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澜一手摸着自己鼻子,一手摸着那“树干”,下了结论之后连忙收回手——那是个人。
“嗬嗬——奴婢见过晋王殿下。”宁澜干笑着,讪讪然收回手,虽然黑暗中看不清那人的脸,但是凭着刚才的接触,闻着那味道以及衣服摸着的手感,宁澜猜到了是谁:“殿下真是好兴致,大半夜的突然出现在别人身后,知道的,说晋王殿下功夫好,不知道的,以为是在装鬼捉弄人呢。”
“那么,你是觉得孤功夫好,还是在装神弄鬼呢?”宇文图哼了一声,对眼前此人,实在是介意极了。
“嗬嗬——”宁澜继续干笑,心道当然是后者,嘴上却拍着马屁:“殿下功夫当然是好,悄无声息的就出现在人身后,不是功夫好是什么?”
“你怎么出现在此地?”宇文图才不理会她的拍马屁行为呢,一点都不诚心:“你有没有想起自己做错了什么?”
“殿下真爱说笑,”宁澜躬身行礼:“奴婢还有事,便先行告退了。”说着不等他回话便要离开——此时此刻,可顾不得什么礼节了,保命要紧。
“殿下,殿下——”不远处却传来萧迟那稚气的声音,只听他声音有些微喘:“殿下果然在这里,属下等了一天,也没看到她出来,想来是不能等到她把她叫过来了,不如就这样算了吧,如果殿下执意的话那属下明天再去等好了——咦,宁澜姐姐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回去了吗?”
“嗯?”宇文图声音冷冷的:“来,告诉孤,出了什么事——你们两个是什么时候联合起来打算欺骗孤的?”
“奴婢哪敢啊……”宁澜可没料到萧迟这么快言快语就把她给卖了,因而赔笑道:“阿迟,我之前可没有见过你,是不是?”
萧迟这才知道自己语快了说漏嘴了,连忙闭了嘴,这次可不敢再接宁澜的话了。
场面顿时很尴尬,无人说话,宁澜感觉身后宇文图的怒意正慢慢飙升着,脑子里一转,想到自己可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于是指着宇文图身后突然喊道:“什么人!”
萧迟反应比较快,立刻向着宁澜指着的方向追过去,宁澜知道机不可失,连忙顺着萧迟原本来的方向跑去。
刚跑了几步,肩膀却被人抓住,宁澜听到宇文图冷哼了一声,顿时出了一声冷汗——他怎么没有被骗到啊。
“先前孤让你候着你没听话,目无尊主本就当罚,”宇文图指控着她的罪过:“伙同孤的手下有意欺瞒于孤,罪加一等,被孤发现,有意逃跑,罪加一等,你自己算算,你的罪过有几项了。”
“奴婢知错了,”宁澜叹气,事到如今,只好认命了:“请殿下责罚。”
萧迟有些奇怪地回来:“殿下,查过了,没有人——”
宇文图因道:“把孤的属下骗得团团转,再加一等。”
宁澜冷汗涔涔,不再说话,知道自己是越说越错,最好还是装哑巴吧。
可惜宇文图可不打算一直让她装哑巴:“你自己说说,该怎么罚?”
“任凭晋王殿下处置——”宁澜才不会自己给自己想处罚方式呢,说得轻了,宇文图准会生气,说得重了,万一他要是允了受罪的还不是她自己,因此只是装出一副知错了的样子,不肯多话。
“怎么了,”一道比较苍老的声音响起,程姑姑慢悠悠地往这边走,拉过宁澜:“难为你这孩子还记着我,那些糕点我很喜欢。”
又转向宇文图:“殿下看着这孩子宅心仁厚的分子上,便放过她这一次吧。”
宁澜听到程姑姑帮自己求情,心内顿时看到了几分希望,很想点头附和的,但是又怕自己一开口不知道哪里又惹恼了宇文图,因此倒是没有继续为自己求情。
“既然姑姑帮你求情——”宇文图本来便是要找些台阶下,程姑姑开了口他也乐意给程姑姑面子,不过看到宁澜虽然低着头可是明显已经有几分雀跃,还是觉得有些不甘:“我便免了你一半的责罚吧。”
说来说去,还是要罚了,宁澜顿时垮了肩。
程姑姑凑近了她,小声道:“你赶紧装晕过去。”
说着她便突然惊声道:“孩子你怎么了……身子不好吗?”
宁澜反应够快,眼睛一闭身子一软,便向着程姑姑倒去。
程姑姑看起来虽然瘦得只剩下骨头,力气却很大,轻而易举地扶住了她,又转向宇文图,语带担忧:“我看这孩子好像很累,又被殿下吓得不轻呢,难怪会晕过去了。”
“既然这样……”宇文图声音十分不甘:“这一次就先这样算了!程姑姑你帮忙照看一下,有劳了。”
程姑姑稳稳当当地扶着宁澜,宁澜此刻装得毫无知觉,任由她提起自己身体,只有脚尖拖着地,全靠着程姑姑的力量前行,心内却是有些愧意的——可真是劳累程姑姑了,程姑姑那么瘦,不知能承受多久,宁澜有些担忧。
“我来吧——”宇文图似乎和她想的一样,过来便要接过宁澜,宁澜心内吓了一跳,不知道如何是好。
好在程姑姑立刻拒绝:“殿下身子尊贵,可不能劳烦殿下。”
宁澜还来不及高兴,身子却被一道强劲的力道抢过,被人打横着抱起,程姑姑连忙惊叫道:“殿下这个不行!别人若是知道了,这孩子的名声可是坏了!”
“别人如何知道?”宇文图倒是浑不在意。
宁澜闭着眼睛,心转了好多圈,此时此刻……她还是继续装作晕倒了什么都不知道吧。若是此时“醒来”,被宇文图知道她有骗他,到时候前账新账一起算,受罪的终究还是她。
更何况,若真是此刻醒来,此情此景只怕更尴尬,宁澜是打定了主意,绝对不可出错的。
其实宁澜实在是不懂,宇文图何必亲自动手?
程姑姑是有功夫底子的,虽然看起来瘦弱但是决不至于连宁澜都扶不住,更何况哪怕是宁澜“晕”过去了,也不至于真的就把自己所有的重量都压到程姑姑身上,她还是有分寸的。
程姑姑毕竟是女子,由她扶着自己,本也恰当。宫女也还是女子,虽则与宫嫔相比男女之事没那么大防,但是与男子过分亲近总归是不好、何况是有肢体接触,再则说了,若是她此刻的事被人知晓,对邵心的名声的确是不好。
更何况,就算是程姑姑真的受不住自己的身子,身边不还是有两个侍卫吗?
虽然也是男子,但是总好过让堂堂王爷亲自出手要好吧?
好吧,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她也无法,只好装作不知吧。
宁澜身子僵硬,只继续闭目。感觉宇文图一手放在自己背后,一手探过她膝盖后方,心内不紧张不害怕那都是假的,但是既然一开始做了戏,就要做足全套,中途醒来,那是找死。
感觉腿被人抬起,身子向后倾去,宁澜心随着身子被腾空,空落落的,可是依旧还是紧闭双眼。
似乎听得宇文图“咦”了一声,宁澜心中生出几分惊骇,却也还是不敢有所反应。
被人抱着向前,鼻子处有什么细细的好像头发的东西若有似无地撩着自己,宁澜觉得鼻子好痒,好想伸出手把那东西拂开——当然只是想想而已,她此刻既然已经晕倒,当然就应该什么都动不了。
不过是一小段路,宁澜却似走得无比之漫长,程姑姑一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后,此时道:“先把她放这里吧。”
宁澜稍稍安心,哪知自己还是想得太简单了——身子突然重重地被人放下,不过是一瞬间的坠落,却足以让宁澜吓了个半死,落地时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好在很快便安全了,身下是铺得厚厚的垫子,宁澜心思转得很快,身子一稳住,继续装。
虽然闭着眼,但是耳朵却还是警醒的,听了好一会,也没听到其他人走的声音,主意是程姑姑出的,程姑姑没说她可以“醒”来,她可不敢轻举妄动。
等了好久,久到宁澜几乎要绷不住时,终于听道宇文图冷冷的声音:“我看你还能装多久!居然敢骗孤!”
他是怎么知道的!宁澜心中惊骇不定,知晓越是如此自己越是不能醒了,于是越发的闭紧自己眼睛,大气也不敢出。
“不招是吧?”宇文图怒意更甚,咬牙切齿地:“好,装死是吧,我让你如愿!”宁澜还反应不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下一刻,自己鼻子便被人捏住,用的应该是大拇指与食指,剩下的三根手指则是死死都压住了自己嘴巴。这下,她彻底不能呼吸了。
宁澜告诉自己要忍,以为宇文图不过是试探自己,又听得程姑姑急道:“殿下,这怎么行,这样可是会闷死她的。”
“死了便死了吧,”宇文图声音冷冷的:“反正孤本来就是打算处死她的!”说着手上的力道更是发狠。
宁澜没料到会如此,此时却也无暇多想了,感觉自己的生路似乎被人阻断了一般,思维也跟着混混沌沌起来,呼吸越来越困难,胸腹之中仿佛缺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般,往身子内部压着压着想要把她压死一般。
好好一个活人谁会想死?求生的意志让宁澜忘记自己此刻的处境,抬起手抓住按压住自己的哪只手,想把它扯开。
那只手并没有继续,宁澜的鼻子嘴巴一得了空当,连忙大口呼吸,想要把之前被隔断的一一补回来。
“果然——”此时她顾不得许多,已经睁开眼睛,听到宇文图的声音,一抬头便看到他幽暗不明的眼睛,脑子渐渐清醒——她知道,她死定了,这一次,不知罪加几等了。
“装晕是吧?”宇文图手上拿着一方干净的帕子正在擦拭自己的的手,仿佛刚才碰了她是多么令人嫌弃的一般,眼刀子飞向她:“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宁澜那一瞬间突然觉得——宇文图的的确确,当时是想要自己的命的,若是自己不挣扎,他……他真的就那样闷死自己的?
宁澜觉得,自己真的看不懂宇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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