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瑜君和关菡谎称要在家里多住两天,背地里却按时返京,风衣长裤,高跟筒靴,黑色鸭舌帽,拖着行李箱一阵风从公司走廊刮过,前台妹子差点儿叫保安。
办公桌桌面被曲起的白皙指节敲响,关菡的助理抬起头,看见风尘仆仆但无损美貌的傅瑜君。
“关菡在办公室吗?”
助理点头。
“谢谢。”傅瑜君在她桌面放了颗糖,带着行李箱推门而入。
关菡听到走廊里鞋跟敲在地板上的声音就有八成预料到是她了,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勉强没有在看到傅瑜君的第一眼立即唇角上扬。
傅瑜君松开行李箱,张开双臂:“surprise~”
关菡坐在办公椅里。
傅瑜君本就没报希望的计划破产,也不恼怒,笑嘻嘻地走过去,绕到办公桌后,站在关菡面前。
关菡眼角向上弯出了一个小小的弧度,旋即恢复如常。
观察入微的傅瑜君心想:真是一如既往的别扭啊。
她伸手,胆大包天地摘了关菡的眼镜。
一双清纯柔和的杏眼完全暴露在她眼前。
傅瑜君记得她情动时眼尾微红的样子。
关菡眼眸不适应地微微眯起,抬起手想拿回自己的眼镜:“别闹。”
没碰到眼镜,却被傅瑜君微凉滑腻的手握住。
傅瑜君的体温就是常人的体温,但关菡体温偏高,觉来便有一种鲜明的差别。她联想到那天晚上,热与凉,在磨蹭相融中升温,凉的变烫,烫的更烫,无形的高温火焰几乎将二人吞没殆尽。
关菡中度近视,这样近的距离能够看清对方的脸,但她始终微垂着水眸,生怕与傅瑜君对视似的。
傅瑜君和她相处了两年多,将她的性子摸得一清二楚,尤其是关菡开窍以后,她常常会避开傅瑜君的目光,不是拒绝,如果非要解读的话,就是害羞。
傅瑜君食指挑起她的下巴。
关菡眼皮微抬,淡淡地掀了她一眼。
傅瑜君笑了。
如果不是她真的了解关菡,还以为她是抗拒呢,关菡抗拒会直接动手把她的爪子拿下来,现在这样,充其量是虚张声势。
傅瑜君低头噙住了女人的唇。
没有任何缓冲,直接就是深吻。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她们俩刚经过放纵的一夜,温存都省略过去,再见面就如同天雷勾动地火,几乎立刻勾起了那夜的回忆。
刚吻了两下,关菡垂在身侧的双臂抬起来,穿过风衣,隔着薄薄的衬衣搂紧了傅瑜君纤细的腰。
傅瑜君俯身下来,一只手托着关菡的脸颊,细长的手指拨弄着小巧的耳廓,将她压在办公椅里吻。
热气呼在嘴唇、脸颊、耳朵,关菡的脸越来越红,呼吸急促,向后扬了扬修长白皙的颈项。
办公室开了空调,关菡里面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衣。
最上面一粒纽扣开着,傅瑜君来回把玩着那粒扣子,若即若离,将调情做到极致。
吻越来越慢,也越来越磨人。
关菡不愧是习武之人,手掌控住她的后脑勺,一个下压。
傅瑜君下巴磕到她的骨头,猝不及防,差点儿把舌尖咬了。
傅瑜君:“……”
关菡偏头,顺势轻咬了一口女人的耳朵。
傅瑜君浑身过电,低低地闷哼了声,差点儿就软倒在她怀里。
关菡眯了眯眼,重复试验,如此几次。
傅瑜君哪哪儿都是麻的,忍不住将她的脑袋推开,往后退到安全距离。
关菡把她留在桌面的眼镜戴上,唇角似笑非笑。
她这人鲜少这么笑,配着新换的金丝边眼镜,竟很有一种斯文败类的气息,让人脸红心跳,情不自禁拜倒在她的西装裤下。
傅瑜君:“……”
关小菡学坏的速度真是出乎她的意料,不过她喜欢。
傅瑜君回了她一个更灿烂的笑容,盛情邀请道:“今晚去我家吗?”
关菡笑着吐露无情的话语:“不去。”
傅瑜君眨眼问:“为什么呀?”
关菡:“要工作。”
“到我家工作也行啊,书房给你用。”
“不。”
“那我们俩晚上一起吃饭吗?”
“晚上再看。”
“就这么说定了。”
傅瑜君单方面拍板,关菡没有提出异议。
傅瑜君把行李箱往角落一方,大喇喇占据了关菡办公室的沙发,笔直的长腿架上去,道:“我在你这睡一觉,下班了叫我。”
“别。”
傅瑜君偏头:“嗯?”
关菡解释:“我待会要出去一趟,大概两三个小时,不回公司。”
傅瑜君问:“去哪儿?”
关菡说了一个卫视节目制片人的名字,道:“你先回家,我不确定能不能按时结束,不能的话晚饭就取消。”
傅瑜君答应了声好,没有胡搅蛮缠地撒娇,乖乖坐了起来。
经纪人并不比艺人清闲,一位厉害的经纪人应该累积到足够的商务资源、品牌资源、媒体资源,给艺人带来曝光和价值。这些资源从哪里来,都是需要经纪人本身去交际,去拓宽人脉,去维系关系,才能转化为自己的人际网。
关菡喜欢傅瑜君凡事拎得清的性格,不会让她有麻烦的感觉。
虽说用“麻烦”来形容心上人有些过分,但人有千面,她就是一个怕麻烦的人,傅瑜君若不是这副性格,也接近不了她。
关菡越看她越觉得喜欢,走过去揉了揉她的脑袋,道:“如果回不来的话,晚饭推迟到明天,我请你。”
傅瑜君闭上眼睛,嘟起嘴邀吻。
关菡低眸瞧着女人的红唇,弯腰在她脸颊轻轻亲了一下。
傅瑜君睁开眼,一把将行将离开的关菡带向自己,结结实实地品尝了一番她的味道。
吻毕,傅瑜君仍旧紧紧抱着她不放,气息不稳地在她耳畔道:“真的不去我家吗?”
“不去。”
“要不我去你家?”
“不好。”
“去酒店?”
“你怎么……”关菡扶正被她弄歪的眼镜,停顿了几秒,方语气难辨道,“你之前没有这样急色。”
傅瑜君理直气壮道:“你也没给我机会啊。”
关菡匪夷所思道:“我现在给了吗?”
“给了啊。”
欲念是另一种形式的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将其放出来,就没法再收回去。
这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就像吃饭和喝水一样平常。傅瑜君正值需求旺盛的年纪,又压抑了这么久,一朝阀门大开,食髓知味,缠着她想多尝两次尽兴,情理之中。
关菡却表现得极为冷淡。
要不是傅瑜君当晚dirtytalk的时候从她嘴里知道了她其实也会自给自足的事实,真要以为她像外表看上去那样毫无波澜。
傅瑜君唉声叹气地说:“我要枯萎了。”
关菡:“……”这什么比喻?
傅瑜君斜睨她一眼,又叹了口气:“你不知道娇花是要按时浇灌的吗?你不能只喂我一口水,养大了我的胃口,之后又不管我了。”
关菡:“……”
娇花本花可怜巴巴地瞧着她。
关菡起身给她倒了杯白开水,催促说:“喝完赶紧回家,有事我会给你发消息。”
傅瑜君:“我说的不是这个水!”
关菡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一副“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的模样。
傅瑜君回视她的双眼,直到关菡控制不住耳尖和脸颊都染上明艳的绯红色,心满意足地抿了口白开水。
她明明就懂!
关小菡在她锲而不舍的熏陶下,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关小菡了,是钮祜禄·关小菡。
关菡红着脸,但不妨碍她眼神的威慑力。
“回家。”
“好的。”傅瑜君听话地接过她递过来的行李箱,走到门口做了个“call”的手势,“不要发消息,给我打电话,我想听你的声音。”
关菡朝外挥挥手。
很不耐烦似的,却在傅瑜君转身后盯着她的衣角,直到消失在门口。
关菡摘下眼镜,抬手捂住自己微烫的脸颊。
当晚关菡果然没有和傅瑜君吃成饭,她和制片人等人攒了个局子,吃喝应酬。傅瑜君在书房看剧本,把消息通知的声音和震动都开着,晚上十点左右,屏幕亮了下。
关菡:【到家】
傅瑜君发送视频邀请,拒绝,语音电话回过来,傅瑜君点了接受。
关菡把手机放在餐桌上,开了免提,一边解衬衣扣子一边道:“什么事?”
“没事,听听你喝了多少。”
“这你也听得出来?那你说我喝了多少?”
“话都变多了,八两白的?”
关菡坐下来,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说:“差不多吧,不到一斤。”
“头晕吗?”
“还行。”
她不晕会说不晕,还行就代表有点晕。
傅瑜君松开手指下的剧本页,闭了闭眼,道:“我去照顾你,可以吗?”
关菡提起桌上的凉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喉咙滚动,一口气喝了半杯,不假思索道:“不用,我洗个澡睡一觉就好了。”
傅瑜君在心里叹了口气。
“那你……早点休息。”
“嗯。”关菡说,“晚安。”
“你睡觉的时候再说晚安,我也去洗澡。”
“需要打电话吗?”
“发条语音就好。”
“嗯。”
傅瑜君看不到关菡的表情,但她能察觉对方仿佛松了口气的情绪。
和自己打电话对她来说是一种负担吧?
界限感极强的人,住在她自己的房子里时,视频永远被拒绝,不让她看见房间的布置,身体不舒服也不会说,更明白拒绝她前去照料。
她们是两情相悦了,但是还不够。关菡喜欢她,愿意和她相处,但并不想她介入她一个人的生活,更不像大部分男女会对恋人产生本能的依赖感。
是的,傅瑜君单方面将她们俩的关系定性为恋人,关菡虽然没有直说,但她的行动俨然已经承认了这层关系。而她之所以不明说的原因,大概就是因为她还无法接受共同生活。
习惯了自由的灵魂,要以爱的名义套上枷锁,画地为牢,哪里会是一朝一夕的事。
关菡对待任何事都很认真,包括感情,所以要在她确定傅瑜君会是她携手共度一生的人之后,才会选择坦白并正式交往。
关菡把身上的酒气洗干净,换上清爽的棉质睡衣躺进被窝里,却没了困意。
傅瑜君挂电话之前的那几句话一直在她的脑海里回响,她只是“直”,并不傻,她知道傅瑜君想让她们的关系更进一步,但她没有准备好,或许需要更长的时间,或许永远无法准备好。
这样没有期限的等待,对傅瑜君来说是不公平的。
关菡翻来覆去,支着手肘坐起来,给傅瑜君发了条消息:【睡了吗?】
【没】
关菡准备好的话一下又哑了火。
傅瑜君:【睡不着吗?想和我说什么?】
关菡眼眸微微睁大。
这人是神算子吗?怎么总是知道她在想什么。
关菡道:【我考虑过了,我确实喜欢你】
傅瑜君:【嗯】
关菡说:【在遇到你以前,我没有想过要和一个人共度一生,也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可能会谈恋爱。既然你知道我喜欢你,我再这样吊着你不公平,我也良心难安】
傅瑜君:【嗯】
关菡:【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傅瑜君:【问吧】
关菡:【你有多喜欢我?】
傅瑜君的消息回得很快,像是在脑海里演习过千百遍:【我想和你结婚】
关菡抿唇,放在虚拟键盘上的手指慢慢收回来。
她想过傅瑜君的回答,“很喜欢”“我爱你”,但没有料到她的答案会让她这么的……心情难以形容,喉咙说不出的发堵。
她的喜欢,是关菡最担心的那种。
她手指缓缓落回到键盘,迟迟没有打字。
关菡在心里打了一遍草稿还不够,爬起来在桌上用笔在本子上写下几行话,小学生学习修改病句似的,删删改改。
十分钟后,傅瑜君收到了长长的一段话。
【你能锲而不舍地追无趣的我这么久,我很感谢你的喜欢。得知你的回答,我更明白这份喜欢的厚重,所以接下来这段话可能会让你有些伤心。
我依旧无法接受你在工作时间以外进入或干涉我的生活,可能很长一段时间(甚至永远)都是如此,这与你“结婚”的意向相违背。
因此,我有三个选择给你,第一,我给你换经纪人,不再有任何接触,时间和距离会让一切淡化,包括喜欢;第二,我们交往,但除了女朋友的责任和义务我不能给你更多,你可以吻我,可以和我发生关系,一旦我对感情持怀疑态度,或者觉得它影响了我的生活,我会随时提出分手,当然,你也可以提出。一旦分手,你我各不相干,你不能再纠缠我;第三,保持原样,你是艺人,我是经纪人……好吧,没有三,我们无法维持原样,变了就是变了。】
傅瑜君刚看完,关菡又发了一条。
【我建议你选一,不要把时间浪费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傅瑜君笑了笑,打字道:【值得的人才会说自己不值得】
她眸中闪过一抹坚定,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说:【我选二】
破釜沉舟,不试试怎么知道?
傅瑜君:【女朋友你好】
关菡:【假如分手,希望你信守诺言,不要再用秦姐设计我】
傅瑜君既心酸又好笑,道:【交往第一天,你能不能稍微解一下风情?】
关菡:【[图片]】
她发来的是一张和傅瑜君的聊天截图,截图的关键不在聊天记录,而是屏幕上方的备注:gf。
girlfriend。
女朋友。
傅瑜君怔怔地瞧了好一会儿,唇角不受控制地绽开大大的笑容,她将手腕塞到自己嘴里,才让自己没有在深夜里吃吃地笑出声。
关菡:【明天见,晚安】
傅瑜君捧着手机傻笑,语音道:“晚安。”
说完后自己试听了一遍,觉得蠢兮兮的,连忙撤回换打字:【女朋友晚安】
关菡撑开眼帘瞧了眼,锁屏放到一边,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她把被子拉到鼻子以上,没几秒眼睛也弯了起来,干脆拉高,蒙住了整个脑袋。
只是那轻微的笑声,从被窝里传出来,叫拂窗而过的夜风不小心听去了。
一夜好眠。
***
翌日清早,傅瑜君坐在梳妆镜前,一层一层地打粉底、遮瑕,对着镜子仔细端详自己的脸。倏尔眉头紧皱,不行不行,看起来还是有点憔悴。
她昨晚兴奋得一夜没睡,感觉自己都快有黑眼圈了。
交往第一天,一定要完美地出现在关菡面前。
化妆化了一个半小时,挑衣服挑了两个小时,八点半出发,九点准时到公司。
关菡的助理瞠目结舌地看着傅瑜君站在关总的办公室门口,抻了抻自己的裙摆,神情拘谨,屈起二指轻轻地叩了两下门。
关菡清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请进。”
傅瑜君小步进去。
门外的助理下巴掉在了地上。
关菡低着头,在办公桌用钢笔在纸上写着什么,说:“早上好。”
“早上好。”傅瑜君局促地回道,她张了张嘴,想把那句“女朋友”说出来,舌头跟被水泥封住了似的,僵硬到不行,抿唇杵在原地。
关菡动作微顿,抬起眼帘,眸心深处微微亮了下。
傅瑜君穿了条淡蓝色的蕾丝长裙,袖口和裙摆的荷叶边设计添了几分少女气息的甜美,像个刚出校门的女大学生,青春纯净。
傅瑜君不知道是不是被衣服禁锢了灵魂,看着关菡打量她的眼神,一动不敢动,只有脸红心跳的份。
关菡想了想,平静地说:“你今天很好看。”
傅瑜君矜持地一笑,对她的夸奖颇为受用。
但仔细回忆,关菡为什么要想一想再说话,难道是她准备好的台词?
关菡说:“一直站着干什么?坐吧。”
傅瑜君闻言走到沙发坐下,两手置于身前,正襟危坐,端庄淑女。
她恍然惊觉:为什么她们俩确认关系的第一次见面是这样的?比签约那天还要公式化,这谈的哪门子恋爱?她应该是选的二,不是一吧?
傅瑜君从包里拿出手机翻聊天记录,慌乱的心镇定下来,用纸巾擦去指间的细汗。
“那个……”傅瑜君几不可闻地道了声,“女朋友?”
话音落下一秒,关菡的声音从办公桌后,有些低沉却不失温和地响起:“你叫我么?”
傅瑜君咧开嘴角,立刻压平,让它保持在最温婉的弧度:“对。”
关菡看着她:“有事?”
傅瑜君摇头,又点头。
关菡:“嗯?”
傅瑜君有些头晕,仿佛踩在云端上,让她整个人发飘。
其实关菡对她向来有耐心,但关系的改变,让傅瑜君感受到的都是恋人的温柔和体贴,这是关菡吗?她的女朋友关菡?
关菡眉尖微蹙,问:“你不舒服吗?”
傅瑜君手撑在沙发边缘,让自己的身形稳住,呼吸慢慢平复。
只是心脏仍在不争气地剧烈跳动。
她吞了吞干涸的喉咙,道:“你……能不能过来一下?”
“现在吗?”
“嗯。”
关菡放下笔,真的走过来了。
傅瑜君指节用力攥紧沙发布料,让自己不要因为激动直接晕过去。
关菡坐在她身边。
傅瑜君说:“你能……亲我一下吗?”
关菡问:“哪儿?”
傅瑜君点了点自己的唇。
关菡摘掉眼镜拿在手上,吻了上来。
傅瑜君脑子里绽开无数白色焰火。
如遇狂浪,如置梦中。
关菡浅浅地吻了两下,分开,漆黑的瞳孔倒映出面前小小的人影,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她:“还亲吗?”
傅瑜君点头。
关菡把眼镜放在茶几上,细白指尖将她一侧的长发别到耳后,拇指一下一下温柔抚着她的脸颊,感受着指下的肌肤一点一点升温。
……
傅瑜君喘着气,小力推了推关菡的肩膀。
关菡停下,说:“不亲了?”
傅瑜君手肘支撑着身体,直起腰,双膝并拢,坐在沙发里,白皙的脸颊染着红晕,轻轻地摇了摇头。她咬了咬唇,伏到关菡耳畔小声说了句话。
关菡神情一怔,目光下意识地转向她的裙子。
傅瑜君脸上腾地升起红霞,耳根一并红了,她低着头,语速飞快地道了句:“我去趟洗手间。”说完便匆匆出去了,没给关菡说话的机会。
关菡也没打算说话,她食指摸上自己的下唇,眼神迷茫地发了会儿呆,将手放下,重新坐回到办公桌后面。
傅瑜君在隔间稍作清理,出来后打开洗手台的水龙头,挤了一泵洗手液,搓揉出满手的白色泡沫,再在清水下冲去。
她抬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
满面红晕,眸子里含着春水,潋滟得要溢出来,唇瓣轻微红肿,透出艳极的绯色。
这就恋爱了吗?是的,她恋爱了,和梦寐以求的心上人。
傅瑜君低着头笑出声。
恋爱后,关菡对她千依百顺、有求必应,以前还会佯怒训斥她几句,现在连训斥都没有了,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关菡都说好。她变着法儿的小作,关菡站在一旁,宠溺地望着她,含笑道一声:“可以。”
除了关菡依旧不在家里和她开视频,不让她到她家去,喝多了酒不让她照顾,拒绝傅瑜君承包她的一日三餐,其他的地方都表现得像一个完美的恋人。
她会在傅瑜君可怜巴巴的祈求下,留宿在傅瑜君家,大床、沙发、地毯、浴室、落地窗,都留下了她们欢-爱的痕迹。
但傅瑜君没有去过她的家,不知道她工作和与自己在一起以外究竟是什么样子。
她终于不满足只得到一部分的关菡。
“我想去你家,可以吗?”傅瑜君甚至找了个借口,她扬了扬手上的塑料袋,牵唇笑道,“我买了很多菜,今晚我做菜给你吃。”
关菡看过来的眼神没有温度,她说:“不。”
“为什么?”傅瑜君不理解,“我们已经是恋人了,不是吗?”
“和这没有关系。”
“你喜欢我吗?”
“喜欢。”关菡答得很坦然。
“为什么不让我去你家?”
“我们约定过的。”关菡道,“除了女朋友的责任和义务我不能给你更多,我们接吻,我们发生关系,这是责任里的,你去我家,不包括在内。”
“那这些日子你对我的纵容和迁就,都是责任吗?”傅瑜君难以置信地向后退了一步,眼眸里闪着泪光。
“是。”她总是理智冷静,言辞简短,却化为一柄最锋利的匕首,狠狠地捅进傅瑜君的心窝。
关菡道:“对了,我们还约定过一件事,如果我觉得这段感情影响了我的生活,我会提出分手。”
傅瑜君嘴唇颤抖。
关菡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残忍地笑了:“是时候了,我们分手吧。”
傅瑜君心如刀绞,用力地按住心口,弯腰大口地喘气,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了出来。
关菡的声音还回荡在她的耳畔。
我们分手吧……分手吧……分手吧……
然后她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别怕,是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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