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之中,水流翻滚不息,穿山凿壁,奔腾而下。透过那浑浊的江水,隐隐约约之间可以看到一条巨大的黑色身影于水下舞动。伴随着这黑影的舞动,更是激起巨大浪涛,朝岸边拍打而去。
大江两侧,亦是有着不少的百姓,见大江势头更是难以控制,慌张地朝后退去,露出刚刚站在人群中的三道身影。
这三人中,年轻男女相貌绝色,宛若天人,周身气度飘然,让人一看便挪不开视线。另一人倒是打扮怪了些,头发剃光,穿着白色长袍,脖间还挂着一串木珠子。
按理说,不管是相貌绝世的年轻男女,还是这打扮奇怪的光头,都是极为惹人注目的存在。但暗中一股莫名的力量,还是让周边百姓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三人。
大江之中,江水汹涌不过片刻,便已经消停下来,恢复了正常。腥臭无比的红色血液,自江中蔓延开来,将此处江水尽数染红。
就在这群百姓齐齐惊呼之际,一个十七八的少年自江中探出头来,朝着岸边百姓挥着手,露出了一个笑脸。霎时之间,百姓齐齐欢呼起来。
金蝉子在那一旁,双手合十,闭上双眼,口念阿弥陀佛,道:
“帝君,这少年身上,是星辰之力。”
姚易看着少年头顶那颗隐隐显现,散发着隐隐蓝色光辉的星体,点头道:
“不错,是水德星君的星象。这个年轻人,便是他选定的命定之人。”
金蝉子又看了一眼少年,不发一言,莫大的神通便顺时发动,少年原本的命运便呈现在他的眼中。
少年侠气,有些武力,原定命运当是自告奋勇为乡亲除去江中恶蟒,最后死于水下恶蟒腹中。
如今姚易派遣星君下凡,此子却是被水德星君看上,授予水德星辰之力,命运为之一变。
水德星君,本就有掌控人间水脉的职责,便是江河龙王,都受其节制。少年得此力量,入那江水之中,犹如平地履步,除一条恶蛟,不是难事。
金蝉子见百姓齐齐将少年拉上岸边,对少年奉上极尽的赞美,不由得真心感慨道:
“一路走来,帝君命手下星君下凡,寻找命格相合之人,授其星辰之力,引其向善,各自护佑一方,可谓是功德无量啊。”
姚易有些无奈道:
“大师既然知道跟了我一路,眼看着结伴而行已有数月,可否直接说明来意?”
会法术,很挺能打,说话也算有趣的金蝉子,姚易其实是很有兴趣的。但架不住金蝉子没眼色,在这个时候屁颠屁颠地跟了几个月了,一点也不识趣。
金蝉子闻言,极为坦荡地一屁股坐在了岸边,望着眼前平静流淌的江水,慢悠悠道:
“贫僧此次前来,其实是为了寻找东方得道的高人,以解心中困惑。帝君如今声名鹊起,贫僧这才寻来,但又不想打扰帝君巡查凡间的要事,只得憋在心中。今日既然真君询问,那贫僧也不再隐瞒。”
姚易微微点头,正要在金蝉子对面席地而坐,却被杨婵一把拉住,自袖中取出了草席案桌茶具一一摆放好,这才抬手请二人坐下。
金蝉子见状,抿嘴笑而不语。
姚易在杨婵的注视之下,无奈地坐到了草席之上,又请金蝉子坐了上来,这才听到金蝉子说出了原委。
“几日相处,帝君对我佛门礼节心中有数,见贫僧打扮说话也不曾多问,想必是知道贫僧来自那西方佛门了”
姚易微微点头,道:
“是知道一些。”
金蝉子点了点头,继续道:
“我西方,尊奉的是西天如来佛祖,修的是西方佛门大法。前日,有信众为请佛祖讲经,便献上一朵金色菠萝花,佛祖拈花一笑,却是不语。众僧皆不解佛祖真意,唯有门下弟子迦叶微微一笑。佛祖便说,迦叶领悟了佛经真谛。”
“贫僧不解其意,是以追问迦叶。迦叶不说,贫僧便觉是迦叶为搏佛祖欢心,故作附和一笑,是以与迦叶争辩了起来。佛祖训斥贫僧,贫僧不服,是以发誓定要悟出其中真意,这才出走西天。”
拈花一笑,这个典故后世流传甚广。据说后世禅宗,便是迦叶由此开创。
姚易轻笑一声,反问道:
“大师说与那迦叶争辩,那到底是大师坚持要其给出解释,迦叶回避不谈。还是两人互生口角,针锋相对呢?”
金蝉子脸上微微一红,涩然道:
“却是迦叶回避,而贫僧不服,苦苦纠缠。”
姚易一拍手掌,道:
“那我倒是有些想法,或许不一定对。”
金蝉子一愣,随即微微躬身,道:
“请帝君解惑。”
“有人为请佛祖讲经而献上的金色菠萝花,定然是极为珍贵之物。异宝在前,佛祖却是拈花不语,其意应为,在佛祖眼中,这般珍贵的宝物,在他眼中并不算什么。这是勘破世间虚妄一切的大道,大师或许应该是能够悟到的,但却因为心中虚荣与争强好胜之心,而忽视了吧。”姚易道。
姚易所言,不一定就是如来佛祖想要说明的道理,但却是最适合打发金蝉子的话了。
果不其然,听到姚易所言之后,金蝉子面露讶然,沉默许久,方才长长一叹,哀声道:
“贫僧修行万年,竟然不曾想到这么一个道理,这是心中有了心魔啊。”
说罢,金蝉子又起身对着姚易行了个佛礼,感激道:
“贫僧前离开西方已有许久,却知晓在东海之畔苦思冥想,越是梧道,心中怨怼之心便越是盛,不知不觉差点便落入魔道。幸得帝君指点,贫僧感激不尽。”
姚易闻言,不由得轻笑一声,道:
“大师客气了。”
“帝君如此有慧根,或许与我佛有缘,若是入我西天,禅悟大道,或许……”
杨婵猛地抬头,看向金蝉子。
她倒是不知道入那西方要遵守什么清规戒律,但只看那光溜溜的头,她便不愿意姚易剔去头发。
姚易也颇有些无语,合着那个世界都改不了你们这些和尚的尿性,什么人都和你们有缘。
“大师说的不对。”姚易打断道。
金蝉子一顿,看向姚易。
姚易接着道:
“西方佛法确实奥妙,但这佛法,就连西方如来佛祖也无法用文字表述,只能自信领悟,无法轻传。纵使再奥妙,那也只不过是能够度自己一人成大自在的小法,终究是救不了这世间百姓。”
金蝉子闻言,哑然无语。
沉默一会儿,金蝉子微微点头,面色坚定,道:
“帝君所言,振聋发聩,小僧受教了。”
不过提点一句,此时的金蝉子,连自称都变了。刚刚的“贫僧”多是自谦,此时的“小僧”,就是真正认同姚易修为在自己之上了。
姚易站起身来,拍了拍金蝉子的肩膀,道:
“或许,这西方能够有能够传于世人,助世人免除苦难的大法,便要指望大师身上了。”
金蝉子又是合十行礼,朗声道:
“阿弥陀佛,小僧谢过帝君所言。”
被姚易三言两语点拨一番的金蝉子,此时心中早已被姚易那悟出免除世人苦难的大法迷惑,一刻也待不住,与姚易告别一番,身形一动,化作金光离去。
也不知为何,这金蝉子这个时候没有第一时间朝西方而去,反而是朝东方飞去,也不知道是那边还有着什么牵挂他的东西。
送走金蝉子,姚易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转身笑道:
“总算送走了他,之后便好好陪你在这人间转一转吧。”
杨婵一抿嘴,温柔的眼睛弯起,笑意溢出了嘴角。
此时,封神大劫已然开启,天下顿时之间陷入战乱之中。
但此时西岐三分天下,已占据其二。各地又有各星君挑选的命格之人,守护一地太平,是以世间倒是没有出现什么百姓死伤掺重的景象。
伐纣之战一起,各路玄门修士,皆在西周麾下效力,势力雄厚,大军齐发,直朝朝歌杀去,殷商王朝几不能挡。
还好有欲要借此机会上天成神,又心慕人间富贵的山精鬼怪,自知西岐不要他们,干脆一股脑地投入了殷商这边,这才让殷商苟延残喘了数年,方才灭亡。
数年时间,天庭玉帝那边自觉是赚翻了。一众二代三代出色的玄门修士,下界各路神通惊人的山精鬼怪,两方能征善战的将士,尽数上天封神。
一时之间,天庭势力大增,三百六十五路正神归位,八部天兵齐聚,高手齐聚,凶威赫赫,令人无不畏惧,真正有了三界之主的威势。
而姚易这边,自然也不是之陪着杨婵游山玩水。
天庭将殷商、西周两方的忠臣猛将,尽数封神。而人间王朝之中,身居高位之人,个个头上星辰隐现,正是对应那天上诸多星象。
借此机会,姚易将麾下混吃等死之辈尽数扫尽,换上任事之人,更借此机会掌握人间话语之权,自此之后,人间祸福吉凶,因果善恶,王朝兴衰,皆已掌握在姚易手中,真正地恢复了紫薇大帝的全部的权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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