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恐怖灵异 > 格格不入 > 第215章 光明从这里开始(16)

“哦,我还说你要没吃我给你煮点儿面条呢,”胡海说,“那你自己玩会儿吧。”

        项西本来挺紧张,听了这话又觉得跟程博衍说的似的,稍微放松了一些。

        他坐了两分钟,站起来拖着凳子坐到了胡海身边,犹豫着没话找话地问了一句:“这个琴,难学吗?”

        “出声不难。”胡海摸在琴弦上的手拿开了。

        项西伸手过去钩了钩,琴发出了一声响:“你学了很久了吧,上回说是师父让你学的?”

        “嗯,”胡海点点头,“十来年了吧。”

        项西沉默了一会儿,想着该怎么说下去,胡海也不往他这边瞅。

        胡海似乎对这种沉默很适应,并没有主动找话说,而且低头继续弹琴了,项西看着他的样子,有种想要一把扯出坠子凑到他眼前去的冲动。

        就在抬手的那一下,他突然找到了个切入点。

        “这个……你弹琴,”项西轻声说,“我听着总觉得有点儿……伤感。”

        “是吗?”胡海应了一声。

        “是不是有些乐器本来出声就这样,”项西继续说,“就像唢呐,多热闹的乐器啊,但我听着总是像在哭,不知道为什么。”

        “心境不同吧,听的人,弹的人,想到什么就是什么样。”胡海说。

        “我现在心情很好啊,”项西看着他,“那就是你的心境了吧?”

        胡海没有说话,转头看了他一眼,还是继续弹着琴没有停。

        “是因为弟弟吗,”项西靠到椅背上,问出了主题,“弟弟丢了,很难受,学了琴,琴声里就带着伤感了。”

        胡海的琴声终于停了下来,他按着琴弦,看着自己的手指,过了一会儿才说了一句:“也许吧。”

        “弟弟……”项西说得有些艰难,不仅仅因为正在揭开胡海的伤口,也因为他自己有些虚幻的期待,“丢的时候……多大啊?”

        “还很小,”胡海在琴弦上轻轻摸了几下,“我弟身体不太好,出生的时候在医院住了很长时间,平时我妈都不让我带他出去,那天偏偏就同意了……”

        项西没有说话,手放在兜里,手指下意识地紧紧掐着自己的腿。

        胡海苦笑了一下,站起来趴到窗台边:“那天是他三岁生日。”

        胡海这句话说出来的那一瞬间,项西感觉就像盛夏暴雨之前的响雷,猛地劈在了他身上,轰的一声。

        他顿时僵在了椅子上,有些喘不上来气,闷得发慌。

        三岁生日。

        胡海的弟弟丢的时候已经三岁了。

        三岁的孩子能走能说,不会再是被包被裹着的小毛毛。

        也不会像他这样完全没有一丝记忆……

        不是的。

        不是胡海的弟弟。

        他不是胡海的弟弟。

        这个答案其实并不算意外,他一直在心里提醒自己,这只是一个可能而已,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但也许是对父母家人的期待太久,他对自己胸口炫富的玉坠子还没有出场就已经失去了出场的意义,一下有些接受不了。

        他甚至已经不需要再问问胡海,你认不认识我这块玉,或者你弟弟脸上有没有一颗泪痣。

        所有准备好的台词和迂回曲折的试探,都不需要了。

        失望的感觉一下扑了过来,扑了满身,沉甸甸地压得项西坐都有些坐不住。

        “你……”胡海趴在窗口上很长时间也没听到项西的声音,于是转过头,看到项西的时候他有些吃惊,“怎么了?”

        项西回过神来,没有说话,只是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没有眼泪。

        还好。

        大概只是脸上的表情有些不怎么美好。

        “没什么,”项西垂下眼皮看着面前的琴,没忍住轻轻叹了口气,“已经三岁了啊。”

        胡海坐回椅子上,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往前倾了倾,手伸到他领口边,在露出一小角的坠子上轻轻碰了一下:“新买的吗?”

        “不是,”项西扯着嘴角笑了笑,把坠子拽了出来,“这个说是……我父母的,可能。”

        “是个如意啊,”胡海看了看,“我听老头儿说过一点儿你的事。”

        “我……”项西看着他,“能看看你的那块吗?”

        胡海没说话,直接把脖子上的玉坠拿了下来,放到了他手里:“这个是我妈给我的,我一直戴着,我弟……没有,也没有……你那样的痣。”

        看来胡海已经明白了他的意图,项西低头看着手里的玉坠。

        就像程博衍说的,这块玉很漂亮,水头很好,看着跟自己的那块挺像的,但大小不一样,胡海这块要小一些,雕的也不是如意,是只圆滚滚的兔子。

        真的不是。

        胡海的弟弟没有玉,这两块玉除了都是好玉,再没有相似的地方。

        也没有痣。

        “你属兔啊?”项西问。

        他抬眼看向胡海时,感觉眼角有些发痒,还没等低下头,一颗眼泪已经顺着脸滑了下去,滴在了手上。

        “嗯。”胡海站起来,在茶桌上抽了张纸巾,递给了他。

        项西抓过纸巾飞快地在自己眼睛上揉了揉,居然哭了?

        都没感觉想哭,只是失望而已,怎么眼泪就出来了?

        “我还以为……”项西抓着纸巾笑了笑,“你别觉得我好笑啊。”

        “没觉得,”胡海坐回琴凳上,低头开始轻轻地拨弄着琴弦,“我理解你这种心情,我不是你哥哥,你有些失望吧?”

        项西没说话,只是沉默地笑着。

        “失望也是一种滋味,”胡海说,“会失望说明你还抱着希望,对不对,失望都没了才可怕。”

        “你……”项西看着他,“你还会失望吗?”

        “会啊,”胡海笑笑,“你不是我弟弟,我也很失望的。”

        这句话让本来刚把眼睛擦了想要缓口气的项西一下有些失控,眼泪就跟开了闸似的涌了出来。

        “我说错话了吗?”胡海停了弹琴,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项西,你别哭。”

        “我没事,”项西胳膊挡着眼睛站了起来,“我就是有点儿……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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