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闻一自听到小姑娘的名讳时,端着盖碗茶的手便不自觉的用力,手背上青筋暴起,气息更是阴沉。
反倒是言可辛一听茴香提起初月,整个人都放松几分。
只要初月一来,她就再也不用担心大哥会动手啦!
她转身又回到了榻上,双手撑在身后,身子半仰着,只穿了罗袜的双足一前一后的轻轻晃着。
灵动的大眼睛时不时便看向门口的位置。
趁着人还没来,言可辛偷偷的撇了一眼坐在圈椅上的大哥,然后又快速收回视线。
什么情况?
她怎么觉着大哥的脸越来越臭了?!
这么一来一回看了好几眼后,言闻一忍无可忍,“有话直说。”
言可辛立刻摆起了笑脸,好奇道:“大哥,初月就快要过生辰了,你打算送她什么礼物呀?”
言闻一听到这句话后冷嗤了声,没有回答。
言可辛以为他是还没想好,又想起了自己准备的大礼,不免得意洋洋的摇着脑袋,“大哥,不是我这做妹妹的说你,你可是初月的未婚夫婿啊,未过门妻子的生辰就要到了,可礼物却还没选好,这可不行啊,要是被初月知道了,不定得有多伤心呢!”
一语说完,她本想从言闻一脸上看到挫败,哪曾想刚抬头,就收到了记冷眼。
言闻一唇角弧度凉薄,“管好你自己。”
言可辛缩了缩肩膀,不敢再问。
但是为了不让小姐妹失望,还是小声道:“大哥你可千万别忘了啊,初月很喜欢你的,要是知道你没有准备礼物,一定会很失望的……”
说完,就立刻闭嘴。
言闻一半阖着狭眸,视线若有若无的睨在腰间的荷包上,花纹秀美,麒麟威武生动,小姑娘曾经指着那两颗红色的琉璃珠子叽叽喳喳的说着自己的创意,欢喜的朝着他邀功。
可现在呢。
怕是一颗心,都栽在了南风馆里。
甚至在他的面前,同安仲逸勾肩搭背搂搂抱抱!
莫名,他想起了曾经在从小姑娘那里收来的画本里见过一句话:
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可惜,终年处于上位者地位的言闻一早就不是年幼那个因为姨娘一个厌恶的眼神就会哭泣的小孩子了。
不过。
小姑娘脸红含泪,抱着被子不撒手的模样,倒是可爱得紧啊。
“呵。”
安静的厢房内忽然响起一声哼小。
言可辛意外的望了过去。
只见少年勾起了唇角,狭眸眯起,像是露出獠牙的野兽一般。
阴险而又渗人。
言可辛急忙抓住茴香的手臂,“快去看看初月怎么还没来?”
再这么和大哥待下去,她迟早要疯了!
只是还没等茴香出去,就有丫鬟进来,道:“小姐,刚刚学士府顾大小姐身边的婢女过来了,将帖子又送了回来。”
“啊?为什么啊?”
“那婢女说顾大小姐最近身子抱恙,出不了门。”
言闻一摩挲着荷包的手指一顿,本就严肃的眉眼刹时聚满了浓厚的乌云,轰隆隆的巨雷盘旋着,不知何时便会电闪雷鸣不止。
言可辛更是将失望和担心摆在了脸上。
只是还没容她多问,便又有丫鬟进来禀报:“小姐,李太医来了。”
说着,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辛辛姐姐安好!”
言可辛看了过去,就见广白蹦蹦跳跳的跑了进来,身上还背着个小布包,将李太医甩在了身后。
广白刚准备有礼貌的行礼,哪曾想又看到了那个凶巴巴的大哥哥,小脸一皱,立刻转身冲向了门口,躲在李太医的身后不愿意出来。
只是露出了个小脑袋,他心里还记着上次听别的丫鬟姐姐说这个大哥哥让月月姐姐不开心的事情,握着粉嫩嫩的小拳头朝着言闻一好一顿挥舞,嘴里嘟囔道:“哼哼哼!敢让月月姐姐不开心,小白要好好收拾你!”
可到底还是小孩子,言闻一只是简单的侧眸,广白便咻地将自己整个圆滚滚的身子都藏在了李太医身后。
李太医进来后,简单地拱手,“大少爷,五小姐。”
今日复诊,为的是就是检查言可辛额头上的伤口恢复如何,再进行换药。
期间,言可辛平时粗枝大叶的,也不怕疼,扬着头非常配合。
只是刚刚丫鬟话说一半就走了,她盼着小姐妹过来玩的心又落了个空,便吩咐茴香:“你去把刚刚那个丫鬟叫进来,我要好好问问她,初月到底是生了什么大病,怎么严重到了连门都出不了的地步。”
不过茴香还没应下,言可辛便感觉自己的袖子被人拽了拽。
她一直扬着头,只能用余光去看。
就见广白撒开手,拍着小胸脯道:“不用去问啦,小白知道哦!那天小白可是有和师父一起去给月月姐姐诊脉哒!”
言可辛笑着配合,“是吗?那小白就说说,你月月姐姐瞬间怎么了?”
这话虽然是对广白说的,可眼神却看向了李太医。
广白扬起小脑袋,刚要开口,就忘记了师父那天是怎么说的,满脑子只记得那天的糕点好好吃的说……
李太医道:“伤寒未好全,又染心病,还添外伤,需要修养。”
言可辛和广白异口同声道:
“什么心病?!”
言可辛又问:“什么外伤啊?初月受了伤吗?”
她情绪激动,就要站起来,脑袋差点撞到李太医拿着药膏的手,见李太医皱起眉,这才又老实的坐了回去,不忘道:“李太医,初月受了什么伤呀?”
这个广白倒是记得,抢先道:“月月姐姐的左手被夹啦!肿得像是地里的胡萝卜,只是胡萝卜只是红彤彤的,月月姐姐的手不仅红彤彤,还青青紫紫的,看着可疼了……”
广白不记得是哪个手指头了,便直接说了左手。
言可辛一听,又问:“那心病呢?”
广白低下头吃着糕点,“这个小白就不知道了,要问师父。”
李太医熟练的换好药后,便转身净手,不经意般看了圈椅上的少年一眼,只道:“心病还须心药医啊,多说无益。”
言可辛满头问好。
李太医这是什么意思?
说和没说有区别吗?
复诊结束后,有丫鬟送李太医出门。
言闻一将手中的盖碗茶放下,淡淡的看了眼门口。
一直在外守候的复还收到指示,随机跟了上去,将李太医叫住。
只是一番询问,李太医只是简单的叙述了下顾初月现在的身体情况,关乎什么心病心药是闭口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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