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灾过后,所有人都动员了起来,自发的组织人手抢险救灾。
桑塔纳那边就严重了,被冲下路基车厢变形,驾驶员的小腿粉碎性骨折,半截尖锐的腿骨刺破皮肤,自己爬了出来,脸色乌青,但神情还算镇定。
艾瑞克正在给他按压止血。看见范阳和艾米莉亚过来了,说道:“按住这里,叫你的人清理出一片空地,我们需要一个临时的庇护所和急救中心。”
艾米莉亚看了下伤口,问道:“你问他什么血型?”
范阳就充当临时翻译。
伤者摇头:“我不知道。”
艾米莉亚问道:“你们谁是O型血?”
旁边的叶志明赶紧去问,现场只有三个外国人和杨梅他们那一组知道自己的血型,除此之外,就连范阳也不知道自己的血型。
幸亏这次堵车碰上范阳的车队,也让范阳见识到了什么叫专业改装,可以说方方面面都给考虑到了,艾米莉亚这辆车设计了急救功能,车顶的行李架是可以伸缩的,支出来一个篷布,而车顶的行李箱上还有两部组合式的担架。
另外注射器,输液袋,生理盐水和葡萄糖,各种药物更是齐全。
输血这种复杂操作也可以进行。
伤者被艾米莉亚用夹板和绷带固定,抬到篷布下面,只能挂上葡萄糖补充体液。
另外的伤者也被抬了过来。
范阳也什么都不懂,就四处帮忙,不知谁吼一声当兵的来了,就看见一大群穿着绿色军装的士兵,在一个中校军官的带领下跑了过来。
很快就接手了抢险工作。
一直忙到中午,重伤的那个已经被部队的摩托车送往医院,人人都是满身泥泞,所幸是没有人员死亡。
人群中有一个中年男人,是精河县的一个乡村干部,带着那个中校军官走了过来。
那军官背脊笔直,看见三辆陆巡眼光就是一亮,向几个外国人伸出手去:“谁是翻译?”
范阳上前一步:“我,长官。”
“你好同志,我是第七师91团副团长,廖成军,辛苦你们了,代我向几位外国有人表示感谢,抢险和梳堵工作正在展开,今天之内就能通车,你们有什么财产损失吗?”
“你好廖团长,我们还好,没什么损失。”
“不用那么客气,有什么损失或者需要什么帮助,可以向我们提出,团部会酌情处理。”
“感谢了,今天就能通车吗?”
“可以,我们来了300多人,就算是抬,也肯定把你们弄出去。”
范阳给照实翻译了,几个外国人挨着和他握手。
完了这廖副团长面色一肃:“你们谁是负责人?”
“还是我。”
廖团长头把范阳叫到旁边:“你们的证件呢,请出示一下。”
范阳赶紧把小卢叫了过来,一通交涉。
检查后发现是几个英国人,才放心的走了。
小卢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没什么,这边只要是外国人,都会例行盘问的。”
范阳点头表示理解,这个世界从来不是一个和平的世界,我们只是生活在一个和平的国家,隔壁的厄罗斯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这个庞大的国度正经历着有史以来最大的混乱,动荡,腐败,阴暗,寒冷,人口呈指线型下降,北极地区的人口锐减40%,西伯利亚地区的一万多个村庄,290个城镇,先后消失。
而一个接一个的寡头沐浴着血腥先后崛起。
大批的民众恐慌性的逃出厄罗斯,光是逃到以色列的人口就达到一百多万人。
兵团的大部队都过来了,伤员得到救治,食物和饮水得到补充,一旦松懈下来,各种后遗症也接踵而来,范阳他们算是非常幸运了,绝大部份受损的车子,都没抵过第一波大浪,又不敢下车,关在车里被盐水狂灌了半个小时,脱力,感冒,发烧,救援工作持续了整整一天,范阳等人也累到脱力。
车上所有的物资都分发了出去。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那个廖团长又带着人过来了,要求所有人全部疏散,跟他们撤回91团场。
范阳问道:“路障还没疏通吗?”
一个文书模样的人答道:“那头的损毁也很严重,精河县的消防官兵和工程机械全都派过来了,路也封了,你看看车子打得着么?”
范阳这才想起这茬,切诺基肯定是别想了,让艾瑞克等人试一下三辆陆巡。
除了艾瑞克的头车还能打着之外,另外两辆也都哑火,一拧着钥匙仪表盘就冒烟。
打开引擎盖里面全是水,线路肯定是全毁了。
这个鬼地方晚上是肯定不敢呆的,再来一场这么大的风就不知道什么下场了。
也只有跟着大部队往前走,到达对面两公里处,91团场和精河县各部门的人都来了,停了几十辆车在那里,到了这个时候范阳等人才明白过来经历了到底怎样的一场灾难,要放到后世,都可以上新闻联播了。
大约两百多人全部安排到91团场,那边的准备非常充分,喝到一口热汤好多人都哭了,晚上洗澡的时候脚下水全是白的,全是盐。
倒下床头发都没干就睡着了。
等到第二天中午时分才睡醒,一身腰酸背痛,差点爬不起床。
枕头上放着一套干净的军装,自己的衣服已经被人抱出去洗了,而钱包等随身物品被放在靠墙的枕头上,清点了一下,连钱都没少一分。
还是很令人感动的。
穿上那身军装,短了,脚下踩着一双黄胶鞋,走到食堂的时候大眼瞪小眼,兵团根本没有多的衣服,全是战士们匀出来的,杉原京子穿着一套最小号的男士军服,肩膀耷拉着,头上还带了顶军帽,范阳差点没认出来。
而艾瑞克身材太过高大,穿着最大号的衣服袖子也短了一截,浑身被肌肉崩得坟起,裤子也只到脚踝,手里拿着一把勺子正在喝汤,看见范阳作了个鬼脸,样子非常滑稽。
一大群人哈哈大笑。
“睡醒了?”
“还以为你醒不来了。”
“来坐下吃饭。”
范阳也毫不介意的坐下,饭都已经给他打好了,生活还开得不错,三荤一素,有回锅肉,红烧肉,排骨,还有一碟白菜:“不错啊,趁这个机会好好体验一下军旅生活嘛,其他人怎么样了?”
“那些伤员么?都转到精河县的医院了。”
“路通了没有?”
众人都是摇头表示不知道,杨梅在旁边脸色古怪:“还笑得出来,你们被人举报了。”
一问,才是真的哭笑不得,那慕斯林一家居然将自己告了,兵团的人还刻意过来了解了一番情况,也觉得不可理喻,最后不了了之。
吃完饭,艾瑞克就要去看车,团场派了辆车将他们送到精河县,一群修车工人拿这几辆车完全没有办法,只是单纯的吹干了事。
钥匙一拧,车就打着了。
又回到91团场住了一晚,换上各自的衣服,第三天终于顺利的抵达精河县。
经历了这个事件,是咋都要去看一下艾比湖的,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一路问过去,一路都是盐厂,看到艾比湖的第一印象,就感觉到很失望了,这座湖由于盐份太高,连鱼都没有,偏偏下午过去的时候没风,水面上古井不波,宛如一潭死水。
唯独有一样东西,叫做卤虫,单独的个体肉眼都很难分辨,可一捞却一大把,这玩意儿还挺贵,号称艾比湖的软黄金,是拿来喂虾的,沿着河边饲养了很多网箱。
是真没什么看头,一群人重又出发,当天晚上抵达博乐市,第二天就出发前往阿拉山口。
6月的新缰已经进入夏季,上了连队公路越往前走,感觉越加的荒凉,偶尔的一片草皮也是稀稀拉拉,道路两旁的建设却很频繁,一路上都在架设开挖管道和架设高压电线。
经常可以看到天空中挂着的工人,像一个黑点,就跟个蚂蚁一样,攀附在高达百米的高压线塔上,被风吹得左右摇晃。
旁边的杉原京子几乎不敢去看。
范阳问道:“这线路是给阿拉山口供电的?”
“对。”旁边的小卢答道:“这边的基础设施很差,90年才开始重建,之前这边就只有一座边防所,连电都不通,从第五师小河水电站现拉的,去年专门成立了国家电网阿拉山口供电公司,从精河火电站拉了一天35千伏的线路,那边还有一座变电所。”
“这个条件是真的艰苦。”
小卢深有感触:“的确艰苦,刚开始这边什么都没有,就一条废弃的铁轨,第五师整建制的拉了过来,建立海关,边检,国门,修通公路,还要铺设铁轨,可仅仅一年时间,就开始过货了,真觉得不可思议。”
“那这样说,现在那边的主体是第五师了?”
“也不准确,第五师只是负责边防和基础建设,那边是国家一类口岸,归乌鲁木齐直辖,有铁路局,公路局,变电站,气象站,边防站,边检站,还有贸易市场,差不多一个镇的规模吧,但基础建设已经很不错了。”
“那这条铁路呢?”范阳问道。
312国道偶尔看到铁路,可走上连队公路,就几乎是挨着铁路在跑了。
“兰新铁路啊,这边是欧亚大陆桥。”小卢还以为范阳不知道,介绍道:“从你们连云港出发,走陇海铁路到兰州,再转兰新铁路到乌鲁木齐,一直到阿拉山口,出去就是哈萨克斯坦,沿途经过7个国家,到达荷兰鹿特丹港,你们这趟也是走对了,过去几百公里就到欧洲了。”
杨梅忍不住打开了一下窗子,风一下就狂灌了进来,赶紧关住,不解的问道:“这些鬼地方真的是,为什么越往边境走,风就越大了?”
而这个时候正是夏天,转过一个山头,视线陡的开阔起来,戈壁上连接着一条条山脉,6月的天气,上面还依稀可以看到皑皑白雪。
这个感觉还挺震撼的。
杨梅又问道:“喂,快看,那是雪山吗?”
小卢答道:“是呀。”
“这是什么山?恐怕是哈萨克斯坦境内了吧?”范阳问。
小卢点头道:“是哈萨克斯坦了,应该是乌拉尔山脉。”
杨梅奇道:“这些雪都不化的吗?”
小卢答道:“哈萨克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都号称雪山王国的,雪山特别多,那些雪一年四季不化的。”
说到地理,范阳就比较在行了:“要不要我给你讲解一下?”
“切,谁要你讲。”
“呵呵,这个真的难不倒我,你来新缰多久了?”
“比你久。”
“那你去过西臧么?”
“去过啊。”
“那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这边和西臧那边的情况很像?”
“是又怎么了嘛。”
“这就是地理条件,你知道咱们这个地方是属于什么吗?大陆中央,板块的碰撞和挤压比必然形成造山运动,所以整个欧亚大陆,也是一个山峰的形状,中间高,四面低,越到沿海海拔越低,而第二圈,内陆省份形成各种丘陵和盆地,河流经过的地方形成平原冲积平原,在我国是边境,可在整个大陆来说,就是板块的中心地带了。”
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晚上看见范阳和杉原京子抱在一起,杨梅就有点不太对劲了,说话总是气鼓鼓的:“讲这些有什么用?”
“那可有用了,越往板块的中心,海拔就会越高,山脉一层套着一层,像新疆的地形三山夹两盆,属于山间盆地,草场也是沿着山脚延伸的,而到了海拔2800米以上,就是雪线,海拔5000米以上积雪就终年不化,你能在这里看到雪山很正常的现象。”
小卢拍了下手:“范总见闻这么广博,受教了。”笑笑又说道:“范总说得很对,咱们这里是属于大陆中心了,但严格的意义来讲,哈萨克斯坦才是真正的中心,那边全是山,比咱们这边的气候条件还要恶劣一些,从阿拉山口过去几百公里,穿过阿拉木图,到达卡拉干达州,就进入欧洲了。”
范阳笑着点头,他又怎会不知道呢。
要知道以后的哈萨克斯坦足球,可是全球独一份。
既打欧洲杯,也参加亚运会。
这个独特的地理条件,也为以后哈萨克斯坦的飞速发展提供了便利条件。
既可以参与欧洲的各种贸易,也积极的参与亚洲的各种事务,金砖四国的业务做了个遍,欧盟华沙的关系也保持得不错,全靠转口也能维持一个相当不错的经济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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