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找到了没有……”
“还没,注意了,主人下了死命令,一定不能放过他……”
此时在桥底的仇富,听到这声对话,是惊得不敢出声。
事实就是,他貌似真的看到了不得了的人物。
但是真让他说出这人是谁,他又确实不知。
那是一个中年男子,样子没怎么看清。只记得留着不算太长的胡子。而气味,他只能是闻到一阵酒味。至于酒算是比较熟悉的了,是那醉仙楼的酒。
只不过这次是让他损失了三个弟兄。他的身手不错,躲过一刀,是立马跳落水里,但是另外的三个兄弟,他知道是活不成了……
现如今不论怎样,他都需要把消息带回给少爷……毕竟这件事关乎的可是罗提刑的生死……
仇富虽不知他们说的“幽灵谷”是什么地方,但是听到他们的计划,是想袭击幽灵谷。如若可以的话,也要干掉罗槐……
仇富知道附近现在多是敌人,有潜伏着的。倘若他贸然出现在街上,那就一定会被莫名杀死。亦或者是带到街角灭口……
甚至于,他们好像知道了他是少爷的人……那么也就是说,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不让他见到少爷……
刚刚落水到岸上。仇富现在是扒了衣服,找到一种草是拼命擦着身体。
这是一种能够让皮肤有辣感的草,他听以前当水军的父亲说起过。他们落水之后若是上来没机会抹干身子和烤火,就会在附近看看有没有沙子或者这种草。
现在沙子没有,倒是有这个。只是这草怎么的也是伤及皮肤的。不过现在为了能多在水里,也只能用这种方法了。
当然不论如何,他相信少爷和尤大哥,他们一定能找到他的。
此时仇富感到身子热辣,倒是提起了精神。此时拍了拍脸,又是轻声跳落了水。
……
“方小友,如果老身判断没错的话,你的这个兄弟落水的地方。应该是接近南边城郊的河口了。”
此时老翁竟是拿出一张羊皮地图,上面画着的像是洛城的水路。
“哦?这又是为何?”方戟在水路这方面基本算是外行,不过也想听听这内行的老翁是怎么说的。
“首先,你的人是在西边发现了其他人的尸体,若是这些人有意转移目的的话,基本上会挑得远一些,又不至于反着来。那么这条水路其实挺符合的。位子在东南,水路通进城中只需要经过两个渡口。而这些渡口,我想如若我猜对了,现在也应该都是对方的人。”
方戟听了却是皱眉。
“老人家,换句话说,我们也只能赌这边了,是吗?”
“方小友,你知道,你兄弟就是水性再好也只是人,并不是像龙王这般的怪物。而就算是龙王,也不能一直在水里,需要有一点时间换气。那么我们要是找的话,只能赌一把。不然发散人手时间也不够。”
老翁这时候却是说道。
“而且我知道你手上还有鲸头帮的人,实在不放心,让鲸头帮的人去东北角试试也可以。”
“好。一切就依你说的办。”
方戟知道,现在也只能交给老翁了。毕竟他们这些人,不客气的说,应该比鲸头帮还熟悉这洛城的水路。
此时方戟和婉儿,跟的还是老翁与柳如烟的船。
至于柳如烟的手下人,一看都是老手,此时一上船,解开绳索竟是把还没卸下的鱼全部推到水里。
“对了,方小友。他们丢的鱼你可是要照价给的。”
“知道了。事后方戟必有重谢。”方戟此时听了这老翁的打趣倒是摇头笑了声。
“弟兄们,都听到了吧。有重赏!”
“哦!哦!”总共十三艘船的船家都是喊了声,像是给老翁回应。
此时的老翁倒完全不像是老头子,而像是乘风破浪的船长!
“方小友,你们可有什么特殊的接头暗号,就是说,只有你们的人知道的事。”
“有!城东破庙!”方戟想起了尤田的嘱咐,毕竟知道这事情的除了尤田和蔡贵,就只有仇富刚刚死的几个乞丐兄弟知道了。
“等下你就让你的人喊城东破庙武胜文就成了,若是我那仇兄弟,会问你几碗饭。你的人就回答三碗半……”
这当然是有典故的。方戟新看好的小弟大才子武胜文,就是在城东破庙被仇富救下的。
而当时武胜文饿慌了,吃了三碗饭,吃第四碗的时候差点噎死,所以是三碗半。
想到这里,方戟倒是觉得这武胜文兄弟实在是惨,空有一身才华却是被奸人针对,落得差点饿死的下场。
听了方戟的话,于是乎找人的船家都是会做事了,皆是喊着城东破庙武胜文。
看着有些着急的方戟,柳如烟倒是想出言安慰几句,却是见到赵婉是先给方戟递上手帕,示意他擦汗。
“别担心,仇富一定会没事的。”
“仇兄弟若真出了事,我对不起尤田呀。”方戟知道,尤田的这仇富和蔡贵两兄弟,可是尤田过命的交情。也就是说,方戟先不论他本人也把这二人当兄弟。就算是爱屋及乌这一点,方戟也一定要做到的。
如若仇富这能过了这个劫,方戟觉得也是时候教这些兄弟两手“脱难之术”了。
此时柳如烟倒是什么都没说,沉默了一会儿,是起身帮老翁一起赶船。
“小姐,有的时候呢不需要顾及什么面子。感情这种事情要面子,只会吃亏。”老翁心里门清,一眼就知道柳如烟心里的想法。
而柳如烟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在撑船。
“其实吧小姐,我知道你心系着的,是一些走了歪路的教众。但是还是那句话,现在不比以往了。墨守成规这些教条的还有谁呢?就是你的母亲圣女,不也第一个破了戒?”
老翁指的,自然是青衣教圣女要保持圣洁之身这个教条。
显然,现在的青衣教不说千疮百孔。至少存在的必要是得打个问号的。
老翁此时却是笑了声。
“小姐,你可知当年老翁为什么救你?”
此时柳如烟却是抬起头看着老翁,有些不明白。
“其实我认识小姐你的父亲,而在以前,我也喜欢小姐你的母亲。”
老翁这话却是让柳如烟为之一愣,与老翁主仆相称相依为命多年,柳如烟却是第一次听这个说法。
“你的母亲,确实是个了不得的女人。让人爱慕,也想当有胆识。”老翁此时是叹了口气。
“那你怎么……”柳如烟此时突然开口,不过随即是压低声音。“你喜欢她,那你怎么忤逆她呢……”
“月会圆,人会变。你母亲已经变了。”老翁却是笑着摇头。“如若是以前的你母亲,我就是为她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甚至愿意搭上这条命。但是,她变了。
或许是因爱生恨,她现在满脑子里都是怒火,只想着复仇。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父亲。”
老翁却是叹了口气。
“其实也怪不了你父亲,自打你母亲的心变了之后,她做事相当的极端。我知道,若是顺从她,死的教众便多了。而且现在的大魏将会生灵涂炭。老翁活了这么多年,历经了大楚以及群雄割据至今,知道百姓需要的是什么。
现在的百姓需要的只是太平盛世,不再需要青衣教,不再需要南岐老母。你知道的,作为灵使,其实更应该说,我其实也是笃信南岐老母的。
南岐老母那句话,我时常说。你母亲是圣女,想来你比我更清楚。”
柳如烟此时点了下头:“若是人世太平,不需要青莲警醒,也就不需要本座。本座自当如那青莲消逝。从心开始,在众人面前消逝。”
“没错,从心开始,在众人面前消逝。小姐,我也知道,你想亲自葬送掉青衣教,解开教众心里的束缚,还他们一个解脱。”老翁此时只是笑了声,这样子完全不像是以往嘴碎老顽童的形象。“而在这之前,你是凡人。凡人就该过七情六欲的生活。而且你知道的,我是逆教徒,因为我觉得,南岐老母不过也是凡人罢了。只是她不是一般的凡人。”
柳如烟此时听到这里,倒是抹了下眼泪。她知道老翁就像是她的父亲一般。真真的,教会了他许多。
“对了小姐,你就不好奇你的父亲是谁?长什么样吗?”
“我记得你说过,他是个书生。”柳如烟对于自己的亲生父亲却是丝毫不了解。
“不,你的父亲只是每次出现都是书生打扮。其实……”老翁此时却是突然沉默,随即低语:“算了。书生就是书生吧。”
老翁此时说罢,头是望着一个方向。
那是皇宫的方向……
就在这时,方戟不远处的的船竟是喊了声。
“水下有人!”
“几碗饭……”水里浮起一个人,是抓着一个船夫的船桨,嘴里轻声喃喃着。
“三碗半!三碗半!找到了!人找到了!”那边船上的船夫是相当激动的喊着。
方戟听到这声音,也是激动的起身,便是踏着轻功朝着那船的方向飞去。
但就在这时,方戟惊觉不对,是一个纵身钻入了水中。
而后在方戟刚刚在的方向,是有一个飞轮掠过。那飞轮沿着水面倒像是“水上漂”一般。
方戟看那武器,便知道这应该是林琼。
婉儿见状,便是想朝着飞轮的方向而去,但此时站在船身却是眉头紧蹙。
此时在众人跟前,竟是出现了一艘大船……
方戟此时露头,看着这大船也是皱眉。显然这应该是那人的船。
虽说是水路,但是在洛城边上,这船就敢如此猖狂动手。方戟知道是来者不善……
“赵将军,你可坐稳咯,看样子有人是想与我们的小渔船比比。”老翁此时却是笑道。
至于柳如烟,倒是丝毫不慌。继续有条不紊的撑船。
“老人家,这船倒是像江南那边的,规模应该是按照咱大魏水师的战船坐的。”
赵婉怎么的也是骠骑大将军,虽然生涯里未曾打过水仗,但是也是有所了解。
“战船又如何?船呢,不是越大越好的。”
老翁笑了声,冲柳如烟使了下眼色。柳如烟是进里面翻出一个号角,是交给了老翁。
老翁此时拿起号角,便是吹了一声。
就在这时,在水里探出的方戟竟是看到柳如烟底下的那些个渔船竟都是张开了帆。
彼时间,方戟仿佛有种置身在水战现场的感觉。
此时他拍水而起,倒是主动杀向了那大船。
“赵将军,我们这船殿后,会接应你们,尽管和方小友一起上吧!”老翁此时是兴奋的喊道。
“那多谢老人家了。”赵婉抱拳,便是准备朝大船而去。
“赵将军……”柳如烟此时是唤了声。
“嗯?柳姑娘有何吩咐?”
“请一定把方戟带回来。”柳如烟眼里也是带着坚定。
赵婉看到柳如烟的这个眼神,说实话心里也是感慨,那家伙如此受欢迎,可能还浑然不知吧。
赵婉此时便是点头,回应一声:“一定!”,便是胜过千言万语。
此时赵婉眼尖,看见老翁船上的鱼叉鱼枪便是眼前一亮。
“老人家,借你的东西耍耍。”
“尽管拿去。”老翁却是笑道。
……
方戟此时杀上船的第一时间便是后悔了。这船上倒确实有许多人拿刀候着他。
不只是林琼,方戟还看到了哑古的老仇人贾扎。
这番露面,倒真真是与三皇子有几分撕破脸皮的意思了。
而且方戟这次现身,也是等于是说:我方戟盯上你了三皇子。
方戟刚愁两手空空,却是见一个鱼叉飞来叉在了他跟前的木板上。
而此时转头一看,却是笑了。
那潇洒飘逸的落地,除了婉儿还能是哪个。
婉儿手上拿着的是鱼枪,而他手里的是鱼叉,倒是和两人的称手兵器相似。
方戟虽然感觉这鱼叉太轻不如方天画戟称手,不过也比空手好上许多不是。
“娘子,不如比比。”方戟笑道。
“怎么比?”
“比谁杀得多。”
方戟觉得自己有些膨胀了,竟是和大魏的骠骑大将军比谁拿的“人头”多。
婉儿听了倒是一笑。
“输了的,得依对方一件事。”
方戟没想到,自己这一天里竟是应了两个女人两件事。柳如烟一件,婉儿一件。
嗯?不对,老子还没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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