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恒见李树衡听进去了,便道:“只有咱们实力足够强,大同府和朝廷才会顾忌咱们,不敢轻易动刀兵,可想要变强,咱们战兵还要继续扩充,马队也要增强,这些都需要银子,以咱们虎字旗现在的财力,养两个千人队和一个骑兵已经是极限。”
“你要扩军?”李树衡一惊。
刘恒点点头,道:“咱们现在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真有这么严重?”李树衡不太相信。
虎字旗两千多人的战兵和马队,整个大同能比他们实力更强大的只有边军了。
“比想象中还要严重。”刘恒说道,“黄安一上任,便要对咱们动手,就是因为东山铁场掌握在虎字旗的手里,要不是咱们通过李怀信走通了大同总兵的关系,你说咱们现在会是一个什么下场?”
说着,他看向李树衡。
听到这话的李树衡一哆嗦。
结果连猜都不用猜,虎字旗只有被剿灭这一个下场,没有第二个可能,而虎字旗所拥有的一切都将成为过眼云烟。
略作迟疑,他道:“想要扩军,肯定要开新的财路,不然以咱们现在的财力根本供养不起,最重要的是,一下子养了这么多战兵,被有心人宣扬出去,难保朝廷不会派兵来剿。”
刘恒说道:“财路上咱们可以通过天津那位千户,把铁卖到倭国去,应该可以暂时支撑住咱们扩军。”
李树衡担心的说道:“大同不靠海,而且从大同到天津路程也不近,有心人要对付咱们,直接截断咱们车队去往天津的路,没了海上的获利,咱们扩充战兵就等于在自掘坟墓。”
“树衡哥你考虑的对,海上暂时还不能成为咱们主要获利的来源。”刘恒说道,“其实最适合咱们的是草原,虎字旗可以学晋商,与北虏之间来往。”
李树衡眉头皱了起来,说道:“路子是没错,可咱们在北虏那边没有熟悉的人领路,就算把东西送去草原上,也只会被北虏劫掠走。”
“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也没有。”刘恒神秘一笑。
“什么意思?”李树衡眉头一簇,旋即反应过来,说道,“你是说范家!”
刘恒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不然我干嘛废这么大力气逼迫范家答应用咱们的骡马行,咱们要借助范家去草原上的商队,结交草原上的蒙古贵人,为以后咱们自己和北虏打交道做准备。”
“范家会甘心让咱们与北虏之间拉上关系?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吧!”李树衡眉头拧在了一起。
自己好端端的生意,任谁也不会轻易让人插上一脚。
“这事其实也不难。”刘恒说道,“大明一直都在限制铁器流入草原,北虏那边自然也就缺少铁器,而铁器是咱们虎字旗的强项,这一点上哪怕范家也比不上咱们,相信只要北虏知道咱们虎字旗可以源源不断出产精铁,一定会主动来找咱们合作。”
李树衡目露沉思。
刘恒继续说道:“李怀信在新平堡做参将,虎字旗完全可以通过新平堡派车队去草原,当然,这种生意不能虎字旗一家独吞,要把总兵府拉进来,最好再能拉拢到大同巡抚一起做,如若有巡抚和总兵在背后撑腰,将来咱们未必不能取代范家,独占北虏走私之利。”
李树衡抬起头,道:“你是不是早就考虑过与北虏走私。”
刘恒没有隐瞒,说道:“得知李怀信到新平堡做参将,我便想过这事,后来虎字旗财力已经无力扩充战兵,我便决定做和晋商相同的事情,走私北虏,赚取银子,反过来扩充战兵。”
担心李树衡会反对,刘恒又道:“咱们都是辽东逃兵,哪怕现在在灵丘站稳脚跟,也逃不过一个匪字,要想活下去,只能让虎字旗变得更强大才行,不然就算现在没事,将来难保不会有人来打虎字旗的主意。”
李树衡叹了口气。
他知道刘恒说得对,别看现在他们这些人在灵丘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他们本质上终究是匪。
“既然都决定了,那就按你说的去做吧!我不反对。”李树衡嗓子变得沙哑。
刘恒心头一松。
他听到李树衡没有自称属下,而是说我,说明对方从同意他的决定。
不是他不能强压下去让李树衡同意,而是那样做,只会造成虎字旗内部的离心离德,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说了半天话,嘴巴有些干,刘恒喝了口茶水,说道:“树衡哥今晚回去早些休息,明天随我去兵器局一趟,黄重送来消息,自生火铳有了很大进步,各方面已经比得上现在使用的鲁密铳。”
“那属下就先告退。”李树衡站起身离开签押房。
赵武把人送了出去,回来后,重新给刘恒换了一杯热茶。
……………………
清晨。
刘恒跟随虎字旗的战兵一起,围着徐家庄跑了一圈。
回到签押房,赵武端来一盆清水。
刘恒洗完脸,用干布擦净手和脸上的水渍,坐到桌前吃起早饭。
早饭早就准备好,和普通的战兵吃的一样,一碗小米粥,一张饼子和半条咸鱼,还有一碟咸菜。
咸菜和咸鱼每人都有定量,刘恒这个大当家也不例外,到是小米粥和饼子不限量,可以随意吃。
“大当家。”郑铁来到签押房。
“坐。”刘恒用手指了指对面的座位,说道,“等我吃完。”
郑铁并没有坐下,而是和赵武一样,在一旁伺候,哪怕他现在已经不再是护卫。
对此,刘恒也没有说什么,而是继续吃桌上的吃食,直到吃完最后一口饼子,才放下手里的碗筷。
没等赵武走上前,郑铁先一步过来,收起桌上的空碗碟,交给外面的人拿下去清洗。
赵武送上一杯温度正合适的热茶。
刘恒端起来喝了一口,放下后,说道:“先等一等,一会儿李副司长跟咱们一起过去。”
他这话说完没多久,就听到外面有人喊道:“李副司长。”
说话的是门外的护卫。
刘恒笑道:“真不禁念叨,刚一提,人就来了,走吧!”
说着,他从座位上站起身,拿起身后墙上挂着的雁翎刀挂在腰上,又把手铳插在腰带上。
这时候李树衡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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