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只是挣扎时候撞破的小伤。”苏言安慰道。
那位技术人员也表示:“看着这里的血液面积并不大,肯定不是致命伤,只有一点点而已。我回头也会做个dna对比,确定这是否是失踪者的血。”
齐亮对刚刚自己的反应有些涩然:“我和郭海生认识快二十年了,琳悦可以说是我看着长大的,她在还是个小人儿的时候,就在林山市局里跑来跑去……我刚刚的反应的确不太专业,抱歉。”
苏言没有回应,只是眯着眼睛一直盯着刚刚发现血迹那处看,不知道在思考一些什么。
就在这时,出去采住户口供的江离和丁凯岳回了来。丁凯岳冲着齐亮摇了摇头:“楼下的住户昨晚半夜才归家,并未听到任何的声音,楼上的也是八九点钟才回来,至于对面和其余的几户也都表示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看来嫌疑人挑选的时间十分的巧妙,因为是工作日,未下班之前动手都是比较安全的。”
“她在想什么?”江离看着一动不动,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丁凯岳话语的苏言。
齐亮摇头:“刚刚技术人员表示发现了血液痕迹,之后她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在这里,有几分钟了,可能在考虑案情吧!我已经派人去物业拷贝监控录像了,希望能有新的发现。”
“一定会有发现的。”苏言突然开口。
她冷不丁来的这么一句,让其余人都愣了一下,丁凯岳更是直接问:“苏言,啥意思?”
“我说监控一定会有发现的,但是有了发现并不代表我们能根据视频线索成功追踪。”苏言转过身面向三人,说道。
江离听到她这么说,只两秒钟,就理解了她的意思:“你是觉得太刻意了?”
“就是太刻意了。”
丁凯岳表情无比纠结的摊了摊手:“两位,我知道你们都是脑子转的快的,但是好歹照顾一下我这个智商有些跟不上的吧?不如把话说明白点?”
“我们刚刚得出的结论,是郭琳悦在失踪之前经过挣扎,甚至还受伤流了血。但是在她被绑走之后,凶手们还很淡定的善了后,能想到这种反侦察层面的‘绑匪’真的会任由她又砸杯子又摔衣架的弄出这么大动静,生怕惹不来别人的注意吗?在行为模式来说,无比的矛盾,甚至不像是同一伙人能够干出来的事儿。”苏言开口解释,逐条证据分析过去:“但是就是指向她失踪的证据太多了,这就不正常,比如郭琳悦换下来的鞋子和衣服,消失的拖鞋和打碎的杯子剩下的玻璃碴,还有衣架倒在地上砸出来的凹痕,旁边的血迹……嫌疑人们看似慌乱,实则更像是故意的。”
“你的意思是,对方就是要让我们发现郭琳悦失踪了?”齐亮愕然。
“没错,而且必定有所图,哪家的人贩子拐卖人口会不长眼睛的拐到警方身上,他们明知道我们必定会咬死不放,紧追不休的。”苏言眉头紧皱:“要是这些‘绑匪’不想要让我们发现,他们可以做的更好,这些证据能够处理干净不必提,最起码会拿着郭琳悦的手机给你回几条信息,这样我们至少两三天都不会发现她的失踪。”
“所以苏言刚刚说的有道理,咱们在监控上一定会有所发现的,这更像是一种信息的传递。”江离说完上前两步,和她并肩站在门口处,往屋子里看去:“现在就得知道,他们到底想要和警方传达是什么信息。”
“郭琳悦只来了林山市局实习四个月左右,至于有关于‘星网’的案子,更是只参加了这一个,她并没有什么值得这群人冒险下手的地方……”苏言嘴巴未动,但是却从嗓子里挤出了只有他们两个能听清的声音:“抛开她的警察实习生身份,她还有什么值得这些人特别注意的?并没有冒犯的意思,不算最终行动参与进来的特警,当初警方参加‘破邪’的一共二十二人,后期一共几人曾经疑似遭遇过‘星网’的袭击?”
“据我所知,只有我一人。”江离有样学样的应道。
“你遭遇他们事后的袭击,是因为在行动中,你最终破解了他们的行动代码从而推算出他们位于疆北市的大本营和几个黑交易窝点。那些人贩子必定恨你入骨,而且千方百计的想要搞死你,你死了未必会有人在下一次行动中能够再次对他们进行破解,你对‘星网’来说是一种威胁。”苏言加快了自己的语速,若是不仔细听,甚至有可能跟不上她的节奏:“郭琳悦的父亲郭海生可是也参加过行动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是郭海生,但是逻辑上这才是说得通的。”
“没错,的确有这个可能,郭海生虽然残疾了,但是正在省内供职,不太好下手。”江离话音落下之后,就转过身:“齐队,快点联系郭海生!”
“啊?!”齐亮一辆懵逼的跟着他的脚步往电梯的方向走,苏言和丁凯岳则是也跟在了二人的身后上了电梯。
“郭琳悦的失踪很有可能最终的目标是郭海生,齐队,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通过任何手段,务必在最快的时间内通知郭海生这件事,并且在第一时间卸下他的所有通讯手段,禁止他与外界联系。”江离沉声道,目不转睛的看着电梯的层数迅速下降:“只希望他并没有什么猫腻,这些人没有那么快能够联系到他,这是最好的结果。”
因为他当初遇袭,上面为了保护他们这些参与民警的安全,统一替他们更换过联系方式和住址等,所以嫌疑人未必会那么顺利就能联系上郭海生。
“你们这是怀疑郭哥?!”齐亮感觉心惊肉跳,虽然他和郭海生关系很好,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他断然是不能够糊涂的。所以他急忙应了下来,然后问道:“那最坏的结果呢?”
“最坏的结果就是双方早有联系。”江离实在是不愿意往这方面想,如果真是如此,就代表着‘破邪行动’是人祸,如何对得起所有牺牲的同事和战士们!
电梯内的四人俱是陷入了沉默当中,周边的空气稀薄的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
齐亮在返回林山市局的路上就一直在不停的打电话,回到局里之后,更是整个人的没了踪影,不知去向。
苏言他们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注他,她与丁凯岳在回来之后就开始查看昨天下午至晚上,郭琳悦家所在小区的所有监控录像。
丁凯岳一边看一边对着屏幕指指点点:“看来果然如你所料,这辆车于昨天下午四点三十六分进入小区内部,停在了郭琳悦家楼下。根据监控显示,郭琳悦在大约一个小时前回到的家中……看,车上下来两个人,他们上去了……”他动手将画面放大,暂停,随即叹气:“不行,这两个人穿的太严实了,根据监控视频的条件,连眼睛都看不到。而且他们明显知道监控所在的位置,虽然拍摄到了身影,但是由于他们的刻意规避,无法从视频中提取任何有用的信息。这辆车也是目前林山市最为普遍的车型,路上跑的岂止几万台,外形特征毫无用处,还没有车牌子。”
“继续播放吧。”苏言道。
随着监控视频的继续播放,在大约二十多分钟后,两名嫌疑人搀扶着似乎已经失去意识的郭琳悦走出了单元门,将其扔在了后座上,开车扬长而去。
丁凯岳又暂停了画面,仍旧对这二人的面部或体态特征一无所获:“日,连郭琳悦拖鞋上的草莓籽都能看得见,就是看不见这两个玩意儿的脸!”
“这些人贩子因为职业原因,很会搞体态伪装和外貌伪装这一套,所以试图从体态上来进行判断怕也是悬。就算他们露了脸,真正利用骨相等相关技术恢复原本容貌怕也是要耗费好长一段时间。”苏言说着,眼睛却没有离开屏幕,只是不停的反复播放那两名嫌疑人进进出出的画面。
这时,有林山市局专案组的同事进来通知他们:“交警那边来的信息,监控里的那辆车在出小区不远,消失在一个两个小路口监控的中央地带,踪迹全无。”
“艹!老子就知道!”丁凯岳爆了粗口,十分烦躁的站起了身:“郭琳悦的电话号码通话记录调查的如何?”
“经通讯公司的反馈,郭琳悦在昨天下午三点以后只和一个号码通过电话,而那个号码经证实是匿名卡,应该是前些年未实行实名制时候存留下来的。”
“谭家那三口人的轨迹?”苏言回头问。
对方遗憾的摇头:“现在只能证实他们当天的确是开车上了高速,至于在何处下的高速,到底下没下高速,亦或是中途换车返回了林山市,这都是短时间内无从查证的。”
“所以现在咱们就是干瞪眼,明知道谭家的人嫌疑最大,却没有任何的证据!”丁凯岳直挠头:“没有能够支撑申请那家体育户外用品店搜查证的证据,也不能光靠席谖的证词去证明任何事,真他娘的憋屈!要是真和咱们原本猜测的一样,谭家开的店很有可能就是关着郭琳悦或者是其余受害者的地方啊!”
话音落下,却发现苏言正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光,和平时不太一样。这般盯视看的男人有些发毛,不自觉的抓紧了自己的脖领子:“干……干啥……”
“我有一个想法,江队呢?”苏言忽而笑得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江队好像刚刚去找齐队了,应该是研究郭海生那边的事儿吧,毕竟是想保证万无一失的前提下,将人带回林山市局。”丁凯岳耸了耸肩膀,随即凑上前去:“什么想法啊?说来听听?”
苏言没应声,只是带着笑意,然后缓缓地上扬了一下眉毛。
看着她的这幅表情,男人莫名的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甚至于脊背发凉。不正常!肯定不正常!
几十分钟之后,一条因为前面楼体的遮挡而略显幽暗的后巷内,出现了两道身影。
丁凯岳因为脚下的石板地年久失修,很是不平整,所以走起路来踉踉跄跄的,十分小心的规避自己踩进某个坑里去。因为那坑里不仅仅是底下的沙石土,还存着水,那水看起来又蓝又绿,谁知道到底是什么水。他此时一脸的生无可恋,事实证明他的预感相当的准,见前面走着的人步伐轻快,他便忍不住的开了口:“苏言,咱们一定要这么做吗?”说着快走了两步追了上去:“嘿!我这还有一个特好的办法,咱们不如去店里买点东西,顺带着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没准就发现能够申请搜查证的证据了呢?”
“我们去过店里给谭芳做笔录,你当售货员是脸盲啊。”苏言自是回绝了这个提议。
“咱从林山市局找两个其余的人不成吗?”丁凯岳仍旧不死心:“而且咱们过来这里找什么啊……”
“就算是其余的林山市局同事进去,也未必能在表面上发现什么,经过这么多起案件,你就会发现这些地方都是有暗室的,普通顾客根本进不去。”苏言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往前走:“林山市是举国闻名的旅游城市,十分注重环保方面的,垃圾箱配备完善,商户的话是每户一箱。我那天在店门前并未看到垃圾箱,所以应该就是放在后巷了,我们要找的很简单啊,就是不应该出现在垃圾箱里的东西。”
说到这里,她停住了脚步,再三确认之后指着左前方的那个垃圾箱道:“应该就是前面那个了,这是那家体育户外用品商店的后门。”之后,带着十分隐晦的兴奋的表情,三步并作两步的就冲了过去。
丁凯岳露出了纠结不已的表情,最终也只能上前去,嘴巴里还嘟囔着:“你倒是给我双手套啊!”
两个人就像是拾荒者一样,将垃圾桶从上翻到下,丁凯岳这个时候倒是有点庆幸谭芳家里开的是体育户外用品店而不是饭店之类的,至少这个垃圾桶里的垃圾的味道并不像食物垃圾那样令人难以接受。他们翻找的很细致,因为是试图在相关的生活垃圾中寻找出一丝丝不应该存在的蛛丝马迹。简而言之就是,一些与体育户外用品店格格不入的东西。
丁凯岳扯出了一个深蓝色的塑料垃圾袋,里面装的看起来像是一些普通的生活垃圾,他秉着呼吸将垃圾袋里的东西抖落在地上,随即蹲下去仔细的一样一样的看过去:“卫生纸……湿纸巾……食品包装袋……沾着不明物质、黏糊糊的纸巾……”他说着说着,干呕了一下,将手里的东西丢到一边:“黑色的普通的头绳……”
“嗯?”苏言闻言将头从垃圾箱内抬了出来,走到了他的旁边,接过那个头绳。
“也没什么特别的吧,他们店里有女店员啊,也没准是顾客的。”丁凯岳道。
“那个女店员的头发是浅棕色的,这上面的头发可不是。”苏言指了指上面的夹带着的发丝:“发丝是黑色的,中长发,上面甚至带着毛囊,更像是硬扯下来的。而且发丝数量也偏多,根根都有毛囊这种几率也是少见吧。昨天郭琳悦的头发就是用这种普通的黑色头绳束着的……”
“你是说……”
“带回去验一下dna,这没准是郭琳悦故意留下来的……”苏言小心翼翼的将东西进行拍照,然后装进了证物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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