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月抬头浅浅一笑,“只要老太尉一日健在,平妻……呵,只是玉姨娘的一个妄想罢了,其中道理,二表哥应该比我清楚吧?”
安仲逸的桃花眸中闪过一瞬的错愕,他没想到,这话竟然是从一个还未年满十三岁的少女口中说出来的。
看来,顾老夫人真是倾注了不少心血在这个孙女身上。
“咦,怡静姐姐怎么去了那么久?”
顾初月突然疑惑的轻呼,随后便自问自答似的起身朝对面的男子福了福身子,道:“二表哥,怡静姐姐拿东西去了许久还不回来,我过去瞧瞧,先告退了。”
安仲逸唇边溢出一声轻笑,抬眸同意道:“既然如此,初月妹妹便去吧。”
顾初月闻言起身便往安怡静走的那个方向去了。
走在路上,过了一会也没见安小姐的影子,珍珠好奇道:“小姐怎么不在那等怡静小姐啊?怡静小姐让您在那等她来着。”
顾初月望了望四周,浅声道:“虽说东齐民风开放,可到底男女有别,叫人瞧见总是不好的。”
祖母喜欢安家这两兄弟,她表面上无法避而远之,那私底下便要躲得远远的,否则一旦风头传到祖母耳朵里,她这边好不容易退的婚,怕是又要被祖母给迁上来历不明的红线绳了。
“还是小姐思虑周全。”珍珠赞道。
这石子路还未走完,顾初月便遇上了迎面而来的安怡静,身后有两个丫鬟,一人抱着两个瓷罐子。
这么多蜜饯果子啊……
顾初月双眼放光,觉得自己像是发大财了一般,看的珍珠一个劲的小声道:“小姐,克制一下表情啊……”
她闻言咳了两声后……继续双眼放光……
她控制不住自己啊!
这么多的蜜饯果子!再也不用偷偷去祖母那边抓了!
她真是个富有的人……
安怡静见自己的初月妹妹像是只小馋猫般,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额头。
为她介绍道:“这一罐是杏脯,这一罐是青梅,这一罐是海棠脯,这一罐是桃脯,都是从苏州运来的水果所制,那里气候温暖,天灵水秀的,结的果子也都更甜些。”
顾初月开心的直接抱住了安怡静,麻溜得开始拍马屁,“还是怡静姐姐对我最好了,我最喜欢怡静姐姐了!”
安怡静被她抱的脸都红了,连忙把她扯了下来,“好了好了,这让人看见成何体统啊。”
顾初月这才笑嘻嘻的松手,只是两人又挽着手说了许多话。
天色渐晚,珍珠提醒道:“小姐,咱们该回府了,出来许久,回去晚了老夫人怕是要担心的。”
顾初月看了眼日头,都快日落了,这才发觉时间过去的居然这么快,只好依依不舍的与怡静姐姐辞别。
安怡静送她到了门口,就见小姑娘灵活的上了马车,也不忘从车窗上同她挥手。
“怡静姐姐快进去吧,我改日再来看你。”
顾初月笑的眉眼弯弯。
安怡静立在长阶之上,略带金色的阳光洒在了那如画般的侧脸上,她温柔一笑,也挥了挥手绢,道:“好。”
马车渐渐远去,惊起了一片薄沙,随风而舞。
安家有女初长成,不知会惊艳了谁家少年郎。
…………
“走了吗?”
将军府的一处幽院中,传来苍老而又虚弱的声音。
“回老夫人的话,初月小姐已经回府了。”
屋中安静的出奇,唯有那跛脚严肃的老妇人陪在安老夫人身边,手中紧紧抱着那锦盒,“您每日吃一片这千年人参,一定能好的。”
老妇人嘶哑的声音中充满着颤抖。
安老夫人一双浑浊的眼睛里充满着悲凉的笑意,“兰儿,你说初月那丫头的性格,是不是很像我年轻的时候,穿着艳丽……艳丽的衣裙,草原赛马,何等的自在,那时候咳咳……咳咳……父亲还在……安郎他还是我的马童……那时候多好啊……”
兰儿是那老妇人原本的名字,现在别人都叫她兰嬷嬷,她自幼跟在安老夫人身边,只有安老夫人会叫她这个名字,几十年了。
“老夫人……”兰嬷嬷跪在床前,往日严肃的脸上是满满的悲愤。
安老夫人微笑着握住了她的手,“说来我能落到今日的下场……都怪自己咎由自取,连自己的……自己的儿子都管不住,愚母啊愚母……安郎一手打下的将军府,没想到会毁在……毁在自己的亲儿子手中,我没有脸,没有脸去地下见安郎啊……”
兰嬷嬷哭着摇头,“老夫人,这不是您的错,这都是少将军的错,色令智昏,沉迷那玉姨娘的美色,听尽谗言,最后竟能纵容一个妾室来残害自己的母亲……”
兰嬷嬷嘶哑的声音里是无尽的悲凉。
老夫人年轻时是如何的英姿飒爽,临了却被自己儿子的妾室如此迫害,宠溺了一辈子的儿子竟反咬自己的母亲,帮着妾室,如此的狼心狗肺之徒根本不配是老夫人和老将军的儿子!
安老夫人缓缓闭上了双眼,“等我死的那日,便是安氏一族从新在东齐站起来的日子,兰儿,你去把那块碎玉拿出来,放到我给……给妹妹的信里,务必在我死后交给她。”
兰嬷嬷震惊,“老夫人,您这是要……”
“听我的。”
安郎一手打下的将军府,绝不能断送在安泰手上,养了一个不孝子,她已经没有脸去见安家的列祖列宗了,安家以后的路,她不能再犯糊涂了。
安老夫人打开锦盒,里面的人参被整整齐齐的切成了片,她苦笑道:“果然,还是我的老妹妹最懂我的心思,只是这千年人参,何其的珍贵,明明她也上了年纪,却还是愿意给我这个没几天的人……”
兰嬷嬷跪在地上,喉咙里尽是破碎的声音。
“把那东西给了她,也算是能发挥那物什的作用了,兰儿,你且看……顾家,要出位真正的贵女了……咳咳咳……”
说着,安老夫人又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兰嬷嬷连忙给老夫人顺气,哀诉道:“您别说话了,好好歇一歇,马上就过去了。”
安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抹去了嘴角的血迹,“是啊……马上就过去了。”
日落西山,幽院之中显得越发的寂寥。
满是枯树的院落里唯有几盏石灯,闪着昏暗颤悠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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