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张所需,其量不小,并非一个作坊的产量就满足的,只有办上一座工厂,开上几条流水线,才能够暂时之用。
至于办工厂,那是一件大事,需要牵扯到咸阳的方方面面。
光是说与蔡重一个人,就算他领会了这个意思,但以他的权力,也做不来这事,毕竟不是一件小事,只有将秦国国务大臣们都召集过来,有他们的协助,这工厂才能顺利进行下去。
蔡重还在秦王寝宫中,陪着秦王闲聊。
秦王所关心的,都是巴蜀两地的风土人情,还有秦国在巴蜀两郡,郡县制度推广进度,以及巴人蜀人对秦人的看法。
秦王有问,蔡重都是一一作答,一会儿的功夫过去,秦三位国务大臣,由未阳领着,正从宫外依次而入。
国务府,就在这咸阳宫中,三位国务大臣,平日里处理朝政,俱是在国务府中,他们要来秦王寝宫,还是很近的。
司马错、司马恒、公输楠、还有一个蔡重,依次而坐。
公输楠与司马错的面上,不由得有些疑惑。
蔡重,虽是御府令,可说到底还是一宦者,说起地位,自然是不能与他们同坐,如此想,也并非是看低此人,只是秦王这一举动,似乎是有重用,而治吏令司马恒,则神色如常,捏着手中的纸张,细心地看着。
秦王有令,未阳端着盘子,将纸张给他们每人都发了一张,先让他们看上一会儿。
“此物名为纸张,乃是御府令蔡重所造,上能书写,待墨迹干后,可存放至千年,也可装订成册,唤作为书,要比那竹简,好用得多了。
寡人召集诸位,便是商议在我秦国上下,推广纸张,行之大用,且在咸阳开一坊,专行造纸,以供我秦国上下所用,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国务大臣,当以丞相为首,上将军次之,如今是丞相出使燕国,上将军函谷关点兵,在座的就只有眼前的这三位。
司马错回望了一眼众人。
“大王,纸张轻薄,便于携运,臣观这墨迹清晰,经久不散,确是比竹简好上许多,此一来,我秦国诸多要文,国府造册,大王诏令,都可记于这纸张之上。
还有其二,竹简不能久存,其地方也必要干燥,若是潮湿,则字迹混淆不清,每逢记事,都要用刀刻之,还有这细绳五年一断,整理起来,实属麻烦,秦国国府,因这竹简,多有出错。
大王所做这纸张,则完全不同,折叠成山,所占极小,若有一架,必能存放整齐,若用登记造册,必然易理。
那这样一来,纸张所需就甚多,光御府令一坊所造,必不能够我秦国上下所用,大王所言英明,该在咸阳立一处造纸尚坊,专司我秦这纸业。”
这正是司马错的聪慧之处,丞相上将军在时,若非喊到他本人,他决计不会多言,若是这两人都不在时,秦王有问,其他人不言语,他则会先接上话语。
纸张他也看了半天,研究了半天,的确是有他所说的这些好处,至于立一处造纸尚坊,大王若没这想法,也就不会大张旗鼓地喊他们过来了。
嬴荡再看治户令和治吏令两人,他们就只有点头,并未言语,既然没有反对意见,那接下来就该如何执行了。
“御史令所说不错,寡人正是有此意,但并非是一尚坊,而是一工厂,寡人意欲开一处咸阳造纸厂,其纸名为秦蔡纸,由我国务府统辖,御史令蔡重为我造纸厂……嗯……厂长,所谓厂,其意乃广,只有广才够我秦所需,而长,乃一厂之主也。”
支支吾吾了一下,秦王总算是将这厂长的名字,给定下来了。
蔡重双眼泛神,神情激动,其余三位,点头称是,他们不多说,是因为他们也搞不清楚,这个工厂和厂长到底是啥子。
“治吏台,专司我秦国吏治,这厂长一职,乃寡人新创,司马恒,厂长该当以何职,授于何印?”
当初让这司马恒做治吏令,不仅是因为他能干,更主要的是他能明白秦王的心思,日后这秦国,必定还要多出许多,奇奇怪怪的官职来,这些都需要他治吏令的辅佐才行。
咸阳造纸厂的厂长,又直属于国务府麾下,妥妥的一个部级央企。
“回大王,臣以为,厂长之职,乃大王钦定,又开创我秦之先河,不得不重,其授封官爵,可在秦咸阳将军、各地郡守之下。咸阳诸位重臣之下,但须得在县之上,臣以为,予中大夫之职。”
秦国官制,学自大周,不过远没有大周完备,反而颇为混乱。
经商鞅变法,秦行郡县,到了如今,其官职以丞相为首,其后乃是九卿,再是各地郡守,郡丞,郡尉,后面,再到县这一级,以此类推。
如今,秦王改革变法,秦国当以国务府为大,国务府便是丞相府,在国务大臣之下,是少府、宗正等九卿等余留官职,再往下去,郡一级别,县一级别。
秦之一郡,其地不小,就算是一县,地位也不低,蔡重不过一专管丝绸织造的宦者,长年居于深宫,不得外出,这样一算,他是升官,而且还升得不小,这也将意味着,他可以出宫行事。
蔡重已经久坐不动,就只低头听着,只有秦王肯定,事情才算是定了。
古往今来,宦者被重用者有多少,蔡重不清楚,但他知道,秦武王时,他是第一人。
“司马恒果然知寡人心思,寡人这咸阳造纸厂,并非只是一尚坊,取名为厂,就是要广,其设流水线运行,还要招收咸阳庶民,有劳而做,在这咸阳造纸厂初期,大概需得一千之多。
蔡重,这流水线一事,你须得上心,寡人知你对这统辖工厂一事,多有不懂,招来治吏令,便是让他来协助你!”
“臣遵令!”
司马错、公输楠在一旁听着,司马恒起身应答。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大王对司马恒是越来越重视了。
“臣遵令!”
见司马恒作答,蔡重在迷糊间,也急忙跟上。
说完了这些,秦王又转头,看着公输楠,就这一眼,公输楠就知道要做什么了。
“回大王,国库并无多余钱财,各地大军粮草不备,甚至连太医宫,也缺少钱财,使者出使义渠,所携金银,绝大多数,都是臣和山东客商所借,对于这造纸厂,臣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商鞅变法之前,秦国国力衰弱,商业不发达,根本就无力铸造钱币,持有最多的,乃是魏钱。
后来商鞅变法,国力倒是上来了,可商鞅的主张,是重农抑商,秦国也未曾铸钱币,所以这钱币,都是从山东诸国流过来的,着急时候,就得和他们借钱,或者拿秦国的物资换钱,至于秦国铸造钱币,都要等到秦始皇了。
国库本就钱财不多,现在连番征战,更是没几个钱了,公输楠是一脸的苦涩。
“寡人府库,尽可支取,这造纸厂,必要在今年,就给寡人立起来的!”
秦王能怎么办,他是也无奈,只得再用自己的私钱。
可这样一来,公输楠的面色舒缓了起来,嬴荡却发愁了,作为一国之主,马上要成婚了,可手中没钱,这该如何是好。
“请大王下令,臣自从少府处取用!”
对于要秦王的钱,公输楠表现得很是熟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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