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闻一的双手环着小姑娘的腰肢,将她向上托了托,让她的下颌可以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抬眸子便可和他四目相对。
两人的距离一下子便拉近了。
顾初月有些害羞,便想往下再退退,可环在腰上的手臂如同铁环一般都是她根本动弹不得,她左扭右扭也是无用,最后弄得满头大汗,对方却依旧是那么云淡风轻。
她没有力气了,索性就靠在了言闻一的肩膀上,不过……
有一说一,靠在大魔王的肩膀上确实是要比她随便靠着要舒服许多。
刚刚说到要送剁椒白肉时,也提到了言可辛。
小表姐当时因为喝醉了被言二伯和二伯母带了出去,但听着动静,小表姐貌似没怎么喝醉,一出院子,酒便醒得差不多了,和言二伯又吵了起来,后来二伯母声嘶力竭的一声呐喊她们正屋听得是一清二楚。
小表姐,好像又单独跑了出去。
那时候,长辈们都默不作声,尤其是言老夫人,只是进去里屋片刻便出来了,祖母尚且如此,她这做表姐妹的也不好太出头,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
她隐隐有些担心,“一一呀,你说小表姐现在被找回去了吗?”
言闻一皱眉,“提她做什么?”
她觉得不可思议,“她可是你堂妹呀!”
言闻一冷笑了声,“她死不死,同我有什么关系?”
顾初月还想说些什么来着,但张了张嘴,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好叭,是关系不怎么好的堂妹。
不过……
她还是有些担心,“小表姐性子烈,言尚书性子又强势,两人若是吵起架来简直一发不可收拾,上次小表姐偷跑出去,就把头给磕了个大口子,这次又是晚上,这要是出了意外可怎么好啊……”
言闻一垂着眼帘,便可见到小姑娘微微嘟起的嘴巴,在烛光下,泛着水润的光泽,他喉头微紧,缓缓别开了视线。
顾初月显然没有发现少年的变化,还在他怀里翻了个身,小声嘀咕道:“希望小表姐可以没事儿,偏偏今日是除夕,都城今晚还有夜市,听珍珠说,夜市鱼龙混杂,从什么地方来的人都有,小表姐生得漂亮,现在又正是夜深,万一被人——”
她瞪大了眼睛,忽然想起小表姐在宴上还喝了不少的酒,着急道:“小表姐喝了许多的酒,万一后劲儿一上来晕了呼啦的,这大街上谁也不认识谁的,不会被人掳走了吧?”
言闻一伸手敲了下小姑娘的额头,“想象力丰富。”
顾初月透过支摘窗,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除了灯笼的晃影以外什么都看不见,她越发坚信心中的想法,头头是道的分析,“一一,这真不是我瞎想,你想啊,小表姐那么漂亮,还衣着华丽,又正在气头上,大晚上这样一个姑娘在外面没有目标的横冲直撞,难免会被心怀不轨之人盯上的,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说的就是今晚啊!”
她思来想去,再也坐不住了,撑着胳膊就要起身,哪知刚一动,手腕便被言闻一拉住,微微用力,她便又跌进了言闻一的怀里。
言闻一冷声道:“去哪?”
她急匆匆道:“当然是去找小表姐啦!她现在下落不明,万一应了我说的话被人给……她一辈子可就毁了啊!”
凭借她丰富的阅读经验,古代的姑娘在大晚上跑出去,多会发生她所想到的那些危险,然而第二天被找到,然后名声尽毁,然后和家里彻底撕破脸……
她越想越害怕。
言闻一为了安抚小姑娘,无奈之下,这才道:“我出府时,言可辛就已经被找了回去。”
顾初月对他说的话向来都是深信不疑的,不过……她还在言国公府时听着外面的动静,小表姐怕是已经气急,跑得怕也很快,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言家二房给找到了?
“言二伯和二伯母是…在哪里找到小表姐的?”
言闻一看出了小姑娘的猜疑,不大高兴道:“在离言国公府不远的一条巷子里。”
“小表姐跑那里去做什么?”
言闻一随手捏着小姑娘腰间软乎乎的嫩肉,心情这才好了几分,随口道:“如你所说,她刚出府就被街上的泼皮盯上了,不知她身份,几个泼皮上去调戏她,结果——”
没容她说完,顾初月便瞪大了眼睛,“结果小表姐不会被……”
他抬手敲了下小姑娘的额头,“你这小脑瓜里一天天都在想些什么?”
她捂着额头,另一手揪着他的衣襟,“你快说,结果怎么样了?小表姐有没有事儿啊!”
言闻一慢悠悠道:“结果便是,那些泼皮撞到了硬茬,言可辛正在气头上,无处泄火,见他们挑衅,便把他们拖到了巷子里,打了一顿。”
“啊?”
顾初月瞪大眼睛,没想到这个结果,“你说的,都是真的?”
言闻一点了下她的鼻尖,“自然是真的,金戈说,那几个泼皮被拖出来时,鼻青脸肿连连求饶。”
她松了口气,又靠回了言闻一的肩膀上,“幸好幸好……”
她不由感叹:“所以说,女孩子会一些防身的武功实在是太重要了,幸亏小表姐会些拳脚,不然这样的情况放在任何一个姑娘身上,我所有的设想,必定会成为现实。”
言闻一掀开薄被,轻轻拍了下身侧的位置,顾初月会心一笑,便钻了进去,两人盖着同一床被子,在这一日,特殊而又吉祥、喜庆而又悲伤的日子里,他们准备迎接新一年的到来。
都说人到了夜晚,总会容易变得伤感。
顾初月也不例外,尤其在今日。
她的生辰,亡母的祭日。
笑着笑着,她的眼睛便有些湿润。
正厅里,怕是一片欢声吧?
想来,她那老爹那么一个循规蹈矩的人,哪怕今日是亡妻的祭日,也定不会前去祭奠,因为在东齐,人死在除夕,是不吉利的。
呵,不吉利。
她讥讽地勾唇。
言闻一微微掀着眼帘,“卿卿,怎么了?”
她勾着唇角,垂在鬓角的东珠流苏闪着淡淡的光圈,“一一,你知道吗?我娘是在今天去世的,为了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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