遥没有反应过来。
韩玉平罕见地露出一丝笑容,道:“你没发现自己对戏里戏外情绪切换自如,掌控力比以前好多了么?换在以前,你一定会被现实影响,拍摄状态糟糕的。”
唐若遥一愣,喜道:“谢谢韩导。”
韩玉平笑道:“谢我干吗?我教你的还没有秦意浓教你的多。”
唐若遥抿唇。
“听到她名字不高兴了?”韩玉平拍拍她的肩膀说,“夫妻没有隔夜仇,有问题要及时沟通解决,不然会像滚雪球那样越滚越大的。”
韩玉平气过了,还是要为小两口着想的。秦意浓是他半个女儿,他盼着她好。多少年才脱单,唐若遥看起来是个靠谱的,错过了这村下一店不好找。
就是……两个都是娇娇柔柔的女儿家,还都是圈内人,不是韩玉平大男子主义,他实在是不得不担心,她们未来会承受不住那许多未知的风风雨雨。
唐若遥轻轻地嗯了声,但心里还是打定主意一天不理秦意浓,除非她哄自己。
哄自己?
唐若遥苦笑,这种事情压根不会发生吧?
午休时间唐若遥干脆没回自己的休息室,而是在片场和韩玉平搬着两个小马扎,在无人的角落里面对面地小声聊天。
暮春时节,天气不冷不热,两人靠近湖边,迎面拂来带着凉意的风,吹在脸颊上,惬意极了。
唐若遥细白手指压了压耳旁被风撩起的乱发,问道:“韩导,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秦意浓的?”
韩玉平眯着眼睛想了想,道:“快十年了吧。”
“拍《朦胧》的时候?”
“嗯。其实再久以前有过一面之缘,不过我没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
“那时候她是什么样的?和现在区别大吗?”
韩玉平啧了声:“区别何止是大,简直是天壤之别。”
“天,壤?”唐若遥轻轻地挑了下眉。
“以前是天,现在是壤。”韩玉平气哼哼地说,“我早知道她会长成现在这样,我绝对不跟她一块玩儿。”
“哈哈哈。”唐若遥知道他是在开玩笑,配合地笑了两声。
韩玉平从烟盒里抖出根烟,熟练夹在二指间,冲唐若遥扬了扬:“不介意吧?”
他有烟瘾,忍了一上午没抽。
唐若遥摇头。
韩玉平用火机点了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白雾,道:“但不得不说,现在的她更成熟,也更适应这个圈子了。”
“嗯。”
韩玉平慢慢地眯起了眼睛,露出回忆的神色,开口道:“她是我见过的生命力最顽强的人,就像长在悬崖边的一株细弱的野草,一阵风一阵雨,随时都能将她连根拔起,但她偏偏顽固地长在上面,怎么风吹雨打都不肯服输。我让她拍我的电影,有一部分原因是她确实有天分,另一部分原因,是我很好奇,她到底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韩玉平轻描淡写带过的,都是唐若遥不了解的,她心中莫名一痛,暂时压下好奇,没有打断,耐心地听韩玉平讲下去。
“你知道她是怎么找我试镜的么?”韩玉平说,“我有一回去参加一个晚宴,回程的路上,是深夜了,一个人影突然从路边冲出来拦住了我的车,司机猛打方向盘,轮胎刮到了她的腿,就差一点点,她就被撞飞出去了。我见过为了一个试镜机会疯狂的艺人,但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
唐若遥光听他描述便心有余悸,她喉咙发紧,轻声问道:“那她为什么这么……这么不要命?”
韩玉平搭在膝盖上的食指敲了敲,皱眉道:“她没跟你说以前的事?”
唐若遥摇头。
韩玉平忽然意识到什么,眸光里流露出一丝懊恼。也是,有哪一个女子,会把这种难以启齿的事情告诉恋人。就是韩玉平,也都是他当年决定帮秦意浓时,自己调查的。后来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过。
韩玉平吸了一口烟,叹了口气:“大概因为那是她觉得当时唯一能抓住的机会吧。如果失败了,后果比死也好不到哪里去。”
所幸,她赌赢了。
韩玉平道:“我下车察看她伤情,打算送她去医院,那时候我还不怎么熟悉她那张脸,以为是不小心碰到的路人。结果她自己一骨碌爬了起来,一瘸一拐,扶着路灯开始自我介绍,她是xxx,让我给她一次试镜机会,我没空的话,她能现场给我演,十分钟,不,五分钟,一分钟都行。”
“您懵了吗?”
“我必须懵了。”韩玉平说,“我觉得这人是不是有病啊?”
唐若遥唇角微勾,心里却堵得厉害。
她无法想象,当年的秦意浓是抱着怎样视死如归的心情,不惜用命去博一缕渺茫的生机。她面对着从车上下来的韩玉平,又是怎样强撑着镇定,说出了那番话。
“您同意她演了么?”
“我又不是她那样的老狗比,我是说现在的秦意浓。”韩玉平说,“我当然没同意,想先把她送去医院处理伤口,她死活不肯,要我给她一个答复。你知道我这人面冷心软……”
唐若遥投来狐疑的眼神。
韩玉平改口说:“……好吧,其实是那时候《朦胧》选角迟迟选不到我满意的,大大小小的女演员我看了一堆,圈子里好多人都知道我为这事发愁,她投我所好地送上门,我就想着要不试试看,也就耽误几分钟时间。”
“所以你最后还是让她在大街上试镜了?”唐若遥抓住了重点。
韩玉平咳了声:“我当时赶着回家,我老婆还等我呢。而且这是她自己要求的,她怕我公务繁忙把她忘到脑后,迫不及待地就演上了,相当豁得出去。”
“当时她应该很出名了,你就让她在大街上演戏?还一瘸一拐?万一上新闻了怎么办?”唐若遥事隔经年,替以前的秦意浓控诉道。
韩玉平心虚道:“我又不认识她。”片刻,他理直气壮道,“就她以前演的那些破烂电视剧,那也配叫作品?好好的苗子,一开始到我手里多好,叫经纪公司生生压榨了三年。”
韩玉平痛心疾首:“那可是三年啊,她今年才出道十二年,白白占去了四分之一!”
唐若遥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追问道:“她原来的经纪公司叫什么名字?”
韩玉平满不在乎地摆手:“忘了,谁记那玩意儿?是个小公司,当年和秦意浓的解约事件闹得沸沸扬扬,刷了一波存在感,后来销声匿迹了,可能倒闭了吧。”他冷笑,“那个公司臭名昭著,吃人不吐骨头,能签得到新艺人才怪。”
“臭名昭著?”
“都是些生孩子没屁眼的烂事,说出来脏了你的耳朵。”韩玉平眯着眼吞云吐雾。
韩玉平懒得提,唐若遥却很想知道,她直觉和秦意浓有很大的关系,于是她旁敲侧击地先试探道:“秦意浓和原经纪公司解约是什么原因?”
“对未来路线的规划不同。她公司把她当赚钱机器,没日没夜地安排行程,拍戏、接广告、站台活动,哪个来钱快弄哪个。她不是科班出身,对演戏一窍不通,公司目光短浅,连个专业老师都不给她请,生怕耽误她挣钱的时间,她自己找了一个,结果忙得没时间上课。以她在演戏方面的天赋,要不是这样,怎么会三年没有一点长进,一直沉寂在烂片里。”韩玉平顿了顿,有选择地隐瞒了另外一部分更重要的内容,“她自己有主见,不想这样下去,和公司始终有矛盾,后来矛盾越演越烈,最终无法调和,她就……单方面提出解约了。”
韩玉平长出一口气,眼角涌上湿意,偏头去望泛起涟漪的湖水。
唐若遥吸了吸鼻子。
她突然懂了秦意浓在她对阮琴逆来顺受的态度上为什么如此恨铁不成钢。她有秦意浓庇佑,尚且被阮琴欺压,可以前的秦意浓只能靠自己,一步一个脚印地熬出来。
她的三年是怎么度过的?白油漆事件好像也是在那期间发生的。唐若遥眼眶顿时发酸。
等等。唐若遥眉目倏然一凝。
韩玉平虽然很多事都是一带而过,或者根本没说。但按照时间顺序,秦意浓是出道三年后去找韩玉平的,如果只是路线规划不同,为什么要豁出命去赌一个机会?她为什么会被逼到走投无路的地步?
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韩导!”唐若遥急切地喊他。
韩玉平回头,目光沉静地看了她一眼。
“既然她没和你说,说明不到时候。”韩玉平弹了弹指间的烟灰,平淡道,“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你再问,我不知道了。”
他都有点后悔开这个话匣子了,不知道秦意浓会不会生气。不过她俩既然都是情侣了,唐若遥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这谈的哪门子恋爱?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韩玉平反过来八卦道。
“……挺久了。”唐若遥言辞含糊地回答。
“一两年?”
“差不多吧。”
“唔,那是挺久了。”韩玉平给他的问题找到了答案,“平时是不是很少见面?”所以才缺少沟通的机会,小年轻热恋期呢,哪有空说坏心情的事。
唐若遥顺着他的话嗯了声:“三个月见一次吧。”
“不容易。”韩玉平感慨道。
“还好。”唐若遥低头道。
“你俩保密工作做得够严实的,愣是一点儿风声都没传出来。尤其是秦意浓,外面假新闻满天飞,你这个真的倒是不显山不露水的。”韩玉平啧道。
“一开始我也差点被那些新闻骗到了,以为秦老师真是媒体说的那样,风流多情,我只是她众多红颜知己里的一个。”唐若遥笑笑。
“嗐,那些都不能信,全是假的。”韩玉平凑近她耳朵,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唐若遥作洗耳恭听状,听得韩玉平在她耳畔低声道:“她以前没谈过恋爱,你应该是她初恋。”
唐若遥唇角不受控制地高高上扬。
韩玉平坐回去,冲她挑了挑眉。
唐若遥真心实意地说:“谢谢韩导。”
韩玉平说:“所以她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多担待点。实在不行你告诉我,我替你教育她。”
这才是他的真实目的,为秦意浓说话。
可怜天下父母心。
唐若遥心念一动,不动声色地给韩玉平挖坑,笑道:“韩导真像秦老师的父亲,有的亲生父亲也做不到韩导这个地步。”
韩玉平摆手:“别埋汰我了,你也别在她面前提父亲这个词。”
唐若遥问:“为什么?”
韩玉平嗤道:“她爸就不是个东西。”
唐若遥心道:果然。
“对了,意浓私底下叫我叔叔,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也可以叫我叔叔。”韩玉平说。
唐若遥露出一个拘谨的笑容:“秦意浓还没正式向您介绍过我,还是将来再改口吧,韩导。”
韩玉平想想也是,仪式感还是要的,“那就等杀青以后,有空我请你们到我家来做客,到时候我和她婶婶给你封红包。”
唐若遥脸颊微微泛红。
韩玉平想的也太远了。
要是让他知道自己还没追到手,如今不过打着秦意浓女朋友的幌子“招摇撞骗”……唐若遥发热的脑子慢慢冷静下来,不敢再幻想了。
“小唐,你家里情况怎么样?”韩叔叔开始了寻常家庭父亲必问女婿三百题。
***
秦意浓进休息室前看到韩玉平在和唐若遥湖边聊天,眯了一觉起来他俩还在聊天,有说有笑的。今天她可是被两人联手针对了一上午,一个除了演戏不搭理她,一个除了导戏不搭理她。
秦意浓在远处瞧了会儿,忍不住上前来。
唐若遥眼尖,提醒韩玉平:“秦老师来了!”
韩玉平连忙掐断话题,远目望风里摇曳的芦苇。
秦意浓走近,离二人几步的距离,半弯下腰,自若的口吻笑问道:“你们聊什么呢?”
两人置若罔闻。
韩玉平手指向天,遥遥指了一个方向:“小唐,那朵云像不像一只狗?”
唐若遥忍笑,清了清嗓子,接话道:“我觉得更像独角兽。”
“有角吗?”韩玉平奇异道。
“有啊,那不就是角么?您看……”
眼前落下一片阴影,视线被遮挡。秦意浓居高临下地站在唐若遥面前,冷声问:“云有那么好看么?”
“还行。”唐若遥平淡说。
秦意浓命令道:“不许看云,看我。”
唐若遥却不是她预料之中害羞的反应,唐若遥向她投去了意为“真是病得不清”的一眼,然后拍了拍手站了起来,拎着马扎走了。
韩玉平在一旁无实物表演作嗑瓜子状说风凉话:“油腻!霸道总裁的套路早就过时了,年轻人不学会与时俱进是要被时代淘汰的。”
秦意浓转脸,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韩玉平才不怕她,反瞪了回来。
韩玉平:“你跟我比谁眼睛大么?我老婆在家等我,你再不追你老婆就跑了。”
秦意浓默默地跟上唐若遥的背影。
唐若遥余光瞟见秦意浓追上来,心尖涌上喜意,有意识放慢了脚步,谁知道她慢秦意浓也慢,就这么不远不近地缀着。
唐若遥:“……”
她是真信韩玉平说秦意浓没谈过恋爱了。
唐若遥心软了,她先停下来,转身,和秦意浓正面相对,等秦意浓上前。
谁知秦意浓一扭头,竟然背对她走了。
唐若遥一窒。
气死她算了!
唐若遥一拂袖,甩手便走,彻底不想理她了。
目睹一切的关菡叹为观止:“……”
能把恋爱谈成这样,也是一场本事。
秦意浓走出一段,悄悄回头,连唐若遥的踪影都看不见了,当即怒火中烧,气不打一处来。
莫名其妙!
下午,两人分据片场一角,谁也不搭理谁。
韩玉平觉得眼前这一幕有些眼熟,这不就是上回拍吻戏那天的场景再现吗?但那时候是剧本里两人关系不明朗,契合人物心情的啊,现在热恋期,搞得冷战一样。
难道说上次根本不是入戏,也是在闹别扭?
韩玉平:“……”
这俩不省心的货隔得太远,韩玉平懒得挨个走过去,举起扩音喇叭:“讲戏了,主演给我过来。”
两人同时起身,走到韩玉平面前,并肩而立,中间的距离还能站俩韩玉平。韩玉平看看秦意浓,再看看唐若遥,一声不吭。
二人向里跨一步,距离缩短一半。
韩玉平勉强满意,开始讲戏,几分钟后开拍。
监视器后的韩玉平眉头拧出了个疙瘩:“卡。”
韩玉平深吸了一口气,冲唐若遥语气不善道:“上午刚夸过你不会再被戏外情绪影响,下午就给我掉链子,你看看你自己演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眼睛里澎湃的爱呢?我要的是澎湃汹涌,你这三瓜俩枣的糊弄谁呢?”
唐若遥羞愧地垂下头,面红耳赤。
秦意浓听她挨训,面无表情。
韩玉平丢下喇叭,砸在桌上咚的一声闷响,阴沉道:“调整一下,三分钟。”
三分钟后,不出意外,唐若遥没调整过来。
韩玉平说:“两分钟,再来一镜。”
唐若遥面色泛白。
秦意浓抿唇,看向唐若遥。
第三次。
这次不等这镜演完,韩玉平冷飕飕地喊了句“卡”,他从监视器后站起来,怒道:“你——”
秦意浓出声打断他:“韩导。”
韩玉平习以为常,糟心地挥手道:“赶紧带走。”
秦意浓瞧瞧四周,带唐若遥往她的休息室走,唐若遥不怎么情愿,但知道秦意浓是要教她,还是老老实实地跟着她走了。
至于为什么非要去休息室,她想不通,也懒得去想。
休息室清净无人,秦意浓走前面,先进门,唐若遥后脚进来,顺手带上门。
她转过来,和秦意浓四目相对。
秦意浓目光幽邃,看着她不说话,突然一步上前,唐若遥下意识后退。
她进一步,唐若遥退一步。
女人离她越来越近,步步紧逼,最后几乎将她抵在了门板上。唐若遥浑身不自在,鼻翼拂过的冷冽香气让她沉醉,她压下喉间的痒意,忍不住先开口:“秦——”
她蓦地睁大眼眸,话音消失在喉咙里。
秦意浓低头吻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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